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条猛犬性格之烈,前几任训犬师均被咬伤。司茵看过笼内的四条犬后,支开了所有人与它们接触,她仅仅只用了三个小时,便与四条烈犬建立起同等友谊。
司茵又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教会这几条犬基础科目。虽然莫东一早便见识过她的实力,但在他对四条犬进行检验后,他依然对司茵油然而生几丝钦佩。
他惊于司茵对烈犬的降服能力,大概,这便是女孩特有的天赋。
——
司茵失踪,时穆通宵找了几夜后,被家里人强行禁足在酒店,整个人毫无精神,胡子拉碴。
特工和老虎也变得一蹶不振,暴瘦数斤。
姜邵、罗辺、老油每天轮流换班看着他,担心他跑出去,甚至想不开。
第六天下午,时穆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手机在姜邵手上,他也以为是司茵发来的求助信息,迅速解锁打开。
时穆听见短信铃音,立刻从卧室冲出来,立在门口红着眼眶望着他,等姜邵报喜。
这已经是他们这几天收到的第223条短信。姜邵迅速扫完短信内容,依然叹息:“是条不太一样的垃圾短信,什么老狐狸小狐狸生一窝小狐狸,没营养的儿童睡前小故事。”
时穆闻言,立刻冲过来,从他手里将手机夺过去,小心地去看短信内容,生怕错过、甚至看漏一个关键字。
——“老狐狸和小狼狗不是一个物种,他们却在一起了。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但老狐狸就是一意孤行喜欢着小狼狗,小狼狗也对老狐狸死心塌地。有一天,小狼狗出了远门,临行时没来得及告诉老狐狸。老狐狸担心小狼狗,夜不能寐。远在异地的小狼狗只想对老狐狸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回来,给你生一窝小狐狸。”
时穆眉头皱狠,立刻打电话联系警察,让他们帮忙追踪短信定位。
一个小时后。徐帆徐风两兄妹来了酒店,亲自跟他沟通。
时穆听完二人叙述,额下青筋暴突,怒意已经无法控制,掀翻玻璃茶几,花瓶、茶杯碎落一地。
他几乎歇斯底里的怒吼:“我老婆去做卧底,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们是人民警察,却让一个小姑娘去干这种事。你们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们是会剥人皮,饮人血的禽兽!”
徐帆安慰他:“表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这一个星期,她帮莫东做事,过得挺滋润。再等几天,等结束了这起案件,嫂子就能回来了。”
时穆压下身去,一拳砸在沙发靠背上,冲着坐在沙发上的徐帆怒目圆睁:“徐帆。如果司茵出了事——”
他吞了一口唾沫,略作停顿。
徐帆被他的猩红怒目吓得一缩脖,声音微颤:“表……表哥……你真的放心,我有把握——”
“告诉我,她在哪。”时穆咬牙切齿,字句着力。
徐帆:“不能说,你要是去了,司茵这一周的努力可都全废了。表哥,你真的别冲动,平静一点听我说,小嫂子也是为了国泰民安——”
“去他妈的国泰民安,”时穆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声音颤得厉害:“我只想她一人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绿毛鹦鹉通过鸟友们打探到一个事实:AK为了能天天吃上顶级豪华狗粮,已经投入黑社会怀抱,以后见狗杀狗,见鸟杀鸟。
特工很失望。老虎心痛的同时,表示不信AK会投入黑社会怀抱。
绿毛鹦鹉用翅膀拍拍它的狗头,安慰着问:“你打算怎么办?”
老虎抬起狗爪一擦眼泪,回房间叼了包袱出来,一脸坚定:“我决定去做黑社会狗老大,让AK做狗老大的女人!我不能让它吃亏!”
特工一爪将他摁在墙上:“傻逼,就你还想混黑帮?杀过狗吗?”
第84章 瘸腿犬
徐帆被吓得一闭眼, 吞了口唾沫,好片刻, 才睁开眼小声叫他:“表哥……”
时穆双眸里浸着猩红血色, 拳头捏得又紧又实,“在你们眼里, 她是个无私的公民, 可在我眼里,她只是个小姑娘、学生, 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妻子。你让她去做卧底?你们可曾教她用过枪?可教过她如何应对紧急情况?”
徐帆哑口无言,被男人的气场压得毫无反击之力, 甚至羞愧地垂下了头。
徐风将时穆推开, 起身挡在妹妹徐帆面前, “表哥,你要真的想见她,我们可以安排。”
房间内火药味浓烈, 特工和老虎贴墙坐姿端正,它们压根不敢靠近人类圈。很担心时穆怒气值爆满, 使出一招降狗十八掌。
特工带着老虎小心翼翼往墙角挪,钻去窗帘下藏好,连尖尖耳朵也被窗帘盖住, 只露出嘴筒子和一双眼睛。
时穆发飙,姜邵老油以及罗辺也不敢靠地太近,害怕发飙的老狐狸伤及池鱼。
三人挤在外面阳台上的摇篮式秋千上,罗辺和老油并排坐, 姜邵这只瘦猴子坐在罗辺腿上。
三人齐齐侧头,望着客厅内的动静,看大戏似的。
罗辺皱着眉一脸担忧,心里焦灼,也乱成一团,不由自主地用脚尖撑住地面,让秋千荡了起来。
三个男人坐在秋千上,晃得“哐哐”响,秋千终于承受不住三人的重量,绳索断裂,三人一起摔在地上。
罗辺摔得最惨,姜邵一屁股坐在他小腹处,疼得他一脚将姜邵踹开。他捂着小兄弟坐在地上吆喝打滚,骂道:“姜邵我日你大爷!”
姜邵揉着屁股站直,一脸认真:“我没有大爷。”老油一把老骨头摔得也不轻,靠在栏杆上吆喝。
三人正各自揉屁股,时穆却推开阳台门走出来,一脸凝重对罗辺说:“跟我出门一趟。”
“去哪儿?”姜邵揉着老腰凑上去追问:“去见小司茵?我也去!”
时穆用冰峰一样冷锐的目光刮了他一眼,姜邵立怂,脖子一缩:“好好,我不去。”
罗辺弯腰揉着小腹下的命根子,疼得直哆嗦:“好,我陪你去,下油锅也要把老板救回来。”
老油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时院长,你一向不是个冲动的人,三思而后行,别冲动。”
谁都感觉到此刻的时穆已经变成了一只随时可能爆炸的核弹。他在努力隐忍情绪爆发。
……
在警方安排下,时穆带上两条犬和罗辺去了司茵所在的训犬基地。
他们的车开进训犬基地的监视区域,莫东的助理刘煜立刻带着司茵和犬往小路撤离。
山上刚下了雪,雪积得脚踝深浅,偏化雪时冷风刺骨,司茵跑了一会已经受不住这恶劣的环境。
跑到半山腰,司茵累得扶着一棵树休息,气喘吁吁冲着刘煜摆手:“我……我不行了,我是真的跑不动了……”
刘煜凶神恶煞,冲她吼道:“这点路跑不动?你们女人是泥做的?赶紧走!”
男人一声刚吼完,跟在司茵身边的那四条烈犬立刻冲他龇牙,目露凶光。
这女人带着四条烈犬,又是老板看重的训犬师,自然惹不得。刘煜的语气立刻软下来,又低声哄着她:“司妹妹,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不是逃犯,而你是。你要是不跑,就得被抓回去坐牢了。”
司茵眉头皱成一团,喘了口气,将高领毛衣往上一拉,遮住冻裂的嘴唇,“继续走吧。”
女孩话音刚落,身后草丛窜出两条烈犬,上面的积雪“唰唰”抖落一片。它们扑向司茵,却被她身边的四条烈犬截住。
特工和老虎没想到半路会被四条陌生的马犬截住。
等司茵看清两条犬,她立刻下令制止:“1234!松口!”
四条训练有素的烈犬立刻收口,回到司茵身边,围成一个圈,将小姑娘护在里头。特工和老虎看见四条犬护着司茵,却没看见AK,以为她有了其它狗子便舍弃了AK,难过地在原地打圈圈。
刘煜将手枪上膛,对准了老虎和特工。
司茵见状制止:“不要开枪!这两条犬都价值不菲。”
“是价值不菲,还是因为老情人舍不得?”刘煜语气里尽是讽刺。他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会信这个女人,他从始至终都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善茬。
这个刘煜是莫东的亲信,绝对效忠莫东,他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不断地揣测司茵的小心思。他从头至尾不信司茵,觉得这丫头进入组织不仅仅是为了钱。
他们还在犹豫,时穆和罗辺已经追上来。
山上的树木枯草银装素裹。时穆立在山道上,身上那件挺括的黑色大衣被一片银白衬得视觉分明。
刘煜和罗辺几乎同一时刻将枪口指向对方,双方相互桎梏。
同时,刘煜的耳塞里传来兄弟的声音。他得知,时穆并没有带警察过来。
时穆看着司茵,眼眶发红,原地站了好片刻,才抬起似有千斤重的胳膊,冲小姑娘招手,“过来。”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像这个季节的绵绵细雪,落地无声。
司茵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能,不能过去,只要往前跨一步,她这一周的所有努力都白费。
况且,AK还在莫东手上,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小姑娘非但没过来,反而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时穆终于压抑不住情绪,冲她吼道:“过来!”声音拔高一个度,震得老虎打了个颤。
男人怒目猩红,连声音也不再温柔。
司茵也吓得一颤。她一眨眼后,躲到刘煜身后,小声说:“师父交给你的任务是保护我,你看着办吧。”
刘煜想骂人,堵在喉咙里的脏话终于骂出来:“靠。刚才让你跑,你干嘛去了?现在老情人找上门,你给我自己解决!”
男人抓住司茵的胳膊,将瘦小的她往前一带,一用力将她给推了出去。
脚下踩过的积雪变成冰,司茵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滑去,她以为自己要摔得鼻青脸肿了,时穆却上前跨了一步,展开双臂,将她稳稳接住。
司茵娇小的身躯重重砸进他怀里,他又顺势用怀抱将她裹紧
她尝试着挣扎,却反被男人箍得更紧。
时穆将下颌搁在女孩脑袋上,气息喘得粗重。他知道暴戾不堪的自己吓到了小姑娘,立刻又将情绪强压下去。
他的声音又低下来,可明显颤得厉害:“好了,我带你回家。”
司茵的小心脏仿佛被男人轻拧了一把,又痒又疼。
顾忌到身后的刘煜,她吞咽一口唾沫,冰冷的语气:“谁要跟你回家,你以为你是谁?”她抬脚去踩时穆,甚至用力去推他。
可无论她下脚再狠,男人依然保持抱她的姿势,纹丝不动。
时穆眼眶一红,眼泪“啪嗒”滚落,落在她头顶。
他的语气依然轻而温柔:“跟我回家。”
司茵没有放弃挣扎,冲他吼道:“神经病啊!我不想坐牢!我也不想去上学读书,我想留在这里,这里吃穿不愁,也能做我喜欢的事!”
时穆松开她,垂下眼望着他,哽咽半晌,才问出声:“司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也很清楚。”司茵看他时眼神坚定而清澈,继续说:“我不想循规蹈矩的过得那么辛苦,我也不想做一个杀人犯被人指指点点。人已经死了,即使你找再好的律师,我也有口难辩,对吗?坐完牢出来,我还能继续上学吗?我又要背负多少骂名?莫东已经承诺我,一个月后送我出国。”
“司、茵!”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低怒的声音如山洪倾泻。
她打断男人,继续说:“时穆,你对我来说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我也很抱歉利用了你。你不用跟我谈感情,我对你从始至终只是利用。是,我也挺喜欢你,但如果要与我的利益做抉择,我选利益。我从你身上得到了资源和金钱,而你也睡了我,你不吃亏。”
时穆红着一双眼,喉结一滚,却什么也说不出。
刘煜冷眼旁观,他将司茵推出去,是想看看她会怎么对待这个男人。这个女人也真是够绝情,也真是够本事,能把时穆玩弄掌心,也怪不得老板会这么器重她。
果然,最毒女人心。
司茵深吸一口气,语速平稳,“时穆,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情,所以这次请你放我走。”
罗辺举着枪,片刻不敢松懈地盯着刘煜。
他全程只拿耳朵听声音,却也听得火冒三丈:“时院长,把她绑回去!”
时穆对于罗辺的话选择忽视。他怒视着女孩,突然用手抓住她单薄的双肩,将她往上一提,用力地几乎捏碎她的肩骨。
司茵后脚跟离地,只是一双脚尖杵着地。
她被男人提起来,疼得脸色发白。她近距离望着男人一双怒目,确实有被吓到。
好半晌,男人才松开她的肩。在松开她的那一瞬,嘴里还顺便吐出了一个稳而有力的“滚”字。
她双脚落地,揉着解放的双肩松了口气。
她皱眉瞪了一眼时穆,男人脸颊上还淌着泪痕,可他的神情却狰狞的吓人。
这他妈哪是老狐狸,这是老狮子吧?这脸翻得跟毁灭性地震似的,阎罗也不过如此。
司茵带着四条犬和李煜离开,时穆目送她消失在森林之中。
罗辺望着司茵消失的方向,叹了一声气:“时院长,你就这么放她走了?你不是说“去他妈的国泰民安,只要她一个人平安”?就这么放她走了?”
时穆言语简短:“Ak在他们手上。”
不放心又能怎么办?带走了司茵,AK的生命岌岌可危。
小姑娘刚才那番话,也明显是坚定了要将这件事进行到底,他现在能做的是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
罗辺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悠悠被绑架,我也愿意豁出命。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时穆:“先回酒店。”
“嗯。”
——
回到别墅,司茵双肩疼得厉害,叫了医生帮她检查。女医生看见她双肩的淤青,啧一声:“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