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顾湛推门进来,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赤裸着的上半身微微泛着古铜色的光,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刚刚擦过的短发还润着湿气,乍一看,就跟充满活力的二十岁小伙子一样。
江槿西有些不自在地将视线从他诱人的身材上挪开,假意咳了咳,问道:“你出去跑步回来了?”
之前在幸福里的时候,顾湛就跟她开过玩笑说以前单身的时候基本上每天早上都会早起跑步或者打拳,可自从两人结婚后他都成了那从此不早朝的昏君了。两人每天醒来后的必修课雷打不动地都要在床上腻腻歪歪好一会儿,到了周末的时候,有时候更是胡闹之后一个上午都赖在床上。
想到这里,江槿西脸上忍不住一阵阵泛红。
再抬眼的时候,顾湛那张迷人的俊脸突然放大在她眼前,她猝不及防地低叫了一声,坐在床上身子往后一仰。
顾湛长臂一抬,将人捞了回来一把圈到了怀里,随即低下头在她嘴角轻轻啄了下,一脸戏谑道:“西西,你是不是对我的美色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了?”
“才不是!”江槿西想也没想就一口否认。
虽然眼前这人的确是秀色可餐,摸起来的时候手感也很好,可让她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来,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
“对了!”被他抱在怀里,江槿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昨晚咱们遇见的那对夫妻是江北贺家的人?”
顾湛点了点头,贺殷寻是贺家最小的孙子,也最受贺老爷子的喜欢。
江北和茗江是国内两大仅次于京都的繁华都市,顾家和贺家虽然没太多交集,但政商不分家,他早几年去江北市的时候也曾拜访过贺老爷子,的确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不知想到了什么,江槿西微微垂了下眸子,将唇瓣咬了又咬,想要问的话在嘴边过了几遍还是没能说出来。
顾湛一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有话想说,于是将人松开了点,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下头看着她道:“有事就说吧,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江槿西摇了摇头,她只是不确定怕弄错了而已,复又抬着眸子看他:“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想开一家饺子店吗?”
顾湛当然记得了,可现在好好的又提起饺子店的事情做什么?
江槿西看着他继续道:“我之前跟你提过饺子店里的那个小哥哥……”
话还没说完,一道狂风骤雨袭来——
顾湛就跟变了人似的,气得直接就将她整个人扑倒在床上亲上了她细长的脖子,手上也在到处乱摸,一边亲一边还趁着空挡的时候忿忿不平道:“什么小哥哥小姐姐的呢?你怎么给人家记这么长时间啊!”
一想到在他还不知道这世上有江槿西这个人时,她的童年里居然出现了一个玩伴,顾湛心里就不舒服。
她这一提,更是火上浇油。
江槿西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还没说完就跟个饿狼似的扑了上来,他真不是故意瞅着空挡就占便宜的?
“你说!”顾湛气呼呼道,手上却按着她一起躺倒在床上没放开。
江槿西看着他这幼稚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话锋一转,又回了正题上:“我看贺殷寻,和当年饺子店里那个小哥哥长得很像。”
何止是很像,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眉眼之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不过,一张脸五官已经渐趋成熟,而另一张,却是记忆中稚嫩得厉害的样子。
顾湛哦了一声,显然是没放在心上的,而且话里话外溢出来的酸味几乎要将整间屋子给淹没了:“你记性倒是好,那小哥哥你有十几年都没看到了吧?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还记得?”
真正算起来,那是江槿西童年时候的第一个玩伴,而且饺子店的那对夫妻对她很好,印象深了点也不奇怪。
其实她连那小男孩叫什么名字都忘了,但昨晚顾湛和贺殷寻坐下来聊天之后,她先是觉得人面熟,随后多看了几眼,几乎是本能地脑海里就想起了当年饺子店里那个小男孩的模样。
那对夫妻长相平凡,可他们的儿子却好看得过分,当年小区里就没少有邻居拿小男孩打趣,说是将来要让他做女婿。
江槿西拿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坐起身来,微微鼓着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就是觉得像,所以和你说说,不过贺殷寻肯定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顾湛跟着起身,不知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刚刚脸上的玩笑神色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重:“你刚刚说的那个小哥哥,是比你大一岁对吧?”
他记得之前听她提过,江槿西今年二十二,也就是说那人二十三,刚好和贺殷寻同岁。
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顾湛眼底掠过一丝讶然,嘴里喃喃道:“贺殷寻不是,可不代表那小男孩和贺家没有关系。”
他的声音太小,江槿西一时间没完全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顾湛看了她一眼,随即想起了多年前无意中听到爷爷在书房里和父亲说的一件事。
贺家在政界盘踞多年,如今贺老爷子的两个儿子更是已经升到了京都,可谓吼上一声,地动山摇。
可他们一家的从政之路却并非一直是一帆风顺。
早年间,也曾多次被竞争对手暗算过——
这是贺家深埋的一个秘密,非本家人和外头有些交情的人皆一无所知。
贺殷寻是贺家年纪最小的孙子,今年二十三岁,但他出生的时候,上头其实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是幼孙,又是双胞胎,而且出生时正值老爷子仕途上升之际,对这两个孩子,整个贺家可谓是宠到了骨子里,觉得他们就是天降的福星。
可惜好景不长,那时贺家被对手报复,双胞胎之一的哥哥出生后没多久被人买通家中的仆人偷偷抱走,至此杳无踪迹。
贺家这二十多年一直在找人,茗江市这边的四大豪门都得到了贺老爷子的私下致电,帮忙留意寻找。
虽然目前他们顾家已经足够稳固,不需要借助任何势力,可生意场上谁也不嫌多一个朋友,更何况还是贺家这样有权有势的。
顾湛抱着江槿西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西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江槿西还一脸诧异没回过神来的样子:“你说那小哥哥极有可能是贺殷寻的双胞胎哥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顾湛重重点头,又问道:“对了,你可知后来那对夫妻将人带去了哪里?”
江槿西蹙着眉想了一会儿,一边思忖着一边回道:“当年他们走的挺匆忙的,一点预兆都没有,饺子店突然就关门了。只不过我之前在店里吃饺子的时候听他们提起过老家,我想,他们大概是带着人回去了。”
顿了下,又问道:“你是要把这件事告诉贺殷寻?”
深思熟虑之后,顾湛摇头:“我先让人带着贺殷寻的照片去一趟那对夫妻的老家,看能不能找到人,免得到时候空欢喜一场。反正等到咱们蜜月结束回去的时候,杨勋那边差不多也该有消息了。”
顾湛是个商人,做大多数事情之前,都会权衡一下利益得失,计算着怎样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如果这件事真的成了,是他们把人找回来的,以后贺老爷子少不得要记着顾家和西西的一份情。
江槿西换衣服之际,顾湛起身在房间里打了个电话给杨勋,然后将昨晚他们四人昨晚在一起的合照传了一张过去,让他带着照片亲自走一趟。
转过身见她换了件淡黄色一字肩及膝裙,顾湛蹙了蹙眉,嘴里嘟嘟囔囔道:“干嘛穿这么好看呀!”
江槿西心想出去玩不穿得好看点,难道还故意扮丑?
这男人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怎么不说自己出去的时候不知道吸引了外头多少女人的目光了?
其实顾湛也只是嘴上说说,江槿西再好看那也是他一个人的,这个信心他还是有的。
换好衣服后,顾湛牵过她的手:“走,咱们先去吃点东西,一会儿我骑车带你出去逛逛。”
“自行车?”
江槿西倒是好奇了,从来就只见过顾湛开车的模样,像他们这种从小就与豪车为伴的贵公子,也会自行车?
顾湛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里的小九九,顿时眉梢飞扬,一脸得意道:“你嫁了个万能老公,想什么就会什么。”
江槿西见他说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暗笑了一声,这人真是禁不住夸!
马累四处环着海岛,街道上没有柏油路,一眼看过去,尽是荷兰砖铺的地面。
街道两边长满了各种草木,有木瓜、椰子、芒果和虎刺梅等,时不时就会随着海风飘来阵阵清香。
江槿西搂着顾湛强劲有力的腰坐在自行车后车座,将脸靠在他结实的后背上。
在夜里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地感受过眼前这个男人的热情似火,现在抓着他靠着他,她心里莫名地有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街道并不宽阔,沿途还能看到不少和他们一样骑着自行车或快或慢欣赏美景的游客,顾湛在前面大声喊了句:“媳妇儿,抱紧了,我可要加速了!”
说着就真的加起了速度来,江槿西一惊,本能地双手将他的腰圈得更紧了一分,恨不得和他连成一体。
顾湛在前面像只餍足的狐狸一样暗自得意地笑了起来——
虽然不能让江槿西的生活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但他喜欢她这样无条件地依赖他。
过往行人频频侧目,见两人公然浓情蜜意,甚至有人嬉笑着吹起了口哨来。
顾湛毫不介意,在马累的要么是年轻新婚夫妻,要么是热情好客的本地人——
他们这是在羡慕他和西西!
后行中到了海滨大道上的时候,顾湛放慢了点速度,陪着她慢慢欣赏沿途海鸟飞翔、鱼虾成群的美景。
之前有几对落后他们的小夫妻不断地超越他们,甚至有那热情一点的还会回过头来对着他们挥手:“嘿!美丽的中国姑娘,让你的丈夫快一点,来追上我们!”
江槿西对着他们笑了笑,她不急——
沿途景色太美,她只觉得待多久都不够。
“阿湛,你下车来,让我也试试吧!”江槿西没骑过自行车,但这会儿倒是来了兴致。
顾湛下车来扶着她,教她动作要领。
一开始江槿西掌握不好重心,一直骑得车头摇摇晃晃的,她有些害怕,不停地嘱咐在后面扶着后车座的顾湛:“阿湛,你千万别放手!”
“西西,别怕,我在后面!”顾湛说着说着,渐渐就放开了手。
江槿西犹未察觉,一个人骑了有好几米远,兴奋异常地喊了出来:“阿湛,我会骑了!”
大约是乐极生悲,话音刚出口,车头歪了下,她整个地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
“西西,你怎么样了?受伤了没?”顾湛赶紧冲上前去,有些懊恼自己不该将手放开。
江槿西还沉浸在刚刚的喜悦中,再加上也没摔伤,不用顾湛扶,她就自己站了起来,笑吟吟道:“没事,再让我多骑一会儿,我肯定就不会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