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看着红杏出去,她想了又想,确定还是去正房盯着些比较好,若是能帮衬上林嫣,说不定更好。
林姝脚还没迈进去,就听见袁氏和赵氏互相攀扯起来,林嫣立在屋中央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人骂架。
林姝悄悄立在了林嫣一旁,问:“怎么安歌和安兰也给绑起来了?”
林嫣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刚才红杏急匆匆抱着什么往外走,好像没人看见似的。
亏了这院子里都是她的人,这才能顺利的出去。
“二伯母到底中了什么毒、什么人下的都还不清楚。”林嫣道:“所以最好把屋子里的人都控制起来。”
真凶就在她们中间。
哦……不对,真凶就在她眼前,但是林嫣不打算逮。
管她谁干的,只要搅乱这一池子得水就行了。
林姝心里有鬼,不敢看林嫣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她将目光转向床上的杨氏,换了个忧虑的表情:“母亲怎么办?大夫没有办法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比她演技好?
林嫣表示不服气。
她整了整自己的百褶裙,不以为然:“大夫没查出什么毒,六姐你知道吗?”
林姝脸一白,下意识的就摇头。
林嫣瞥见,啧啧了两声:“六姐莫着急,二伯母呼吸倒还平缓。知道你最是孝顺,不过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回去歇会儿吧。”
她朝暗香使了个眼色,暗香笑着扶住林姝:“六姑娘,奴婢扶你回去。”
林姝不知道林嫣知道多少,看那神情和说话的态度,像知道这毒是她下的一样。
她绿着一张脸,任暗香搀扶着往外走,竟一点也反驳不得。
安歌和安兰见唯一一个替杨氏出头的人,也被林嫣给支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深觉今天怕是谁也得不了好了。
安兰心急,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七姑娘,二夫人中的毒似乎跟六姑娘当时是一样的!”
刚踏出屋门的林姝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暗香扶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她回过头惊恐的看着安兰:“你说什么?”
安兰越想越对:“就是一样!当初六姑娘您中毒不就是昏迷不醒,看着像睡着一样?”
若不是当时安歌见屋子里还有人,进去一看六姑娘还在床上躺着,这才知道林嫣去护国寺的另有其人。
“那时候,奴婢怎么摇您都不醒。”安歌也像看见了曙光:“最后请了大夫来才知道您似乎是中毒了。”
这是什么毒药这么厉害,若是没人发现,是不是就让人在睡梦中就无知无觉死过去了?
大夫都没有法子,最后还是林娆主动拿出了解药来。
林姝一挣扎扑进屋子,几步走到杨氏床边,埋头痛哭:“这是遭了谁的恨,竟这样害我和母亲!”
赵氏趁机道:“我就说了,是你们二房自己内讧!七丫头,你赶紧给我松绑,回头国公爷来了我就当记不得这一回事!”
林嫣若有若无瞟了袁氏一眼,走到杨氏床前看着林姝表演哭戏,根本不理会赵氏的叫嚣。
袁氏此刻脑子空白一片,她刚回府,不知道怎么同林嫣打交道。
事情似乎有些闹大了,林修茂的袭爵之梦怕是不可能实现了。
不对!
袁氏醒过神来,不是说林嫣的胞兄林修和失踪了几个月还没找见人了吗?
那个呆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兴许就是死在外头了。
她自小长在市井,自然知道外面世界的叵测。
袁氏环视了一下屋里所有的人,张嘴死咬赵氏:“大伯母,不要往我们二房泼脏水!就是你下的毒,别以为咱们都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林修和真没了,林嫣身后有六安侯府撑着,她此刻帮着林嫣,说不定能把她争取过来。
再说了,一个姑娘家再强势,最后依靠的还不是娘家。
六安侯毕竟是舅舅,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媳妇,怎么可能处处帮衬林嫣。
袁氏心里打定主意,有些得意的瞧着赵氏。
赵氏黑了脸,怒火中烧:“我毒她?我为什么毒她?以后分了家不过是个亲戚,她是碍着我了还是得罪我了?”
她以为杨氏和林乐同的秘密,没谁知道。
袁氏一噎,竟然说不出话来。
将林乐同换婴儿的事情说出来,大家都不好看,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再。
见袁氏不说话了,赵氏有了底气:“快松开我!你们这帮狗东西,不知道我是这府里的掌家主母?”
“噗。”一旁临摹过林姝哭戏,回过神来看两人狗咬狗的林嫣突然被逗乐了。
“大伯母,以往您整日自称国公府的掌家主母,我当听不见也就算了。”她说道:“您知道什么叫掌家主母您就这么说?”
赵氏一听林嫣开口,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妮子别看拳头硬,嘴皮子也不输人,没见临江侯夫人王氏那么精干的一个都被气的拂袖而去吗?
果然林嫣一开口,就刹不住:“国公府的主人是祖父,祖母若是在世那才是正儿八经的掌家主母!”
“祖母不在了,后来不还有个小祖母吗?”林嫣道:“若不是境遇可怜,她还是咱们府的主母。”
“大伯母您呢?不过是代替管两天家而已,大伯既不是国公爷又不是世子,您掌谁的家做谁的主?老姨娘都不敢说这话!”
赵氏的脸一会青一会白,只感觉被林嫣当着众人的面扒了衣服示众。
林姝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竖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
袁氏惊讶的看向林嫣,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将朱氏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若无其事的丢在下人们面前。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林嫣不负众望,继续说道:“既然大伯母不是掌家主母,那就继续这么呆着等国公爷回来处理。”
她摇摇头,有些痛心:“说起你们长房和二房的事情来,那是烂到了骨子里,我一个姑娘也就不当着满屋子的人下你们的脸了。留着给国公爷说去,到时候让他来处置你们这些人!”
这还不叫下脸?
162乱麻
谁家里的长辈和嫂子,被一个小姑娘带人绑了。
没想到林嫣还有更让人害怕的话出来:“至于二堂兄原来是二伯母亲儿子的事情,也要国公爷来处理好了。”
杨氏和林乐同的龌蹉事,想一想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林嫣一句话出来,全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那些媳妇婆子自不必说,安歌和安兰面面相觑。
安歌愤慨:“七姑娘不要血口喷人!”
林嫣乐了:“我血口喷人?待会国公爷来了我要是拿得出证据来,到时候你们自己扇自己嘴巴子哈!”
安歌和安兰突然有些心虚,难道是真的。
赵氏两眼一翻,索性也晕了过去。
她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大嫂和她悄悄查的吗?沈卿卿都已经出京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林嫣一昂头:“赶紧把大伯母掐醒,要不还以为也中毒了呢。”
赵氏身边的一个婆子伸手就要掐她人中,赵氏“呃”一声自己醒了过来,满脸土灰的歪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林嫣又看袁氏,袁氏吓得忙别过眼去。
这才乖,吵吵闹闹一点大户人家的风范都没有。
她吩咐道:“六姐,你留在这里照顾二伯母,其他人全带到前院花厅去!”
林嫣趁着林礼没回来,带着那几十个护卫,将国公府上下翻了个透彻。
赵氏哭喊:“这朝廷没抄家呢,咱们家倒自己抄起来!七丫头,你这个败家败祖宗的不孝子!”
没人理会她。
林嫣命人将全府的下人全集合在前院,呜呜呀呀一百多号人。
账房的册子也全搬了来。
林嫣搬了自己的红木摇椅坐在廊下,守着满院子的下人一本一本的翻账册。
宁王府里,墨宁和风细雨的同林礼说了些各处的风土人情,又回忆了番高祖建朝时的英雄霸业。
林礼堆着笑付合着墨宁的话,心里却在打鼓。
一回两回的,对方总是说这些已经作古的事情,到底什么意思?
当朝朝政,为什么不聊?
难道要套他庚子年间的事情?
墨宁又喝完了一盏茶,小腹有些胀,正好见张传喜拖着个红木托盘从外面走过来。
他心里一动,站起身:“国公爷且等会,我去趟净房。”
林礼忙起身拱手:“殿下随意。”
说完就觉得不妥,这好像是宁王府,自己才是做客的。
可没等他再纠正,墨宁一个闪身就出了花厅,顺手取走了托盘里的信笺。
林礼激动的坐下,这是不跟自己见外了呢。
外面哪个官员,见过宁王殿下急匆匆去小解的尴尬?
呵呵。
他面色逐渐缓了下来,开始有闲心陪着张传喜说话:“公公在府里伺候多久了?”
张传喜垂手静默立在一旁,并不答对方的话。
林礼有些尬尴:“这盆栽不错,呵呵。”
说着将目光移向了黄花梨盆景架子上的那株翠柏,心里却暗暗生恨。
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是被朝廷冷落了几年,如今连个小小王府里的内侍也敢给自己摆脸色了。
墨宁喜滋滋的进屋,一抬头看见林礼拉下的脸,顿时恢复了冷清疏离的表情。
他瞟了眼张传喜:“出去!”
张传喜没来的及愣神,转身就出去候着了。
林礼心里舒服了一些,陪着笑问:“殿下回来了?”
笑的近乎谄媚,让墨宁不忍直视。
同样国公府出来的,当年的老国公爷可是个意气风发不畏强权的英雄,否则也不会随着高祖造反。
怎么这才三十几年,信国公的家风就堕落的不成样子了?
怪不得建元帝也不喜呢。
不对,还有他的嫣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