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钦点头,话带双关,“缓多久?”
“啊?”关衫有点没明白孟钦所谓的缓多久是什么意思,“这个我怎么回答你?”
“我的手多久能愈合?”孟钦这话锋转的有点快。
关衫没多想就回答,“十天左右吧。”
孟钦抬起右手看了看,然后把目光移到关衫的脸上,“那就缓个十天如何?”
“怎么还有期限?”关衫听着这话倒是有点哭笑不得,“还有,我干嘛一定要缓十天?”
孟钦噙着笑,不深不浅,他那如深海般沉静的眸间越发的深谙,那里面有一种说明清道不明的意味,却让看他的人茫然。
关衫正想继续问,孟钦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看向关衫,吩咐她:“你先去开车,门口见。”
“你……”关衫这话还没说出来,孟钦就接通电话自顾自的往前走,也不管关衫是否还有话说。
“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关衫摸出车钥匙睨着孟钦的背影,转身往电梯口走去,“看在你是M的份儿上……”
电梯门打开,关衫转身看孟钦已经不见了,只好自己进了电梯,用力的按了电梯的楼层键。
这几天,关衫真心有点忙,忙着陪许别接林心出院,忙着伺候隔壁那位伤患,忙着自己科室的病人,忙着上课,上班忙,下班更忙。
这不,白浩在跟关衫汇报工作,她都能走神了。
“关老师……”白浩见关衫靠窝在椅子里魂不守舍的样子,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关衫这才缓过来,看着白浩,“你继续说。”
白浩把手上的文件夹一放,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几圈关衫,表现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问:“失恋了?”
关衫眼一瞪,嘴一咬,“有病吃药。”
“那你这是怎么了?”白浩笑嘻嘻的看着关衫,语带关怀,“这几天也提不起精神,早上你可把病人的病例都弄错了,关老师,你可是关教授,副主任,怎么会犯实习生才会犯的错?”
“我问你啊。”关衫蓦地坐了起来,双手放在桌子上,整个人抵在桌旁身体前倾,“就是你之前吧还算是喜欢一个人吧,不过之后你发现这姑娘跟你的家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会怎么办?”
白浩一听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说:“那姑娘叫孟钦吧?”
关衫见白浩的样子,直接一眼刀杀过去,白浩这才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笑她。
“你怎么知道?”关衫问。
“太明显了好不好。”白浩顿了顿,继续说:“之前你就问过我一次,我就已经怀疑关老师你有情况,对他的朋友你还那么热心的去帮忙,后来经常看见你俩走在一起,前几天他还为你挡刀,傻子都看得出来你俩关系不一般了好吧?”
关衫瞪着白浩没说话,用眼神秒杀他。
白浩见关衫这样,没敢那么振振有词,而是软了话语,“其实吧,你们互相喜欢就行了,何必在乎其他人或者是以后的事呢?”
“你不明白。”关衫眸子微敛,站起身来换外套,“下班。”
回去的路上,红灯,关衫停下望着车窗外,天气越爱越冷,街边却是热闹非凡,就快到圣诞节了,大街小巷都安上了圣诞树,挂上了装饰物,节日气氛浓重。
路过的女孩子挽着男孩子跟他交头接耳,笑容满面,也有穿着时髦的女孩子站在路边,一辆车停在她面前,她笑着探头看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还有穿着高中制服的男生女生在街头喜笑颜开。
关衫嘴角微微的勾勒着,似乎她从来没有过过眼前看到的这种生活,平淡却幸福。
绿灯,车后喇叭声响起,关衫瞥了一眼后视镜,快速将车开走。
回到家,关衫才刚刚换了身衣服,电话就响了,她闭眸一咬唇,睁眼,捏起手机根本就不看,直接开门,关门,走到隔壁,敲门。
门打开,孟钦淡着一张脸看着她,她却没好气的说:“今天太累,吃外卖。”
关衫说完就扒拉着手机一边点着一边往屋里走。
“不行。”身后男人低沉的嗓音淡定却有力。
关衫转身,“够了,不要以为你是我三哥就可以随便命令我,名义上的而已,再说了,老大的话我都不见得听,我只不过是看在你帮我挡刀的份儿上心里过意不去,懂了吗?”
孟钦倒是认同的点点头,然后悠悠然的走到沙发,坐了下去,随即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看向关衫,故意用受伤的右手指了指厨房,“希望今天我的厨房能完好无损。”
关衫沉住气,皮笑肉不笑的转身,踏着重重的步伐往厨房走去。
29chapter28
孟钦坐在沙发上专心的观看着最近的赛事, 可是厨房时不时传出声响,一会儿大一会小,让他实在是看不太进去。
他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干脆关了电视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
关衫站在菜板前翘着手指片着肉,孟钦微微斜靠在门边,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端着菜刀的背影, 心里暗自发笑。
虽然看上去笨拙,可是已经算是有模有样了, 厨房里依然很乱,不过好多了, 至少不像之前像被炮筒轰过一样。
还记得第一次让她熬个粥, 差点把厨房给点了, 第二次让她切个菜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剁了,第三次,第四次总之是状况不断, 眼过之处相当之惨烈,光收拾都比做上一顿宴席还要费精神。
而今天,他似乎有了一种老怀安慰的错觉。
关衫终于是把肉给片好了, 她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随口叨叨一句:“比做场手术还累,真不是人干的活。”
右手上的菜刀被夺走,耳边响起男人低沉而好听的声音, “没见过哪个厨子把菜刀举这么高的。”
“我可不像个厨子。”关衫转眸看向孟钦,朝他一撇眼, 故意提着嗓子对他说:“倒像是保姆。”
“这么说自己?”孟钦把菜刀放好,言语间都带着笑意,这样的他可能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到吧?
关衫呵呵一声,伸出双手摊在孟钦面前,“呐,我这双手能文能武,还就是掂不起这勺子,耍不了这菜刀,其实这人吧挺有意思的,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大多数的人都觉得女人能下的了厨房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不会做饭就不完整了?搞笑。”
“这是中国从古至今的传统思想。”孟钦走到炉子旁揭开锅盖探头看了一眼,这才不疾不徐的对关衫说道。
“真不敢恭维。”关衫讥诮的一笑,把切好的肉放到盘子里,继续说:“以前男尊女卑,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家常便饭,女人没文化,在家只能煮饭带孩子,现在可不一样,男女平等,很多男人根本比不上女人,凭什么还要要求女人?”
听关衫这么一说,孟钦倒是转身好整以暇的盯着关衫看,她虽然嘴巴上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手上还是没闲着,这不,洗菜了。
“有怨恨?”孟钦故意停顿了几秒,直到关衫抬头看他,这才继续说:“被那种很多的男人伤害过?”
关衫本来在拧水龙头,听见孟钦这么说,手一滑,用劲儿过猛,下场就是……爆水管。
来的太突然,关衫下意识的用手去摁,这哪儿摁得住,孟钦见状上前去帮忙,关衫一边摁着水管,一边去挡孟钦,“你手有伤,别过来,关总闸。”
孟钦被关衫一挡,倒是没怎么被打湿,他转身快速伸手去关总闸,像喷泉似的四散开来的水花戛然而止。
关衫松开水管,随手抛了抛被打湿的头发,看着这一室的狼藉,她眸子都没转直接上前去看拧断的水管头子,一边看一边还问孟钦,“工具箱在哪儿?对了,有新的水龙头吗?”
她伸手拧了半响,身后无人回答她,她奇怪的起身,眼前一白,头顶被罩上了一张白色的毛巾。
头顶上一只手柔软的触感在头皮间散开,力道不大不小,慢慢的挡住眼睛的白色向上离去,那双如墨般漆黑,如海般深沉的眼眸出现在眼前,轻轻地眨着,眼睛全都在她的发间。
擦个头发都能擦出性~感的味道,这个男人有毒啊!
“湿成这样还想着干男人的活,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头顶瞬间响起更性~感的低音炮。
关衫想着再被他这么揉两下,真得把持不住了,明明想要退出,再这样下去,那就真是想退都没门给她退了。
她抢过头顶的毛巾,退后一步,自己擦拭着头发,“我自己来。”
孟钦的手突然一空,见关衫故意跟他保持距离倒是觉得有意思起来,换做之前的她这种情况,这个时候多半会扑上来,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境况,他她的刻意远离倒是让他提起了兴趣。
关衫胡乱的擦着,孟钦静静的看着,她穿着白色的毛衣,领口因为浸了水有些往下垂,领口被扯得有些大,她白~皙的肌肤在白炽灯下更加的透白,领口尽头突出的地方因为水微微贴着,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黑色,若隐若现,似乎更加引人遐想。
曾经也不是没看过,但是也没觉着有什么,可是这一次,他喉咙有点发干。
注意到孟钦的目光停在她的衣服上,关衫低头一看,赶紧拉了拉领子,暗自一咳,对孟钦说:“我过去换件衣服。”
孟钦移开眸光,朝着关衫点点头,“快去,别着凉了。”
关衫把毛巾递给孟钦,往门外走,走了两步转身对孟钦说:“你别弄啊,你是伤残人士。”
不等孟钦说话,关衫已经走了,孟钦望着厨房门口失神一笑,有时候似乎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他伤的不轻,什么都做不了,他看了看这厨房,不过现在这样好像真的很不错。
关衫换了衣服过来就看到孟钦在厨房里忙炒菜,水龙头已经换上了新的,地上的水渍也消失了,她凑过去闻了闻,瞥了一眼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对他说:“一会儿换个药。”
孟钦点头却没有说话,而是侧眸看了一眼她,见她头发还是濡~湿的,立即开口对她说:“浴~室里有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哦。”关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头发还是湿的,大冬天这样晾着确实不太好。
她转身出去,在浴~室找到吹风机,拿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吹了起来。
孟钦端着菜听见客厅传来的声音,于是走过去看,女人微微偏着头,细长而白嫩的颈脖露了出来,与那丝绒般的黑发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
不过,吹头发的样子却略显笨拙。
关衫想来不讲究,生活过糙但是不乱,吹头发这种细节的事她除了在理发店被别人弄过,自己倒是从来没有玩过,家里也没有,所以这算是自己第一次给自己吹头发。
“阿嚏。”关衫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打着喷嚏。
手上的吹风机被一个力道夺了去,她莫名转头看去,却被孟钦给按了回去,“好好坐着。”
轻轻柔柔的暖风从吹风筒里传到她的头发,她的肌肤上,酥~酥~麻麻的像是过了电,那微凉的指尖却跟这暖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一下的碰触心都会不受控制的抖一下,皮肤似乎都染上了一层麻药。
今天似乎有太多次的失误,每一次都被撩~拨着,心动着,明明是不经意,却不受控制的想要更近一点。
“阿嚏。”又是一声响,关衫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她蹭的偏过头,躲过了孟钦的手,然后站了起来,对他说:“可以了可以了,锅里的汤该干了。”
说着她直接奔向厨房。
这一顿饭终是在兵荒马乱,在小鹿乱撞,在心神不定,在足足两个小时后总算是能吃到了嘴里。
关衫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哭笑不得,做顿饭可真心比做一场手术要辛苦多了,最重要的是不知身体上累,心里还苦逼。
“吃饭。”关衫朝着客厅里的孟钦喊了一声。
孟钦走过来,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坐下进行点评,“像是那么回事了。”
关衫一边给孟钦盛饭一边继续说:“行了,反正我有自知之明,我真是没天分,再说了,这才有一半还是你做的。”
“嗯。”孟钦拿起筷子,微微颔首,“吃饭吧。”
关衫咬着筷子看着孟钦用左手不太顺当的去夹那份她做的菜,就这么看着,看着他夹到嘴里,注意到他的面部表情并不是太好,于是开口问他:“不是这么难吃吧?”
“盐放多了点。”孟钦说的言简意赅,随即放下筷子端着汤碗喝了一口,又抬头看向关衫,“汤里没放盐?”
“啊?”关衫给自己盛了一碗,一边盛一边说:“我记得我放了的啊!”
松开汤勺,关衫就着碗边喝了一口,眉头骤然皱起,放下碗,尴尬的一笑,“好像是忘了。”
“吃吧。”孟钦继续扒着饭,吃着菜。
关衫看着孟钦的右手,又看着自己做的菜,那份唯一他做的他还不能吃,她蓦地站起身来准备收拾,“算了,别吃了,叫外卖吧。”
孟钦用筷子打开关衫的手,抬起头看向她,“粒粒皆辛苦,小学语文没学过?”
“粒粒皆辛苦的前提条件至少是不难吃吧?”关衫被孟钦的执着弄得是是万般无奈。
“行了,我没那么挑。”孟钦继续吃,一边吃一边说:“还不至于让人难以下咽。”
关衫瞧着孟钦吃的还真的挺好的,她慢慢的坐下,支着脑袋看着对面的男人吃,半响才慢慢开口,“你突然不跟我对着干了,我有点不习惯。”
孟钦抬头,看向关衫,“你有受虐倾向?”
“没有啊。”关衫立刻反驳。
“那就行了。”孟钦继续吃饭。
关衫盯着孟钦,盯着看了挺久,缓慢的开口问:“其实你跟老大是怎么成为兄弟的?”
“我□□拳,差点出事,后来遇上了老大帮了我,慢慢的就成了兄弟。”孟钦一边吃着一边回答,说的很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