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明月之小妾命——梅贝儿
时间:2017-10-08 18:27:13

    “你来得正好,我不小心撞到这位大娘,就赔她几文钱吧……”说着,安蓉瞪向那名婆子。“要是觉得不够,咱们到衙门里去说。”
    婆子听到衙门两字马上被吓到,拿了如意给的三文钱,便悻悻然地走了。
    “回去吧。”她已经没了兴致。
    常玉芳脸色一变。“可是咱们才刚来……”
    “要看你自己留下来看。”话才说完,安蓉便带着如意走了。
    “堂嫂!”常玉芳懊恼地唤道。
    连叫了几声,安蓉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只能忿忿然地跺了跺脚,然后缩着脑袋,走向斜对面的当铺,只见门口站了个男人,头上戴了顶瓜皮帽,有些躲躲闪闪,还背过身子,像是担心让人认出来。
    她怯怯地唤道。“永成堂、堂哥!”
    “不要叫我堂哥!”男人偏头低斥,赫然就是常永成,原本就已经肾阳不足,加上坐了半年的牢,虽然经过一、两个月的调养,依旧面色萎黄、两眼无神、短气乏力‘形体削瘦,已不复往日英俊的模样。
    “我真的尽力了……”
    常永成低嗤一声。“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要跟人家说你是常家的人,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常玉芳顿时觉得委屈,因为永成堂哥说过只要替他把堂嫂拐到茶铺里,其它的就不要多问,到时便会委请三伯父出面替她准备嫁妆,将来好风风光光出嫁,谁知会这么不顺利,连老天爷都像是故意在跟她作对。
    他鄙夷地横了一眼。“你走吧!”
    闻言,常玉芳只好满脸失落地离开。
    直到这时,常永成才露出狰狞的表情。原本打算把那个女人骗到茶铺内,让她喝下加了蒙汗药的茶水,然后伺机把人带走,等到意识清醒之后,发现自己遭人凌辱,还怕她不悬梁自尽吗?若不是这副身子还使不上劲,他可是很乐意亲自上阵,如此一来,就能欣赏到常永祯得知妻子是被自己给奸污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这次没有成功就算了,他还有其它备案,绝对要让常永祯尝一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常永成冷笑地忖道。
    三月中旬,香兰已经在这座宅子住了快十天。
    香兰血虚的情况有了好转,不用再整天躺在床上,不过两天的光景就跟阿香和春儿打好关系,三人总是有说有笑,而老何则是觉得这个女人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可不吃她那一套,更不准她随便踏进大厨房。
    安蓉从房里出来透气,就见她站在院子,不知在想什么,于是走了过来。“你今天的气色已经比前几天红润多了。”
    她连忙表达歉意。“给太太添麻烦了。”那是当然,因为今天没有刻意在脸上抹粉,脸色自然好看。
    安蓉还是又提了一次。“对于以后有什么打算?要是真的跟婆母不合,我家相公也说了,他愿意充当和事老,居中调解。”
    香兰咬着下唇喃道:“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难道你就不怕被夫家给休了吗?”安蓉把话说得重些,女人一旦被离弃,可比死还要严重。
    香兰抽泣一声。“我……”
    见她用绢帕拭着眼角,安蓉也不禁感到头疼,不期然的,目光就这么落在香兰手上,彷佛想起什么。
    于是,安蓉将她的手抓过来,上下翻看。
    “太太在看什么?”香兰愣愣地问。
    看完之后,安蓉把手还给她,一脸疑惑。“前几天我就注意到了,你不是说嫁进夫家之后,烧饭洗衣的粗活都是你一个人在做,这手却比我还要细嫩,连个硬茧都没瞧见,才觉得有些奇怪。”
    她心头暗惊,没想到安蓉会注意到这种小地方。“那是因为……因为我在睡觉前总会抹些油在手上,你不妨试试看。”
    “真的有用吗?那我也来试试看好了。”安蓉倒是没想到其它地方去,反倒是香兰作贼心虚,心头惴惴不安。
    待安蓉走了之后,还站在原地的香兰不由得瞪着她的背影,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待得愈久,就愈容易露出破绽,可是至今还找不到机会下手……都怪那个老何,防她像是在防贼似的,不禁着急起来。
    数日后。
    这天,刚到酉时,知县衙门外头,有名年约二十多岁,衣衫破旧,像是打外地来的男子敲起喊冤鼓。
    接获外头有百姓前来击鼓鸣冤的禀报,正坐在衙署内处理公文的常永祯马上起身,整理好衣冠,准备升堂。
    待他走进大堂,坐在公案后头,喊冤报官之人已经瑟瑟发抖地跪在堂下;这辈子没见过官,就算没做坏事,也会害怕。
    惊堂木拍下。
    衙役门高喊“威——武——”的声音马上响起,也让击鼓鸣冤的百姓明白这是公堂,不是闹着玩的。
    “堂下何人?”常永祯冷冷地启唇,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官威。
    他吞咽了下口水回道:“小、小民叫做王大虎,家住在长寿村。”
    “你要状告何人?”
    王大虎抬起闪着泪光的朴拙黝黑脸孔。“回大老爷的话,小民要告……要告自己的媳妇张氏翠香……她的心肠真的好狠,竟然毒死我娘……”
    听到出了人命,常永祯脸色一凛。“你有何证据?”
    “小民的娘一年前的某天突然腹痛如绞,才过一个晚上就走了,加上村子里又没有大夫,以为是生了急病……”他一面哭、一面说。“直到半个月前,村子里来了位郎中,小民没事就会去找他闲聊,无意间提起小民的娘死前的样子……”
    听到重点,常永祯脸色一正。“继续说下去!”
    “小民的娘死时,她的指甲是青紫色的,那名郎中说有可能是中了雷公藤的剧毒,而且有颇长一段时日;每天吃进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的……”王大虎哇的一声。“娘啊……您死得好冤……”
    常永祯拍下惊堂木。“本官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还是要冷静,先把整件事说个清楚……你如何肯定是你那媳妇下的毒手?”
    “回大老爷的话,因为小民的娘才下葬……有天晚上翠香不见了,小民到处都找不到人,然后有村子里的人看到、看到她坐上一辆马车……跟男人跑了……”对男人来说,这是多么丢脸的事。
    “小民原以为她只是想过更好的日子,才会……才会勾搭上其它男人,如今知道小民的娘是被毒死的,凶手除了她还会有谁?”说着,他怒气冲冲地叫道。“当时她还哭得十分伤心,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听完,常永祯沉吟了下。“你与她成亲多久?”
    王大虎用袖口抹了抹眼泪、鼻子。“小民与她成亲快三年,打从翠香进门,小民的娘就很疼爱她,把她当做女儿一样看待,也舍不得让她干粗活,烧饭洗衣都是自己来,反过来伺候她这个媳妇……想不到翠香会这么狠心……呜呜……”
    “你那媳妇的娘家也不知她的去处?”
    他摇了摇头。“她娘家早就没人了,连一个远房亲戚都没有。”
    常永帧心想要找到张氏,恐怕得费一番工夫了。
    “你把她外表的特征,以及五官长相告诉衙门里的书办,让他来绘制图样,只要有了画像,本官才好找人。”
    “多谢大老爷!”王大虎感激地说。
    “你在这儿可有亲戚投靠?”想到他远从长寿村前来,今晚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常永祯关心地问。
    王大虎苦着脸,只能摇头,也正在烦恼。
    “那么你今晚就住在衙门里,明天再返回长寿村,等找到人之后,本官自会再派人通知。”他说。
    还以为当官的都很可怕,王大虎没想到眼前这位大老爷如此爱护管辖之下的百姓,心中的悲苦之情,顿时得到安慰。
    “是,多谢大老爷!”
    待常永祯回到家,随口提及这件案子,让安蓉不禁感叹人心险恶。
    她递上面巾,让夫婿擦把脸。“就算婆媳真的不和,也不至于是深仇大恨,非置人于死地不可,要真的是这个叫翠香的女人下的毒手,也真是心狠手辣,希望能快点抓到人。”
    “明早应该就能看到画像,到时便可以发出通缉,若人还在山西,一定可以找到,尽速厘清案情,让死者得以瞑目。”常永祯道。
    安蓉接过面巾,又递上了茶。“说到这个婆媳问题,香兰……也就是暂住在咱们府里的客人,我又问了她婆家的事,还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上回没能当面问个清楚,不如再把她请到书房来,我来当面问她。”他放下喝了两口的茶,接着起身。
    她旋即让如意去把香兰请到书房,过了片刻,人终于慢吞吞地来了。
    走进书房,香兰便朝常永祯屈膝跪下。“民妇见过大人!”
    “这儿不是公堂,我也不是以县丞的身分请你过来问话,也就不用多礼了,起来吧。”他端坐在椅上说。
    香兰缓缓起身。“是,大……老爷!”
    “我家相公就在这儿,你要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安蓉心想他们夫妻已经表现出最大的诚意来了,总该愿意说了吧。
    “我……”她喉头一梗,使出苦肉计。“因为婆母就是看我不顺眼,总是嫌东嫌西的,一个不高兴,不是打就是骂,我再也无法忍受,宁可被相公给休了,也不想再回去,请老爷不要再问了……”
    对方既是平遥县县丞,就不能随便编造谎言,意图蒙混过去,因为只要派衙役前往一查便知真假,干脆什么都不要说。
    安蓉不禁怔了怔。“就算会被休了,你也不回去?”
    “即便由我出面调解,想办法改善你们婆媳之间的关系,你还是不肯说?”常永祯可就相当不解。
    “若是不便让我继续留在这儿,请老爷和太太直说,我马上就走……”香兰泣不成声。
    闻言,曹安蓉只好询问夫婿。“你说该怎么办?”
    常永祯瞅着低头饮泣的香兰,心想女子最重视的便是名节,一旦被夫家休离,不只处境堪怜,最后也只能走上死路,所以大多会选择忍气吞声,而自己都表明愿意帮忙,对方还是执意不肯说实话,很难不令人起疑。
    他不能将人赶出府去,以免真的出事,但又觉得此女可疑,于是决定顺应自己的判断。
    “既然你不肯说,咱们也不便继续把你留在府里,会另外帮你安排去处,养活自己应当没有问题。”常永祯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多谢老爷。”香兰心里急得发慌,要是没把事情办成,“那个男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看来得尽快找机会下手,才能早日离开平遥县。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6-11-30 18:00:04  字数:5141
    再过个两、三天,新知县便会上任,有不少公文需要交接清楚,常永祯隔日一早到了衙门,便忙着处理,一直到了接近午时,才想起昨天的案件,于是马上命人把书办叫到衙署来。
    “王大虎那件案子的图像可画好了?”
    书办呈上花了一夜画出来的图像。“已经好了,大人请看。”
    于是,常永祯接过图像,才看一眼,双目倏地瞠大,再定睛看个仔细,上头所绘的少妇年约二十,下巴微尖,容貌带着几分艳色,左眼眼角还有一颗小痣,赫然就是暂住在家中的香兰。
    莫非她就是王大虎的媳妇张氏翠香?
    他不由得回想香兰所说的话——她是因为不堪遭到婆母的虐待,才会选择逃离夫家。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编出来的假话,也就难怪会噤口不语,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们有关夫家的事。
    “大人怎么了?”书办见他脸色不对,以为画得不好。
    常永祯深吸了口气。“王大虎确定这就是他的媳妇?”
    “是,王大虎十分确定,还说画有七、八分像,尤其是左眼眼角这一颗小痣,点上去就更传神了。”他肯定地回道。
    如果香兰真是王大虎的媳妇张氏翠香,一个有杀人嫌疑的犯人,岂能让她留在家里?万一出事……
    事不宜迟,常永祯立刻从案桌后头走出来,召集负责缉捕人犯的快班衙役,随他返家抓人,除了怕人犯逃了,更怕她会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而在这当口,正在家中的安蓉因为早上吃了老何煮的头脑汤,没想到才喝一口就吐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里头同样都加了羊肉,总是觉得有股腥味,闻了就想吐,最后勉强吃了个花卷,便没有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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