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蓦地转头:“真的么?那现在可以么?”
卫启濯一愣:“现在?”她这么主动,他倒是被宠若惊,倒是有些无措,“要不要用了膳再……这样精力充沛。”
萧槿将他一把按倒在榻上:“这种事还需要什么精力——”说话间倾身压在他身上,作势要去扯他的前襟,撇嘴道,“反正我只负责点火,灭火的事情,你自己……”
她一句话未完,就忽觉腰间一紧,尚未及反应,就被他反压在身下。
“你不用点火,我来点,”卫启濯一面说一面去解萧槿胸前的纽扣,“我自己点的火我自己灭。”
萧槿原本不过是跟他闹着玩儿的,眼下却有些手足无措,磕磕巴巴道:“外……外面还有人,要不咱们等晚上……”
“天色已经黑了。”
“那咱们换个地方,外头可能还有人……”
“他们听见动静就走开了。”
“可我难为情……”
“他们不敢说出去。”
萧槿张了张口,一时竟无言以对。就是趁着她这个张嘴的当口,他迅速低头压到她嘴唇上,先是厮磨吮咬,随即探舌入口,一只手按住她,一只手滑入缎襦里继续剥她衣裳。
萧槿身子不住乱扭,嘴里“呜呜”半晌才趁着他嘴唇稍离的当口说出了一句支离破碎的话:“我还没……用膳……”
“晚了,方才让你去用膳,你偏要来点火,”卫启濯动作并不肯停,手心温度渐高,气息也越发凌乱,“等灭了火再去吃。”
萧槿细喘微微:“那时候我就起不来了……”
“我一口一口喂你。”
萧槿憋得满面涨红,其实她觉得她可能到时候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耳鬓厮磨半晌,他已渐渐情动,将她往软榻里侧一带,捞来一床薄被往两人身上一披,搂住她道:“待会儿你在上面好不好?”
萧槿闻言赧然,将脸埋在锦衾里,低声嘀咕道:“不要,我累。”
卫启濯倏然伏在她身侧咬耳朵:“就一会儿,你累了我就换你下来。”
他拥住人哄了少刻,她动来动去磨蹭得他胯下热胀难当,浑身热血翻涌,但她就是不情愿配合。他突然箍住她的腰翻转过来,让她压在他身上。
她趴在他身上纹丝不动,只是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他方才顺手将她的钗环都卸了下来,而今她一头如瀑长发漫然垂下,乌亮柔顺宛若水缎,随意披散在背后大片光洁馥馥的雪肤玉肌上,生发出幽幽兰麝香,乱人心魂。
卫启濯已经是口干舌燥,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血液里似乎奔腾着一只即将发狂的野兽。他极力克制着,轻轻抚摸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嗓音已是哑得不成样子:“我答应你会早些回来就一定会早些回的。”
他知道她在别扭什么,他有些担心若是不提早跟她说好,一会儿他情欲激涌,她又不肯跟他配合,会意外伤着她,故而一直竭力隐忍。
萧槿只觉喷撒在她后颈上的气息灼热如火,烫得她缩了缩肩。
“那若是过了两个月,你还没有回来,”萧槿终于抬起头看向他,“要怎么好?”
“这么舍不得我?”
萧槿嗔瞪他一眼,秋水横波,娇妩天成,盈盈眼波映着灯火,勾魂摄魄。
他喘息愈重,环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罚我下回在后面好不好?”
……
三日后,卫启濯打点好一应行装,抱着儿子嘱咐说要乖乖听话云云,交代了许久,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他转回头见萧槿仍旧闷闷不乐站在一旁,又捏着儿子的小爪子嘱咐几句,旋将儿子交给乳母,拉住萧槿低声笑道:“儿子都在跟我道别,你怎生不理我?”
萧槿别过脸去,小声道:“你最好快些回来,不然回头儿子就忘了怎么喊你了。”
如今宝宝已经会喊“爹爹”了,虽然口齿还很含混。
卫启濯低语道:“我心里牵念着你们,自然会早些回的。”又握了握萧槿的手,“啾啾随我来,我有些话要说与你听。”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萧槿不情不愿地被卫启濯拉到了一旁的廊庑。
她微微噘嘴道:“你要说的不是都交代过了嘛。”
他之前就嘱咐过了,昨晚又交代了一遍。大意便是说若是她在他出门这期间遇到什么麻烦, 就让明路去刘用章府上递信, 他都提前交代好了。
“还有些事要交代,”卫启濯往房门处扫了一眼, 又收回目光, 压低声音道,“若是卫启沨来骚扰你, 你就叫我给你预备的那些护卫把他打出去。”
“我觉得他应当不会来的,你不是说他最近都忙得很么?”
卫启濯严肃道:“我看他很愿意为了你忙里偷闲。”
萧槿略一挑眉:“你们最近在捣鼓什么呢?”
她发现卫启濯最近跟卫启沨似乎是在暗地里筹谋着什么事情。上回卫启沨来昭文苑这边就是打着来找卫启濯的旗号的, 只是卫启濯发现他存着借机来见他们母子的意图之后,就特意吩咐下人们在未得他准允的情况下不得放卫启沨进来。
“原本确实是打算跟他合作的, 毕竟就眼下而言,袁泰是我们共同的敌手。他也想让袁泰挪位置, 因为袁泰在位一日, 他也会被压制一日。袁泰不会重用卫家的人,也不会坐视卫家的人一路青云直上, 他若是想要继续往上爬, 就必须扫除这个障碍。”
“亦且, 袁泰很可能原本想要害祖母, 卫启沨对祖母的感情也算是深厚,祖母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待他不薄, 又十分看重他, 他心里也想为祖母出这一口气。”
萧槿摊手:“那既然你们这阵子在合作, 他应当不会来徒惹不快的。”
“我跟他没有谈拢,”卫启濯眉尖微动,“我们意见不一,而且说到后来,我们说到了你身上,又争执了一番,最后不欢而散。”
萧槿哭笑不得:“争执什么?你跟他一般见识作甚?”
“话不能这么说,该争持还是要争的。他总是认为你与他往生不过是阳错阴差地错过了,我说纵然你们之间没什么误会,你跟他也成不了,他就一脸‘你不懂别乱说’的神情睥睨我,还直斥我寡廉鲜耻,要抢夺自己嫂子,”卫启濯也摊摊手,“我要是真想用强,还用得着抢么?”
萧槿默默道,这真是大实话,你确实不需要抢,你直接把卫启沨搞残逼着他和离,剩下的事可能就很简单了。
她当时如果知道他有这层意思,八成是不敢拒绝的。在她眼里他是不好相与的,是手段毒辣的,她绝不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拒绝他。除非她不想顾及萧家的安危了。
不过她现在发现这个她从前一直畏惧的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因着两世的经历不同,他的禀性好像已经变得温和了不少。
他扮演过卫庄之后,好像和卫庄合体了。只是她前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性情毫不相干的人能合体。
萧槿微微眯眼,抬手在他光洁的下巴上捏了捏。
老虎的下巴还是很好捏的。
卫启濯一本正经地躲开她的手:“青天白日的,你不要摸我。”
萧槿的手僵了一下,也正经道:“我就是想交代你,出门在外要注意修洁,不要回来之后满下巴胡渣,不然儿子可能就不认识你了。”
“我原本就形容昳丽,你就不担心我拾掇得太好了,出去招桃花?”
“那些桃花的美貌能赶得上我么?”
卫启濯失笑道:“啾啾说的很是。”说话间又敛了容,“我要跟啾啾说的另一件事,就是父亲的事。”
萧槿听他说起这个,也收起了面上的玩笑之色,郑重点头道:“我知道。”
眼下是二月末,距离卫承勉前世出事还有半个月。但前世卫承勉出意外之前并没有落过水,这一点萧槿可以肯定,另外,因着卫承勉这回出的状况可能和前世出事的状况吻合,所以他们都猜测,卫承勉的劫数可能提前了,但是因为今生卫启濯事先做好了准备,故而没有酿成前世的悲剧。
然而卫启濯又不能绝对肯定这个结论,所以还是做好了准备。他甚至去告诉卫承勉,说他做了个梦,梦见他落水身死云云,让他仔细注意着些。
眼下他要出门,自然也挂心这件事。
他又叮嘱了些旁的,直到明路在外面轻声提醒他时辰不早了,这才依依不舍地与萧槿作辞。出来后,他又抱过儿子,摸着他的脑袋交代他要听萧槿的话云云,萧槿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但儿子似乎听得还格外认真,仰起脑袋仔细聆听,连手指头都不啃了。
萧槿扶额,为什么她觉得这对父子的画风那么奇怪。
卫启濯动身后,萧槿就觉得日子变得很有些乏味。她前世被囚困在与卫启沨的畸形婚姻里时,很多时候都能苦中作乐,她觉得如果忘记卫启沨和傅氏的存在,其实日子也能过得很滋润,关键还是要看心态,反正她心大。
但是如今她发现,她从前能做到自娱自乐,其实只是因为心里无所牵挂而已。
捻指间便入了四月。
萧槿觉得这一个月过得简直像是一年那样漫长。日子枯燥倒还在其次,她还牵挂着卫启濯那边的状况,再就是卫承勉的事情。不过好歹三月份算是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卫承勉也应当是无事了,除非卫启沨当初跟她交易时在卫承勉的死上面说了谎。
卫启濯大约五月初就可以回来,如果能提早几天,说不得还能一起过端午。萧槿抱着这样的想法,心绪倒是变好了一些。
跌入四月中后,天气一日暖似一日。这日,恰逢风恬日朗,萧槿瞧着外面日光正好,便叫上两个保母,抱着儿子去后花园晒太阳,顺道让儿子练习走路。
她才在亭子里扶着儿子挪了一小段路,一瞥眼就望见卫启沨领着一班从人往这边来。她起身就要走,不曾想卫启沨已经看见了她,径直朝她这边疾步而来。
萧槿原本想装作没看见,抱起儿子回头就走,谁知他竟还隔空喊了她一声“弟妹”。
萧槿步子顿住,转身十分敷衍地点头致意,并表示自己抱着孩子不方便见礼。卫启沨全然不介意,摇手道:“不碍事——我方才进来时恰巧瞧见门口来了个眼生的小厮,就随口问了两句,那小厮自称是尹大人派来递信的,弟妹要不要去看看?”
萧槿闻言一愣,卫启沨口中的“尹大人”显然指的是尹鸿,只是他不好直呼尹鸿名讳。尹鸿如今还在河间知府的任上,忽然派人来,自然是要寻卫启濯的,尹鸿能给卫启濯递什么信儿?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萧槿思及此,心头一凛,将儿子暂且交给保母照看,自己扭头便回了昭文苑。
卫启沨望着萧槿的背影,眼神幽微。
萧槿命人将那小厮带到了昭文苑的敞厅。她见到那小厮时,看对方虽则风尘仆仆,但衣冠齐整,举止斯文,言行规矩,觉着倒确实像仕宦人家出来的,但具体如何还是要核实一下。
她面色微沉,询问对方是来捎什么信的。
那小厮先是恭恭敬敬朝萧槿行了一礼,随即道:“小的受老爷所托,来将一封信交于表少爷。”
萧槿道:“少爷不在家中,前儿出了公差,离京了。”
那小厮踟蹰了一下,躬身问道:“敢问少奶奶,表少爷何时回?”
萧槿凝眉:“究竟有何急事?少爷最早也要下月才回。”
小厮略一犹豫,道:“老爷交代说,这信定要亲手交于表少爷。”
“什么信?拿给我看看。”萧槿说话间示意丫鬟上前去取信。
小厮委决不下,踟蹰了半晌,才将信掏出来,交给了萧槿的丫鬟。
萧槿接过来拆开,一目十行地扫完,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她抬头将那小厮仔细端量了半日,问了好些关于尹鸿的问题,那小厮都对答如流。她沉吟片晌,命人将这小厮暂且带下去。
因为经历了之前假造家书的事,她如今都格外小心。只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小厮应该确实是尹鸿的小厮,而且卫启濯与她说过他跟尹鸿定的暗语,那封信里确实标有暗语。
所以对于信中所言,她有些头疼。
尹鸿在信里说,河间府下辖的肃宁、任丘、交河等县,自去年入秋以来,滴雨未降,致使田地龟裂,禾稼槁死,收成大减,人畜饮食无着,粮税无法征收。他再三向朝廷递呈奏章请求赈灾,但朝廷派去的钦差敷衍了事,真正落到他手里的赈灾钱粮在大片旱灾面前根本是杯水车薪。
他如今已经将河间当地仓廪里的粮食放尽,只靠着跟外府借粮解决灾民吃饭问题,接连向朝廷递了三封奏章都杳无音信,他怀疑这是袁泰从中作梗,目的就是陷他于不义,将来事情闹大了,好构陷他从而拉卫启濯下水。
萧槿觉得尹鸿这个猜测完全有可能,通政司那边应该也有袁泰的人,袁泰很有可能提前知悉了河间大旱的消息,然后早作布置。
只是卫启濯曾与她说袁泰似乎在暗中派人监视着尹鸿,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尹鸿还能差人送信过来,也是很不易了。
只是眼下卫启濯恰好离京了,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萧槿想起卫启濯临行前的嘱咐,当下命人带上那小厮,转去寻卫承勉,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说,请卫承勉给刘用章去信。
她做完这些才稍稍松了口气,看看天色已近日暮时分,当下起身折返回后花园去看儿子。
她一路七拐八绕,走到叠翠楼前时,忽然望见卫启沨坐在亭中吃茶,她扭头就要转往另一条道,谁知卫启沨身边几个小厮忽然齐齐上前拦住她去路。
萧槿面色一沉:“让开。”
那几个小厮低垂着头,竟是纹丝不动。
萧槿示意身边两个丫鬟将小厮拉开,但两厢力量悬殊,根本拉不开。萧槿吩咐丫鬟不要做无谓的争执,回身就走。
后面的几个小厮竟然扯住了她的两个丫鬟。萧槿霍地转头,冲卫启沨怒道:“叫你的人给我滚开!”
卫启沨此刻已经步出了亭子,朝她缓步而来。
“弟妹看不出么,我是在刻意等待弟妹,”卫启沨示意那几个小厮将萧槿的丫头拉去一旁,“我有些事要告与弟妹知道。”
萧槿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然而她未走出多远,就听到卫启沨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身后传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关乎你的生死,你真的不听一听么?”
萧槿步子不停:“你离我远一些,你现在如果不滚开,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