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过明天见——明月像饼
时间:2017-12-09 16:12:43

  陈慢一嘟囔道:“你每天都忙什么呢?”
  “有事。”
  “什么事?”
  “和顾川有关你也要听吗?”
  陈慢一坚定的点头,“听。”
  顾安时把散开的头发绑起来,爽利许多,她回眸一笑,“就不告诉你。”
  “你就烂肚子里吧!疼死你。”
  顾安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三缺一打不了牌了,陈慢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打的快递单,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打气道:“想想钱。”
  她的字写的不算好看,顶多算规整,写完几十个地址,她才能放下笔。
  肩颈酸痛,她转了转脖子,这种状况才有所好转。
  回忆起来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她还在为怎么和蒋京明分手的事发愁,对一成不变忙碌无为的事业担忧。
  而当下,生活正朝着更好的方向在发展。
  *
  陈慢一到家刚好是晚上八点半,客厅的灯开着,家里静悄悄。
  她换上拖鞋,放轻步子不敢发出大的声音,蒋京明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他身量长,还得屈膝,否则沙发搁不下他的身体。
  她走过去,想悄悄替他盖上毯子,蒋京明握住她的腕部,带着鼻音,“你回来了。”
  “嗯,你睡在客厅里也不怕着凉啊。”
  “太累了。”他坐起来,眼前还有些朦胧。
  陈慢一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里的低落,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
  他自己主动,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窝,“我难受。”
  “那……你跟我说说?”
  蒋京明有一颗易碎的玻璃心,前提是和陈慢一有关,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会影响到他。
  “下午有个宴会,碰到了个让我非常讨厌的人。”
  年龄上和他相差了不过一岁,不过按照辈分他得喊那人一声舅舅。
  他妈的亲弟弟。
  他妈对他的关心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好似在秤上称过。可她对她弟弟的关心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要多的多。
  以前他有恨有怨,但他已经长大,可以不在乎了。
  “他骂我还打我。”蒋京明抬起脸,把衣服往上撩,腹部有一圈青紫的於痕,“好疼。”
  陈慢一只敢小心的碰上他的伤,生怕把他弄疼,“那人怎么这样啊?他谁啊,以后让我看见了我就打死他。”
  蒋京明才不会告诉她,他只受了一拳,却把他的小舅舅打了个半死。
  “你还手没有?”
  撒谎脸都不会红,他说:“没有。”
  有一瞬,陈慢一从他脸上看到了脆弱,“你就白白挨打了?都不像你。”
  “我在想你。”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的她发懵,“啊?”
  蒋京明表情柔和,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呢喃,“想你会不会和别的男人出去约会。”
  陈慢一周身的温度都冷了下来,“我我我……”
  “那男的帅吗?”
  “……”
  “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怎么不说话?”
  陈慢一生硬的笑,“你这样怪吓人的。”
  蒋京明抿唇,浅笑在嘴角边晕染开,温柔的像最好的情人,他的手指缠绕上她细瘦的脚踝,“我就随口问问,我尊重你,不会干涉你交友。”
  呸!你和顾安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慢一咽了咽喉,“为了我的腿,我也不敢去啊。”
  “看来,顾安时是把话转达到了。”他阴阳不定道。
  “没野男人,那是骗你的。”
  他愣住,唬人的气势散了些。
  陈慢一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我就想试试你还喜不喜欢我?”
  “蒋京明,你……是不是没了我就不行啊?”她问。
  不给他回答的时间,她又说:“反正我没了你,就不行。”
  蒋京明如雕塑一动不动,他想回应她来着,可他这会好像结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蒋京明:老婆你干嘛!!你这样我受不了
  陈慢一:哦2333
 
 
第34章 
  蒋京明本来还想用“野男人”借题发挥, 好好地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福利,可万万想不到他却反而被她的话撩的措手不及,凝神屏息,话不过脑, 他问:“你是不是哄我才说这种话?”
  他在陈慢一面前多数时候都不善言辞, 温情的话百年难得说一次, 他的感情总是表达的很蹩脚, 曾对她说过的那些威胁的话,每一句里都藏着关心和爱意。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不自信的, 所以才会想要牢牢把控住她的人生,不想给她一丝一毫离开的自己的机会, 他把风险规避在外,粉饰太平。
  陈慢一丧失了力气,她有点累了,费劲笑了下, 笑容中浅显的疲惫一闪而过, “对, 你被哄到了没有啊?”
  蒋京明话音落地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就像他们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 他每次都强制的逼她做这件事做那件事,面对她的不满也从来不肯解释上一句,只固执的用威逼利诱的办法让她就范。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觉着她现在的笑特别碍眼。
  气氛渐渐闷起来, 像是有一层阴雨沉沉压在两人的头顶,裹挟着狂风过境,寸草不生。
  这晚,蒋京明睡的特别早,也特别的沉,他似乎听不到外界的丁点声响,毫无防备的睡颜让人心生怜惜。
  他少见的做梦了。
  其实也不算做梦,只是好多年前的事从他的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他梦见了他的童年,那实在不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母亲每天都画着精致的妆容,言行举止都极为妥帖,她在楼梯上冷冷的看着站在底下的他,那种目光像是在看一件商品,沉思着折成货币能得到多少的收益。
  自有记忆以来,母亲就很少对他笑过,每天晚上会过问一遍家庭教师他的学习情况,学的好就对他笑一笑,和她在电视上面对镜头面对竞争对手一样的笑容,虚假又疏离。
  小孩子总喜欢另辟蹊径,渴望吸引父母的注意,可他却不敢,因为他犯了错,管教他的不是父母,而是老师。
  他犯了错,他的父母只会越来越不喜欢他。
  快要长大的那个年纪,他总是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在乎亲情了,不要去想他们了,他不需要被爱,不需要关怀。
  他的心灵在沉默中渐渐扭曲,他冷漠的看着在他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用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
  漆黑的墨团染黑了他整颗心,他两面三刀,凡是惹过他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全都没有好下场,他甚至喜欢上看别人痛苦的表情。
  生活麻木,也没有什么可值得让他开心的。
  蒋京明这场梦做的断断续续,在梦里他总是看见陈慢一,她也总是离他很远很远。
  有高三她每次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却从没有看过他的画面,还有她提出分手时的决绝,记忆深刻的是,分手那天,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他。
  他发疯,客厅里能砸都让他砸了,他的怒火他的不甘都远远比他表露出来要更深更重。
  他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想要的人总是要离开他?为什么没有人愿意陪在他身边?
  抑郁最严重那段时间,他甚至出不了门,把自己关在一个黑不见光的屋子里,躺在地板上,闭着眼就盼望着再也不睁开。
  父亲嘲笑他矫情,小题大做。
  母亲自他成年就再没怎么来看过他了。
  *
  陈慢一也是到了半夜才发现身边睡着的人发烧了,他身体的温度高的吓人,来不及跟他置气,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低声唤他的名字。
  蒋京明平和的五官皱了起来,看着十分痛苦,眼角流下几滴晶莹的眼泪,滑在耳边,气息浮动,“别走。”
  苍白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他抓着她的手,力气相当大,死都不放开的那种,陈慢一只能安抚他,“我不走,你生病了,我们去医院好吗?”
  蒋京明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睁开眼,视线仍然有点模糊,他固执的重复这句话,“你不准走。”
  “我没说要走。”她无奈。
  “去医院吧?”她诱哄他。
  病中的蒋京明也不好哄,“你得陪着我一起去。”
  “好。”
  陈慢一替他穿好衣服,扶着他出了门,运气还算好,大半夜的还拦到了一辆出租车,他们两个坐在后座,蒋京明歪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抓着的手从始至终就不肯松。
  “我难过。”
  “为什么难过?”她问。
  “我说错话了。”他皱着眉继续说:“你再对我说一遍,没我不行好不好?”
  “不想说。”
  “我想听。”
  陈慢一叹气,虽说她还有点气,但和一个病人有什么好置气的呢?
  “我没你不行。”她如他所愿道。
  蒋京明湿濡的舌舔了舔她的脖子,“我没你也不行。”
  “我会死的。”
  他这会身体很虚弱,心理好像也撑不下去了,他算计来算计去的很劳心费神,眼眶泛红,他继续说:“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我知道。”
  “不,比你知道要更早。”他笑了笑,有点小得意,“你抱着作业本走进办公室,矮矮的傻傻的,很可爱很好看,我当时就想把你占为己有。”
  陈慢一心中惊涛骇浪阵阵席卷而过,她干瘪道:“我不矮也不傻。”
  “没关系,傻点好。”
  “你做噩梦了吧?”她问,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蒋京明跟今晚这么脆弱的时候了。
  “恩。”
  “你梦见什么了?”
  他哽咽,“我梦见你走了。”
  “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不会走。”陈慢一忽然笑开,“我看见你哭了。”
  “忘掉。”蒋京明搁下两个字,可惜病中的老虎没有气势。
  *
  进医院,都是陈慢一搀扶着他走进去,他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肩膀上,他脚步虚浮,意识也越来不太清醒了。
  送进病房,打上吊水,他就静静躺在病床上,眉间的小山包被抚平,人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这场病来的轰轰烈烈,去的也轰轰烈烈,几乎是在第二天他睁开眼的时候就好的差不多了,关键在于他平时身体强健,素质过硬,才好的那么快。
  陈慢一趴在他床边睡着了,他半坐起来,也还能回忆起昨晚他对她说了什么,挺好的,有些事让她知道了反而是好事。
  窗外淡薄的云层耀着濛濛的光,温暖的光晕穿过枝桠上的树叶洒在地面上。
  蒋京明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背,望着远处的天空,垂落下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医生查房,才打断他的思绪。
  两眼相对,蒋京明的目光冷凝至冰点。
  白大褂穿在程凉望身上还挺像样,他又带着眼镜,他的唇角边好似无时无刻都挂着浅浅的笑,他打招呼,“蒋先生,早。”
  蒋京明不搭话就显得不礼貌了,他回,“早。”
  程凉望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眼神在陈慢一身上停了几秒钟,“蒋先生,要保重身体啊,昨晚烧的那么严重,要是晚点就不保证会怎么样了。”
  “谢谢提醒。”
  “不客气。”
  “你说话声音小点,不要吵醒了她。”
  那一刻,蒋京明终于在程凉望虚伪的面具上看见了裂痕,从他眼中看见了嫉恨,露出了獠牙。
  陈慢一嘤咛了好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的对话的弄醒的。
  脖子有点疼,眼珠子转了转,看见了程凉望的瞬间,瞌睡虫就飞走了,她质问:“你怎么在这?”
  程凉望骨子的凉血热了起来,他喜欢陈慢一望他的时候,里面是恨是惧都没关系,“看病。”
  陈慢一镇定了,程凉望是医生。
  “妹妹啊,我昨晚可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不想听。”
  “我偏要告诉你。”
  蒋京明拔了针头,眉头一横,他道:“果然医者不自救,看来你是聋了,她说了不想听。”
  程凉望站起来,手中拿着的圆珠笔被他插在上衣口袋里,缓声道:“她不想听,你听也是一样的。”
  用非正常的手段调病例不难,看看他这个妹妹招惹的都是什么人?惹了个玻璃心的抑郁症患者,有意思啊。
  “你过来说。”
  程凉望走过去,才刚俯下身,启唇未言,耳边闪过阵风,脸颊被狠厉的手掌打了一耳光,他的口中很快就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蒋京明盯着他看,“我也不想听。”
  陈慢一立刻挡在他前头,把两个人隔绝开来,张开双手拦住他,如刺猬,她狠声放话,“程凉望,你别想动我男人。”
  我懵懂无知的岁月里,能够容忍你的欺负。
  但是他不行。
  一根手指都不让你碰。
  作者有话要说:  护夫狂魔陈慢一233333
 
 
第35章 
  程凉望说不清心里是怒还是气多一点, 胸口灼热,气血上涌,这一刻,他看向陈慢一的视线都冷冰冰, 深深的眸光像要盯到她的心里去, 他嗤笑, 似嘲似讽, “我是医生,只会救人, 不会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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