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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圣诞节。
高中生终于不再像初中生一样，会玩儿那种找12个朋友每人讨一块钱，然后拿着12块钱去小卖铺里买一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据说这样就会一年都有好运的事情。
顾盼观察了一下，高中生的圣诞节，更像是一次情侣、单恋、好闺蜜之间的大型礼物交换市场。
如今跨年这个说法，还根本没有流行起来；情人节又太赤裸，高中生还是有点羞涩的，而且情人节经常在寒假里。因此算来算去，一年到头竟然是圣诞节最适合大家好好送一下礼物。
顾盼看到班里好几个女生，早上的时候拿了一条编织围巾进教室，几节课上完，围巾就不见了。想必是送给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喜欢的男生了。
顾盼注意看了一下，女生们送出去的围巾，全都织的稀稀拉拉。还听见一个女生直接对同桌说，“我才不要织那么紧呢，这样松松垮垮的织一条，很快就能织完了，只需要用密密实实地织一条围巾的一半时间。”
顾盼也不知道那个亲手给男生织围巾的女生，究竟是喜欢那个男生，还是不喜欢了……
大概高中女生更喜欢的是，亲手织围巾，送给男生的过程吧？
至于围巾好不好看，保不保暖，男生喜不喜欢……谁在乎呢？
高中生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然而其乐融融的圣诞节氛围，只维持了三节课。
第三节课下课，大课间的时候，吕凯文急匆匆地走进教室，点了班里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名字，将他们叫去了办公室。
两名学生的座位，第四节课整整一节课都是空着的，再回教室的时候，女生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男生则是一脸愧疚。
这个时候，班里的同学们的信息也都共享地差不多了，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学校里各班的班主任都没有回家，一起出动，趁着雪色夜色，在学校里捉了好多对鸳鸯。
“听说18班的学生，别抓住了十多个呢！”
“他们班主任，早读的时候就把那么多个学生都揪出去了，一上午班里好多座位都是空的！”
顾盼心中感慨，老师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
今年的初雪，再加上平安夜，老师们出去抓情侣，自然是一抓一个准。
能等到那么晚自己不回家，迎着小雪花和小寒风，在偌大的校园里来回晃悠，也算是牺牲很多了。
顾盼十分意外，她真的不知道，刚刚上高中连半年都不到，身边已经多出来这么多的情侣了？她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就连自己班的那一对儿，她都完全不知道！
顾盼没有忍住，偷偷问赵紫薇，“你之前知道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吗？”
赵紫薇瞥了顾盼一眼，“我怎么可能会和你一样蠢？”
“他们两个谁先喜欢的谁，哪一天在一起的，哪一天吵过架……我全都知道好么……”
顾盼：……
行吧，你厉害。
赵紫薇轻笑一声，“你就你这样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屁孩儿，才什么都看不出来。”
顾盼：？？？
我没有谈过恋爱？
姐姐我前男友的人数，肯定完虐你好吧？
顾盼问了一句，“那你谈过几次啊？”
赵紫薇眼睛轻轻一弯，“不多，十多次吧。”
顾盼：……
她竟然输了。
人数还真的完虐不过。
顾盼感慨地摇摇头，“真是没天理，你这样的老妖精好端端的在座位上坐着。人家初恋的纯情小男生小女生被叫到老师办公室里不知道怎么被骂呢……没天理啊！”
赵紫薇眉眼弯弯，“谁让姐姐运气好呢，严打的时候正好赶上我空窗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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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之后，顾盼收到赵牧一的短信，“没事了，老师没看清楚周瑾，以为是女生呢。今天从早问道晚，我都咬着牙什么都不肯说。到最后班主任反倒拍拍我的肩膀，夸我挺有担当的，比那些一吓唬就把女朋友供出来的男生，靠谱多了。”
“我们班主任说他不追究那个女生是谁了，只要我不影响学习，也不要影响对方的学习，也不要太嚣张给他惹事。”
顾盼回复道，“班主任是看你实在嘴硬，确实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能这样了。不过大多数老师都不会死心的，最近一阵时间，肯定会密切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身边的人。你们两个低调一点。”
“班主任对你的态度变好，算是迷魂汤吧，让你放松警惕的。”
赵牧一被顾盼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谢谢，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第99章
整整一周, 顾盼感觉身边的同学们都人心惶惶的。
恋爱被抓住的同学们，都经历了叫家长——写检查——保证分手——保证好好学习这样一个过程。
顾盼就知道, 会强制学生剪短发的高中, 自由肯定是有限的，社团活动上让学生随便玩玩已经很不容易了……之前每天晚上在校园里黏在一起的情侣都没有人管，原来只是时候未到。
如今高一开学四个月了, 老师们大概觉得谈恋爱的学生们多了起来，于是一举歼灭。
漏网之鱼当然会有，虽然老师们会想尽办法在学生之中打探消息，但是也少有学生会向老师告密，要不然以后在同学之间还怎么做人？
最近几天, 年级里被一股失恋的氛围笼罩，在走廊里各处都能碰到蔫哒哒的同学们。
顾盼很奇怪, 老师和家长教育一顿, 难道学生就真的会乖乖分手了？
赵紫薇笑着看了顾盼一眼，“坚持不分手的，做地下党偷偷谈恋爱的，肯定也有。但肯定是分手的更多。”
“诺, 咱们班的冯志明和陆晓青，不就分手了吗？两个人本来说好了, 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但是老师将他们分开审问，冯志明没抗住，先承认了。陆晓青本来硬抗着的, 冯志明一承认，她承不承认也不重要了。直接叫了家长。”
“陆晓青家里管的挺严的，据说妈妈在学校里就把她骂哭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和冯志明说过一句话。”
赵紫薇见到顾盼一脸惊愕的样子，笑着摇头，“我说不是吧……咱俩在教室里是同桌，回宿舍里是室友，每天分开的时间没有几分钟。怎么我看见的东西，你都看不见？”
“陆晓青每天在班里都躲着冯志明，冯志明凑上来，她就躲远了。发作业本的时候，她碰到冯志明的作业本，都要交给闺蜜，然后让闺蜜递给冯志明的。”
顾盼：？？？
“这么夸张？”
赵紫薇心有戚戚地点头，“谈恋爱还是不能找同班同学，要不然一分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太尴尬了。”
“我决定以后再恋爱的话，一定要找外班的。”
顾盼：“真的？我先替咱们班全体男生谢谢你啊！”
赵紫薇愣了一下，然后握起拳头开始捶顾盼。赵紫薇力气本来就不大，拿捏的又很好，倒是不疼。但是顾盼最怕这种不轻不重的触碰，顿时浑身发痒，笑得趴到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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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元旦三天假，刚刚失恋的同学们显然是过不好了。12月31日下午的最后半天课，班里难得依旧安安静静的，一点即将放假的兴奋劲儿也没有。
三天假期，竞赛课也不上了。不过依照顾盼对实验中学的了解，估计等再开学后，很快就要有月考了。竞赛课的第二次考试，估计也不远了，很大可能就在下一个周末。
最后放学之前，吕凯文“善意”地提醒了一下，元旦也要好好学习，不要松懈。班上不少同学都面面相觑，露出了苦笑，显然已经有不少人和顾盼一样，看透了实验中学这一套。
晚上顾盼回家，刚一开门，毛毛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顾盼一扭头，看到褚开慧和老顾两人都坐在沙发上，气氛有点不对劲儿。这是吵架了？
看到顾盼回来，两人站起身来，褚开慧对顾盼笑道，“回来了？我去做饭。”
老顾连忙阻拦道，“你做什么饭？好好坐着。我和顾盼会做饭的！”
顾盼愣了一下，看向褚开慧，关心道，“褚阿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褚开慧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说道，“没事儿。”然后褚开慧扭头，轻飘飘地看了老顾一眼。
顾盼没有看清楚，但是她感觉褚开慧似乎给老顾使了一个眼色？
然而对老顾使眼色，和抛媚眼给瞎子看差不多，老顾完全没有接收到褚开慧的信号，对顾盼说道，“你褚阿姨今天下午刚刚测出来怀孕！”
老顾眼角眉梢的笑意掩饰都掩饰不住，“我俩都还没回过神儿来呢……太惊喜了。你回来之前我们就大眼瞪小眼的在沙发上坐着，嘿嘿嘿……”
“以后都不让你褚阿姨进厨房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不会做的，花钱到外面吃去！”
和老顾只顾着激动不同，褚开慧正在仔细观察着顾盼的表情，自己突然怀孕，不知道顾盼会是什么心情？一时间能不能接受？
虽然说顾盼和自己挺亲近，褚开慧在婚后完全没有感受到听别人说过的那些，和继女相处的种种困难，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爸爸再婚是一回事，爸爸即将有另外一个孩子，是另外一回事。
褚开慧解释道，“刚刚用测孕棒测出来，也不知道准不准，本来想着去医院检查出来再告诉你的，你爸嘴可真快。”
言下之意就是，她刚刚对顾盼说自己没事儿，并不是有意隐瞒。
褚开慧想往厨房走，“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是测出来怀孕了，但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昨天我还在做饭，今天就不能做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顾盼听见这话，就知道她想努力营造一种气氛——即使家里有了新成员，这个家庭的和谐也不会被打破，顾盼依旧会得到同样的关爱。
顾盼涌起一阵感动。褚开慧心思细腻，而且作为继母，在和顾盼相处的时候，关注的细节难免会多一点。说实话，褚开慧能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比一些亲生的父母还要好，家庭有了新成员，就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新成员上，忽略年纪大一点的孩子，这样的亲生父母也不在少数。
褚开慧这样，或许是想要维持家庭的和谐，或许是想让顾盼不要反感她即将来到人世的孩子，或许是真的关心顾盼的感受……最可能的，是三者皆有。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褚开慧的行为，都称得上是有心了。
最终，顾盼和老顾一起将褚开慧拦在了厨房外，还是顾盼下厨，做了一桌菜。
菜一上桌，褚开慧顿时就发现餐桌上的画风和以往都不一样了。以往顾盼下厨，偏向浓油赤酱、酸甜麻辣的重口味。但是今天这一桌，看起来就清清淡淡，赏心悦目。
最中央大大的一碗冬瓜排骨汤，排骨斩成小块，冬瓜晶莹剔透，里面撒着提鲜的海米。
一盘莴笋炒虾仁，莴笋清脆碧绿，虾仁颗颗都团成一个圆圆的球，颜色十分漂亮。一盘小芋头烧鸡翅，一看就酥酥软软的，十分入味。还有一盘杂炒菌菇，几种菌菇炒在一盘菜里，虽然卖相没有其他的菜那么好看，但是菌菇特有的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营养价值显然也是极高的。
褚开慧心中特别感动，今天的晚饭，一看就是顾盼考虑到她怀孕，特地调整的。
顾盼将筷子递给褚开慧，“我都没放味精，可能吃起来没有以前味道好，不过你还是别吃味精了。”
开始吃饭的时候，顾盼问道，“那你们得开始做准备了吧？老顾又不会做饭，请个专业人士来帮忙做饭？”
“你的生意，自己还是要忙的吧？不行的话就让老顾休息，专门在家里做做家务，等你晚上回来照顾照顾你。”
听到顾盼这么说，褚开慧和老顾两个人才意识到，原来有很多实际的问题等着他们。就像顾盼说的那样，做饭肯定是要请人的，褚开慧自己不能做菜了，老顾下厨的话……顾盼不忍心让未来的妹妹，还没有出生，就受到老顾的毒害。
顾盼对于褚开慧怀孕的消息，其实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上辈子褚开慧和老顾也是有孩子的，这辈子结婚早了，怀孕的时间自然也就早了。
只是看到褚开慧和老顾，两个人都一脸茫然的样子，顾盼忍不住踹了老顾一脚，“褚阿姨是第一次当妈，你可不是第一次当爹，你怎么什么都想不到？”
“快别傻乐了，好多事儿等着你办呢，你现在应该多动动脑子，将事情考虑周全一点。”
顾盼看了毛毛一眼，问褚开慧，“毛毛你准备怎么办？”
褚开慧一时间没明白，回答道，“养着啊……”
顾盼点头，“没问题。但是要给毛毛注射全面的疫苗，要驱虫，杜绝一切生食，不要让它接触流浪狗。让老顾勤给毛毛洗澡，你不要接触毛毛的粪便，都让老顾来。”
“记得去做弓形虫的检查，这个一定要查。教毛毛规矩吧，别让它进卧室了，不能让它舔你的脸，摸过毛毛之后立马去洗手，家里定期消消毒。”
顾盼看着连连点头，脸上的茫然和震惊却无法掩饰的褚开慧，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回头把注意事项都写在纸上吧，然后你和老顾照着上面的做。”
新手妈妈嘛，很多东西确实都不懂。
顾盼却是陪着身边两个闺蜜，从怀孕到生产的人，其中一个闺蜜突然要生产，都是顾盼开车连忙拉去医院的。
顾盼瞪了老顾一眼，“你大女儿今年都十五了，你怎么还什么都不懂？赶紧去学！买点书看起来！”
老顾一脸委屈，“我会去学的……”
在顾盼说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老顾更想问问顾盼——
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究竟为什么会懂这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