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朝屋檐处,轻瞟了一下。
心里揶揄,无痕那个不也是个傻瓜吗。
“先进屋吧。”苏锦溪说着,关上窗,背过了身。
她突然很感动,也很怨恨自己,一直以来,她总是抱怨自己失去了什么,别人毒害了自己什么,却很少想到自己拥有什么。
想想婵衣曾为她受的伤,外祖父、外祖母对她的关切、卫芥、秦欢对她的忠心......她哪一点不该惜福?
就算撇过这些,单就上一辈子,她不也有翘楚等人吗,可她皆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竟连一点都不注意到。
想想,她真该怨恨自己。
说话间,卫芥等人走进了屋,见到最后一个也想跟来的冬卉,苏锦溪隔着内室的门帘传出话来。
“冬卉,我昨儿听秦总管说北城街那里又进了些珍奇的花卉,你去找他,让他这就安排人带你过去。东西不多,去晚了恐怕就被别人买了。”
“是。”冬卉止住迈进一只的脚,应声退了回去。
不甘的朝里面瞅了眼,才转身离开。
哼,什么珍奇的花卉,无非是要支她出去。院里那样先经了她的手,那样不是直接做主买了。真是弄不明白小姐,明明自己更聪慧,更忠心,为何小姐就是不愿用她。
越想心里越愤懑,越想心里越委屈。本该去找秦欢的她,不知不不觉竟走出了清芷苑。直到看到汪汪的一湖水波,才注意到自己已走出这么远。
此时正值天际微亮,见四下寒凉无人,没怎么在清芷苑以外走过的她,立刻有些怕怕。正要回去,一个翩翩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眼前的就是四妹院里的那位种花的姑娘吗?”
冬卉被吓了一跳,这一时,男子已经走的更近了。
眉如剑,鼻英挺,长睫如扇,她只觉自己以往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及他一个。
而这个人,此刻正微低着头,朝她浅笑。
顿时感到眩晕。
“见,见过少爷。”冬卉不认识他,只凭他的穿戴认定为那房公子。
本想屈膝施个礼,谁知身子一颤,险些磕在地上。
“姑娘小心,在下苏辰然,是你家小姐的二哥。”殷红的双唇,微微启合着吐着柔音。冬卉不禁身子更觉的酥软了。
任苏辰然扶起来后,轻轻称了一声。
“二少爷。”见她局促,苏辰然赶忙摆手。
“姑娘不用紧张,我向来不拘这些。”稍一停顿,继续言道。
“不知姑娘这么早要去哪里,若有时间,我还真想找四妹借来,麻烦姑娘帮我挑选一些珍稀的花卉。”
冬卉原就对他动了心,加之,之前那些起了的“心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顿时脱口而出。
“奴婢正巧奉小姐之命,去北城街那里采购一些难得的珍稀花卉,二少爷若有心,奴婢多买回些,禀了小姐给您送去。就是不知道二少爷喜欢哪一类的。”
苏辰然立刻露出欣喜。
“那里用的那么麻烦,反正我上午没事,同你一起去好了。你一个弱女子,来回也不方便。”
冬卉心惊,练练摆手。
“不敢有劳二少爷,小姐为奴婢找了一辆轻便的辕车,很方便的。”
“你不必和我客气的。”苏辰然说着,随手拍了拍冬卉的肩头,立马又缩回了手。
“抱歉,抱歉。”
边说,边后退了一步。
冬卉被他谦谦君子的“姿态”弄的更心动了。
忍不住对他心许。
苏辰然见她羞涩,便知“鱼上钩”了。
脸上笑意更浓了。
“时候不早了,北城街又向来早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冬卉现在哪里还控制的住自己拒绝,想被牵引了似的就跟着走了。
另一方,苏锦溪那里。
一屋几个,此时也开始了周详的方案。
因之前只从窗口看到她的面容,没见到她的身上,如今一进来才发现她竟一身男装。
欢喜走在前面,略瞅了眼,不屑的靠向一边。
哼,什么质地,手艺,比他之前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正想着,一套相似的已经丢到了他的身上。
“你!”
微愣,以为苏锦溪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可转瞬就因她的“无理”有些怒了。
“怎么了,不想恢复男装了?”
苏锦溪接下来的一句,让欢喜由怒转激动,瞪大着眼睛,下意识脱口。
“你说真的!”
苏锦溪看他一眼,露出笑意。
“当然,不过给答应我个条件。”
这孩子,越来越好玩了。
“好!”欢喜盯着她直接应下。
憋屈了这么久,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他也应了。
见他答的痛快,苏锦溪立刻又顶了回去。
“你不问是什么吗?”
欢喜仍是毫不在乎。
“我不喜欢废话。”
苏锦溪揶揄,真是和李轻尘一个揍性。
之后,笑着露出玩味。
“其实与其说是条件,不如说是帮我个小忙。”说话间,却将手中的另一套递向婵衣,不再理他。
“今天傍晚,你也同我一样男装。”
“是。”婵衣立刻没有异议的应下。神色平淡,没有一丝动容与兴致。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味的“逆来顺受”。
苏锦溪见她的样子,心里难挥疏离。
不由将缘由与她那个主子商玄雪联系上。紧接着,目光又看向气色还未恢复的卫芥身上。
“你去外面帮我做样东西,你在茶厂有些日了,应该懂的。”
未等卫芥回答,欢喜抢了话。
“你还没讲是什么忙。”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赌场
苏锦溪看欢喜急迫的小样子,心里发笑。不知怎么了,如今她越发爱逗他。
“你不是不喜欢废话吗,怎么如今急了?”见欢喜眼见要恼,便也不再开他玩笑。
“你的帮忙需要一样东西协作,而这样东西只有卫芥做了来,我才能具体和你解释。”
终于挨到了傍晚,秦欢将马车特地停在了清芷苑前院,载着他们几个匆匆出府。
一路上,大家相对“无语”,欢喜因一直想着自己当下的着装,第一次竟弯着嘴角哼起了调子。
小舒则不时趁他瞧不见撇嘴,卫芥和婵衣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不过一个目色轻松、一个目色谨然。
苏锦溪坐的靠里,与他们隔出了些地方,手里颠着卫芥买来的东西,心里想着事情。
突然马车一顿,停在了一家熙熙攘攘的门口。
他们还未下了马车,已经有小厮候在了外面。
因着天色昏暗,他们并未认出苏锦溪等的女儿身。见他们乌泱泱的往里走,殷勤的掀开门帘。
“哥几个,今儿想玩点什么?”
按计划先下车的小舒,将胸一挺,“代替”苏锦溪说道。
“筛子!”
几个小的以为这是正主,较之前更为殷勤。
“好,您个里面请。”
尤其瞧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更觉得他身资不凡。
想到他说话愣愣的感觉,似乎已经觉到了大赚他一笔的情景。
进了大堂,除了仍旧摆出大爷感觉的小舒,和神色未变的苏锦溪,婵衣、卫芥、欢喜,皆因里面乌烟瘴气、吆喝鼎沸的场景微皱了眉头。
不过看苏锦溪这样,这几个立马也都淡然下来。
在走近一个四面聚满人的大长桌的时候,苏锦溪暗拽了拽小舒的袖子,小舒立刻心领神会的挤进去,朝桌面丢下一吊钱。
里面扣着碗的男子眼中一亮,立刻朝他开口。
“这位爷,买大买小?”
小舒听着舒坦,见众人的钱大多聚在小那边,立刻按计划指了指它另一侧。
“买大!”
众人倒吸一口,不过很快又都流露出不屑。
哼,原来是个不会玩的。连桌上这么明显的“形势”都看不出来。
正各自嘀咕,小舒从苏锦溪那里拿过两掉摔在桌上。
不过,与其说是他从苏锦溪那里拿,倒不如说是被塞到手里恰当。
啪!的一声,不仅吸引了众“赌友”的眼光,也引的掷骰子那人多看了他两眼。
而苏锦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在此时,又甩出一吊。
啊!
有人开始发出轻微的叹声。
紧接着又是一吊。
几侧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直到欢喜挤到苏锦溪身边,已经足足甩出了十吊。
好在小舒是个赌场老手,虽财大气粗些,但神色相匹,并未让人生疑。
不过苏锦溪还是谨慎的一一观察着四周人的脸色,尤其是掺插其中的几个赌场“自己人”。
毕竟前世她掌管过冯途晟的赌场,并将其由一个几乎关门的,整弄的招银进金,辩得其中的人是最小儿科的了。
正想着,按着完的男子突然喊了一声开。
里面的筛子端正的是一个六点。
“大!”
一声之后,底下的人开始躁动,不少人都在附和着这个结果。
卫芥此刻已经走过来,开始一把一把的把之前压小那边的钱装到店里提供的竹筐里。
这筐通体单色,用软软的竹皮编的,既轻又没有露缝。
简简单单的第一把,除了垫底的,先前自己出的十吊钱,足足装了半筐。
在四爷给她出“考题”时,她突然就想到了这里。
毕竟这里是“赌”嘛,一切皆有可能。
但她可不是想赌赢了钱去买铺子,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