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煦日酣酣
时间:2017-12-07 15:48:38

 
    说话间,赶忙夺过碗。
 
    妇人也没再让,见她三下五除二喝下粥,从身旁丫环哪里取过一个小巧的碟子。
 
    “这里备了红参,你嚼上几片对复原有好处。”这孩子虽说没被烧伤,只是被树叶树枝硌得青红,但身体虚弱的让人不好受。
 
    苏锦溪点了点头,算是当做了回答。取了两片轻轻嚼在嘴里。看到她乖巧听话,妇人越的怜爱她。见她又开始失神,起身招呼着丫环出去。
 
    怎么回事?尤其李轻尘在哪?!
 
    眼前突然想起最后见到他时,他的模样。
 
    那时,大火已经将他们身边烧的浓烈,她虽无畏死亡,但也是心里慌慌。
 
    李轻尘解下脸上的面具,仍还同她嬉笑。
 
    “好烫,早知道绝不带这种金属的面具,差点将我这倾国倾城的容颜毁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被救
 
    担忧还未多想,簌簌簌,一阵挥剑的声音,引得苏锦溪收起了疑惑的神色,扭头看向窗外。几个男子,正在院落里飞舞着手中利剑。
 
    点剑而起,轻盈如燕,挥舞处落叶纷崩。这气势这动作让她不看正面,也知道是谁。立刻在心里放下了心。
 
    果然。
 
    “承让。”男子一个收势后,拱手露出他的正脸——不是李轻尘能是那个。
 
    能舞剑,看来也没得什么伤。
 
    此刻,他墨色的眼眸充满了柔情,一条雪色带将万千青丝高高倌起,袖口处绣着雅致以极的玄纹。腰间的碧玉腰带,更增加了他温雅的气质。眼角微翘闪动着无尽的智慧,眉宇间有壮志凌云的气魄。
 
    其他少年也停剑回礼。
 
    “二师兄的剑法真是高深,我们实在无人能及。”一少年凑到跟前,模样很讨喜,使人莫名的对他产生好感。
 
    “二师兄这次回来,一定要多多指导我等一二。再不长进,恐怕师父又要动规矩了。”另一少年也嘀咕了几句,看样子还不大,也就十四五岁。很是机灵。
 
    白衣少年浅笑,“指导万万谈不上,大师兄的剑法才称得上高深。一月前,我和他切磋,竟在五招内就被他破了。”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苏若溪的方向,四目对视之际苏若溪慌乱的扭回了头。额,偷看被现了。
 
    “羽生,你回来了?!”柳夫人带着惊喜的声音随之响起,夫君的五个徒弟,只有眼前这个和之前提的大徒弟都是幼小时来此拜师的感情非常。
 
    白衣少年立即上前一步,“师母,徒儿不孝,这一走竟一年才回。”谦谦恭敬没有一丝假意。除了母亲,师母是他第一尊敬的人。
 
    “唉,你这不算什么了,尘儿那货离开了快两年还没影子呢!”眉头微皱,一股愁郁涌上心头。比起羽生,大徒弟尘儿更是她心头肉。
 
    白衣少年自知师母心念大师兄,没有一点不满,反而极尽劝慰。
 
    “徒儿月前曾见大师兄一面,他说不日就将回来了。”
 
    柳夫人这才舒缓了眉头,脸上重铺了笑意。
 
    “无非是应付的话,你也信。”话说的赌气,心里却已开始想着命下人为他晒些杏干,这小子自小便爱这口。
 
    看到柳夫人重展笑容,白衣少年也内心欢喜,余光处见苏若溪身影袅袅而来。
 
    “师母,这位是?”刚才她趴在窗口偷看时就注意到了,其实她半张脸布着黑印并没有什么出彩,只是那双眼睛说不出的灵动。
 
    柳夫人随之望去,没有回答,反而露出了关切。
 
    “怎么起来了,身体受的了吗?”望见她苍白的面孔,真是越看越心疼。
 
    “谢柳夫人关爱,我已经好很多了。老在屋子里捂着恐怕要长毛了。”听闻她恭敬的说出半调侃的话,柳夫人立即被逗乐了,便也随她了。
 
    苏若溪暗自吁了口气,自出生她一直唯唯诺诺的,还是第一次如此说话。自知自己说的无妨,还是紧张的出了一手心的汗。无论是重活还是怎地,她都决心改变自己,从今往后她再不要低调隐忍的活着。
 
    “在下安羽生。”白衣男子见她随和,先自我介绍。不知怎么回事,总觉的她和别的女子不同。
 
    苏若溪还在失神,突地被安羽生惊醒。瞬时陷入惊愕。
 
    “你是侯府公子?”
 
    安羽生?安羽生!那岂不是安挽星的哥哥,自己生母的亲外甥,自己的亲表哥?!记得噩梦中自己致死的伤还是安挽星刺的,眼前的竟是她的至亲。
 
    “正是,姑娘认识在下?”安羽生搜索了遍自己见过的人,确信没有谋面苏若溪。平淡的回复回去,目光不经意的对她细细观察。
 
    呵呵,苏若溪好想感叹一句世间的好小。不过下一时她就萌生了用安羽生试探自己究竟是做了噩梦,还是重生了的主意。
 
    “不,听说你姓安便想到侯爵府了,老侯爷的赫赫战功可是相当出名的。听说沐郡王世子与贵府小姐自幼情分匪浅早已订婚了,真是令人羡慕啊。”安挽星那么恨恨的刺自己一刀难道是因为凌宇墨,如今倒可以试探一二。
 
    “姑娘误会了,凌世子虽然同小妹自小认识,但与他订婚的是国公府的四小姐,我的表妹。”安羽生虽知老侯爷早有意促和凌宇墨和小妹的婚事,明里暗里净做些模糊的回答,但向来公正的他还是实言以对。
 
    他对这个小表妹却一丝一毫的印象也没有。姨母自生出她就离世,自己的母亲又一直不喜这个小姑,姨母又是被祖父老侯爷赶出侯爵府的,他和表妹从未有过联系。要不是因着她和凌宇墨的这层婚事,自己都不知还有这个人。
 
    “哦,那是我误会了。不过听说世子长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十分不凡。尤其是他冠上的红宝石璀璨夺目,是别国进贡过来的宝物。”
 
    哼,果然是早就相识。
 
    苏若溪压抑情绪,故意错提原本是四皇子佩戴的宝石,现在她也就十四的年华,而救四皇子时已经十六及笄。本应未曾见过四皇子。若是如梦中所见真的存在那块宝石,自己就不是做梦那么简单,而是真真的重生了。
 
    “姑娘又弄错了,那金冠上缀宝石的是四皇子而非世子。”安羽生自是不知她的想法,直接否定了。
 
    “唉,没成想原以为知道点什么的,全部都是讹传。”苏若溪内心汹涌澎湃,表面平静若水。那不是梦,那些都是真的!
 
    想起自己的惨死,想起那些人的淡漠百态,她的眼中浮起一层阴霾。既然良善只落得受辱受害的下场,这一世我便做那恶女好了。
 
    苏淡雪、安挽星不管使出什么手段,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碍于在众人面前,她眼中的变化只存留了一瞬便恢复了清明。只是这小心谨慎的反映还是被安羽生捕捉到了,他心中暗暗不解,为什么会觉的那刹那间在她眼中看到了恨意?再细看又什么都不存在了。
 
    正纳闷,其他几个少年耐不住性了,七嘴八舌的插起嘴来。先前长相讨喜的少年更是凑到了他们之间。
 
    “别聊那些没用的,姑娘,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呢。”
 
    怕冒昧的询问将苏若溪吓着,柳夫人接了话头。“他是三徒弟沈木然,就是一个泼猴。”
 
    “师母,我好歹也是洪帮的少东家,不待这么毁我的。”沈木然机灵的躲过柳夫人敲过来的手指,嘴里装作委屈的抱怨一把。
 
    “我的死士,有需要我的,可以让她通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同受
 
    “你放开我!”苏锦溪一再朝李轻尘挣脱着,奈何就是不敌他。
 
    终个被带到了一处地方。
 
    这里狭小且破败,夹在两个侧壁间,像是被世间遗忘了的。倒了的篱笆,塌了的屋顶,及残留地上的一些东西,证明着它曾经是一所住所。四处野草疯长,想踏进去已是难事,“借着”秋日的萧条,荒芜的不成样子。
 
    “还记得我带你去的那个木屋吗?”李轻尘停住脚,手里仍没有放开苏锦溪的腕子。
 
    说话间,也不看她。像是压根没有等她回答,不过一秒,继续说道。
 
    “你是怎么看我?”
 
    “呃?”苏锦溪没想到他突然问这句,一时没反应过来,脑中瞬时反应出狂妄、自负、一意孤行的词汇,可心里一过,又觉得“不像”他。低头抿了一下嘴,没有开口。
 
    “地位高贵、富贵显赫,还是纨绔闲人?”说着,撇过头来看她。
 
    苏锦溪顿时满头黑线,这个人要不要自我感觉这么好。这些想法也太不要脸了。
 
    可李轻尘接下来的话,止住了她对他的腹诽。
 
    “你知道吗,眼前的地方,我足足住了七年。从五岁住到十二岁。”说到这稍顿,自嘲的冷笑一下。
 
    “那时这里还不如现在‘繁华’,方圆十里真是一点人烟都没有。每日拾柴、找吃的是我必修的功课。直到现在我只一眼就能辨识出那个野果是甜是涩。屋里没有床,我便倚靠一块儿青石板勉强躺靠。冬天冰冷,没有被子,躺在地上拿枯草裹着取暖,夏天板子滚烫,我就在溪边一宿宿趴着睡。那时日子对于我,不过是一日日的挨着。”
 
    苏锦溪从没想到他有这种过往,一时竟无所适从,不禁失口。
 
    “那你家人?”
 
    “家人?有是有,但那是各自不影响的情况下才是,一旦影响到利益,我的生死还不如草芥。”
 
    李轻尘的话猛然撞击了下苏锦溪,相似的“感悟”让她的心口痛,因他的氛围带动,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冰冷。
 
    “人情中,本就是无情。这点,我早就了然了。”
 
    李轻尘看到苏若溪明明在笑,却隐约感觉入心入肺的冰冷不由痛彻。再看她一个人,孤零楚楚的模样,猛地从后身抱住了她。
 
    “溪儿,我带你看这些,为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同情、怜悯,我是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和你一样默默忍着、痛苦熬着的人不止你一个,相信我,你无论何时你还有我。”
 
    原本应该感动的苏锦溪,在这句之后,竟“刺激”到了。疯了一样的开始挣脱。
 
    与此同时,默姨在他们离开的地方驻足了一会儿,便往李从度的屋子走去。
 
    推开门,李从度正独自站在窗前,表情是少有的凝重。
 
    “您干嘛要让她出现在这里?”
 
    在默姨进来的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冷不丁的话让人心里生凉。
 
    默姨抽动着嘴唇,反复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那些毕竟都不干她的事。”
 
    李从度听后,猛然回头。
 
    “那什么又干我的事?”说到这一句,一直紧握着的手忽然放开,心中憋着的情绪控制不住的爆出来。
 
    “您也算看着我长大,我有多难您不是不知道。我和李轻尘虽不是一个母亲,但与母亲之间的‘处境’相同,什么都没有,已经是小心行事,若是一步走错,根本不知道会生什么。”
 
    另一侧,商玄雪心乱如麻,刚一离开,就恨不得“抓”来婵衣问个清楚。直到一个人沉寂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是如何了?不过一个棋子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这心里堵堵的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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