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是你想多了。”
“好好好,我想多了,那我们不说这个了,喝酒,你陪我喝,喝完今天,明天我们就什么都不要提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当,我和陈潜从来都没有开始……”
姜离真的醉了,醉了的她,在君意看来,额外的让人心痛,君意清楚,姜离不过是在发泄,不管她的真心到底给了陈潜多少,今日之后,只怕姜离都会一丝不留的全数收回了。
等到姜离终于喝得尽兴了,或者说终于喝倒下了,君意这才搀扶起姜离离开酒馆。
喝醉了的姜离倒也不闹,安安静静的倒在君意的肩上,君意背着姜离,一步一步往林府走,路上静悄悄的,君意突的觉得,这样也挺好。
只是这份好,只有君意是如此觉着的,姜离醉着全然不知当下发生了什么事,而暗处的那个黑影,倒也是觉着好,时机好。
黑衣女暗自笑了笑,当日她对姜离下手,居然意外得到了君意的下落,谁能想到堂堂立尹门门主,主人派暗卫找了这么久也没能找到君意,居然藏在这里,还什么都不记得了。
黑衣女手中的剑渐渐握紧,纵身一跃而起,这回她的目标可不是姜离,而是背着姜离对于自己说掌握的武功还不了解的君意。
然而多年习武的习惯,早已经化为了本能,君意下意识的侧边一闪,满脑子想着的,只是还好没有伤到姜离。
君意眯了眯眼,看着黑衣女,“又是你。好不容易逃出了大牢,不赶紧回你的地方,等着再被抓一次吗。”
“要是能杀了你们俩,就算被抓又有什么关系呢?”说着,黑衣女根本不给君意反问的机会,动手就要直取君意的性命。
失忆前的君意怕是根本不会将这当回事,而失忆后的他,可就远没有那么轻松了。
靠着下意识的躲闪,虽然黑衣女的剑没能伤到两人,可始终护着姜离的君意到底还是落了下风。
黑衣女下手狠厉,根本就不给君意反击的机会,或者说一心想护姜离安全的君意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反击。
百般躲闪间,君意一个不慎被黑衣女一脚踢在胸口,脚下没踩稳,径直向后倒去。
当下的君意满脑子只能想到姜离,翻身将姜离护在胸前,却没注意,身后就已经是高墙,整个人重重的磕了上去,恍惚之间,君意看到姜离没有撞伤,满足的笑了笑,之后,边晕死了过去。
这回,可是正得了黑衣女的意了,笑着靠近晕倒的两人抬手就要取二人的性命。
只是,就在那件将将要刺进君意胸膛的时候,一个暗处飞来的飞镖,直直的打在黑衣女的手腕上,人影从暗处现身,“相思,如何我是你,我会马上晋国向你的主子报告,而不是自作主张的,就妄想取他的性命。”
“你是谁?”
“连我都认不出来,你这个专属杀手,未免做的也太不称职了吧。”人影终于走出了暗处,只见一身青蓝长衫,手上还拿着把扇子摇啊摇的,不是黎风是谁,“相思,别来无恙啊。”
“线报说,你在北燕,看来又是一个□□了。”
“想躲过你们的视线,我可不要多费些心思不是。走吧,今日我不想拿你,不过,回去给你主子复命的时候记得帮我带句话,我家门主想要护着的人,谁都别想动。”
来说,相思和黎风也是“老交情”了,对对方的实力、脾性都是清楚的很,无奈的笑了笑,抬手将蒙着脸的黑布扯下,“你该知道,这么说,只会让主人更想要姜离的命。”
“那就让他试试吧。”
相思笑着挑挑眉,“我会转告的。”
黎风点点头,“多谢。”
相思和黎风也算是“老相识”了,虽是各自为主,见面倒也不必剑拔弩张。
相思拱手告辞,地上却躺了两个不省人事的家伙等着黎风处理,要不是黎风从小就和君意一起长大,还真像将人就这么丢着甩手离开。
无奈,只能认命的黎风摇着头、叹着气,一手拉起一个来,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两个浑然没有知觉的家伙给弄回了立尹门。
派人将姜离送回了林府后,黎风无奈的叹着气,看着仍然晕睡不醒的君意,这段时间他虽然一直没有现身,却也是时时刻刻的盯着君意,一来是为了君意的安全,二来黎风也确实想看看自家这个倒霉门主是怎么在姜离面前吃瘪的。
可现在君意的身份已经被人发现了,再玩这种“失忆”游戏对君意而言,危险就太大了,他担不起这个风险,立尹门也不能接受这种潜在危险的存在。
☆、奈何离别(二)
姜离清醒的时候,第二日已经过了大半,反省一下自己怎么会喝的大醉,就想起了自己昨日干的那些个“蠢事”,却又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林府的。
不仅姜离自己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就连熙春也说不清楚。
而被留在立尹门内的君意,一觉醒来,却已然是换了一个人,不管是为了君意的安全,还是立尹门的安危,黎风都没有理由再让君意继续“失忆”下去。
“门主。”
“你给我用了解药?”
“是,相思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要不了多久只怕那边就会派人来了,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对你不利。”
“的确……”君意点点头认同道,“姜离呢?”
“已经派人把她送回林府了。”
君意点点头,想了又想,道,“暂时我还不想恢复身份,日后你要是见到我,记得假装不认识我。”
“门主……”
“对了,派几个人给我把陈潜、林妡慧还有楚云恒给盯紧了。另外,让夜火和上官继续盯牢晋、燕,再把袁青叫回来,我不在,你和她好好配合,暂管立尹门一切大小事物。 ”
“君意。”
“怎么,我失了回忆,说话不管用了。”
“你是门主,你说话不管用,谁说话管用?”说着,黎风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你叹什么气?”
“我叹气,我怎么会认识你。”黎风摇摇头,转身出门,准备写信给夜火和上官、袁青去了。
立尹门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其中青龙堂位于西晋境内,由上官成仁为堂主,白虎堂在南楚,堂主是黎风,朱雀堂则设在北燕,堂主名为夜火。
以此三处为据点,其下又设各大小分支。
至于玄武堂,则是专属君意的一堂,其下人数甚少,但各个精英,从不久居一处,而是在另外另外三堂各有人手,平时与其他三堂人手无异,一旦出任务,只听门主君意及堂主袁青的口令。
不过玄武堂的人也好分辨,由于堂主袁青是立尹门四堂主中唯一的女子,玄武堂中也不多都是女子,且多为美女。
黎风、夜火都是和君意从小玩到大的,上官和袁青则年纪要长上他们几岁,这几年北燕一直动荡的很,夜火又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一个,在君意没有“多余”吩咐的时候,袁青大多数时候也就待在了北燕,也正因为此,让袁青有机会进了北燕的皇城,做了尔凌蓝的武教师父。
等到君意将立尹门这段时间积压下的事务悉数处理完,已经到了大中午,其实君意心里清楚,就算他不在,立尹门何时有积压下这么多事情没能处理的时候,不过黎风心里来气给他找出的一堆“杂事”罢了。
君意前脚刚走,黎风就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进了之前君意处理事务的房间,看着一堆的公文,黎风挑眉,“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门主说了,一切……按堂主之前说的做就行了。”
“你们就这么应下了?”
“按堂主交代的,说了,这么事物您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才一直压着等着向门主请示的。”
“嗯哼?”
“门主说……”
“说什么了?”
“门主说……如果堂主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话,那……立尹门怕是光景也不长了,就不要处理了……”
“这家伙……”黎风憋气,“行了,你们下去吧。”
离开了立尹门的君意,想都没想就跑去了林府找姜离。
奈何姜离此时正被齐翊、婧慧给包围着,倒也不是熙春大嘴巴,只是姜离近来几乎日日都深夜才回,但至少第二日都能同平时无异,偏偏今日又生生的睡到大白日才起,但凡稍微对姜离上点心的人,都能够发现姜离的不对劲。
“行了,行了,”姜离推着婧慧,“你们就别围着我了,我难得失意,出去买醉,还要被你们这样‘围攻’,我也太可怜了吧,你们就让我清静清静,好不好。”
也是难得,一直故作坚强的姜离,能主动说出“失意”、“买醉”这类的话来。
“熙春留下,你们俩个,都给我出去!”
出了姜离房门的齐翊,面色忽的就沉了下来,回头看着姜离已经关上的房门,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
“我回去一趟,父亲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便是。”
婧慧一向敏锐的直觉啊,第一感觉就不对劲,只是反应之后,她已经拦不住齐翊了,“喂,你可别冲动啊。”
齐翊笑了笑,“怎么会,一个是我亲如手足的兄弟,一个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更何况,那边还有我一个妹妹不是。”
见着齐翊离开的背影,婧慧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妡慧的所作所为,怕是把这些本就和她不怎么亲密的家人,推到了她的对立面。
毕竟,就连她这个和妡慧不能再亲的姐妹,也没有办法和她站在一条阵线上。
里面的姜离,越是表现的没事,越是让人对她放心不下,倒是今日姜离的宿醉,才真真的像是姜离本应该有的状态。
婧慧想的没错,至少现在的齐翊正是想着要去问问陈潜,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姜离的人,就是这么喜欢她的?
在前往陈府的路上,齐翊还私心的想着,要是陈潜能表现的颓废些,消沉点,或许他还能够当做陈潜也是难受的,也是不舍的。
可齐翊从来没想过,陈潜仍然如往常一般,看书、喝茶,见着齐翊进来,还能笑着和他打招呼,“齐翊,怎么想着今个来我这儿了?”
怒火阵阵往齐翊的头上冲去,可不是嘛,说的和谁想来一样,齐翊下手飞快,陈潜还来不及躲闪,齐翊的拳头已经贴紧了面颊。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不想知道,却没有理由不知道。”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见着陈潜如此,齐翊已经挥起的拳头,反而打不下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陈潜苦笑着摇摇头,“姜离不会回头,我也回不了头。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必须给林妡慧一个接待,一个够面子、够身份的接待。姜离……我只能错过她了。”
“你!”齐翊听着陈潜的话,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陈潜的样子却又无处可泄,“你说得对,发生了这样的事,姜离是说什么都不会回头的。只是陈潜,你我是兄弟,我是气你不过,却也不想你和姜离就这么散了。昨日她回的晚,我去找她时,正好见着熙春偷摸的在给她收东西,问了才知道,前些日子,熙春跟着姜离出门,姜离在玉器店里耗了整整一个下午,就为了给你选一块合适的玉佩。只可惜,东西还能没送出去,就发生了这事,听熙春说,她一连瞧着了好几日姜离握着那玉入眠,本以为不做声,这事就能平静的过去,只是前日,姜离还是让熙春将那玉给扔了去。陈潜,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陈潜一愣,随即更是认命般的惨笑,“意味着,若没有那日之事,姜离已经做好了和我在一起的一辈子的准备,意味着,我和姜离早已经没有任何可能。齐翊,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已经又何尝不气,你说我不难过,可我难不难过还有什么用。婧慧早早的就已经提醒过我,我却不当一回事,从来没有正视过。”
“哎……”齐翊不由的叹气,转念一想,道,“罢了,如今再去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昨晚姜离宿醉,忍了这么多日,总算是发泄了出来,在她那儿,大抵也算是了了。日后你与她怕是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以后若是随着妡慧回门,在府里见着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过去的,对你、对她都好。”
“我了解……”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你会以这样的方式,成为我‘妹夫’。”
没想到的人,又何止齐翊一个。
没想到的事,又何止这么一件。
齐翊刚离开不久,陈潜又迎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你怎么会在这儿!”陈潜见着眼前这个每次出现都会给自己带来震惊的女子。
相思艰难的起身,道,“你那个兄弟还在想着抓我,我现在没地方可去,只能逃到你这儿来了。”
“你受伤了?”
相思低头看看自己,“应该……不难看出来吧?”虽然一身黑衣,可渗了血的痕迹,细看一看还是明显的很。
陈潜赶忙上前将人扶稳坐下,“听齐翊说,你从大牢里逃出去的时候,还打伤了好几名衙役,怎么还能伤成这样。”
“那几个衙役还伤不了我,只是我现在遇到了点麻烦,可以在你这里借住几日吗?”
“……”陈潜反问道,“你的麻烦,会给姜离带来麻烦吗?”
相思一愣,“你们都已经分开了,你还担心她?”
陈潜微微皱眉,“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分开了?”
“你担心我会找她的麻烦,我也确实对她更为关注,我为什么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