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繁华——云霓
时间:2017-12-07 16:22:52

  琅华又叫来萧妈妈,“您也去看看,下着雨,天又冷,让三爷早些回去。”
  看到萧妈妈之后,陆瑛应该就会放心。
  ……
  陆瑛上了马车,回到陆家之后及跟程颐两个人进了书房说话。
  程颐道:“三爷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
  在人前为顾家说话,又听说顾琅华为父伸冤被裴大人同情之后才离开,才被父亲盘问了昨晚的事,就冒着雨去顾家探望。
  该做的事,他都已经做了。
  只是心里还觉得有些不妥。
  就像是顾琅华突然出现在杭州,突然与许家彻底闹开,还递了诉状。
  从父亲的表现来看,父亲应该走的是太子的路子,与许家同出一辙。
  顾琅华与许家作对,与韩璋等人交好,难不成真的投奔了宁王。
  程颐知道陆瑛在想些什么,“三爷……如果顾家和老爷那边不对付,将来您要怎么选?”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陆瑛哂然一笑,“以我的资历,没有的选择,不论是太子还是宁王都与我无关。”
  程颐忍不住道:“宁王真的可以吗?宁王是个傻子啊,怎么去跟太子争储君之位,我看顾家说不定已经被韩璋利用,将来不一定会有什么下场。”
  “瑛哥呢?”门口忽然响起陆二太太的声音。
  陆瑛站起身来。
  陆二太太让人搀扶着走到门口,脸上都是惊惧的神情,“瑛哥,方才你去顾家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是不是顾琅华也告了你父亲?”
  陆二太太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你父亲与我刚要出门,就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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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酷刑
  陆瑛定了定神,才道:“琅华为什么要告父亲?”
  这倒将陆二太太问住了,是啊,顾家告他们什么?难不成是王家的事?
  陆二太太想到这里腿忍不住发颤。
  陆瑛道:“母亲先别急,那些抓走父亲的人是什么打扮?”
  陆二太太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穿着黑衣服,凶神恶煞似的,只说衙门里有请,不等你父亲说话,就来了两个人将他架走了。”
  陆瑛想了想,“应该是皇城司,我在裴家的大船上看到过皇城司的人,都是穿着黑衣黑靴,父亲好歹是朝廷命官,就算府衙来抓人,也要说个清楚,只有皇城司不必这样做。”
  老爷之前还得意洋洋的说,这次要看顾家的好戏,说顾家得罪了皇城司,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可是现在他却被皇城司请走了。
  陆二太太只觉得头晕目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皇城司不抓顾家怎么反而来捉我们了。”
  陆瑛望着陆二太太,“这件事只有父亲回来才能知道,不过母亲也要放宽心,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
  送走了陆二太太,程颐立即凑了上来,“要不然我去打听一下。”
  陆瑛摇了摇头,“皇城司的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如果陆家被皇城司盯上的,就算打听出消息又能怎么样,要拿什么来跟皇城司抗衡。
  “你去让人盯着父亲购置的小院子,看看那边会有什么动静。”
  陆二老爷一定是在外面做些他们不知道的事,可能跟程颐发现的那座小院子有关。
  两个人正说着话,小厮笑着进来报喜,“三爷,书院的博士使人送来了信函。”
  程颐脸上一喜,“应该是举荐函吧!”
  今年秋天要开“明经”试,在各地选拔名列前茅的士子过三关,最后进京大考,如果一举拿上了名次,就算在士子圈中有了名声,就会有人招揽他做门生。
  过了“明经”再考“进士”,然后攻“制科”考,这是入仕最好的途径,现在他已经跨出去一步。
  程颐有些激动,“没想到明博士真的举荐了三爷,三爷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说着有些后怕,“幸亏昨晚没有闹出事来,否则……”
  否则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瑛望着那封举荐信。
  程颐道:“三爷往后千万不要太冲动。”
  陆瑛知道程颐的意思,只要陆家顺风顺水不要闹出大事,他就不必去理睬。
  他想起自己奋不顾身想要跳进江水中救顾琅华的情景,他都忘记了他是不会水的。
  这样的一时冲动,不但救不了别人还会葬送自己,他不会让它再次发生,说到底他还是个陆家人,在陆家已经学会了要如何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陆瑛点点头,“你盯着点老爷,不要让他这时候出事。”陆家在这时候有什么风吹草动,对他来说大为不利。
  程颐应了一声。
  ……
  陆文顕先闻到了一股皮肉烤焦的味道,然后他看见了一截断腿摆在桌子上,那条腿他认识,因为上面还留着陈旧的伤口。
  沈昌吉看了看身边的下属,下属抽出刀沿着那条伤口剖开,伸出手在那皮肉里掏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东西,扔在了桌子上,陆文顕看得眼睛突突直跳,那是一个像刀尖一样的东西,有这个东西在伤口里,伤口自然不会痊愈,自然每天都会感觉到刮骨般的疼痛。
  这是王仁智的腿,是王仁智的那条伤腿。
  想到这里,陆文顕胃里一阵翻腾,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被人压住了脖子,按在那冰冷的腿上,他也将那鲜血淋漓的东西看了清楚。
  陆文顕想要挣扎着叫喊,上面的鲜血和液体却沿着他的脸颊淌进他的嘴里,他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腌臜物喷在桌子上,溅了他一脸。
  血腥的味道,腐烂的味道就像是在地狱中一样。
  终于,陆文顕停止了呕吐,不远处就传来恐怖的叫声。
  带着恐惧和痛苦用尽全力的嘶喊。
  陆文顕的腿软下来,然而身边的人显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两个人架起他的胳膊一路将他向牢狱的深处拖过去。
  木架子上绑着一个人。
  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
  他浑身上下不着寸缕,一条腿已经被砍了下来,身上是数不清的伤口,肚子上的皮被剥了一半,旁边的人又起了烧红的烙铁,想没有皮的血肉上烙去。
  王仁智恐惧地挣扎着,却没有用处。
  “滋啦啦”的青烟直上,然后他身上的肉就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变成了血水和油水从烙铁底部淌了下来。
  这下子陆文顕已经吐不出来,他身体里有的只是恐惧。
  皇城司的人竟然这样狠。
  他开始告饶,“沈大人……沈大人……您这是为什么……”
  沈昌吉掀起了眼皮,看到了因为痛苦扭曲的王仁智,他忽然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但是还远远不够,这些人远远不够他发泄心中的怒气和悲伤。
  他刚刚接到家书,他两岁的嫡子不声不响地夭折了。
  这让他立即想起王仁智说的那些话,“这几日内,您家中恐怕会有丧事,让您不要太难过,两年之后,您身下就会另有嫡子继承家业,不过……您要小心顾家,顾家是您这辈子最大的对手。”
  竟然都应验了。
  但是他不信什么玄学,他在宫里看过太多通晓玄学之人哄骗皇上,他知道一定会从王仁智嘴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来到大牢里,让人割掉了王仁智的一条腿,王仁智立即就将实话说了出来。
  那个所谓的玄学高人,就是他的女婿陆文顕,一个小小的同提举。
  沈昌吉眯起眼睛,“陆二老爷不是懂得玄学吗?今日就来算算,你丈人的死期,”说着目光扫在陆文顕的脸上,“还有你的死期。”
  “如果你说准了,我就信了,你真的通晓玄学。”
  陆文顕浑身汗毛竖立,整个人抖起来。
  沈昌吉抽出了腰间的匕首,那匕首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我好久没用它来剔骨了。”说着他向匕首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你放心,你这条腿和你岳父的不同,我会仔仔细细地将肉片下来,然后还能让它好端端地长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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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看得怎么样?有没有毛骨悚然。
  
 
第一百六十章 招认
  陆文顕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恐惧。
  他完全没有办法判断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也不知道会经历什么样的摧残,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仁智,王仁智张着嘴,里面空洞洞的满是鲜血。
  沈昌吉在一旁解释道:“他想咬舌自尽,其实咬舌并不会死,只会疼得想死,然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所以人要在能说出话的时候,说些有用的话,免得将来后悔。”
  陆文顕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要被人拽出来割掉,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已经从舌根上传来。
  沈昌吉阴森的声音又传来,“人命脆弱又很坚强,一刀将你杀了,你会死的很难看,那是屠夫的做法,我会慢慢地折磨你,将你整条性命都掌握在手心里,这才是本事。”
  陆文顕感觉到肩膀忽然被人抓住,他急忙道:“沈大人……我……我真的是看玄学……不信你来问我……《老子》、《庄子》、《周易》我无不通读……沈大人……”
  然而沈昌吉却并不为之所动。
  陆文顕忽然感觉到身下一凉,裤子已经被扒了下来,紧接着他也被拖着绑在了木架上。
  陆文顕吓得几乎晕厥过去,嘴也不听使唤,“沈大人……沈大人……我是说真的……”他要怎么说才能换回自己的命,要怎么说才能避免被折磨。
  陆文顕终于知道王仁智为什么要那样嘶喊,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文茂……沈大人,不信您去问李文茂,我……是不是说的话是不是都应验了,我说他会被重用,他果然就被封了副将,我说了……他这次……会……会在劫难逃,他……他……他……”
  陆文顕立即感觉到腿上一热,然后是撕裂的疼痛,他眼睁睁地看着腿上的肉被割开,然后提起来撕离他的身体。
  “陆二老爷,”沈昌吉看着那块肉忽然笑道,“你平日里保养的不错,这肉还冒着油花呢。”
  心里也像是被剜了一个血洞,汩汩地向外涌着热血,让他整个人跟着虚弱下去,他很想闭上眼睛就此晕厥过去,可是他看到了皇城司的人拿来了一根烧红的铁棍。
  陆文顕眼睛要瞪出来,他当然知道那铁棍是做什么的。
  “别……别……求求你……沈大人……求求你……我……”
  那铁棍在他眼前晃了晃,立即就捅在了他的伤口上。
  巨大的疼痛,就像一根楔子从他脚底钉进去一直插在他的脑门上,陆文顕只觉得胸口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的心跳仿佛就要停止了,眼前更是天旋地转。
  为什么他要招惹皇城司呢?
  他为什么要教王仁智说那样的话,他重新睁开眼睛,看到了旁边的王仁智,王仁智黑暗的眼珠定定地看着他,仿佛是只要生吃他的恶鬼。
  是他那句话,将他们两个害成现在的模样。
  早知道这样,他绝不会教王仁智那样说。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晚了。
  一盆盐水浇在陆文顕身上,陆文顕立即清醒过来,沈昌吉又开始从他腿上取肉……
  “我说……我都说了……沈大人……我并不是什么玄学高人……是有一个通玄学的人,她……她告诉我的……她让我教我岳丈说那些话给沈大人听,赵翎……赵翎的事也是她让我递的纸条,都是她,就是她……”
  沈昌吉还是将肉割完,继续完成了下面所有的程序,才将手洗干净,兴致勃勃地看着陆文顕,“你说的人是谁啊?”
  “是顾大太太,是……许氏……是她……”
  说出这些话之后,陆文顕顿时轻松了许多。
  沈昌吉嗤笑一声,“一个女人?顾琅华的母亲?”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他相信,他伸出手又拿起了刀,再一次走向陆文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不……不……”陆文顕大喊,“我会证明给您看,沈大人……我会证明……”
  ……
  许氏已经气得发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顾琅华那个畜生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所有事都揭出来。
  许老太太一脸惊诧,“她说的可是她的母亲,就算是被顾家休了,也是她的生母,如果生母有了过错,她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将来……谁还敢将她娶进门。”
  许崇智也想过这样的事,可顾琅华敢带着人在外抛头露面,敢与皇城司对峙,这已经和寻常人家闺阁中的小姐不同,也不怕再多这一件。
  最让他生气的是,顾琅华嘴里说的都是许氏,没有叫一声母亲,仿佛已经和妹妹断绝了任何的关系。
  怎么有这样狠的人。
  许老太太道:“一个孩子说的话,如何能相信,明日我家就摆上桌宴席,请杭州城达官显贵家的女眷来做客,我们一定会将那些流言扳过来。”
  许崇智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没用的,那些事早已经吵的沸沸扬扬,我去府衙里,同僚都不愿意与我说话,更何况是我们家宴请……不会有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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