陈二狗也没想到地上有坑,就一脚踩了下去。
“哎哟……”
惊叫了一声人也闪倒在地。赵春桃出来,死死地捂住了陈二狗的嘴,压低了声音:“你别乱叫,让人知道你来我这儿,我以后咋做人?!”
陈二狗拽开了赵春桃的手,“我的脚……我的脚疼……疼死了……”
赵春桃扶着他站起来,看了一下门口,半腿高的大坑,“谁这么缺德在我门口挖坑,挨千刀的,让我逮住,剥了你的皮!”
“哎哟哟……”陈二狗疼的直哼哼,赵春桃则急忙说:“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千万别说是在我门口把脚伤了的啊!”
陈二狗只能忍着疼一瘸一拐的走了,赵春桃四处张望了一下后,急忙从院子里拿了铁锹把坑填上。虽然心里气的不行,但也不敢声张。
第二天上午,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陈二狗脚歪了。他明知道是有人故意整的,但他可是在赵春桃家门口崴了脚,哪儿敢说出去啊,只说走夜路不小心崴了。这哑巴亏只能吃了。
柳絮顺手帮自己和婆婆出了这口气后也懒得再跟陈二狗计较了。她现在急需一笔钱,可是,家徒四壁,根本没有来钱的地方。
家里喂了驴,但那是干活出力的不能卖。最后,主意打在了那两只兔子身上。兔子是二丫喂的,经过她的说服,二丫一番思想斗争后,同意卖掉兔子,因为嫂子说了,兔子卖了的钱可以再变成好多钱,然后,她就可以去上学了。
一大早,柳絮就跟二妮带着两只兔子进城了。一开始孙晓娟不放心俩孩子去,但想想柳絮上次自己往返城里,也就让她们去了。
两人蹲在百货大楼门口等着买兔子的人。这个年代做买卖的人基本没有,也就这里人流量比较大。可等到中午了也不见有人来买兔子。
二妮有些泄气,“嫂子,我饿了,今天能有人买咱兔子没?”
柳絮也揉了揉肚子,早上就吃了个窝窝头,这会儿饿的胃都疼了,“再等等。兔子卖出去了,给你买饼吃。”
听到吃的,二妮又燃起了希望。
“兔子咋卖的?”
突然头顶上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柳絮急忙站起来,笑着说:“叔,这兔子少说有四斤,您一只给三块五吧。”
柳絮要的不贵,猪肉还九毛钱一斤。兔子肉本就要贵一些。要三块五真是很便宜了。那中年男人拎起兔子来掂量了一下份量,“贵了啊,妹子。”
第七章产妇难产
柳絮则不紧不慢的说:“叔,猪肉还九毛多一斤呢。我真没多要。我这小妹妹十来岁还没念书呢,我也就是想给她凑个学费。真不贵。”
那中年男人看俩小姑娘不容易,也就不再讲价,“行,两只兔子我都要了。”
柳絮一听两只都要,心里激动起来,这笔她在二十一世纪第一次拿工资的时候还开心呢,“叔,一看您就是痛快人。两只您给六块五吧。”
“好吧。”那男人掏出六块五毛钱给柳絮,然后拎着兔子就走了。二妮还心疼呢,辛辛苦苦喂大的兔子,要成别人的下酒菜了,可是,当柳絮买了大饼给她吃的时候,什么心疼都不记得了。
俩人填饱了肚子后,柳絮找了批发部,买了果丹皮、酸梅粉、泡泡糖,还有一些小玩具,加上吃饭的钱一共花了五块,剩下一块五留着。
“嫂子,买这些东西干啥?这些东西能变成钱没?”二妮崩溃的想,不会是嫂子嘴馋,卖了兔子买这些东西解馋吧?
“拿回村里去卖。”
“啥?”二妮一愣,“那,卖不掉咋办?”
“一个村卖不掉,多走几个村总能卖掉。”
“对哦。嫂子,你真厉害。”
“走,去药店抓药去。”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快黑了。桂花在她家里等着呢,柳絮把药给她:“桂花姐,这药一天三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喝药的时候要忌口,辛辣刺激的都不能吃……”
桂花把药抱在怀里,“柳絮,这药真能治好俺的病吗?”
“能。不能的话,我把钱退给你。”
“那,倒不用。”桂花看柳絮这么肯定,心里也踏实了。拎着草药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絮就起床了,她吃了饭后就喊二妮出去卖小货,可二妮不敢。
在城里没人认识,她也不怕啥。但村里都是认识的人,总觉得害羞也不敢。没办法,柳絮就自己出去了。
村里有个唱戏的戏台,平日里,人们吃完饭没事就喜欢去那儿玩。旁边就说马路,所以,柳絮就把小摊摆在那儿了。
村子里还没人这样摆过小摊呢。大家对于摆摊这种活还有些歧视,觉得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围观的人不少,但真正买的人不多。
蹲了一上午,就卖出去几毛钱,柳絮有点气馁。中午,也没回家吃饭,她把东西一包,去了别的村子。
这里,没几个人认识她。所以,不会有异样的目光。就是觉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咋会做这种营生。不过,可喜的是,一下午卖出去不少东西。
连着几天,柳絮倒腾小货,走街串巷的生意倒也不错,不过毕竟是小买卖,赚不了什么大钱,而且,她的志向也不在这上面。
虽然只赚到十来块钱,但一家人都震惊了。孙晓娟不敢置信的说:“我的天啊,卖这些个东西竟然赚十几块,这快赶上上班的一个月工资了。”
“娘,这五块钱给您做家用,剩下的钱,我想去买一些药材。以后给人看个病啥的。”
孙晓娟急忙说:“不用不用,絮儿,你办正事要紧。小东过两天就邮钱过来了。家里的事你别操心。”
柳絮想了想说:“行,那明天我去城里一趟。”
“让二妮陪你去吧。两个人做个伴儿。”
“好。”
第二天,柳絮找了村干部批了买药的条子,然后就去城里的药材公司买药去了。钱不多,买不了多少药,就先买了一些常备用药,还买了一把医用剪刀跟处理外伤缝针用的针线。
虽然那次二狗子家里来闹事的时候,柳絮显示了自己的医术,但是,来找她看病的人几乎没有。因为村里有一个赤脚医生,大家习惯了去那里看。
柳絮无聊的时候又倒腾了几天小货,赚了十几块钱。来到这儿就没吃过一顿肉,她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跟二丫去城里割了二斤猪肉。孙晓娟乐呵呵地给大家做了猪肉炖白菜,柳絮终于美美地吃了一顿带荤腥的饭。
吃了饭,柳絮跟二妮收拾碗筷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道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吆喝声:“柳絮,柳絮在不在啊?!”
柳絮急忙出了屋子,看到一个满头大汗的女人。好像是姓刘,就住在村西头,她忙问:“大娘,怎么了?”
刘红梅急的都哭了,“柳絮啊,快救命啊。我家迎春生孩子生不下来,现在昏死过去了。你快救救她啊……”
孙晓娟出来,急急的问:“咋了,迎春难产了吗?”
“是啊,柳絮,你可要救救迎春……”刘红梅急的都哭了,柳絮急忙去自己屋子里拿了医药包,“快走。”
急匆匆地赶到了刘红梅家,看到院子里好几个人都哭成了一团,她急忙进了屋子,看到接生婆正手忙脚乱的在那儿忙活。
迎春的娘拽着女儿的手哭得死去活来,“我的迎春,我的女儿啊,你醒醒啊。你别这样丢下娘啊……”
柳絮急忙去探了一下迎春的鼻息,气若游丝,再一看下面,孩子的头顶露出来了,但就是生不下来。
她急忙开了眼,孩子在母体的体位看得清清楚楚。孩子还有心跳,大人的心脏微弱跳动,不过,以她的经验判断,大人还能抢救回来!
“别哭了,快去冲一碗盐水,要开水!”
迎春的娘总算反应过来,急忙冲了盐水过来,柳絮让迎春的娘把剪刀消毒,自己则在这个间隙对迎春实施急救措施。
“好了,好了……”迎春的娘把剪刀递给了柳絮。
柳絮拿了剪刀来到迎春的下面,直接在迎春的下面剪了一刀,对接生婆说:“快,你来接生!”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接生婆更是没了反应,柳絮急喊了一声:“快接生,不然孩子就憋死了!”
“哦哦!”接生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接生。大人不会用力了,柳絮则反复地帮迎春做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迎春突然痛叫了一声,醒了过来。迎春的娘激动的又哭了起来。“迎春,你可算活过来了,可算活过来了!”
柳絮拿了冷水在迎春脸上拍了几下,大声说:“迎春,你听清楚了,现在用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如果你放弃,孩子就憋死了,快!”
第八章一鸣惊人
女人本弱,为母则刚,迎春提着一口气用力,几次宫缩之后,孩子出生了,接生婆喊道:“出来了,孩子出来了。”
众人一看,孩子的脸憋得青紫,闭着眼睛也不哭。刘红梅急急的问:“孩子是不是死了?咋不哭啊?”
接生婆在孩子屁股上‘啪’打了一巴掌,孩子还是不哭,难道真的憋死了?柳絮急忙过去,了一下,孩子还有心跳,急忙给予急救,很快,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院里院外的人都听到了。激动起来:
“生了,生了!孩子生下来了!迎春咋样!”
柳絮松了口气,总算是救过来了。她急忙拿出了医用针线帮迎春缝合外切的伤口。接生婆则帮孩子清洗身子。
迎春经历了生孩子那样锥心之痛,已经麻木的试不出缝针的疼了,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无声的掉眼泪。
刘红梅把孩子用红布一包,抱在了迎春跟前,泪流满面的说:“春儿啊,你别担心,孩子好好的。辛苦你了。”
村里人,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进屋的。迎春的男人、父亲和公公在院子里听到孩子的哭声都大喜,但又担心迎春。
就在迎春的老公跟父亲急的要进去的时候,刘红梅出来了,她笑着说:“喜了,喜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屋内,柳絮已经帮迎春缝好了针。在对迎春的母亲说一些注意事项,“一会儿,我写个药单,明天去城里给迎春买些药回来。她这身体,得好好养着。伤口也要避免感染。”
“好,好,柳絮啊,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迎春娘说着又要哭,柳絮急忙说:“婶子,好好照顾迎春吧。”
柳絮的衣服染了血迹。洗干净手后,刘红梅急忙找了迎春的一件衣服给柳絮,“柳絮,衣服换上。你衣服弄血了。”
“没事的。”
“这是忌讳。换上吧。”
“那好吧。谢谢大娘。”柳絮换了衣服,又把剪刀用开水烫洗了,刘红梅这才把柳絮迎到了另外一个屋子。迎春的家里人也都过来了,纷纷对柳絮说着感激的话。
最后,迎春的公公拿出了一个红纸包着的红包给柳絮,“柳絮,这是给你的喜包。接生婆的那一份,我们已经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