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斯年好笑地看着她:“我可没有拒绝你。”
“那是我被教导主任带走了,你没有机会拒绝。你当时那张脸上就写着拒绝两字。”黄花仿佛回到那时候似的,一点没有沉稳的商业精英样子,就是个讨糖吃的小姑娘。
舒斯年故意抬脚想进,被黄花拉回来。
既然如此,舒斯年也不急了,逼近她,让她靠着那根学校门口的大柱子,像是壁咚,然后开口:“黄花同学,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当时嘴角粘了辣酱。”
说完,空气中都是他爽朗的笑声。
黄花的脸蹭地红了,追着舒斯年跑进了学校,“有本事,你不要跑。”
“你来追我。”舒斯年倒着小跑笑着说。
天哪她那时候嘴角有辣酱。黄花感觉自己脑海中那个唯美的画面,一下子就不唯美了。
舒斯年过来牵她的手,再回校园,恍若隔世。只有毕业那天,他在班级拍了毕业照,然后匆匆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这十年,老师和教导主任邀请过他很多次来学校开演讲会,但是他都拒绝了。
没能和她完完整整地毕业,是个遗憾。
黄花感慨地说:“我都没拍毕业照就走了,毕业照上还是P的我呢。”
“等会我们拍一张。”舒斯年说道。
两人本来想去教学楼里看看,但他们这栋没有补习,门前被锁着,只能在外面朝里面瞄了瞄。
“你不知道当时我多少次掐着点在走廊里偶遇你。”黄花幽幽地说,少女心事谁都知道呢。
舒斯年倒是笑了笑:“我知道。刚开始不知道,后来遇到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有个小姑娘,每次在走廊里见到他,都死死盯着他看,仿佛是从来没见过他似的,他能不知道么。
黄花刚想欣喜地鼓掌,就被他一盆冷水泼过来。
“就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当时觉得这姑娘真花痴。”后来觉得这姑娘胆子真大。
“嘁。”黄花翻了白眼。
两人边走着,就到了篮球场,黄花指着那边的草丛,“你肯定忘了,我就是在那芳心暗许的。”
“嗯?”
“看吧,果然是不记得了。”黄花摇摇头,慢慢说,“你记得不,有次暴雨,你在草丛那给小猫搭窝,有个女孩帮你打伞。”
舒斯年惊讶地看向她,“原来是你啊。”那天雨大,他只记得那个女生是四班的,心地蛮善良。
“唉。这一寸一寸的校园都记录了我当初多么喜欢你。”黄花感叹道。
舒斯年摸摸她的头,暗恋真的是件挺心酸的事,“对不起,要是我早知道就好了。”
下课铃响起来,校园逐渐变得人多了,即便只有几分钟,篮球场上还是来了几批男生,认出他们,惊讶地叫起来。
“坏孩子要带坏小孩子了。”黄花说了声,然后拉着舒斯年突然猛跑起来。
青春不过是序曲,你以为的结束是重逢的开始。
☆、第四十五章
舒斯年最后回家吃了顿饭, 黄花提前回了上海。
舒斯年因为最近的恋情,得了不少关注,上节目都是这个话题。
这次节目的女主持人是秋安的好友,话里总是有种要挑事的意思,总是往秋安和黄花两个人身上引。
例如两个女人的名字都有“秋”的意味,但黄花的名字不登大雅之堂, 而且俗不可耐, 不像秋安, 简简单单地冷清高雅。
再比如舒斯年和黄花两人分开的时间, 和秋安在一起,舒斯年喜欢秋安的程度应该在黄花之上,黄花不过是有钱而已。
场下除了舒斯年的粉丝的观众, 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女主持人挑刺地说:“谁的新欢不是别人的旧爱啊。”
舒斯年上节目虽然有些冷,但态度都很好, 女主持人没想到他突然站起来, 逼近她。
“我想有件事情你可能搞错了。”舒斯年高大的身形压过来, 虽然眼睛带着笑, 但那笑意很浅,未达眼底。
他的嘴唇抿起,绷成一条直线, 很薄,有些冷了。
“首先,我需要澄清一件事。这件事困扰我很久,我希望它不要再继续以影响我和我家人。”舒斯年着重强调了两个字眼, 然后朝着观众浅浅一笑,“那就是,我自始至终只交往过一个人,她叫黄花。”
舒斯年没给那个女主持人讲话的机会,继续说:“不随黄叶舞秋风,百花开尽犹是它。我觉得她的名字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她也是我最爱的人,从过去到现在的唯一。”
舒斯年讲完,底下的观众在鼓掌,女主持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下了台,舒斯年也没有再跟他们打招呼,直接进了化妆师。
沈迷揉着额头,“你跟她硬碰什么啊?至于?”
“你跟导演讲,我刚才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少,少了一句,今后他的节目我都不上了。”舒斯年拿起休闲的衣服,转身,又加了一句,“去找找录视频的粉丝,把视频提前PO到网上。捆绑了这么久,真当我脾气好?”
舒斯年回过头看沈迷,眼神似刀,仿佛一下一下地割在他身上。
“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现在就去弥补。”沈迷受不住这个眼神里有话的男人,安排工作人员去找粉丝。
大约在晚上时,沈迷联系的营销号把视频发了出去,连带着文案,舒斯年否认曾与秋安交往,自始至终只喜欢女友黄花,称对方是家人,两人婚期将近。
热搜也紧接着跟上,舒斯年这是势要把和秋安两人的关系梳理干净不可。
晚上回来,黄花看到网上的一些言论,以为他在节目上发脾气,心情不好,结果回来时发现他正绑了围裙,哼着小曲在做菜。
还真是演员的天分。
“菜快好了,鸡汤在桌上,你可以先盛一碗喝。”舒斯年拿着锅铲,回头跟她说,屋内打着空调,但他脸上还是挂着汗珠。
黄花满心满眼地感动,走过去看他,“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
“养肥你,生娃娃。”舒斯年嘬了她脸颊一口,“今天遇到一个前辈,跟他聊起来,他一直讲他家孩子怎么怎么可爱,怎么怎么聪明,还给我看照片。我羡慕了。”
为人父母对小生命真是有着一种别样的温柔和大方,不然一个一岁的婴儿,你是怎么看出她聪明的呢。
黄花苦笑一下,“瞎想什么呢?”
舒斯年的手机放在餐桌上,响起来。
“帮我接一下。”舒斯年温柔地跟她讲。
黄花走过去,看到手机屏幕上写着:秋安。
“秋安。”黄花拿起来手机,走回到他身边。
“不接。”舒斯年冷漠脸,这女人又打来做什么,烦。就算是在一个圈子里,也不要像狗皮膏药似的贴过来。
黄花拿过手机,沉沉地看向不停地响的手机,说道:“我替你解决。”也不算是替他解决,算是替自己。
菜都做好后,舒斯年叫黄花来吃饭,才见到她挂了电话。
“你不会跟她聊了这么久吧。”舒斯年皱起眉头,有什么好聊的。
“嗯。”黄花看起来心情不错,“我要通知你一件事情。”
“什么?”舒斯年给她的碗里夹了只鸡翅。
“我和秋安成为朋友了。”黄花笑意盈盈地看向舒斯年。
她刚才跟秋安聊了很久,发现两个人眼光很相似,又都是主动型上进心重的女人,这么一通电话聊下来竟然还挺合得来。
秋安这次打电话过来,本来也是朝舒斯年放狠话的,他看不上她,她还不伺候了呢。
黄花和秋安还留了彼此的电话,以后还可以常常沟通。
舒斯年自己吃着饭,“你认真的?”
“想相处看看吧,万一真的适合成为朋友呢。”黄花喝了口鸡汤,香味扑鼻,很入味,也不是很油腻。
“反正别打扰到我们。”舒斯年说道。这个圈子里见得多了,闺蜜间的撕胯不必男人间的利益纠纷事情少。
“诶,我怎么感觉你又把我当小孩了。”黄花歪歪脑袋,嘿嘿地笑。
“没有,我是觉得你国内朋友少,想谈就谈,但是不要被人伤到。”舒斯年摸摸她的脸蛋,“还有啊,你本来在我心里也是小姑娘,多大都是小姑娘。我肯定得宠着呀。”
秋安的事情解决掉,算是解除了舒斯年的一个心病。
把前路的所有可能磕绊到他们的都铲除掉,才能顺利地往前走。
桂圆吃饱了饭趴在狗窝里看两个大型灵长类动物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慢慢地地上多了一堆衣服,桂圆来回踩着衣服,正开心,回头一看,两个灵长类动物消失了。
桂圆叹口气,回到自己窝,为啥又留他一只狗,怪孤独的。
总有些突如其来打断平静生活的一些事情,黄花和舒斯年刚从家里出来,到了地库,准备上车,后面一辆车急刹车停在后面。
舒斯年迅速喊黄花让她上车,锁了车门,见到几个蒙面的黑衣服大汉,从面包车上下来。
每个人都手持一个钢棍,朝着黄花所在车窗开砸。
车窗被砸开一个口子,碎玻璃溅了一身,黄花捂着头,拿着手机,打报警电话。
舒斯年看到她那边的车窗已经被砸碎,人仿佛是朝她来的,他这边的只是有人拿着钢棍指着。
“你待在车里别出来。”舒斯年说道。
黄花看到舒斯年打开车门下车,吼道:“你回来。”
他一个人怎么能打过一群人,黄花在车里看着他被击中了头,躺在地上,几个人围着他打。
地库里的保安们赶来的算快,那群人临走,朝黄花比了个杀的动作,跳上车跑了。
黄花跑下来,喊人:“叫救护车,快一点。”她急得掉眼泪。
舒斯年的身上不知道伤到了哪一处,全都是血。黄花曾经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整个人都是慌的,她不要他受伤,如果是因为她的生意,从此她金盆洗手。
血模糊了舒斯年的眼睛,他只能握着她的手,意识十分清晰,“你别哭。”
他的手上也都是血,伸手去擦她脸上泪水,却给她的脸上沾了血。
“你不会有事的。会没事的。”救护车来时,黄花嘴里重复这两句话,最后只能握着他的手呢喃。
舒斯年被送进手术室,消息传开,沈迷赶到医院时,看到黄花一身是血的被围在媒体中间,眼神呆滞,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
造孽啊。
整个团队带着医院保安开始驱赶媒体,留黄花安静地坐在手术室门口。
沈迷坐在黄花身边,宽慰道:“斯年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那他为什么现在还不出来?”黄花的眼里都是泪,她自己仿佛也像是被铁棍闷头打了一棍,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心慌意乱,什么也想不下去。
舒家父母是晚上赶到的,舒爸跟这边的院长一起换了手术服进了手术室。
舒妈坐在外面,在黄花的对面。
沈迷听舒斯年讲过他们分手的原因,这一看,完蛋啊,怎么也不能让这两个女人一起待在这儿。
沈迷跟着舒斯年叫:“花花,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啊。”她身上都是血。
黄花摇摇头,讷讷地说:“我在这儿等他出来。”
“那去洗个手洗个脸吧。”沈迷说道。
黄花的手上和脸上都是血渍,她看着自己的手,点点头,呆呆地往厕所走出。
舒母不放心地跟过去,看到水龙头开着,可是黄花捂着脸在哭,也不知道忍了多久,低哑的哭声让人心疼。
舒母走过去,安慰道:“年年,会没事的。”
黄花把手放下来,撇过脸去。
舒母握住她的手,慢慢地移到水龙头下,握着给她洗去手上的血渍,像照顾自己的女儿似的,“低头,阿姨给你擦擦脸。”
黄花乖乖地低下头,舒母温柔地把她耳边的碎发别过耳后,捧起一点水,擦掉她脸上的血。
黄花再也忍不住,抱住舒斯年的母亲哭起来。
“阿姨,我不是故意的。”黄花啜泣着,她不是故意让他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舒母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阿姨知道。阿姨没怪你,斯年也不会怪你的。”
☆、第四十六章
咬人狠的狗大多不叫, 且快准狠。
黄花之前一直防的张东亮,却没想到最后栽在了熊文斌手上。
黄花忍着心里的疼,冷静到可怕地去了公司,利用自己一切的人脉,找人找证据。有钱就容易办事,最容易松懈的是人心, 只要一个人的口被撬开, 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十万、二十万......加码到一百万的的时候终于有个人愿意站出来指证熊文斌。
熊文斌被警方调查后, 倒是很快就承认了教唆犯罪这一事实。想着在外面比在里面要安全, 但黄花可没打算放过他,打点了一些人,让他在里面过得“不错”。
舒家父母照顾着舒斯年, 黄花去处理了这些事情,脑子里尽管一团糟, 舒斯年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 医院外面已经围了一批粉丝。
所有的事情沈迷只能跟黄花商量, 怎么和媒体打游击战, 怎么安抚粉丝,那些接的商演要推,公司不赔付的赔偿金怎么出。
“赔偿金是由舒斯年自己来出?”黄花皱着眉头问道, 赚钱要分成,赔钱就由演员自己全包?
“对,合同是这么定的。”沈迷说道,而且接下来舒斯年肯定要歇息一阵, 还有误工费之类。
“好,这笔钱我来付。”黄花心有不爽地说,然后问道沈迷,“我想让斯年自己出来开工作室,你有没有想法和他一起创业?资金自然是不用担心,你们可以自己签新人、编剧、买剧本,更自由,公司后续的发展,例如将来上市也不用担心。”
沈迷完全没想到,有点愣,“您的意思是,斯年要和公司解约了。”
“对,这样的公司我也不想让他留下。”黄花看向沈迷,“你和斯年工作在一起这么久,这种默契很难得。现在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想考虑一下。”沈迷眨眨眼睛,他也有他的考量,他现在手里不止舒斯年一个艺人,还有其他的艺人。如果他要走,这些人他能不能带走,那么违约金怎么降低到最低。如果他不走,那怎么和冷总交代舒斯年的事情。
沈迷有些头痛,其实他也是想离开,在别人手下工作,到底是没有自己做主自由。
“好。”黄花点点头,眼睛里都是疲倦。
舒斯年还在昏迷,医生说很快就会醒过来,但他还是继续睡着。
指针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拨动她的心,烦躁郁闷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