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尤哲浩问他:“大伯,怎么了?”
“送司茵回去了吗?”老油问。
尤哲浩:“那当然。大伯您放心,我跟小司茵非常投机。”
老油语气担忧,“回去路上,有没有被人跟踪?”
提及这,尤哲浩点头:“还真有。不过,等我发现,那人立刻转身往回走,我没看见长什么样。”
老油心头一颤,心道一声糟糕。
挂断电话,老油赶紧又给时穆打了一通电话,说明情况。
刀疤男人叫罗辺,是老油在十年前抓的一个犯人。
那会,罗辺还是个学生,在校成绩优异,本来被保送帝都大学,却因为重伤他人,锒铛入狱。
当时抓罗辺的就是老油。
他至今仍记得,孩子的老师、同学下跪替罗辺求情的轰动情景。
但犯法就是犯法,做错了事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罗辺入狱前,阴狠狠地瞪着他,并发出威胁:“我替天行道,做错了什么?别让我出狱,否则我会让你们也尝尝失去家人的滋味儿!”
孩子的怨恨他至今仍不敢忘。
罗辺跟踪司茵,八成是将司茵当成了他孙女儿。
听完前因后果,时穆握着手机,安抚,“你最近上下班都小心点,如果下班太晚,就留在员工宿舍。至于司茵,我会亲自接送她上下学。”
“嗯。时院长,那就麻烦你多照顾小司茵了,这事儿因我而起,我会尽快找到罗辺,跟他说明情况。”
挂断电话,时穆习惯性点开朋友圈。
小姑娘发了一条动态,晒了一只Dior新款包,并附文字:“谢谢尤小哥,包很喜欢。”
这只包价格不便宜。司茵肯收,说明两人的关系明显有所提升。
——
周二。时穆召集院内医生开会。
开会期间,时院长将上周犯错的医生一个个点名,连带秦副院长也挨了一通骂。
散会,大家懵逼脸:时院长吃火药啦?
时穆经过二楼,遇见一只博美主人指着肖护士,凶横地斥责“医院乱收费”。
往常遇见这种情况,时院长秉承笑脸以对,用逻辑呛得对方无法反驳。
可今天,肖护士老远都能感觉到时院长的杀气腾腾。
时院长走过来,对博美主人说话很不客气,“女士,污蔑我们医院乱收费,我可以告你诽谤。”
博美主人被时院长浑身气场摄得直哆嗦,抱着博美赶紧走。
惹不起,惹不起。
等时穆离开。
护士肖玲拉住路过的秦副院长,“时院长今儿怎么了?不太对劲儿啊。”
刚被时穆骂过的秦副院长,一脸冷漠,“呵呵。老男人,更年期提前了呗。”
肖玲:“…………”
——
时穆掐着时间点去接司茵。
他和往常一样将车停在后校门。司茵抱着双肩包上车,双耳塞着耳机,没有与他说话。
她扣上安全带,从背包里取出一本书,埋头认真看。
从上车起,压根就没看时穆一眼。
她越是这种冷淡态度,时穆心里越不是滋味。
司茵看了会儿书,再抬眼看窗外,摘了耳机,扭过头问:“这里不是回医院的路,去哪儿?”
“回家里。”时穆语气略一顿,解释,“最近有人盯着你,尽量谨慎。比赛在即,不能出岔子。”
司茵挑眉:“喔。可是我今晚约了老油训练。”
时穆瞥眼瞬间,正好看见小姑娘挑眉,看出一丝不情愿。
他扬起唇角,故作平和:“AK我已经送回家。我今晚有空,可以做你的靶手。”
司茵好似没看见他那抹微笑,面无表情低下头,继续看书。
时穆想起前几天,小姑娘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网上广为流传的金句图片。
图片上的金句是:我喜欢你时,可以义无反顾。你不珍惜时,我将转身,宁死不回头。
虽是网络金句。却看得时穆莫名……扎心?
等红绿灯,时穆扭过脸,打量她的侧颜。司茵侧头看窗外,他又心虚地将目光收回。
回到家,时穆将车开进车库。
汽车停稳,司茵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被时穆叫住。
“等等。我给你买了点东西,在后座。”
“哦。”司茵语气平平,似乎一点也不好奇是什么东西。
司茵拉开后车门,拎出里面几只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她扫了眼上面的logo,有点呼吸困难。
YSL、Dior、CHANEL……
司茵将东西拎回屋,搁在餐桌上,一只只拆开,“穆叔叔,你给我买这些做什么?”
时穆脱掉大衣,挂去衣架上。
男人脱掉外套,里面是西装马甲配白衬衣,不仅显身材,且绅士。
即便最近不想理他,可司茵却不得不承认,她最喜欢的就是男人将各种西装,穿出时尚的质感。她最喜欢时穆一派斯文,又有精英气质的禁欲气息。
时穆去吧台取酒杯,用挺括的肩背对着她,“不喜欢?”
司茵虽然是个学生,但也同为女生,对这种奢侈品没有抵抗力。
这回换她沉默。
时穆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语重心长,“司茵,女孩喜欢奢侈品,无可厚非。别人能送你好的,我就能给你更好的,你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在没有正式跟其它异性确定关系之前,他们送你的贵重物品,我希望你能退回,以你现在的身份,收下实在不合适,会显得你很虚荣,甚至廉价。”
司豪也同她说过类似的话,道理她都懂。
尤哲浩送的那只Dior包,五位数,她觉得贵重,没收。尤哲浩送包,她拍照发朋友圈,只是为了应付老油。
时穆晃了晃水晶玻璃杯,深色酒水在酒杯里荡起涟漪。
他抿一口酒,继续说:“司茵,我会给你最好的,不会让你做个灰姑娘,在我这里,你只能做个公主。你这个年龄容易被诱惑,我希望你在和男孩相处时,不被物质所迷惑。我也希望你的虚荣,只对我表现。”
司茵看了眼他送的奢侈品,觉得她说话很矛盾。
她就要被物质所迷惑了好么……
司茵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作为监护人,这些言论是否有点过头?哪怕是司豪,也不会这样宠着她,由着她。
司豪要知道她崇拜奢侈品,会打死她好么……
第40章 天鹅犬
她没有询问时穆话里的深层意思, 担心自作多情。就当他是站在监护人立场好了。
司茵将包拿回房,扔床上, 取出, 小心翼翼摆进衣柜。
这些包虽然不适合她上学背,但每天放衣柜, 只观看, 也能让人心情愉悦。女人嘛,对美丽精致的东西, 素来没有抵抗力。
AK趴在床边,看她将包包放进衣柜。
等她进浴室, 它立刻起身, 用爪子刨开衣柜门, 纵身一跃,咬住一只Dior链条包,叼去床上, 开始啃咬。
直到啃了个稀巴烂,又去衣柜叼了另外两只包, 继续糟蹋。
司茵哼着小曲儿,用浴巾搓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望着床上一片狼藉, 怔住。
AK感觉到司茵的腾腾杀气,忙丢掉嘴里的包,吐着舌头,歪着脑袋, 一脸无辜看司茵。她颤抖着走到床边,心肝脾肺肾俱跟着一颤。
“啊——————”
时穆听见声音,敲门进来。
司茵穿着浴袍立在床前,气得浑身战栗。
她将手中已残废的包往床上狠狠一掷,指着AK呵斥:“你给我过来!”
AK叛逆心起,拒绝服从指令,夹着尾巴往角落里缩。
司茵去抓它,狗子迅速钻进床下,从另侧出来,往时穆身后躲。
司茵怒不可遏,抄起床头一本杂志,卷成筒状要去揍狗。
AK吓得尾巴一夹,拿前双爪抱住时穆的腿,求时爸爸庇护。司茵扬起书筒要揍狗,手腕却被时穆抓住。
男人声音很沉:“不能下手。”
“我现在只想吃狗肉火锅!”她气得龇牙,指着床上那堆惨不忍睹的包,“你看看它,糟蹋成什么样!这些东西折合下来也有十万,它就这么毁了价值十万的东西!”
“东西毁了可以再卖,犬的性格被毁,就很难再引导回去。”时穆声音很轻,安慰她,“明天再买给你,别动怒。”
司茵被气得浑身颤。
时穆垂下手,动了动手指,示意AK赶紧离开。AK看懂时穆的手势,松开他的腿,灰溜溜跑去隔壁。
——时爸爸最棒!
司茵深吸一口气,抬眼,脸上挂着一点委屈,“说话算数?”
“嗯。”小姑娘腮帮鼓鼓,语气有撒娇的意味儿。他心一软,居然有点喜欢上给她买东西?
司茵迅速收回本性,恢复冷漠脸,咳嗽,清嗓音:“不用了,有那钱不知能干多少事。”
等时穆离开,她心烦意乱。
司茵从抽屉里取了一盒女士香烟,拿去阳台。她往秋千上一坐,抽出一支点燃,吊着双腿开始晃动。
秋千晃了不足三下,“咔嚓”一声,绳索断裂,摔得她头昏眼花。
司茵再次发出尖叫。这次的叫声,有点凄厉。
听见隔壁阳台传来的动静,时穆推开窗户,问她:“怎么了?”
“腰……腰我的腰断了!”司茵满脸痛苦。
她的房间门被反锁,躺地上不能起身去开门。时穆迅速去楼下取钥匙。
小姑娘摔得狠,疼得眼泪汪汪。时穆将她抱去床上,替她检查,见没有外伤,也没骨折,才彻底放心。
他回阳台去检查秋千,发现绳索有被狗牙磨过的痕迹。时穆轻叹,这个……AK,真是欠收拾。
时穆看见地上有一支燃着的香烟,弯腰拾起来,将烟头杵灭,丢进垃圾桶。
回到卧室,他神色严肃问司茵:“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司茵侧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他,没有回答。
“那个男孩教的?”时穆语气微顿,声音很轻,“司茵,我对你很失望。”
司茵就这么打量他,觉得老禽兽戏挺多。她反问:“穆叔叔,难道不是你教的吗?”
时穆当场愣在原地,眉头皱狠。
“我瞧着你抽烟挺有味儿,就买来尝尝喽。”司茵见他抽过几次,觉着男人抽烟姿势有点撩,没忍住,开始尝试。
她想学他,将烟抽得又帅又酷。
最初几次呛得肺疼,过了那个阶段,便舒服许多。
司茵尾音加了一个“喽”,语气里尽是叛逆。
时穆眉头一紧,脑仁炸疼,抬手捏了一把眉心。
偏偏小姑娘继续说:“穆叔叔,我腰不疼了,你可以出去了吗?”她举起手机晃了晃,“我要跟尤哲浩视频,你在这里,不太方便。”
时穆走向衣柜,从里面取了一件大衣,给她盖在身上,“衣服穿上,这样跟男孩视频,不成体统。”
“哎呀,我们年轻人,不需要体统。”司茵将大衣往旁一掀,下巴一抬,眉眼弯弯,“穆叔叔你快出去,别妨碍小姑娘谈恋爱。”
“…………”
从司茵房间出来,时穆心肝脾肺肾俱疼。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他回到房间,替AK进行检查。
果然如他所猜测,AK的确处于发情期。这对于司茵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离比赛不剩几天,母犬发情,情绪会变得极其不稳定,服从力会大肆降低。在犬竞技的赛场上,发情母犬在赛场失误的几率是90%。
——
离护卫犬赛越来越近,司茵和AK的训练也越来越重。
司茵每天上完课,会带着AK坚持练训练四个小时以上。可AK处于发情期,训练状态很差,和老虎在一起时,态度不再冷漠,会不断引诱老虎。
最让老虎崩溃的是,AK在不断引诱它的同时,却又拒绝交配,间接导致老虎情绪失控。
大家都盼望AK能拿个冠军,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压根没想到AK会在这时候发情。
3月22日。司茵带AK飞往帝都,参加比赛。
这次比赛,原定计划是由姜邵老油两人陪同。可最近姜邵和陆南出游被拍,不敢露面,临时将保镖换成了尤哲浩。毕竟老油一把老骨头,很难保证司茵的安全。
下飞机后,司茵在尤哲浩的陪同下,去逛了会商场。甚至在尤哲浩的建议下,买了点彩妆。司茵夸赞尤哲浩有审美。
尤哲浩笑道:“那可不,我可不是直男。”
司茵也笑:“对。忘记你是弯的。”
……
夜里。
司茵和AK坐在房间阳台吹风。房间朝向不错,楼高,甚至能看见远处的天安门灯火。
她抽出一支烟,抿进嘴里。AK那双狗爪子搭在她小臂上,歪着脑袋看她。
司茵斜眼看它:“怎么?不喜欢烟味儿?那就回屋里呆着。”
“汪!”AK冲她凶,警告她不能抽烟。
司茵不搭理它,继续点烟,火舌刚触碰香烟,AK一嘴凑过去,将她嘴里的香烟叼走,含进自个儿嘴里。
“呦,学会抢烟了?老禽兽教你的?”司茵乐不可支,伸手要去拿它嘴里的烟。
AK往后退一步,咬着烟,不松口,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得,大佬,我给您点烟,ok?”司茵擦了一下打火机,火苗嗖地窜起来。
AK咬着烟跑进洗手间,将香烟丢进马桶,又转身回房,从司茵的行李箱里翻出一张铜版纸,叼去给司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