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檬!”他嘶哑着声音,手不住地推搡着她,“你走开,不要抱我!你抱那个竹心辛宏去!”
她只禁锢着他,揽着他的腰随他推搡,“是不是很难过,那你做什么要提这样的浑话?”
“不是你看上了那个契儿吗,今日还带我出门去见他。我也是傻的,竟还信了你的鬼话,什么故人好友,就是你前夜里好上的姘头,你现在不也想着要把人给纳回来么!”
李檬只觉得好笑,没头没影的事也能被他振振有词说得有理有据,“今日与契儿也只是偶遇,故人故人,难道前夜里认识的人就是故人了么。况且,哪天晚上你见我宿在外面了,怎么到你这有我把人给睡了的意思?你想想自己每天在我怀里醒来,我夜里能走去和谁睡,你也要讲点道理好不好。”
姜如温听她无奈地叹息,心中也觉得自己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只是一件没影的事他都能草木皆兵,他只能归为自己是因为怀孕了才会乱想,才不是自己心胸太狭隘了。
“那你不喜欢那个契儿?”
“哪里有那么多喜欢,喜欢你一个就够了。”
“那你想不想要侍君?”
“……”李檬生气地在他额头上一敲,“再说今晚就你一个人睡罢。”
“……我肚子不舒服。”姜如温明智地不再揪着莫须有的话。
李檬伸手放在他腰腹,以前纤细有度的腰肢已经不再能够一手掌握了,相反还能感受到他腰腹的力量。
李檬感受着肚子里传来轻微的踢动,笑道,“你看,宝宝都在笑话你了。”
姜如温鼻涕眼泪往她身上一抹,继而嫌弃地推开她,“才没有!你去换衣服吧,脏死了。”
“……”怪谁?
☆、突然回来的人
李檬无奈地起身,从外面打来水替姜花猫擦洗完脸蛋后才给自己打理干净。
刚刚又哭又闹的人,现在乖巧地不像话,小小的一只因为哭闹后蔫蔫得显得可怜巴巴,李檬只觉得自家夫郎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心中一动便抬起他的下颌,去够他的唇。
“唔……”
香软的舌灵活地钻入他的阵地,然后把他拖过来又吸又咬,直搅得他唇舌发麻,口水不住地流才放过他。
姜如温被她这么一突袭,什么反应可都来不及使出来了,只能瞪大着眼睛呆呆地吞咽着口水。
李檬抹去他下巴处的口水,低头在他的唇角舔了舔,“以后可不能随便发脾气了,嗯?”最后的尾音带着轻佻上扬的不正经,还别说,真是好听到极致。
姜如温热气腾腾的脸止不住的发红,他抿了抿被她亲得有些红肿发疼的唇,乖巧地服了软。
这一番折腾下来夜已经足够深了,她也不去管那摆放在桌上的书册,直接掀了被子准备休息。
“躺好。”李檬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挪着把人放进被窝后也上了床。
他在她躺好后,双手习惯性便要缠上她的腰肢,倒一时忘了自己还揣着一个肚子呢,还是李檬手快,一手便把人抱了个满怀,哄孩子似的轻拍着他的背。
他暂且还没有睡意,抓来她的手指把玩着,“妻主。”
“嗯?”
“前院里没有叫竹心、辛宏的人。”
“你还提这茬是吧?”
“……才不是,只是想告诉你前院没有这两个人。”
一开始闹腾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现在想来她大概是连前院的小厮叫什么她都要说不上名来。
这样一想他便有点开心,因为妻主心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连旁的男人她都不走心。
他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很喜欢你。”
寂静黑夜里的告白来的比以往更加让人动心。
李檬无言,只是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一些。
白驹过隙,明明还悠悠打着秋风转儿的天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寒冬,虽然还没有下雪,草地里却已经结着白霜了。
去年还不曾那么早启用的暖炉,现在因为身子精贵的人现在给点上了。所以,室内暖和的不像冬天会有的温度,李檬从外边进来也只穿一件衣服就够了。
“在绣什么?”
从胎动之后,姜如温就开始准备绣一些小衣物了,只要闲着,就没见他歇手不在绣东西的。
按他来说,闲着无事还不如给肚子里的孩子多准备些东西呢,小孩子长大也快,从鞋袜到兜衣,哪里是一套两套就够的,他也就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多做些了。
“晚点妻主你画些花样给我,我要绣在宝宝的小衣上,我喜欢猫,很可爱的。对了,这块布料做完一件小兜衣和一双小袜子还有剩,到时候我就给你纳一个香囊,好不好?”说完他举着那粉得打眼的布料,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好像是在说“我想得真周到,赶快夸我吧。”
“……”我一点都不想要那种顺便的。
李檬干脆给他把绣针收起来,替他揉着因为怀孕而略微有些浮肿的手指,“你不是喜欢下棋么,我们对弈吧。”
“可你总是让着我,没意思。”
“……”每次对弈都让对手觉得你是故意放水才输的,李檬也是很无奈。
大概自家夫郎便是那种天赋异禀的人,学一个月的棋比学十年的她水平还要高。
念叨归念叨,姜如温还是很有兴致地让人把棋子搬过来。
以前听到大家赞美姜如玉才貌双全,其实他心底还是羡慕的。而他不要说学琴棋书画了,就算是认字都没什么机会,倒是嫁了之后才愈发地像是重新投了胎,以前那些望而生怯地东西,他如今倒是都小打小闹了一遍。
李檬在那棋盘上落下一子,嘴里说着闲话,“你无事的时候可以来书房看看书、学学画,不要天天都对着这伤眼的男红,府上又不是没有专门制作小衣的绣郎、绣娘,宝宝需要什么,安排下去就好了。”
“知道了,最近我不想看书。况且,我去书房不是会打搅到你么,开春后你都要考试的人,我可不想影响到你。”姜如温无所谓回答她,忽然眼睛一亮,他眼疾手快地吃掉她几颗黑棋,“妻主不要说话了,你一分心,我又吃掉你好多子儿了。”
上前换茶的小荷憋着笑,小姐下棋说话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输得太难看啊,想想自己全神贯注最后照样被杀个片甲不留,可不就更没面子了?
“……等下你和他玩一局。”有对比才不会显得她棋艺不精。
姜如温见每次在他面前吃瘪的人都在别人身上找到优越感就是觉得好笑,不过他总归是站在自家人这边的,和小荷玩就更不用手下留情了,小荷还能借此到书义面前卖个惨。这么替下人们着想的主子也是不多啦~
夜里妻夫俩谈话便说到了书义和小荷间的事。
“明年我们就做主,让书义嫁过去好不好?”
“明年下半年吧。”李檬打趣道,“那时你肚子也卸货了。”
“哼,你才是货呢,它可是你女儿!”
李檬笑着替他按着手臂的手往他孕肚上一放,立即感受到小家伙有力地踢动,“是嘛,我怎么觉得更像儿子,不顺着就闹腾,跟你一样娇气的。”
“啊,我果然是怀孕了就变丑了,只是让你揉揉手就要被嫌弃娇气了。”姜如温哼唧地转身退出她的怀抱,徒留一个自哀自怨的背影蜷缩在墙角。
“呵。”李檬从背后圈住他,叼起他后颈上的一小团肉,轻嘬了一口,引来他一阵颤栗,“再娇气不也有我宠着么。”
“……不要脸。”都会拐着弯夸自己哦。
大半夜的要脸做什么,要你不就够了。
这厢妻夫两人情意绵绵的很,那远在乐城千里之外正有人连夜赶路,年前被赶去东临做生意的人现在苦哈哈的跑回来了。
此时高繁意正和她的小婢女二人一人一马往乐城方向骑行。
按高月来说,自家小姐完全可以先找个客栈休息到天明再赶路的,以前好歹也算是俏人一个,现在这幅在沙尘天里滚了三天的模样,不要说俏了,大概是府上的通房见了都要避之三舍。
对于自家婢女的嫌弃高繁意是看不见的,她现在满心幻想的便是李檬见到她的瞬间,感动到得流出眼泪,“我们直接去李府,我要让李檬感受到我对她浓烈的爱!为了她,我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
高月:“……”
高繁意时间估算不太准确,李檬出门买个东西就正好看见骑在马上调戏着楼上戏子的挚友,彼时她正嚷着“美人晚点我再来找你玩啊”的不正经语调。
李檬站在街道边上,一手抱着宣纸,一手提着零嘴袋,就这样静静地斜眼看着她。
“小姐,那是李小姐。”高月扯了扯还在和男人调侃的某人,心道小姐你浓烈的爱意是表达不出去了。
高繁意翻身下马,挥手让高月先回去,她走向李檬就要来一个拥抱,李檬嫌弃地避开,“隔远就闻到了你身上那股怪味。”
“嘿,李檬你可不厚道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才满身汗味呢。”
“得了吧,你这甜言蜜语留着和小儿郎们说吧。”李檬带头走在前面,也不和她瞎侃,“怎么忽然回来了?月前信里也不见你提过。”
“这个事吧……晚点再说,我现在就想先洗个澡,睡一觉。”高繁意挠了挠头,“去你家,不然我回去一时半会儿是别想睡了。”她父亲如果见到她回来了,肯定要念叨很久才会放了她。
还真有事才跑回来的啊。
安排好高繁意,她才回桑榆院。
还没进屋呢,就被心急的人迎了进去,“听人说高姐姐回来了,客房都安排好了么,准备好吃的了么,要不要我让厨子准备什么?”
李檬把手中的零嘴交到他手里,“你问这么多我倒一时不知道要回答哪个问题了。繁意她现在正在客房休息呢。”她拍了拍看起来好像有些着急的人,“不用急着见她,她这一觉要睡到吃晚饭才会醒,晚饭我们都在正厅吃。”
他也不是急着要见人,只是身为主人,总想安排稳妥了,做到最好。
高繁意一觉醒来后神清气爽地去了正厅向李家人正式问好,还给各位都带了礼物,从名人字画到瑰丽宝珠,不管送谁都很合适,她还特地给她未来的干女儿打造了一块暖玉呢。
姜如温一看这么贵重的东西正迟疑着就被人塞了满怀,“你们都收了我的礼,我干女儿肯定不能少啊,妹夫赶紧替我干女儿收起来。”
“小意有心了,如温收着吧。”林慈溪打断推迟着的两人,招呼道,“不要站着了,都坐下吃饭。今天我让厨子做得都是你爱吃的,小意可要吃完啊。”高繁意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都算是半个女儿了,完全不需要太过客气了。
高繁意笑嘻嘻地入座,很是捧场地吃了几大碗,连带桌上的几人看着都食欲大开,吃得也比以往多了些。
吃饱喝足后高繁意才起身准备回自己家,临走前还跟李檬约定了两日后不醉不归。
☆、瓜熟蒂落
三姐妹时隔一年,终于又聚到了一起。
一年变化很大啊,一个即将抱娃了,一个即将成亲了,就是她,也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一段奇遇。
高繁意去东临前还想着“睡遍东临”,哪想只睡了一人就跟中毒了似的,再美的人她都撩完之后就觉得没意思了,她现在回来很大一部分就是想让姐妹们给她说道说道要怎么办。
说起来,那还真是一场“刻骨铭心”的艳遇啊。
二月中旬,高繁意刚刚到东临便被这东临美色迷了眼,尤其是这东临的美人带着一股狠劲儿,撩遍乐城各色男儿的她还没干出什么大事业呢,就这样被东临的男色吸引了。
彼时那人还是东临名门萧家的贵小姐,很偶然的和她争夺过几个小倌倌,也因此结了仇。
对一个人上心是从好奇开始,高繁意当时察觉自己竟然对一个女人抱有不可言说的心思可是闭门思过了一整个晚上!她为此还准备去找那种女人验证自己的取向……
还没付出行动呢,她就稀里糊涂地和那萧小姐滚了床单。
“在我俩有了那种关系之前我可一直以为他是女人!脱了衣服后,我才发现他原来是男扮女装的男儿身。后来,我以为我要我负责什么的,哪里想他第二天照旧做他的’萧小姐’,还去花楼调戏儿郎!”高繁意气愤道,也不知是气愤自己不用负责,还是气愤他又去调戏人。
说起来那是她在东临唯一睡过的人,长得也不是什么人间绝色,性子也没有男儿该有的温柔娴静,还喜欢打扮成女人模样,脾气火爆得堪比辣椒,让人一咬就炸,偏偏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可取之处的小辣椒就像给她下了蛊似的,让她念念不忘。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睡钟情了。”钟欣脑子可不会弯弯绕绕地想那么多,能让一个女人忘不了的男人,要不是那男人长得惊天动地,要么……“他是身怀名器吧?”
高繁意喝进嘴巴里的茶不小心都给喷了出来,随手就给了钟欣一个爆栗子,“不准想!”好歹也是她的男人了,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意.淫!
嗬,都八字没有一撇呢,都不准她们多想了?
“所以说,你干脆就收心去向那人提亲,娶回来吧,反正你也老大不小了。况且,听你这么说你对他也有那么些意思,娶回来也不亏的。”
她倒想啊,可那男人把她睡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甚至还威胁她如果敢说出去,他就宣告天下,高家米行的少东家高繁意睡了萧四小姐……
高繁意长叹一口气,纠结道,“不太好办,所有人都以为萧四是女人。”真.萧四公子从小到大的女装可都没有被人识破过呢。
李檬恍然记起曾经高繁意写给她的书信有说过,那萧四小姐跟着京城外家的表姐妹从战场回来后,便成了在外家被从小带到大的萧四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