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他不由在心里微微鄙视了一下冷冽,挑起一根好看的眉头,心里嗤之以鼻,暗暗决定,不管以后找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婆,绝对不会向冷冽这般没骨气。
自己在家,别人看不到,也就算了,有外人在竟然也是这样的没有地位,啧,简直是太可怜了。
要是让他过这样的日子,他绝对会疯的。所以为了还能逍遥自在,他还是过快乐地自己的单身生活吧!
今天的这些话,在他日后找了老婆之后,都变成了打脸的利器,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吃完了。”陈恩泽宣告着自己的成果,意思是在告诉其他几个人,你们几个要吃趁早吃,吃了赶紧滚蛋。
幸亏他后面的这些话没说出来,不然绝对只有挨揍的份儿,毕竟――这是冷家。
等到他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陈恩泽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太自然地对着毕舒说,声音轻飘飘的,底气不足:“小舒,你吃完了没有,要是吃完了,赶紧跟我一起走。”
声音虽然轻飘飘的,但是语气有点急。
他敢不急吗,刚刚说话的态度可是十分的不好,就怕冷冽转过弯来,对他甩眼刀子。
啧,真是蛋疼,让自己摊上这样的发小。
可是没办法,这些都是他欠冷冽的。
陈恩泽眨了眨眼睛,情绪有些不大稳定,只要想起当年的事情,内心的愧疚就像是腐蚀了的食物一般,发出恶心的酸臭。
那溃烂的面目全非,几乎包括了他身心的全部,只有在帮了冷冽一次又一次之后,内心的不安和愧疚才会稍稍的疏解一点儿。
他一直是个敢做敢当的人,正是因为敢做敢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努力。或许作为自己的发小和兄弟,冷冽从来没有怪罪过他,但是他始终无法过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因为,这是他欠冷冽的!
【209】舒服就好
算了,既然这个话题都是大家不愿意提起的,他也没有必要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只是在冷冽需要的时候,送上自己的关心和温暖就行。
陈恩泽眼睛眨了眨,没说话。
转念想到一个问题,刚刚他提出的问题,毕舒还没有正面回答他,他的眼睛看向对面还在沉思的毕舒,不悦的曲起手指,在餐桌上敲了两下,等到毕舒抬起头来时,才沉声说:“你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去,现在要吃快吃,不吃就现在走?!”
如果说之前还有商有量,那么现在无疑就是命令。
他始终是吊儿郎当的,很少出现这样严肃的表情,下巴紧绷着,原本柔和的线条也因为现在的情绪不高,显得整个人的脸部凌厉。
温暖在一瞬间想到,或许之前的吊儿郎当和花花公子模样,都是陈恩泽的伪装。
是的,八大家族的人都不是好惹的,既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在几家里来说,陈家还算是比较温馨和睦的,但是依旧有一些旁枝想要闹事,多少被压制了一些,但总有一些蠢蠢欲动的人。
时间越多,看的越多,自然知道怎么样去隐藏自己的最真实情绪,陈恩泽实在是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感觉自己就像套子里的人。
不过现在挺好的,他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当当医生,没事儿聊聊天儿,有事的时候可以去喝喝酒。
反正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怎么舒服怎么来?!
当然最辛苦的就是自己的大哥了,这些年倒是委屈他了。
想到自己的大哥,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毕姚,毕姚总是这个样子,一副大小姐的模样,温婉得体,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在人前生气过。
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生气呢?只能说她隐藏的好,然而这样的脾气性格正是豪门生活所缺少的,看吧,像他这样放荡不羁的人,果然不适合豪门。
他看向对面的毕舒,说起来毕舒和苏蕊真的没有豪门大小姐的模样,这世上还真是两极分化,有一种人像毕姚那个样子,活在套子里,笑是衡量好的,八颗牙齿,包括走姿坐姿都有自己相应的规定。
还有一种大概就像毕舒和苏蕊这个样子,蛮横不讲道理,想起什么是什么?!
但是两个人终究是有区别的,先不说家世的区别,毕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乖巧懂事,优秀出色,各方面夺得家长得注意,小女儿惹事生非,刁蛮跋扈,心中的天平自然是会倾斜的。
再看苏家,前几代都是一脉相承,这一代只有苏蕊一个女儿,她就是如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所以在家里呼风唤雨,有求必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毕舒她是有姐姐的人,所以不管何时何地都会被比下去,但是苏蕊不一样,家庭地位已经决定了一切,当然宠溺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这种时候,家里有钱能够摆平她的惹是生非,夺得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大概就是她出生身份的唯一优势。
再说家世,毕家原本并不富裕,也是有陈家这一层关系,慢慢带动起来发展迅速,现在也能跻身在w市前三十,但是和八大家族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苏家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名门望族,只是发展不迅速,之前一脉单传,子孙也没有什么能力,保住家业已经很困难,根本就没有发展的潜力。
所以两家,现在可以算是旗鼓相当,但终究苏家底蕴要比毕家高一些,从某些程度来讲,两家虽然不是竞争对手,但依旧要卖对方几分面子。
生意场上无父子,也无永久的敌人,今天做这样的生意,说不定随着舆论导向,明天就改变自己的战场。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只可惜他们这一代的人,眼睛都像瞎了一样,全部集中在冷冽的身上,不过也算是免了他们的烦忧。
啧,这一刻,真觉得冷冽十分伟大,简直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典型?!
不过这觉悟他是没有的,因为冷冽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
“我……现在就回去吧。”毕舒抬头看着陈恩泽,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又加大声音重复了一遍。
加大的声音终于把陈恩泽从遥远的记忆中惊醒过来,他看着对面的人,皱了皱眉,神情之中有一些迷糊。
毕舒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难道是刚刚看温暖和冷冽在秀恩爱现在受不了了?
啧,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这一刻,他发现他有些不懂了。
不过没有关系,毕舒肯离开就是好事,现在这两个人正在这你侬我侬,时不时撒一把狗粮,迟早也得被他们气死,还不如趁早离开呢。
最最重要的是,冷冽的心里没有她。
毕舒一说完,她就放下碗筷站起来,看着对面的陈恩泽,面无表情的说:“刚刚不是还说要回去了嘛,现在怎么又不动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很平静,跟之前那个歇斯底里、满脸仇恨的毕舒完全不一样。
温暖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抿了抿唇角,没吭声。
冷冽从始至终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他给温暖夹菜,见温暖不吃,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温暖的手,旁边的人终于动了,他才微微勾起唇角,继续吃自己的饭菜,好像自己客人说话,他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现在的局面有些诡异,当家的两个主人,各自吃自己的饭菜,一言不发,陈恩泽坐着,眉头紧锁,似乎有些猜不到毕舒的动向和意图。毕舒站着,一双大眼睛就像死鱼一般盯着陈恩泽,没有一丝一豪的情绪。
陈恩泽伸手在餐桌上轻轻地叩击了几下,他现在实在猜不到毕舒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感觉真是有点不好,而且心里老觉得不踏实。
毕舒从来不是一个听别人话的人,她也不是完全的没脑子,就怕她安静下来,脑子里全部都是坏主意。
不过现在她既然已经松口决定离开,那他还是趁早带着毕舒离开吧!
决定之后,陈恩泽抬起头来看着毕舒,扯出之前的标准笑容,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笑:“走吧,要是没吃饱,等会儿让你姨妈给你做饭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看着还在默默吃自己饭菜的两个人,随意的打了声招呼:“那我们走了,你们慢吃。”说罢抬脚往外走。
毕舒定定地看着两人,黑暗的眼睛深处掠过一丝暗光,阴鸷的眼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恨意。
她紧紧攥住自己的手,修长而坚硬的指甲陷入自己的皮肉里。
她要铭记这个时刻,铭记这一时间受到的屈辱。
“小舒,还在想什么呢?赶紧出来。”
陈恩泽都已经走出去了,发现身后没有人跟着,不放心,又折回来,看见站在餐桌前正在发呆的毕舒,心中的不安定,又噌噌的往上涨。
他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就是想把自己这个惹是生非的小表妹赶紧带走,刚刚一进来看见她站在那儿,于是控制不住喊了出来。
他的声音惊醒了毕舒,她的眼睛轻轻地眨动了几下,把自己所有的情绪掩藏在自己内心深处。
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
毕舒这么提醒了自己之后,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对着陈恩泽回复了一声:“我马上出来。”
见陈恩泽点了点头,又对着冷冽和温暖说:“今天谢谢你们的招待,我先走了。”
冷冽和温暖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表情,张姨站在厨房里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包括刚刚毕舒一脸仇恨地盯着温暖,她思索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少爷和小姐?!
现在真是世道不好,人在家中坐,事在外面摞,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是会招惹别人,看来可能是流年不利。
“哐――”随着这一声巨响,其他在屋内的几个人纷纷回过神来。
温暖抿了抿唇,她回头对着厨房喊了一声:“张姨,你们都出来吃饭吧!”
桌上的饭菜,除了温暖给冷冽夹的那盘菜被吃的大半,其他几个菜几乎只动了一点点。
厨房里,张姨听见了温暖的喊声,她将琉璃台上的盘子一个个放进托盘里,随后的端了出去。
张姨的身后跟着老李,小李和小郭,几个人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饭,张姨没有停下来,她先把毕舒和陈恩泽的碗筷收拾了,才从厨房里出来。
“小姐,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下毕小姐。”这是张姨坐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老李,小李和小郭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佣人,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主人的手中,尽管毕小姐不是他们的直系主人,但她身份的尊贵一就是他们不能比的,何况――
他们几个并不清楚冷冽此时心中是怎样的态度,虽然知道冷冽并不喜欢毕舒,甚至有些厌恶,但是豪门里的弯弯道道,岂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揣摩的?!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不添盐加醋,实事求是。
温暖听见张姨的话,勾唇笑了笑,原本清淡的目光,变幻了色彩,就像在原本静止的湖中扔进了一粒小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她现在真的感觉很温暖,从始至终,张姨都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来对待。
虽然张姨对她和冷冽的感觉不一样,但她依旧沉溺在这种温暖之中。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去提醒你该怎么做,去注意哪些事项,只有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才会这样的关注。有些人大概是心地善良,碰到不熟悉的人也会有义务的说上一句,但是现在这样敢管闲事的人确实不多。
而且在她心中,张姨一直是一个母亲一般的存在,不管是对她还是冷咧,抑或是对小东西都十分的亲切、慈祥。
不为了别人,就为了不辜负长辈的信任和关心,她也应该友好的回答一声:“张姨,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