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吻玫瑰——云拿月
时间:2017-12-09 16:14:06

  方明曦听到动静,知道大约是肖砚那些人路过,因和自己无关便没打算过去。哪想邓扬说着竟然跑到面前,一把拽起她就往肖砚车前拉。
  她愣了片刻,回过神已经被邓扬拉到了肖砚车窗边。
  “砚哥,我车坏了现在没法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都快十一点了,她一个姑娘家要是冻坏了不好,你能不能帮我把她送回去?”邓扬嘿嘿笑,“砚哥你会答应的吧?”
  方明曦看了看邓扬的侧脸,又看向肖砚。
  肖砚似是看了她,又似乎没有,只跟邓扬说话,“既然怕冻,大晚上就别跑到这种地方来。”
  方明曦眼颤了颤,视线移开,停在车框上。
  “本来说好十点前送她回家的,车坏了没办法嚒……”邓扬求他,“砚哥你就跟我亲哥一样,真的,跟亲哥一样亲!”
  肖砚没说话。
  方明曦莫名觉得不自在,说不清道不明,明明肖砚看都没有看她,她却总觉得他的眼神让她万分不适。
  “没事,我不冷。”方明曦轻声说,“我在这等你们把车修好。”
  “别逗。”邓扬啧声,“你脸都吹白了,让你回去就回去。”
  “我……”
  “上车。”车里的肖砚突然开口。
  方明曦一怔,和他四目相接。她愣愣看着肖砚的眼睛,没到三秒,他轻轻别开了头。
 
 
第6章 六朵
  邓扬决定了的事,哪管方明曦不愿意,一听肖砚同意立马拽着她去另一边开车门。
  “我真的……”方明曦回神,不用两个字还没说,邓扬不由分说把她塞进车里。
  “上去上去。”邓扬将她摁在肖砚身边坐好,“跟着我砚哥你就放心,绝对平安到家。”说着冲肖砚笑,“对吧哥,人就交给你了啊。”
  肖砚瞥他一眼,没应答,只说旁的:“你准备怎么办。”
  “没事。我再打两个电话,要真没有修车厂的人来拖车,这车就撩这儿,我让我朋友开车来接我们,明天再找人拖车。”邓扬答完爽快将车门推上,“行了你们去吧,我自己能划算好。”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站着的唐隔玉沉默好半天,忍不住出声,又是一贯的刻薄:“多金贵呀,这就她一个女的?”
  邓扬回头,气不打一处来:“有完没完,你又干嘛?”
  唐隔玉背靠路灯铁柱,双手环抱在胸前,不甘示弱瞪他:“我说错了?我站在这大半天你管过我没?哦,就她一个人是女的我不是?”
  当着这么些人和她吵架又被她不留情地抢白,邓扬因无法反驳而略显尴尬,顿了顿,声音硬邦邦:“好好好你也回,要上车就上车,多你一个人坐不下似的!”
  这一番对话,换做平时方明曦或许都不会入耳,听过就算了,可这会儿坐在后座和肖砚中间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车里气氛又分外安静,弄得她也有些不自在。
  ——肖砚目视前方置身事外的模样,甚至比拉开驾驶座车门进来的寸头顺势打量的视线更磨人。
  车窗外,唐隔玉冲邓扬翻了个白眼,音量低下来,“我才不坐,让她坐个够。”
  “那你就别吵吵!”邓扬还她一个白眼。他就烦她这样,总是没事找事。她和他从小玩到大,一直是他交友圈的一份子,他的朋友几乎也都是她的朋友,往常四处玩,再玩再疯的时候都有,这不过是车坏了要在原地多待一会儿,对她来说完全不算事儿。她根本就没打算先回去,非要刺他两句,就是纯粹找方明曦的不痛快。
  邓扬不再理唐隔玉,手撑在车框上,俯身和后座的两人说话。
  “有什么事儿就和砚哥说,他跟我亲哥一样,没什么不能讲的,别跟他客套见外!”先跟方明曦说完,又对肖砚道:“开慢点啊砚哥。”
  肖砚颔首,算是应过。
  拖拉这许久,寸头终于开车。
  城郊小道上的路灯光影被拉得很长,车轮沙沙碾过,车里明一阵暗一阵。
  方明曦靠着车背,坐得有些僵。许久,她转头向车窗外,说:“有些原因,所以今天才和邓扬出来。”
  寸头因她突然的解释倍感诧异,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她的表情不太清楚,只能看见侧脸柔媚的弧度。
  方明曦保持着看窗外的姿势。十多秒直至半分钟,肖砚才出声“你不必和我解释。”
  “没想解释。”方明曦说,“你帮过我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你那天说的话我听到了,没忘。”
  早从第一回 在医院病房见面,他对她和邓扬就表达了足够的不赞成。更别提她欠他人情那天他说的话,已经很清楚明白。
  他让她离邓扬远点。
  玻璃反光将他的侧影映得越发清晰,方明曦不想看,微垂眼睑闭唇不语。
  寸头的打量从方明曦身上拓展到肖砚那儿,这个看一眼,再看一眼那个,在他们来来回回。
  肖砚没管他在琢磨什么,也未再接方明曦的话。
  一路安静,瑞城渐渐开进视野。
  开了二十分钟,寸头跟肖砚说:“砚哥,我是先送她回去再找个地方把你放下,还是……?”
  肖砚说:“你不是要去找郭刀?直接开去。”
  “那等下这车?”
  “我开。”
  寸头似是想说什么,想想这样最省事,便照办。
  他们说话间方明曦没插话,但是寸头问她:“你去哪?”言毕马上把话吞回去,“哦对,邓扬说你回家——你家在哪?等会我有事,砚哥开车送你。”
  他怕肖砚忘了问,有得拖拉。
  方明曦报了个地址。寸头重复一遍,道:“好嘞,记得了。”这话是说给肖砚听的,提醒他。
  又十分钟不到,寸头把车开到一个方明曦不认识的地方,边解安全带边叹气:“哎,突然接到电话从县里回来也来不及准备,就这么空手去看郭刀他爸爸……”
  手机和烟装上,下车前扭头:“砚哥我先走了,你们小心着点。”
  肖砚点头。
  寸头下车,奔进一栋居民楼里,消失不见。
  肖砚下车,绕到前面坐进驾驶座,没跟方明曦说一句,直接开车。
  全程无交流,一路往方明曦说的地址开。到地方一看,肖砚默了两秒。
  “这就是你家?”
  “有余网吧”四个硕大的字映入眼帘,旁边是一家名叫“迎客来”的小宾馆,年岁不轻的灯牌亮着光。
  “我家里人睡了,宿舍锁了门。这里离学校不远。”方明曦随意答了两句,拉开车门下去。
  一只脚踏出去,顿了顿,“……谢谢。”
  她倾身出去,迈开步并不回头看。
  方明曦朝有余网吧走,上楼前在网吧另一端隔壁的小店买喝的。手伸向碳酸饮料,半路停住,换了一瓶一元的矿泉水。
  付过钱,她边走边拧瓶盖,站在网吧楼梯外仰脖喝水。
  身侧两旁骤然亮起光,将她的影子深深印在楼梯上。方明曦捏着水瓶转身,被刺眼的车灯照得眯眼,不得不抬胳膊去挡。
  亮着灯的车缓缓朝她开,驾驶座的肖砚单手握方向盘,将车停在方明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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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潢粗糙简陋,除了几件家具没甚摆设,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异味。
  大体一看,这家叫迎客来的宾馆,和名字的美好寓意并不相符。
  方明曦进屋环视一周,掀开被子在床头坐下。
  她玩了会儿手机,回头朝浴室的磨砂玻璃看,隐约透出一个高大人影。
  肖砚给她开完房间,陪着上来后没走,进了浴室抽烟。
  她稍看了看,收回视线,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浴室里传来铃声响。
  肖砚站在洗手台边抽了半根烟,寸头打电话来问:“砚哥你在哪?我看过郭刀他爸了,还好,伤的不是很严重,我过来找你。”
  肖砚把地址说了,“用不用我来接你。”
  “不用。”那边寸头一听还是方明曦先前报的地方,道,“我自己过来就行。我跟郭刀说了,明天会和你一起去他们家看两个老人家。”
  郭刀和寸头关系铁,好的从小穿同一条裤衩长大,寸头跟在肖砚身边以后,连带着肖砚也认识了郭刀。
  但铁还是比不过他们铁,今晚去陂县厂里,郭刀突然打电话给寸头说他爸弄伤脚,从医院打了石膏回家。大半夜,寸头可以去郭家,肖砚却不好这时候登门。
  寸头道,“砚哥你就在那等我,我拦到了车,马上到。”
  他坚持,肖砚也没多说。
  挂了电话,肖砚弹弹烟灰,重新叼起抽了一半的烟。
  深吸一口,被长呵出的烟气蒙住半张脸,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迷起了眼。
  而后,把火摁灭在并不太干净的洗手池里,肖砚将扭曲的烟丢进垃圾桶。
  刚要出去,忽的听到奇怪的声音。他一顿,微微拧眉。
  推开浴室门出去,那古怪的声音霎时变得清楚直白。
  隔壁的叫.床声穿透单薄的墙板,灌满了整个房间。
  肖砚的注意力却落在方明曦和她摆在面前的手机上。
  “你在干什么?”
  除了隔壁的动静,还有一道,源头是她的手机。
  ——隔壁真人实战的声音和她手机播放的娇媚音频交织在一起,较劲般纠缠。
  盘腿坐在床上的方明曦听到他的问话,抬头看向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笑了笑。
  “网上搜的。”
 
 
第7章 七朵
  这间宾馆的房间都不大,梁顶又低,肖砚站在床尾和浴室门前之间的位置,以他的身高,视觉上使得整个屋子越发窄狭。
  方明曦的手机摆在床上,肖砚压低视线看她,她却只看着屏幕。音频约有几分钟时长,快到尾声,她调到前面从头继续放。
  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娇吟,肖砚蹙了蹙眉。
  隔壁的动静中途断了,停顿好一会儿之后,再开始时收敛了不止一点半点。不多时彻底结束,没了声响。
  方明曦关掉音频收好手机,腿盘久了发麻,从床上下来颤颤踉了一步。
  她打开桌上的老电视机,让节目声音接替先前的音频,房间里听起来一点都不冷清。去卫生间时经过肖砚身边,他忽的道:“你对邓扬,用的就是这一套?”
  方明曦脚下一顿。
  “你觉得是就是吧。”她笑。谁都没看谁,她从他旁边擦肩走过。
  方明曦把浴室门关上,功效极低的排气扇嗡嗡运转,浴室里的烟还没完全消散。
  她拧开水龙头,两手接了一捧水低头洗脸。将镜子擦得锃亮,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一滴水从眉尾淌下。
  外面有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她没去管,拆开牙具洗漱。
  瑞城这地界,对方明曦这么个十足的外来客而言,陌生感比亲切更甚。毕竟她生在隔壁省,也长在那儿,上大学的那年才带着金落霞搬到这里。
  原先在老家租住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多年,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搬过家,那一片也是老家的旧城区。
  很多时候,晚上都是她一个人在家,她会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再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大,家里有人的假象,能让她安心看书写作业,不去想门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习惯养成了就难改,后来大了,独自出门在外总免不了留个心眼。
  从浴室出去,外头已经没有肖砚的身影。
  方明曦没在意,她把唯一的一把椅子拖到门边顶住,确认门锁反锁了两圈才回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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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睡醒,方明曦睁眼摸出放在枕下的手机,七八条未读消息均来自邓扬一个人。内容无非是问她到家没,大概是见她没回猜她已经睡着,邓扬那边没打电话来。
  方明曦回了条信息,洗漱拾掇好去学校。
  宾馆在学校附近,她步行回去,路上给金落霞打电话。
  金落霞问她:“昨晚怎么没回来?”
  “昨天到朋友家玩,在她家睡的。”方明曦说,“现在在回学校的路上,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会回家。”
  金落霞一听,如往常一样信了,没多问,说了声那就好,叮嘱:“要吃早饭啊,记得吃早饭,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方明曦连声应好,快到校门时挂了电话,到早点摊买了几个包子。她吃了一个,剩下两个带回寝室。
  因是周末,平素学习日就爱出去玩的舍友自然不在,只有周娣一如既往留在寝室。
  见方明曦开门进来,睡眼惺忪地疑惑:“你怎么这么早来?不是回家住了么?”
  方明曦嗯了声,放下手里的东西,也不知该怎么答,含糊过去。
  她开衣柜换衣服,周娣想起前一天是她答应和邓扬一起去看流星的日子,又道:“你昨天去陂山了么?”
  “去了。”
  周娣撩头发,坐起身,“好玩吗?看到流星没?”
  “就那样。”方明曦换好一身衣服,倒了杯水喝。
  周娣还坐在床上醒神,方明曦已准备离开寝室。周娣问:“去哪?”
  “去拿东西。”方明曦没细说。
  周娣忙不迭提:“那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吧,我请你吃烤鱼。”
  方明曦想了想,说好,“不过我晚上还有事,要早点吃。”
  周娣没意见。
  方明曦背上包朝外走,道:“你把包子吃了垫肚子,早餐不吃不好。”说完人也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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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莘街离学校不近,方明曦搭公车到的时候,刘姐正在她老公的茶叶店里指挥上班的姑娘打扫卫生。这个门脸开在街头第三家,生意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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