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惊讶,裴杞堂身上散发着一种杀气。
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才能有的杀气。
裴杞堂吹响铜哨。
盾车向前,布兵从盾车后闪出来,他们手握大刀冲向了西夏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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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热血沸腾
地狱。
只有上过战场才知道什么才是地狱。
血肉横飞,眼前看到的只是血,鲜血染了长刀,落在地上,干涸成暗红色的硬痂。
人死了,血干了,杀戮还在继续。
因为这是战场,要拼到最后一刻。
所有人都在坚持着,因为只要放弃就是死路一条,手停下来就是等着被敌人的刀豁开身体。
西夏人要攻城掠地,向齐人彰显他们的威势。
齐人却要奋勇杀敌,保护身后的父母兄弟。
这就是不同之处,一旦西夏人失去了先机,他们就等于失败,齐人却永远不会放弃,因为眼前的敌人还没有被打败,还没有将他们逐出大齐的国土。
城墙上的旗帜摇晃起来,从齐军身后出现了盾甲军,他们铸成道坚墙,让齐军退回壁垒之后,长矛再一次从空隙中伸出来,挑向西夏人。
几番往复,西夏人再也坚持不住,开始有人向后退去。
只要萌生了退意,接下来的就是死亡。
城墙上震天声响,“杀,杀,杀……”
“杀,杀,杀……”
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齐人满目通红,神情激动,他们没有惧意,有的只是必胜的决心。
这些偷袭盐州的西夏军队,将会死在这里。
面对这种情况任何人都会想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看着一个个人从身边倒下,加了那么多死亡,反而想要活下来。
只要回去就能卷土重来。铁鹞子没问题,神臂弓威力还在,如果这次不上当他们就会赢下这场仗,吕则想到这里策马向城外逃去,然而他却看到了一人一骑等在那里。
裴杞堂的气势足以让吕则猜出他的身份,他就是齐人主帅,只要主帅站在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惊慌。
他就是齐人的精神,而他也没能让齐人失望,身上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冷的光芒,脸上流淌着肆意的笑容,就在那里等待着他。
吕则脑海里浮现一句话: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或许说的就是现在。
今天之后,大齐会有个一战成名的将领,而这个人手上会染满西夏人的血,即便相隔这么远,吕则已经闻到裴杞堂身上的血腥味儿,那么浓重,那么摄人。
吕则咬着牙驱马过去,为他的荣耀最后一搏。
裴杞堂等待着吕则。
吕则挥舞着手中的马上戟,他要在齐人主帅身上割下一条血肉来,当他的戟落下时,眼前银光一闪,“咣”地一声,火花四溅,紧接吕则感觉到虎口如同裂开般的疼痛,手中的武器差点就落在地上。
裴杞堂的一柄长刀挡下他这一戟,几乎没有停顿就向吕则身上斩来,面前空门大开,脸上浮起自信的笑容。
吕则的心如同被人深深地刺了一刀,齐人主将这种张狂的打法,仿佛断定他必然疲于应付,已经没有力气来进攻,他从来没被人这样轻视过,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抬起手臂,不管不顾地向裴杞堂胸前袭去。
可是他立即就后悔了,他明白过来,这是齐人的计策,阵前厮杀,只要被人猜透下一招会落在那里,就等于败了,因为对方已经事先判断准确,无论如何都会被他更快一步。
果然他的戟还没有落下去,胳膊上就传来一阵凉凉的疼痛。
紧接着他看着自己的手从眼前掉落下去。
滚热的液体喷出来溅在他的脸和脖子上,他下意识地按住肩膀上的伤口。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吕则一时恍惚,仿佛看到了威风凛凛的自己,跨于马上,手中提着大齐将领的首级,向陛下告捷。
吕则脸上扯出一丝微笑,但是很快他回到了这个修罗地狱。
遍地都是西夏人的死尸。
盐州大捷。
盐州大捷。
只不过,胜利的是齐人,是那个裴将军。
吕则再抬起眼睛,看到的是裴杞堂冰冷的目光,如同一块寒冰,让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耀眼的光芒再次闪烁,长刀如闪电般到了他面前,到了他的脖颈之上。
喷薄的血液将他抛向空中,吕则最后一眼,看到自己的身体从马上掉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大齐的土地上。
这样的猝变让西夏人都愣在了那里,仿佛忘记了此时此刻身在战场上。
吕则死了,他们的吕则死了,他们热血沸腾地来夺大齐的城池,却败在了这里,有人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败了。
裴杞堂放下了手中染血的长刀,阳光下他微微笑着,提起了手中吕则的头颅。
这一刻,是属于他的。
……
等待是最难熬的时刻,不过李常显并没有太焦虑,因为他已经与金国商议好,一同起兵。
他去攻打大齐的城池,金国会攻打大齐太子的军队,胜利将属于他们。
李常显已经准备好了御驾亲征,吕则是他的先锋,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盐州应该很快会有捷报。
“陛下,”官员来禀告,“大齐的使臣跑了。”
李常显皱起眉头,徐松元跑了?现在战报还没有传来,徐松元不应该察觉异样,为什么他会离开西夏。
难道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陛下,战报,战报来了……”
李常显脸上露出笑容,这将是大夏史上辉煌的时刻,他作为大夏中兴的皇帝,从此开疆拓土,最终会取代大齐统一天下。
满身血污的斥候,被人搀扶着走进来。
看到斥候的模样,李常显的心就像是从高高的山巅上跌下来,如果吕则赢了,斥候绝不会这样狼狈……
“陛下,我们……中了齐人的埋伏,我们的兵马十去七八,吕则大人……也被大齐主将杀了……”
不可能。
吕则怎么会死,他的铁鹞子怎么会输。
“是谁?”李常显瞪圆了眼睛,“是淮南王?还是韩璋?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吕则。”
“是……是……那个裴将军。”
李常显脑子里一片空白,大齐哪个裴将军?淮南王手下的猛将没有哪个姓裴。
“就是那个纨绔子弟,那个裴杞堂,他们不知道如何得知我们要攻城,在城内设下了绊马索,等我们入城的之后,齐人关紧了城门……我们的骑兵被他们的盾墙茅阵困住了……”
李常显身上的血液如同被抽干了般。
斥候接着道:“他们将我们的人割下头颅都挂在了城墙上……我们……”
李常显几步上前,抽出侍卫身边的剑,“朕要御驾亲征,朕要让齐人血债血偿,大夏军队所到之处如有抵抗,必定屠城。”
“朕要将姓裴的头颅挂在我们大夏的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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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故人相见
徐松元看到满脸胡渣子的周升站在他面前时,他只觉得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就是这个周升,十几年前将他从柴房里救出来,告诉他西夏即将内乱的消息,他揣着这个消息,逃回了大齐西北边防,大齐才能趁着西夏内乱收回被西夏占领的城池。
那件事后,他也曾托人在西夏打听周升的消息,却都一无所获。现在,周升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徐大人相信我的话,就快些随我离开这里。”
徐松元怎么可能不相信,十几年前如果不是周升,他连命都没有了。
周升突然出现,显然是有严重的事发生。
几个人出了西平府城门,徐松元忍不住向周升询问,“这些年你还留在西夏?出了那么大的事,没有牵连到你?”
周升点了点头,“放走大人之后,我也就离开了驿站。”
徐松元上下打量着周升,周升穿着粗布粗衣,脸上满是皱纹,能从中看到岁月磨砺的痕迹,显然周升这些年在西夏过的并不如意。
徐松元心中豁然浮起一丝歉疚,“你不如与我一起回大齐吧!”周升会这样,或许都是因为当年放走了他。
周升却坦然笑起来,目光闪烁,竟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这次的事了了,我就真的能回齐地了。”
那是一种引以为傲的神情,徐松元忽然有些看不明白。
周升顿了顿接着道:“徐大人您不用挂怀,我在西夏这些年不是因为您。”
这样的答案,不由地让徐松元意外。
那是为了什么?
周升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又能打听到各种消息,可见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到了齐地就算不会大富大贵,筹借些银子做点小生意也是绰绰有余的。
特别是当年在驿站救了他,若是他将这件事上报朝廷,一定能为周升安排个官职,哪怕是不入流的小吏,将来等到机会也能正式走入仕途。
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周升留在这里?为了家人?还是有什么恩仇没有了结?
徐松元一时怔愣,“那是为什么?”
周升看过来,“大人,您还没有察觉?西夏要和大齐打仗了,这些年西夏筹备军粮,锻造武器,整编了四十万大军,就是要出征大齐。”
十年前就有人说过,虽然平昭皇帝登基了,但是平昭皇帝身边的庶弟李常显可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大齐将来必定要对他有所防备。
十年前的话到如今竟然就灵验了。
说这话的人却已经作古。
那个人就是庆王。
徐松元不得不敬服庆王的眼光,也曾在心中想过,如果庆王和当今皇上对调,或许现在的大齐会更加繁荣昌盛。
徐松元收回思绪,“你在这里到底做些什么?”
周升笑道:“我什么都不能做,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徐松元皱起眉头,“这么说,我们这次和谈是上了西夏的当。”西夏不但没有抱着和谈的心思,看起来也不会放走东平长公主。
东平长公主带着顾家人去了安庆,也是中了西夏人的圈套。
徐松元脸色铁青,“我们要立即去安庆,救出东平长公主。”
不光要救东平长公主,还有那些顾家人。
顾家就算一心为了私利,却也是大齐子民,更何况他与顾家还有几分的交情,不能见死不救。
周升望着徐松元,“徐大人现在还不明白吗?”
“东平长公主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她去安庆就是为了拼死一搏,顾家一直都在帮着东平长公主,现在安庆城门紧闭,对于长公主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家?
旁边的江涂先生一脸诧异。
怎么可能?就算是东平长公主有所谋划也应该找老爷商议,为什么会找顾家,顾家不过就是一个乡绅。
绕过老爷用顾家人,将老爷置于何地。
徐松元半晌才说出话来,“这么说,我是最后一个才知晓的。”如果不是周升来救他,或许他还被蒙在鼓里。
“老爷,”江涂先生道,“我们……应该使人去打听打听。”
这个周升是越说越离谱了,不能光信他的一面之词。
小小的顾家,即便是在其中起些作用,也不过是东平长公主手中的一颗棋子,怎么也不能左右大局。
徐松元却明白过来,“你是长公主的人?”否则怎么会对这一切如此了解。
“我不是,”周升摇摇头,“不过……某些时候……我也是……徐大人,您不是心中仍有猜疑吗?也许到了前面,您就会明白了。”
周升话音刚落,一阵钟声传来。
“咣咣咣”急促的钟声,如同暴风骤雨般,远处的城墙上已经有了火光。
几支带着滚滚浓烟的羽箭直向天空。
这是西夏传递消息的方法。
江涂先生的脸色终于变了,“老爷,这是……真的要打仗了……”
周升眼睛中仿佛有两簇火苗在燃烧,“战事来了。”
战事来了,周升没有惊慌失措,脸上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都已经尽全力地去争取。
他们不至于茫然无措,四处逃窜,乞求佛祖保护亲人不要受到伤害。
相反的,他们才是希望。
争取最后胜利的一个个希望。
“走吧徐大人,”周升道,“还有人在前面等着您呢,您毕竟是大齐的使臣,肩负重任,不能落在西夏人手中。”
周升催马向前,徐松元急忙跟在后面。
一直跑到天黑,周升才停下来。
不远处是一间房屋,屋子里有灯光透出来,周升下马上前敲开了门。
徐松元狐疑地走了过去。
前来应门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的西夏服饰,面容亲和,虽有几分的瘦弱,但是眼睛仍旧清净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