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夫人养成记——漫步长安
时间:2017-12-08 16:03:53

  雉娘不知有这茬,她成亲时,文师爷还送了贺礼?
  “看来这个文师爷很懂分寸,凤娘听说他才情确实不俗,太子也对他赞誉有加,收入幕僚。春闱过后,他必然会受到太子的重用。”赵凤娘对巩氏道,“母亲,他和父亲是旧识,还共过事,我们家可以和他多多走动。”
  巩氏笑起来,“既然能得太子看重,那也是他的造化。只不过听说他还未娶妻,母亲就是想和他走动,也不其法。”
  赵凤娘惊讶起来,那文师爷三十好几了吧,怎么还未成亲?
  赵氏道,“大嫂说得在理,他没有女眷,咱们女人家是不好出面。不如你告诉大哥,男人间相互走动也是可以的。”
  巩氏应下。
  雉娘觉得凤娘似乎不太对劲,她为何要插手政事?赵家和谁是一派,哪里由她说了算,就算她对太子旧情难忘,此举也有些不妥当。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心知肚明,太子不是皇后亲生,就算是立为储君,以后的事情也难说。史书上有多少不能善终的太子,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太子。
  赵氏对于此事应该最清楚不过,会不会是她透露过什么给凤娘,还是凤娘自己猜出来什么?
  她不着痕迹地看一眼赵凤娘,见凤娘脸色平静,神情如常,暗道对方城府深,不愧是皇后教出来的。于是转向赵氏,笑道,“姑姑,这种事情我爹自己会看着办的。大姐夫春闱也要下场,想必现在天天在府中熬夜苦读吧?”
  “他自是全力以赴。”凤娘淡淡地说着,并不愿意多谈。
  赵氏被厚粉遮住的脸有些不自在,谁家男儿新婚不到一月就纳美妾,偏偏凤娘由着鸿哥儿,她也不好说什么。
  鸿哥儿得了美妾,两人天天宿在一起,美其名曰红袖添香,事半功倍。那书上的文章也不知有没有读进去。
  她隐约知道凤娘的打算,也有些乐见其成,对于鸿哥儿的事情,就那么含含糊糊,叮嘱下人不得在外面嚼舌根,其它的也不再管。
  几人将这话揭过,又略说一会,吃过宴席后,胥良川和雉娘告辞,巩氏依依不舍。
  等他们走后,赵氏对赵书才重提文师爷一事,赵书才锁着眉,对赵氏道,“文师爷春闱过后必会出仕,官场中的事情复杂万变,你们妇道人家不懂,该如何做,我自有分寸。”
  他嘴里说得义正词严,心里却是疑惑万分。
  方才胥姑爷也和他提到了太子,还提到了文师爷,言之下意是让他远着文师爷。郑重地叮嘱他万不可轻易拉帮结派。京中不比地方,权力倾扎往往出人意料,防不胜防,谨记唯忠心帝王一人即可。
  他不太能理解,太子是正统,为长为嫡,这有什么可站队的。但胥姑爷说得严肃,胥阁老是朝中砥柱,胥姑爷不会害他。就算是想不通,也谨记于心。
  眼下妹妹又提到文师爷,他心中暗生警剔,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但他从乡间走出来,在渡古多年,无什么建树,却始终兢兢业业,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唯稳重一点可取。
  蹊跷之事,如雾里看花,不明就里,局外之人不敢妄自揣测。
  他三言两语将赵氏堵回去,也不再和她多谈这个话题。
  赵氏脸色更加的不好看,看了一眼凤娘,凤娘朝她轻轻地摇头。
 
 
第78章 添香
  赵氏和凤娘的眉眼官司被巩氏看在眼里, 她暗自警醒。姑侄俩一直提着文师爷的事情, 窜掇老爷和文师爷多多走动,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雉娘明显是不太赞同的, 巩氏低着头, 打定主意按女儿说的做, 若是老爷和文师爷来往过密,她会从中劝说。
  “方才雉娘在时,我没有过问。这妹妹过门,燕娘为何没有来?”赵氏对巩氏道。
  “请她来做什么?让她来坏事吗?好好的女儿女婿三朝回门的日子, 又闹得脸上不好看,没得让胥姑爷看轻咱们赵家。”赵书才丢下这句话,背着手踱去书房。
  赵氏敷着厚粉的脸僵硬着, 像戴了一个面具, 她看着自家大哥离去的背影, 再看看低眉顺目的新大嫂,暗道新大嫂好手段, 这才多久, 就笼得大哥心都偏没了边。
  “大嫂,姐妹之间哪有不闹别扭的,不能因为雉娘出嫁时说过的话,就真的不让燕娘进娘家门, 说破了天,她也是赵家的姑娘,赵家是她的娘家, 哪能说断就断。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现在可是平家的媳妇,我们怎么着也得给常远侯府这个面子。”
  巩氏抬起着,轻声地道,“这事可不能怨雉娘,你是做姑姑的,你来说说燕娘在雉娘成亲那日做的事情,是姐妹之间闹别扭吗?分明就是拿雉娘当仇人,置雉娘于万劫不复。再说今日不请燕娘,是老爷的主意,老爷说了,平家自结亲以来,连个面都没有露过,既然没有把赵家放在眼里,我们又何必巴巴地贴上去。”
  赵氏语塞,常远侯府对这门亲事的不满全部都显在面上,三朝回门,只有燕娘一人回来。从成亲之日到现在,平晁都没有露个脸儿,更别说是平家的其它人,仿佛没有赵家这门亲一般。
  巩氏见赵氏没有说话,又加了一句,“小姑子,我虽不是凤娘和燕娘的亲娘,可燕娘却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是她真的和雉娘处得不好,我也真的不能对她不闻不问。只不过那平家…我瞒着你大哥让人送点东西去侯府,谁知平家的下人根本就不让进门,连燕娘的面都见不到。”
  赵凤娘站在赵氏的后面,听到巩氏的话,想起燕娘说过的补汤,垂下眼皮,默不作声。
  赵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巩氏做到这个份上,话也说得清楚,想起燕娘那混不吝的性子,她还真不好再强求什么。
  那边马车中的胥良川和雉娘夫妻俩也在说着文师爷的事情,胥良川冷眸冷脸,“这事你不用管,我和你父亲交待过,不可与文沐松走太近。”
  雉娘点头,还是他想得周到。
  文沐松现在明显是太子一派,而胥家是效忠陛下的,如果真有争权夺位的一战,胥家就算是不倒向二皇子,也绝不可能支持太子。
  “赵凤娘许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不会如此紧张地帮太子拉拢文家。我想会不会是姑姑透露过什么?”雉娘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偏着头看着丈夫的俊颜。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冷淡的眉眼,紧抿的薄唇。这个男人总是一副超然于世俗的模样,深沉又淡然。
  “她知道也许并不是坏事,我们静观其变。”他说着,伸手将娇小的妻子拥在怀中。
  赵凤娘如果知道太子真正的身世,必然会在暗中帮衬太子,赵氏向着赵凤娘,定会拉段家下水。等到皇后清算之时,段家会同前世一般的牵连其中,起由不同,结局却不会改变。
  赵家他倒是不用担心,赵书才这人虽然不是太聪明,但能在渡古安然做了几年的县令,可见他为人谨慎。今日他说过的话,对方也明显听进耳中,必会遵从。
  太子重用文家,其用意鲜明,无非是取胥家而代之。
  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马车在石板路上压过,突然停了下来。胥良川还未问发生何事,就听到一个爽朗的男声。
  “可是良川?”
  胥良川心中一动,回道,“正是,巧遇梁世兄,良川有礼。”
  他将手臂从雉娘的后背抽离,小声地说道,“是梁驸马。”然后掀帘下车。
  果然,前面的华盖锦帘马车旁,一男子正骑在雪白的骏马上,含笑地看着他,也翻身下马。
  “我方才看着马车的标志,就猜是你。”梁驸马拍着他的肩,带着笑意,“那日你成亲,未能亲自贺喜,我一直觉得十分的遗憾。早年大家一起在国子监求学时,其它的同窗就说过,以后你若成亲,势必要好好地闹闹洞房,看看你这泰山石般的脸会不会有崩裂的时候。可惜啊…”
  “几年不见,梁世兄性子倒是未变。”胥良川脸色如常,并未因对方的调侃而面生尬尴。
  “驸马,良川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他有过其它的表情。”马车内传来永安公主的声音。
  雉娘听到,隔着帘子问安,“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永安公主“咯咯”一笑,“原来良川是和雉娘同行啊,雉娘可别再唤我什么公主殿下,你该唤本宫表姐。”
  “是,表姐。”
  “今日你们是回门吗?那就不多加打扰,改日本宫邀你到公主府,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好,表姐。”
  马车外的男人们听到她们隔着帘子的谈话,相视一眼,梁驸马笑意颇深,和胥良川告别,然后翻身上马。
  胥良川也重回马车,各自错开路。
  “永安公主的驸马和你以前是旧识吗?”雉娘想起方才梁驸马语气中的熟稔,随意地问道。
  “他是梁将军的嫡次子,以前陛下不仅要求太子在宫中跟着太傅们学习,还让他隔三差五去国子监听课。我是太子的伴读,自然要跟去,梁世兄那时候恰巧在国子监求学。”
  雉娘捂着嘴笑起来,调皮地问道,“原来如此,听他的话外之意,你从小到大都是板着脸的吗?”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
  以前他的稳重大多都是装出来的,是时刻谨记父亲的教导,才给别人少年老成的印象,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不爱说话的性子。
  历经两世,现在他的沉默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你会不会嫌我闷?”
  雉娘被他这话问得一愣,轻轻抱着她的手臂,仰着脸,“不会,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子。”
  前世里,她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只想寻求安稳的生活。今生也是这般,是他,几次三番地助她脱困,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心,就算是他话不多,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觉得无比的有安全感。
  而且…她的脸一红,在床第之间,这个男人可不如他生活中表现的那般冷淡。
  他紧紧地盯着她,就见粉面慢慢染上红霜,如秋日里熟透的如意果,红灵灵水嫩嫩,还泛着沁甜的香气,让人想咬一口。
  事实上,他也是行随心想,俯身在她红润的脸上亲啄一下,然后低头含住嫣红的樱唇。
  恍惚间,她心里想着,方才那梁驸马说错了,他哪里如石头一般的冰冷,分明是如炙铁一般的滚烫,火热的气息仿佛要将她吞噬,融为一体。
  两人回到胥府时,雉娘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而男子早就恢复衣冠楚楚,清冷如玉的模样。她气得抓起他的手臂,捋开袖子,狠狠在咬上去。
  他眉色未动,眼眸却忽地转为暗沉。
  外面车夫说已到府了。
  他将袖子撸下,深深地看她一眼,看得她心里突突直跳,又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仿佛在夜幕中忽地绽开一朵花,绚烂夺目。
  胥家人少,夫妻二人去了正厅。胥老夫人和胥阁老夫妇都在,一番简单的相询,便让两人回去歇息。
  雉娘低眉顺目地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青松般的身姿,心肝一颤,带着羞怯的欢喜。
  一进屋内,他便摒退下人。
  她手指抖着替他更衣,眼皮子都不敢抬起。
  突然身子被人凌空抱起,头晕目眩中,就被放置在锦塌上。男子高瘦的身子覆上来,压得严丝合缝。
  衣裳尽褪间,听到他低哑的问话,“那你喜欢我这样吗?”
  她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娇吟着,“喜欢。”
  随后便是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她如同飘浮在水中的花儿,不停地被拍打着,花瓣不堪摧残,七零八落。
  雨停风歇时,娇花被拍打到沙滩上,得以喘息。
  透过红红的纱帐,亮光从窗户中照进来。
  白日宣淫。
  哪里是清贵人家的大公子所为?
  她的眸子水汪汪的,红肿着唇指控他,“大公子,你白日宣淫,若让天下读书人知道了,不知要作何感想。”
  胥良川将她包在锦被中,拥进怀中,轻啄一下她的发,“不怕,没人敢乱说,胥家的下人都是嘴严的。再说就算是别人知道又如何?敦伦之礼,人之根本,此礼遵循天道,延续血脉,代代相承,理所当然,又何惧他人私议。”
  雉娘笑起来,一本正经的男人,连说道闺房之事都如此的理直气壮,言之凿凿。
  “对,你说得没错,天大地大,生儿事大。”
  他的眼神一亮,视线往下移,不知那白嫩的肚皮里,是不是已经…
  她娇嗔一眼,催他起身穿衣,夫妻二人收拾妥当,索性无事,他带着她来到东厢的小书房。
  他站在书案前,朝她招手,“来,写两个字给为夫看看。”
  她还以为自己是来红袖添香,磨墨洗笔的,没想到是让她写字,她的字可是有些见不得人。想了想,丑媳妇终是要见公婆的,咬着牙提笔写了两人的名字。
  他皱一下眉,“尚可,能看。”
  仅是能看而已,她的字无神态无风骨,只不过还算端正。
  她暗道,自己能写出这般模样已是不错,前世里可没有写毛笔字的习惯。这样的字都是她照着原主的存稿偷偷练的,能见人都算侥幸,哪里还能强求什么灵动飘逸。
  “夫君,我以后一定多加练习。”
  他看了她一眼,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字帖,“就照这个练吧。”
  她惊愕,不过是随口说说,他还当了真?
  “习字能修身养性,无事时练练也有益处。”他怕她误会自己嫌弃她的字,淡淡地解释着。
  她将字帖拿过来,应下。
  于是,书房中就变成这幅景象。他坐着看书,眼皮子未抬,嘴里却不时地冒出话,“手肘抬高。”“下笔再重一些。”
  她一一照做,不一会儿手就有些酸,又不想让他看扁,咬着牙坚持。他偶尔给她磨个墨,她则伏在桌案前埋头苦写。
  书房内安静如水,紫铜香炉中香烟袅袅,她腹中诽议,不知是谁给谁添香?
  好容易写完一张,他倾前过去查看,“照着这个练,每天三张。”
  她张口结舌,天天三张,她又不是他的学生,用得着这般严厉嘛。
  而胥良川却完全不知她心里所想,只是觉得如果她每天练上几张,不出几年,写的字就应该会有些灵韵。
  他前世当了几十年的山长,对学生们尤其严格,便是淡淡的一句话,也带着重重的命令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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