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儿,这做童养夫,也要别人同意才行啊!”方妙兰一脸为难,看着一脸懵懂的鼬,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真的是她平时对女儿的管教太松了,以至于女儿竟然做出不顾别人意愿,强抢……等等,强抢民女好像是臭男人专用的词,所以,她女儿现在是在强抢男童吗?
“哦”周琅点点头,转头问鼬:“你长大了,娶我做夫人好不好?”
鼬茫然点点头,“好。”
周琅是他的救命恩人,她说什么都好。
“娘,你看,鼬同意了。”周琅笑眯眯,一脸无辜加欢喜。
“既然是两情相愿,你又何不答应呢!”黄药师手指间捻了捻,看着方妙兰笑道:“琅儿有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豪爽,既然心中已有打算,便随她心意吧?”
方妙兰想了一会,舒了眉头,微微颔首,道:“你今日既然这么想,便先那么定下了,只盼你长大之后,不要又反悔才好。”
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女儿起了这样的心思,可若是将来她反悔了……就反悔吧。方妙兰微微一笑,宠溺地看着周琅,她到底还是偏心女儿,觉得女儿开心最重要。
黄药师望着方妙兰的笑脸又出了神,若是阿衡还活着,蓉儿胡闹的时候,她会不会也这样宠着蓉儿,这样宠溺地笑?
笑着笑着,方妙兰又觉得不对了。怎么恩人又盯着她看呢?难道是她脸上有什么?
方妙兰不自在地悄悄摸了摸脸,又偏过头去躲那有些灼热的眼神。真是,看得人好不自在。
周琅才不管方妙兰有什么不自在呢,拉着鼬兴冲冲地跟着方婆婆去找衣服。她打算,把自己的穿小了的衣服改一改给鼬穿。
鼬现在比她矮了一个脑袋,实在太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琅:鼬,叫姐姐!
鼬:姐姐
周琅:鼬,叫娘子!
鼬:娘子
周琅:好可爱~~~~
鼬:0-∩o∩-0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因为鼬一出生就没有人好好照顾,一直被人随意对待,导致了年仅八岁的他身体很不好。
周琅看着心疼,求着黄药师带着鼬去了一趟古医堂,开了一堆的药回来,有治身上伤口的,有放在膳食中补充营养的,还有治嗓子的枇杷露,可以说,鼬的身体,从头到脚就没有没毛病的地方。
可以想象,未来的多少年,周琅一定会像老妈子一样,密切关注鼬的吃喝住行,一定把他养成一个身体硬朗、精神焕发的鼬才行。
最让周琅苦恼的,还不是身体方面,而是现在的鼬实在太乖巧了,叫他往东就往东,叫他往西就往西,她好不习惯。
曾经有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受虐狂,一定要得到鼬的反抗才高兴。不过,想想鼬再也没有一个弟弟让他整天记挂,然后她又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给他洗脑,让他以后只记挂她,这还是挺美好的。
这么幻想着,周琅乐颠颠地跑去给鼬煎药了。熬药是个精细活,一份药材要熬成三小碗,火要不大不小,还得时时注意中药的水分,实在很考验耐性。
好不容易熬好了中药,周琅只觉得自己在中药中熬了一样,浑身都是中药的味道。
“鼬,喝药了。”
周琅端上一碗黑漆漆,碗面上明显飘散着苦涩味道。可是鼬眼睛一眨不眨,咕咚几口,一下子就喝完了。
“不苦吗?”周琅瞪着眼睛问,戳戳鼬的腮帮子,怀疑鼬的舌头出了问题。
鼬没有说话,也瞪着眼睛摇头,下一秒却捂着肚子,皱起了脸,阵阵苦水好似就要从胃里翻出来一样。
忍住忍住,不能浪费了药!鼬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周琅担忧,摸摸鼬皱着的小脸,拿出了自己小荷包里的蜜饯塞进了鼬的嘴巴。
“以后喝完药,一定要记得吃蜜饯哦!”周琅把自己的小荷包挂在了鼬的腰间。
鼬鼓着腮帮子点头,舌尖止不住地去舔那颗蜜饯,好甜,从来没尝过的甜味!
喝完了苦苦的中药,周琅领着鼬欢快地去家门口转了一圈,眺望了一下田园景色,权当是喝药后散步了。
“你看,那边是我家种的粮食,等到秋天的时候,就可以收粮食,我们就有新粮吃啦!”周琅指着远处一大块水田对鼬说。
这农庄上的粮食,每年都是一大半运到镇上周家去,而一小半留给方妙兰和周琅吃。新粮不多,每每两三个月便吃完了,所以周琅和方妙兰几人现在吃的,都是去年周家没吃完又运回农庄的陈粮。
鼬点点头,见周琅高兴,也跟着抿着嘴巴笑。他是不懂什么新粮陈粮的,只要有东西吃,什么都是好的。
他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想着这几天顿顿都能吃饱饭,又能睡暖乎乎的被子,简直像做梦一样。
田埂上,几个半大的男孩子举着树枝,追着田庄上的看门狗,哈哈笑着跑过来。一个孩子看见了周琅,正要大声喊她,却忽然又咽了回去,低声对旁边的孩子说了些什么。
那些孩子纷纷转头,惊慌地转头看了一眼周琅和鼬,又呼啦啦全跑远了。
唯有那只土黄色的看门大狗,本来正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跑得正欢,却一回头见后面追着的孩子全都跑光了,顿时愣愣地停住了,呜呜对着跑远的人影叫了几声,一脸疑惑。
周琅哼笑了一声,不理会那几个孩子。想也知道,他们应该是得了家里人的吩咐,不准他们靠近鼬。
原本的周琅和其中的几个孩子玩得极好,天天跟着他们上窜下跳,可现在周琅换了一个芯子,又整日心里记挂着鼬,哪里还会和那些整日瞎跑疯玩的男孩子一起玩。他们都别来烦她,她才觉得清静呢!
“走,咱们上那边看风景去!”周琅对鼬露出笑容,拉着他往另一边田埂上去了。
鼬点点头,跟上周琅的脚步,耳边听着她念叨叨地介绍着田埂旁边的花草青蛙,心里却想着那几个跑远了的孩子,眼中有些黯然。
因为和他一起,周琅的小伙伴都不理她了,真是好对不起她!又愧疚又高兴,鼬瞧瞧地看了一眼周琅,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更乖巧更听话。
如果周琅能听到此时鼬的心声,她一定会欲哭无泪的。她的鼬,应该是一个无比帅气的,能高兴地按照自己心意生活的鼬啊!
不过,她不会知道,多少年后,鼬成为了帅气的鼬,她却只想把他拴在裤腰带上,让他做一个只听她话的乖宝宝!
黄药师去了镇上的义庄,那里存着酒楼掌柜夫妻,也就是鼬的舅父舅母的尸体。本来人死了,应该早点下葬,只不过他们死于非命,只能先停在义庄,等凶手抓到了之后,再由族人领回去葬了。
如今世道乱,宋兵金兵打来打去,又有许多品行不良的武林人士凭借一点末流功夫行凶作恶,无缘无故死于非命的人也不少,找不到凶手,尸身放在义庄半年也是有的。
至于他们的财产嘛,早就由族长领着几位年长老人瓜分了。
若是没有黄药师,酒楼掌柜夫妻大概也会是这样的下场。不过,既然黄药师出马了,那抓几个凶手,不过是半天功夫的事情。
他先去看了掌柜夫妻的尸体,喉咙上粗糙的大刀伤口,简直不要太明显,一看就是没什么功夫的盗贼,凭着一身蛮力杀死了两人。
看完尸体,黄药师就把青柳镇附近的盗贼窝都横扫了一遍,遇见有拿着大刀武器的盗匪就逼问是否是杀了酒楼掌柜的人,不过几个时辰,就找到了凶手。
将凶手仍在县衙门口,又附上一张凶手画押的证据,黄药师连个面都懒得露,转身便回了方妙兰家中。
至于为什么还住在方妙兰家,黄药师的解释为,方妙兰受的伤还未好,他的金创药要负责!
在房间里修养了几日,其实方妙兰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毕竟黄药师出品的上药,药效是顶好的。
家中多了一个乖巧的男孩子,连带着周琅也天天窝在家中不跑出去疯玩了,方妙兰心中高兴不少,兴致一来,便找出了本《诗经》,教周琅和鼬读书练字。
黄药师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方妙兰拿着《诗经》对着两个孩子念:“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轻柔的声音飘在树影之下,又绕着墙边藤蔓两圈,揉碎了散进了黄药师的耳中。他无声叹息,竟然连声音,连念诗的样子都和阿衡这样相像,难不成是阿衡的转世吗?
周琅正觉得念诗无趣,见黄药师进门,撒腿就跑到了他跟前,“黄伯伯,那凶手可抓住了?”
瞥见方妙兰也正看着,黄药师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些得意:“自然,有你黄伯伯出马,这事情自然能办好。人已经送去了官府,不会再有人说鼬是凶手了。”
周琅高兴,抱着黄药师的手臂晃了两下,崇拜道:“黄伯伯好厉害,一下子就找到凶手了。”
见自己女儿这样不知礼数地拉着黄药师撒娇,方妙兰不好意思了,急忙道:“琅儿,这样拉着……恩人的手,成何体统?快站好!”
黄药师一听“恩人”两字便想起了周琅说过的那番胡话,笑着道:“夫人不必整日把‘恩人’两字挂在嘴边,可直呼黄某人名字。”
“这不太好吧?”方妙兰不好意思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可不是她一个寡妇能随便叫的。
“黄伯伯比娘年纪大,娘应该叫黄伯伯大哥!”周琅笑嘻嘻地插嘴。黄蓉不是整日叫郭靖靖哥哥吗?好像宋朝时候,夫妻之间多是称哥哥妹妹的,周琅想到这一茬,果断地坑了自己亲娘一把。
果然,方妙兰的脸唰得一下红了,结结巴巴解释道:“琅儿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黄药师也尴尬了,只顺着方妙兰的话道:“小孩子口无遮拦,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莫要责罚她。”
方妙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只干巴巴的问:“妾还是叫您一声黄大侠吧?”
黄药师点点头应下,看着方妙兰面若桃红,眼若秋波,想起了自己桃花岛上的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若是她站在桃花林中,不知会是怎样一副动人美景。
其实仔细想想,若真是叫他一声大哥,这样轻柔的声音,肯定很好听……一时间,黄药师没有意识到,自己思绪已经歪楼歪到了不该想的事情上。
这次,周琅没有忽略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怪异,暗想,这尴尬又暧昧的气氛,也不知是有戏还是没戏
她对方妙兰的容貌和人设自然是有信心的,长得和阿衡一样,还性格温婉,又懂些诗书,黄药师应该会很喜欢才对。
不过,黄药师性格令人琢磨不定,到底对方妙兰的喜欢到什么程度,周琅拿不准。若不是爱得死去活来,黄药师也绝不会放下阿衡,把方妙兰娶进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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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方妙兰将黄药师奉为上宾。
农庄里没什么好东西,方妙兰依旧竭尽所能,也把最好的先留出来给他用,又时常关注询问,生怕他住得不舒服,吃得不顺心了。
其实,黄药师对吃住没什么要挑剔。
出门在外,他本就做好了一切从简的准备。前些日子他连破庙树林也睡过,现在住在农庄上,处处有方妙兰细心照料,又有什么不顺心的。
只一点,他每日除了盯着方妙兰看,没什么事情可做。
且越看就越觉得自己心中怪异之感日渐浓厚,忽然莫名其妙觉得对不起阿衡。
他也没做什么,只是看着方妙兰的脸思念阿衡而已。
看着看着,他便发现方妙兰会的东西太多了。
刺绣挺好,烧饭也不错,念书的声音好听,对着闹腾的孩子也很有耐心,似乎记性也挺好的……有时候,黄药师甚至会有种看到了阿衡就在眼前的错觉。
怪只怪方妙兰的人设,一切都是周琅按照有限记录中,阿衡的习性设定的,虽有出入,却大部分还是让黄药师产生了错位的熟悉感。
但是,毕竟方妙兰是农家女子,比阿衡还是少了些江湖儿女的英气。
方妙兰生性敏感,又很聪明,当然察觉到黄药师盯着她看。
所以,黄药师每每盯着多看了两眼,便会发现她“恰巧”有事情找不到了。
敏感的方妙兰有时会沉迷于黄药师那迷恋温柔到要溺死人的眼神,有时却觉得疑惑,黄药师既像是在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
有时迷恋,有时宠溺,有时却忽而清明起来,生疏又客气,言辞坦荡荡,动作也未有多余。
方妙兰不知其中缘由,也不想知道其中缘由。她的只觉告诉自己,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知道的真相。
于是,她选择,躲起来,躲进房间里,或是绣东西,或是看书,或者,只是发呆。
在自己卧房内,小小一番天地,没有人打扰,她似乎可以平静下来,想清楚许多事情。
江湖儿女是生性豪放,可豪放不代表一点都不懂得繁文缛节。
黄药师就算再不拘小节,却也没有闯进一个寡妇卧房中的道理。今天闯进去,明天说不定就有人上门来逼方妙兰嫁给他,或者……逼她去死。
他自然不会恐惧这些无知小民的逼迫,可方妙兰大概是会在意的。
所以,他是决计不会闯到方妙兰房里,以便他看一看才一会见不到,就觉得内心空虚的那个身影。
至于说藏在窗外瓦上偷偷看上几眼,他……忍住了,不屑去做。
院子里,唯有周琅领着鼬拿着本《诗经》在认字。
周琅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姑娘,看了两页书,觉得无趣,便拉着鼬晃晃手动动腿。美其名曰“学得累了,要舒活筋骨”,以便下一盏茶的时间能更好地集中注意力学习。
她照着自己从前做过的健美操和瑜伽姿势,又加入些印象中学过的忍者招数,一板一眼活动着,而一边的鼬看着周琅的动作,跟着挥舞手脚,学得特别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