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尤其不喜欢对方的脸。
想到这里,她再次打量着着夏幼薇的脸,几乎每个来家里的人,都夸对方好看。
虽然她不想承认,不过夏幼薇的确有几分魅惑人的姿色。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有些没有底。
这样一张脸,或许不应该让她参加,万一红了呢?
夏婉犹豫了起来。
苏简抬起头,因为紧张用手抓住被子,又问:“姐姐,你怎么了?”
夏婉收回了打量的视线,笑着说:“没什么。”
她嘴角弧度往上,自己在想什么?对方分明还是平时的样子。
羞涩、笨拙、拘谨和自闭。
这种人不适合歌唱比赛,也不适合娱乐圈,只会是一场笑话罢了。
自己刚才想法和担忧,太抬举对方了。
不过是空长了一张脸,在舞台上马上就会露怯,说不定,还可能会被轰下台……
她的嘴角弧度向上,已经可以想象那一幕了。
第二章
赵沉很开心,夏幼薇终于是答应了。
他笑着说:“我回去就给你报名,把你以前月考的视频发给我师兄。”
苏简点了下头,“那……就麻烦你了。”
赵沉刚走,夏婉后脚就离开了,坐了这么久,她早就没了耐心。
今天过来,不过是来试探人,现在她彻底放心了。
人都走了以后,病房安静了下来。
苏简看着窗户玻璃倒影,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其实就算是一切归零,也没有什么好惋惜的,至少她还活着。
她现在很年轻,这张脸也不错。
平心而论,夏幼薇有张即使在美人云集的娱乐圈,也能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五官妩媚,有种不符合年龄的邪肆,不过眉宇之间的硬挺中和了气质。
浅色瞳孔,长睫毛,皮肤白皙,非常的有辨识度的初恋脸。
哪怕是毫无演技的当个花瓶,也是花瓶里的珐琅彩。
有这张脸,就成功了一半。
从前的夏幼薇软糯善良,迟早死在莫名的‘意外事件’中,而她苏简,却从来是吃硬吃软不吃亏的。
苏简看着镜子里的脸,既然我成了你,自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她会把属于夏幼薇的东西要回来,不过这些可以徐徐图之,眼下倒是有件事。
夏幼薇想起了刚才赵沉提到了《放声歌唱》,拿出手机,输入关键字,开始检索新闻。
《放声歌唱》是今年番茄台的重点企划,花重金从国外引进来的版权。节目还没有开始正式录制,网络上已经有了热度。
和以往的选秀不同,这次一共四位导师。
每个导师会选十名选手,作为自己的学员,然后进行下一轮的pk,一直到决选出冠军。
网络上,关于四个导师的讨论很多。
三位都在歌手圈很有口碑,还有一位是……盛安歌?
苏简有些意外,怎么会是他?
最近为了打发时间,夏幼薇通过网络把曾经故人的现状都了解了大概。
盛安歌不是歌手,而是演员,两个人还合作过。
苏简和盛安歌拍戏的时候,已经名气斐然,彼时对方才被发掘出道。
两个人饰演情侣,盛安歌演技稚嫩,需要一条条的镜头去磨,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导演和场务都有些抓狂。
苏简却觉得对方眼里有戏,天赋其实不错,假以时日会有不错的前途。
两个人关系不错,有次收工一起吃饭,被记者拍到传出绯闻。
绯闻双方名气不对等,苏简比对方红太多,盛安歌就被diss成吃软饭的小鲜肉。
她当时还笑着安慰对方:我就是喜欢小鲜肉。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今非昔比,如今盛安歌三次影坛封帝,拿了国内外很多重量级的奖项,是红得如日中天的国民男神。
他虽然不是专业歌手,却是关注度最高的评委。
苏简看着照片的人,的确成熟了很多。
她记得对方挺腼腆的,动不动脸红,倒不像是新闻里说的高冷。
不过,人总是会变的,这也正常。
退出了新闻界面的时候,苏简在意外看到手机上的日历,她怔了怔。
她都快忘了这天了,是应该去看看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苏简,只有夏幼薇。
———
一个星期后,夏幼薇办理了出院手续。
脚上的伤虽然没有完全愈合,不过走慢一点也看不出什么。
夏幼薇通过网络,查到了苏简墓园,今天这个时候,那里应该很清净。
葬礼那天的照片,参加追悼会的人除了好友和同事,她还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她的三个前男友都列席参加了。
苏简刚过世的前两年,还有很多纪念活动,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倒是淡了下来。
不过每年的忌日,还是会有大批人怀念她。
给自己扫墓是什么感觉?她看着照片的自己,竟然觉得有几分陌生。
夏幼薇弯腰放下了花束,转身却差点撞到了一个人。
她给自己做总结的时候,想得太入迷,也没有注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
盛安歌看着她怔了下。
这个人和苏简长得一点不像,可是却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盛安歌怀里捧着束玫瑰,在公共墓园,拿着红玫瑰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盛安歌在看到墓碑前的花束,微微有些意外,开口问:“你是谁?”
他没想到在今天,除了自己,还会有另外一个人拿着红玫瑰来。
曾经苏简说过,最喜欢红玫瑰。
夏幼薇说:“我是苏简的影迷,特意来祭奠她。”
盛安歌盯着她看了两秒,深呼吸了口气,语气冷淡了下来:“看来你很喜欢她。”
苏简的生日其实和公开的资料上差了一个月。她没有特意更正过,所以连着铁粉也是不知道的,除了亲近的人。
夏幼薇不说话。
盛安歌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幼薇,我认识你的,盛安歌老师。”
这个人现在这么红,她说认识再正常不过,而且盛安歌是比赛评委,能给人留下个印象也不错。
盛安歌怔了下。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笑起来为什么会有莫名的熟悉感?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苏简,下着小雨,对方从烟雨朦胧里走了过来。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忘了那一幕。
盛安歌心猛然紧缩,不再说话。
夏幼薇挥了一下手,说:“谢谢你来祭奠她,我走了,有缘下次见。”
一直到对方走远了,他才渐渐回过神。
要不是墓碑上并排的两束花,他几乎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幻觉。
夏幼薇,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究竟是谁?
她说‘下次见’,他想了下,匆匆一眼,以后很难再见到了吧。
———
夏幼薇离开了墓地,找了最近的提款机。
老太太死的时候,是留了一张卡的。
夏任青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克扣自己母亲,老太太平时节俭,乡下又没有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十几年下来,存了十多万。
身体原来的主人节俭,这钱倒是没怎么动。
夏幼薇取了五千,放在自己随身背的书包里备用,钱不是攒出来的,还是不要亏待自己。
她刚从银行才出来,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何曼曼。
夏任青愿意让她回来,除了老太太临终说了重话,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夏幼薇和季家是有婚约的,这是在她父母在世的时候定下来的。
这些年,季家的人也时不时问一句。
时代不同了,现在不流行娃娃亲。只不过季老爷子是个老派的人,看重承诺。
明天是他八十岁的生日,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说夏幼薇回来了,所以让人传了话,让她参加宴会。
就算是婚约不作数,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想看看故人的后辈。
老爷子和夏幼薇的外公是至交。
夏任青接到请柬的时候,就震惊了。
那可是季家啊!
那么一瞬间,他和妻子何曼曼眼睛都亮了,连着夏婉也很兴奋。
那个荒唐‘婚约’,他们不放在眼里,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季家的老三会看上一个乡下丫头?除了脸什么都没有。
夏幼薇在谁看来都上不得台面,两个人没有半点般配,相比起来,夏婉就不同了。
夏婉是在英国留过学,不但有学历,现在又是颇有人气的女明星,难保季家的那位少爷不喜欢。
如今不是很多明星都嫁了豪门,为什么她女儿就不可以?
何曼曼想到借着这次机会,能够搭上了那个圈子,认识更多名流,心都飞了起来。
他们虽然吃穿不愁,但是和那个圈子是不能比的。
何曼曼不喜欢夏幼薇,不过……拖油瓶用来当自己女儿的踏脚石倒是很合适,发挥完了最后一点余热就可以丢掉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回来。
夏幼薇住院,他们夫妻俩就没有去探望过,夏婉是去了一次,但是也什么都没问,所以自然不知道。
夏幼薇手指上放在屏幕上划了一下,电话刚接通,尖锐的女声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夏幼薇你现在在哪里?还不赶快回来?”
第三章
等了几秒钟,何曼曼见她不应答,语气更差的说:“没有好利索就跑,另一条腿也想断?”
夏幼薇不恼,淡淡地问:“伯母是有什么事情吗?”
何曼曼被噎了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拖油瓶还敢反问自己了?
她想到还有正经事,压下了心中的不悦,又说:“有个长辈的生日会,你最好快点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好的,我现在就回来。”夏幼薇说完,不等那边说话,就利落地挂了电话。
通话被切断,何曼曼心里很不舒服,这丫头居然敢挂自己电话?
她深呼吸了口气,等着见到人再发作不迟。
夏幼薇低头把手机关机,彻底清净了。
生日会?什么长辈能让何曼曼这么看重?只怕不简单。
不过也不用好奇,明天就会见到。
赵沉发了短信给她,后天上午要在电视台录制节目,这两天她都有事情做了。
以前的夏幼薇的衣服和打扮,其实还停留在高中时期,不过长得漂亮占便宜,穿什么都不会难看。
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如果连着自己的外貌都不能收拾得很好,就不用去期待别人了解你其他。
现在还有些时间,夏幼薇不急着回去,准备去买几身衣服,然后剪个发型。
夏幼薇挑了两条裙子,一件外套,还有双鞋子。
不算多,刚好可以把随身的背包填满。
接下来她去了理发店。
夏幼薇有着黑瀑一样的长发。
坐下来后,夏幼薇和发型师说:“麻烦帮我剪短,过肩的长度就可以。”
造型师摸着黑缎一般的长发,觉得就这么剪了很可惜。
他开口问:“这头发留了很久吧,怎么就决定剪了呢?发质不错啊。”
夏幼薇说:“我懒,洗起来很麻烦。”
理发师:“……”
可以说很耿直了,这个理由他无法反驳。
一个小时后,夏幼薇摸了摸发尾,觉得头都轻了很多。
露出了额头,显得眼神清澈,像是月光的湖水。
造型师也很满意,人长得漂亮,不同的风格就有不同的美。
夏幼薇到家,已经晚上七点了。
何曼曼一直打不通人的电话,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也开始有了担忧。
看到人走进来,她就迎了上去,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去了哪里?”
夏幼薇说:“我的手机路上没有电,然后路上遇上了同学,我们说了会儿话,她还陪我去剪了头发,所以耽误了时间,我下次不会了。”
她的态度好,又主动承认错误,并且做出了说明。
话都被人说完了,何曼曼也不好发作,明天还要一起去宴会,总不能这个时候翻脸。
何曼曼总觉得,对方和以前不同,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换了发型。
夏幼薇见她不说话,开口又说:“伯母,那我上楼了。”
“嗯,你上去把。”何曼曼不耐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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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幼薇的房间在二楼的最右边。
她关了门,然后把背包里的衣服挂在了衣柜里。
这两件裙子,和身体原主衣服的风格截然不同,在衣柜里像是异端
夏幼薇在半夜被惊醒,有人很大力的踢门,一共踢了三下。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凌晨一点。
二楼除了住了她之外,就还有夏任青的儿子,夏燃。
不过对方在另外一头,是不会经过她房间的。
估计是夏燃玩到这个点回来,知道她回来,开始撒酒疯了。
夏幼薇想,看来这家人没什么伦理观念啊,堂哥大半夜踢妹妹的门。
四周重新安静了下来,夏幼薇接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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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的宴会,是从中午就开始。
但是到季家的半山别墅,路上要花两个小时,所以几个人早早就要出发了。
夏幼薇掐着昨天何曼曼告诉她的时间,下了楼。
何曼曼打量着人,夏幼薇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风衣,下面是一双白色鞋子。
倒是很普通,还显得有些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