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一下。”
“唔,够了吗?”
见状,男人放下手中高脚杯,面不改色地扫过地下的尸体,声音温润低沉:
“无论再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很有趣呢。”
“嘻嘻,那你可真是变态啊,大臣先生。”
梅芙慵懒地舒展着身体,毫不遮掩地望向男人不自然的下身,
“都已经憋成这样了,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被床上妖娆的女王一语道破狼狈之处,男人没有丝毫不自然,坦诚地承认了:
“毕竟您的魅力无人可挡,我也只能拿祭品的可悲样子不断提醒自己,才能勉强克制。”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白色手套,仔仔细细地套在手上,然后上前搬起男人的尸身,与早已凉透的妓/女尸体摆放到一处。
梅芙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大名鼎鼎的外务大臣半蹲在地,一脸认真严肃地处理现场。
失去御主以后,从者该怎么存活于现世呢?
答案对梅芙来说,非常简单。
本来她的生活就是由无数的性/爱组成,现下不过是将目的稍微变动一下,将之作为存活的资本。
早上被她随口求助的男人,意外得非常有用,是个身份颇高的公子哥。
竟然能找上这种高品质呢——可惜只能作为合作伙伴。
梅芙略显不满地撇了撇嘴,不过想到作为提供【士兵】的交换,对方同意的条件,心情又高兴起来。
“呐呐,能追踪到英灵和转移令咒的道具,都准备得怎么样了?”她略显期待地问道。
“东京都唯一特供异能者追踪的系统由训诫所掌控,而那是首相的直属部门,我不方便插入。”外务大臣神情专注地在被吸干而死的男人身上伪造伤口,口中从容不迫地答道,“不过,关于您牵挂的大英雄所在,我的部下倒是有些头绪。”
第44章 乌鲁克番外1.1
“沙姆哈特走了。”
绘梨香抬起眼, 望见高台上的女神又一次显出身形, 支着妩媚的脸庞,朝她露出诡谲的微笑,
“怎么, 你还在担心她?”
……怎么说呢,现在不是很想和这位祖宗讲话。
绘梨香暗自叹了口气, 将手中的泥板放下, 谦恭地垂下双目:“我不敢质疑王的决定。”
“骗人, ”女神突然抬高声音, 面上却不见恼怒, 她步下高台,不着寸缕的完美身体在少女身前停下,笑着抬起她的下颌, 逼迫她与自己对视,“看啊,迦娜娜, 你又露出那种表情了, 真是可爱。”
伊什塔尔爱怜地抚摸着少女柔顺黑亮的发顶,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细腻柔滑的肌肤, 满意地看见瓷白上泛起异样的红晕,灵活的指尖绕了几圈,便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往下,直至覆上亚麻衣物下的柔软凸起。
“女神!”绘梨香终于破功,她握住爱神作乱的手, 沉声提醒:“我明天还得代您向城中布道。”
“那不更好吗?”伊什塔尔似笑非笑地勾唇,挣开束缚的手继续着未竟的开拓,感受手下娇躯紧张的震颤,满意地眯起眼,“带有神明恩宠的痕迹,这可是你独一无二的光荣啊,我的祭司。”
“……只是暂代而已。”黑发少女微长的刘海遮住眼睛,语气隐忍地辩驳道,“我身上虽流着先王卢盖尔班达二分之一的血液,可终不过一介微末凡人,不敢玷污您的荣光。”
这番炫父的发言,在先王离世、其余后嗣被吉尔伽美什灭掉殆半的当下,对至高的女神没有丝毫约束。
更何况王女迦娜娜,身为神妓的子嗣,沙姆哈特异父的妹妹,本该归属于伊什塔尔。
可女神还是停下半逼迫的动作,放松了对少女的禁锢。
她悠然地把玩着少女纤细的手指,口中言道:“不用那么紧张,我可不像你的王兄那么粗暴。”
被折腾得喘不过气的绘梨香:“……哦。”
自从来到这个见鬼的地方,她已经不知道伦理两字怎么写了。
到大约27世纪前出外勤是什么概念?
齐木楠雄替她打开门的时候难得多交代了几句,说什么【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暴露能力也可以,我会帮你解决的】。
绘梨香那时候还被突然暖起来的师傅感动到不行,就差没指天发誓【绝对不会给师傅添麻烦】的。
她很快就打了自己的脸。
齐木楠雄给她编造身份就像删改程序代码一样,强行往历史中塞进一段不太重要、又与任务目标关系较近的角色,绘梨香大多数情况下只改动外貌真身上阵,涉及死亡情节的时候,会拜托浦原喜助多准备一具身体。
真身上阵方便她使用能力,讨伐出现在目标人物周围的“兽”,除此以外,在那些个混乱的年代,也能够隐蔽地用于处理突发状况,不会让好不容易拥有的身份突然断气。
可也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
就是有些时候,一些不会造成生命威胁的“威胁”,为免受到猜疑,她得不靠能力挺过去,难免会受点小伤,比如每次打断腿、某次回去后昏迷三天之类的。
齐木楠雄选择的时间点只能算个大概,这通常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可也许是上次出外勤传染的狗气还没散尽的缘故,绘梨香的诞生点出了个大毛病。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某人的床上。
周围是哭哭啼啼的莺莺燕燕,告诉自己是先王卢盖尔班达的王女,因为她爹死掉的原因,那个同父异母的王兄即任务目标,在杀掉他其余的王位竞争者后,决定对她出手了。
——各种意义上的出手。
绘梨香当时沉默两秒,然后第一时间打晕了往房间里走的任务目标,往他脑子里塞了些【你的王妹对王位半点都不感兴趣一心憧憬女神要去当祭司啦】的设定,打包跑神庙去了。
没想到这个设定才是真正的万年深坑。
试问:作为一个憧憬女神的女神脑残粉,她要怎么做,才能合情合理地拒绝女神的求爱呢?
绘梨香望着摸手不够又来摸她脚,摸完脚还来摸她脸,一点都不讲究个人卫生的金星女神,陷入沉思。
-
少女身体蜷缩,尽可能不留痕迹地避开自己的触碰,羞红了脸,神色躲闪。
即便如此不安,她依然以不变的、憧憬敬慕的目光,望着侍奉的神明。
唔,有点舍不得了呢。
明明与那位暴君流着相同的血,姿态却如含苞的鲜花,这般纯洁可人,让人不忍粗暴摘取。
被取悦了的伊什塔尔没有继续逗弄小祭司,松开触摸其敏感地带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那头手感良好的黑发,温声说道:
“担心亲人是正常的,在我面前,你无须隐藏自己的心情,迦娜娜。”
沙姆哈特是伊什塔尔神庙中的祭司,不同于半路出家的妹妹,从小作为神妓预备役被□□的沙姆哈特,美艳之名传遍乌鲁克贵族圈,这大概也是王指名她前往□□“恩奇都”的原因。
可是……恩奇都虽为人形,却常年与野兽厮混,史诗里写道“他裹于毛发,如动物之王”,绘梨香想到名义上的姐姐那娇小的身板,明知结局并无危险,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没想到在读泥板背祭词时稍微走个神,就被在旁窥伺的女神发现了端倪。
绘梨香觉得……自己大概遇到变态偷窥狂了。
心里这般腹诽,绘梨香面上却做出感激不尽的样子,依赖地挽住女神光裸的小臂,像对母亲撒娇的小孩子般,柔声询问道:“我是很担心。沙姆哈特……她会没事的吗?”
“不放心的话,就亲自去看看吧。”
伊什塔尔说着,指尖在她额心轻轻一点,光芒一闪即逝:
“以自然与丰收女神之名,一路顺风,我的祭司。”
-
出了乌鲁克城之后,地貌渐渐由平原转向山林。
古苏美尔地区的夏天十分炎热,尤其是在城墙环绕、密不透风的乌鲁克城内,也只有在神庙与王殿中,才能享受到一方荫蔽。
来到这个时代后,就基本宅在神庙里的绘梨香,才走出几步就热到不行,可为了不让伊什塔尔发现端倪,硬着头皮一路没有使用能力,连步速都维持着宅居王女孱弱的标准,普通人只用走一天的行程,让她走了两天两夜。
黏人的女神突然放行,绘梨香自然不理解伊什塔尔假装给甜枣实则是等着“娇气”的小姑娘回头投怀送抱的小心思,只以为她突然心情大好,连忙抓住机会趁势溜了出来。
可把等在神庙里久等不来的女神给气坏了。
而等伊什塔尔终于意识到身娇体弱的小姑娘一口气跑出两个城的距离时,绘梨香已经来到人迹稀疏的山区,彻底放飞了自我。
选择跟着沙姆哈特出来,除了担心姐姐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吉尔伽美什的王殿是轻易没法回去了,比起还算收敛的女神,鬼知道那个号称要夺走所有处女贞洁的王者会对她这个妹妹做什么,总不至于天天把他砸晕了修改记忆吧?
好在“兽”主要在夜深时出没,那个时候王者沉迷饮酒作乐(虽然他白天也是),只要刻意压住战斗的动静,他应该不会发觉。所以绘梨香也不用近身保护,只要熬个夜就能把白天的工作一并处理掉。
可是,这样还是麻烦了点。
恩奇都注定成为王的挚友,进驻王殿。若是能利用沙姆哈特的关系,借助恩奇都的掩护重新回去的话……
绘梨香一边用意念力控制身体,飞翔在与地面相距几百丈的高空上,一边搜索着沙姆哈特的身影。
群山连绵,树木葱茏,掩映于一片绿意下的景致看不分明,绘梨香围绕着大致的位置转了好几圈,才发现史诗中提到的、发现恩奇都的饮水区。
小姑娘操控着身形降落,动物的身影渐渐清晰,然而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瞪羚四散而逃,兽群奔走嘶鸣,泥泞湿润的绿地上泼满浓墨重彩的红色,动物的残肢碎片在溪流中起伏,将清澈的流水染红。
不是肉食动物的捕猎——动物们从不会刻意施虐,也不会浪费食物。
绘梨香眸色暗沉,短剑已然握于手中,目光瞥向周遭,很快凝于一处。只见树木震颤,惊鸟飞起,吼叫声与普通人难以识别“兽”的波段此起彼伏。
那里吗?
她迅速调转方向,像一枚炮弹般弹射而去,距离越拉越近间,“兽”如小山般庞大的身躯映入眼帘,同时出现的,还有与之缠斗的人形。
那人动作颇为敏捷,力量雄浑,时不时击断树木,横抱着那粗大的树干向那巨兽横扫过去,引起气流震动。
可绘梨香知道,力量再怎么可怕,“兽”也不会被杀死,只会一次又一次重生,此消彼长之下,再强的人类都会败下阵来,唯有能看到核心的她才能将之消灭。绘梨香想到这,双脚凭空一点,再度加速,口中喊着“快离开那里!”,便瞄准“兽”的核心,身形紧绷,自上而下劈砍下去。
就在手中短剑即将刺破那黑如墨汁的核心之际,一只手贯体而入,准确无误地捏住核心,咔哒一声,便将其捏碎。
而从高空坠落的绘梨香,大吃一惊下收势不及,短剑竟硬生生地刺上那人的手臂,对方骤然缩手,喉中溢出低沉的嚎叫。
“喂,你没事吧?!”
绘梨香穿过“兽”正在消散的躯壳,眸光落在那人身上,正想上前检查的步伐,愣是停在半路。
号称能划破一切的短剑,并没有在刚刚的那场意外中将对方的手臂削断。
对方四肢健全,生龙活虎地嚎了几声,便安静下来。只见其浑身毛发覆盖,只露出一双如兽类般凶狠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她。
[他裹于毛发,如动物之王]
“恩、恩奇都?”
绘梨香嘴角抽搐着倒退一步,却听到身体蜷缩的兽类,又吼了两声,声音比之前柔和,宛如回应一般。
沙姆哈特呢???
离沙姆哈特出发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绘梨香算了算史诗中记载的时间,确定了早就过了他们相遇的时间,现在应该步入“六天七夜”的尾声了。
可是沙姆哈特呢???
绘梨香惊疑之间,还未开智的恩奇都已然放下对她的警戒,好奇地蹭了上来。
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她再退,他再往前蹭。
由荒野养育的泥人,睁着那双未染尘俗的眼眸,望着表情僵硬的少女,在一点点压缩距离中,忽地伸出大手,抓住少女纤细的臂腕,凑到鼻尖轻嗅。
好闻。
泥人懵懂的大脑中,闪过这样模糊的意识,他于是伸出舌头,像示好的野兽般,舔过那片肌肤。
“呜啊啊啊啊——!!!”原本还在忍耐的绘梨香被他的动作吓得大叫,嗖地一下发动瞬移,消失无踪。
阳光透过叶与叶的缝隙,温柔地洒落在泥人翠玉色的眼底。
失去目标的泥人,迷茫地握了握掌心,蜷缩的身体恢复到直立姿态。他鼻翼翕动,嗅着空气中气味,稍许,便锁定了方向,重又蹲伏在地,以手代脚,像四足野兽般,向那人的位置奔去。
第45章 乌鲁克番外1.2
海浪一阵一阵, 拍打在金黄的沙滩上, 清爽的水汽扑面而来。
啊呀。
因为一时紧张,不小心跑到地球另一端来了。
绘梨香深吸了口咸湿的空气,用力拍了拍面颊。
仔细想想, 本大人是不是太怂了点?恩奇都那完全就是……野兽的示好,吧?明明是打好关系的机会, 就这么错过了。
想到这, 她禁不住有点沮丧。
都怪那两个人, 害得我过度敏感了。
沮丧归沮丧, 绘梨香却不想马上回去, 乌鲁克的夏天,即使是森林里也热得惊人。而这座无人岛正值深秋,凉风瑟瑟, 正午的阳光却将沙滩烤得暖暖的,穿着夏日的长裙也不觉得寒冷,躺在上面非常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