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康难道以为依仗着公主身份,就可以胡作非为?
皇家的人,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心为所欲为!
林嫣不想咽了这口气。
缩头乌龟她做够了,淑女她也扮的不像,索性放大了闹,爱谁谁,反正自己这条命已经是赚了的!
一股怒气从心中升起,她扬了扬眉毛:“闹大赏银高?那我就让公主殿下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闹大!”
“二蛋,累不累?”林嫣问陈二蛋。
若是累,休息休息等明天;若是不累,趁热打铁。
陈二蛋摇摇头,不厚道的一笑,京城高门之间的热闹,他还没看过呢。
林嫣笑了:“那好,带上那个车夫和王家媳妇,咱们进城!”
京里公主府,乐康将手里的团扇直接砸在了地上跪着的那个人脸上。
“看你有些用才收留你。”她气道:“结果出趟差被人跟踪都不知道!你还有脸回来?”
地上之人面色苍白,头也不敢抬。
乐康骂了一阵,只觉得没意思,挥挥手:“起来吧,本宫可是专门帮你入了乐籍,改了身份,若是下次办事再像今天这样砸了,本宫可就将你送去教坊了。”
她见地上伏着的人依旧不动,轻蔑的一笑:“对了,改个名字吧,就叫乐舞如何?反正你也是杨氏从外面抱回来哄傻子的野种,不是什么五姑娘。”
林娴终于抬起了头,面如土灰的看了看乐康,目光里竟无半点波澜。
乐康满意的站起身:“回去歇着吧,等本宫再想出替你出气的好主意来,再过来伺候。”
乐康挥挥手,让林娴下去。
她出嫁时,安贵人怕乐康年纪小不经事,被精明的王氏给镇住,便将身边伺候多年,颇得重用的一个姓胡的嬷嬷指给了她。
胡嬷嬷见林嫣退了下去,皱了皱眉头,问乐康:“殿下,她不过是被国公府扔出来的弃子,您这是何必?”
何必将她留在府里?
何必为林娴出头去招惹庄子上的林嫣?
既然收入门下,又何必百般折辱?
胡嬷嬷想不明白。
乐康哈哈笑了两声突然冷了脸,往软榻上一靠,道:“胡嬷嬷,母妃是让你来辅佐本宫的,不是让你来质疑本宫的!”
胡嬷嬷吓得忙跪下去:“老奴惶恐,老奴只是怕那林娴不安分,也不值当殿下浪费心思。”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抓住李显的心,将临江侯的中馈夺过来?
乐康冷哼一身,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任何人。
胡嬷嬷只好在冰凉的地上继续跪着。
从知道必须要嫁给李显的那一天,乐康心就死了。
她现在一闭眼,就是温子萧那副冷冷冰冰里带着丝嫌恶的表情。
温子萧的妹妹是温昕雨,温昕雨是林嫣未来的嫂子,两个人又特别要好。
这让乐康感觉特别的刺眼睛。
温家她搞不起事情,命运多舛的林嫣那里总能给添些乱子。
林嫣不好,那就是林修和不好,温家一定也不好受。
乐康猛的又睁开了眼睛,吓得偷偷观察她的胡嬷嬷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乐康只是失神的望着屋顶描的精细的梁柱,根本没朝她看一眼。
那天大婚,林娴跌跌撞撞误闯进她的送亲队伍,乐康不明所以先出手救了她。
谁知道这个贱|人天生下贱,趁着她不注意上了李显的床。
真是荤素不忌,也不想想李显是谁的兄弟。
乐康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偏偏林娴一副委屈的表情,哭着说是李显强了她。
有差别吗?反正做都做了!
乐康可不是林嫣,被抢了夫君还能任她蹦哒。
她当机立断将林娴打了个半死,饿了好几天,在将死的时候又救了回来,然后告诉她已经入了乐籍。
既然想男人,那就做舞姬去应酬上门的客人好了。
189就怕闹不大
林娴也上道,专门出了个恶心林嫣的主意。
可惜一点用也没有,白白浪费了乐康的银子和精力。
或许……乐康心里动了动,总归做过国公府的五姑娘,什么时候说不得能成功恶心林家一把。
她翻了个身,问跪在地上的胡嬷嬷:“林家如今如何?”
胡嬷嬷不知道问的是哪个林家,想着公主都不喜欢,便捡最惨的说:“国公府最近闹翻了天,长房夫人娘家天天去闹,二房的也闹着分家。”
乐康还没来的及细问,外面匆匆跑进个丫鬟:“殿下,那个林嫣……打上门了!”
林嫣立在公主府大门前,身后是陈二蛋小分队的人马。
刚从战场上下来,浑身还透着死人的煞气,同公主府门口那几个连京城都没出过的亲兵,简直是老鹰对小鸡。
门房平时都是趾高气昂,今天看见这个京里著名的瘟神,从心里就开始胆怯。
他大着胆子问:“林姑娘不是在庄子上吗?”
城门都关了,怎么进来的?
林嫣挑了挑眉毛,根本就没搭理他。
对方不是该问:“来者何人,惊扰公主可知何罪!”吗?
怎么还没对上,就先怂了呢?
公主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队举着火把的亲兵来,迅速的将林嫣等人围住。
这才对嘛,待会儿闹起来才有意思。
乐康被胡嬷嬷搀扶着,阴晴不定的从暗影里缓缓走了出来,高站在台阶上俯瞰林嫣。
“林姑娘,惊扰本宫可知何罪?”乐康冷冷质问。
当她是国公府那些没成色的软蛋?
今天林嫣敢打过来,她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皇亲国戚!
到底是公主,林嫣依着礼制行了礼,直起腰杆笑道:“惊扰了殿下本是不该的,可是小女遇到些问题,若是不能解惑,今个儿怕是睡不着。”
“小女这一睡不着,就容易把事情想的复杂,最后做出事来可能就过了头。”
“所以,”她浅浅一笑:“小女就贸然的过来请示您,还望公主给个明示。”
先礼后兵?
乐康微微眯上眼睛,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
林嫣身着劲装,腰肢盈盈一握,脸上挂着笑意,目光却透着股倔强。
“明示?”乐康讥笑了一下:“本宫都不明白林姑娘的意思,怎么给明示!”
林嫣朝前跨了一步,扬声道:“那小女可就直接问了:今个儿有人指使乡野村妇往我庄子上闹事,我的人清清楚楚听见那接头的人是公主府里头的。”
她一抬手,陈二蛋将车夫往前一撩。
车夫鼻青脸肿,一路吃了不少苦,此刻看见主家,简直是见了大救星。
他扑到门阶上:“殿下,小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
乐康看到车夫被打的皮绽肉开的样子,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胡嬷嬷在后头顶着她的腰才勉强撑住。
“放肆!”胡嬷嬷见乐康吓得脸色发白,忙站出来替她出口呵斥林嫣:“公主府门口也敢寻事生非,不要命了吗!”
林嫣根本不理会她,只盯着乐康问:“殿下原来只会躲在奴才后面不成?”
有胆子算计人,没胆子承认?
明晃晃的轻蔑,让乐康的脑子里轰隆一下炸开,气的脸色发白,一把推开胡嬷嬷走到了前面。
她道:“谁怕你不成?凭着别人的胡言乱语,就将乡野村妇闹事算到本宫头上,林姑娘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本宫知道你同临江侯府有嫌隙,被退了亲又被家里分宗出去,心里不好受,那也不能逮谁咬谁。”
说完,乐康心里稍稍稳定下去,颇有些得意的看向林嫣。
不过是个没称号的贵女,又被亲族抛弃。
就算她舅舅是六安侯,哥哥刚封了武定侯,那又如何,都是墨家的臣子,真得罪了公主,够他们家喝一壶。
林嫣笑了:“若是没有十成的证据,自然不敢来。我的人看到了逃进城的那个人的脸,殿下只要让把所有人叫出来认一认,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放肆!”乐康大怒:“搜一搜?我公主府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贵女搜的起的?难不成她说是宫里的,你还要逼宫不成!”
胡嬷嬷趁着两个人打嘴炮,使了个眼色让一个门房往宫里去了。
林嫣冷眼看见,当作不知道,她也是在拖时间等消息。
乐康见她不说话,当是怕了,偷偷将手里的汗抹了抹。
以往只是看周皇后做伐宫里下人,她跟着安贵人小心翼翼的活着,若说没有心眼,那是假的。
可是若说多大的胆子,着实有些悬乎,否则也不至于同婆母王氏交手,也被制衡。
一会儿宫里来了撑腰的,她就更不会把林嫣放在眼里了。
乐康目光里透出出一丝讥笑,能让公主算计也是林嫣的脸面。
双方竟然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明晃到让人眼晕的火把,照着每个人肃穆的脸上。
陈二蛋难耐心里的兴奋,数着“一、二、三……”
“噗通!”
公主府的墙上,先是扔下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随后又跳下两个着夜行衣的彪形大汉。
映着火光,两个大汉的脸上刀疤显得尤其骇人。
乐康惊的又退到了胡嬷嬷身后,纵是胡嬷嬷宫里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也被对方身上的煞气震得退了一步,转身抱住了公主。
“林嫣!”公主直呼林嫣的名字:“你敢私闯公主府!你不要头上的脑袋了吗!”
从一出来,乐康主仆就说了三次林嫣要不要命这种威胁却没实质内容的话。
林嫣心里叹口气,都他娘的纸老虎。
她朝着被捆的女子一指:“公主要证据,这不证据来了,我的人找到了那个背后指使的人,果然出自公主府呢。”
“你!你!你!”乐康根本没想到林嫣这么大的胆子,趁着她出来的功夫悄悄派人进去逮人。
眼见这乐康要吃亏,宫里的人又没来,胡嬷嬷一咬牙冲上前去:“来人呢,将私闯公主府意图谋反的林嫣拿下!”
私闯公主府可不是小罪,林嫣敢做,她就得借机将其拿住才好在宫里来人的时候,将上她一军。
否则真把乐康算计臣子妹妹的事情爆出来,宫里还不定怎么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