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巍师父,菜都要凉了。”睿安无辜地看了两人一眼,继续低下头吃她的糖醋排骨。
睿安长公主,可是个肉食动物啊。
“哼。”方鸿巍冷哼,对着路承昭道,“你有空就来找我,让我再多调.教你一下,免得毛头小子愣头青,在那些老狐狸面前丢人现眼。”
路承昭赶紧应是。
他确实需要补很多“功课”啊。
在京城的另一处豪华的府邸里,失意的人正怔怔地看着眼前还未开封的一个个酒坛。
他还没喝酒,就仿佛已经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骆一燃苦笑地撑着头,在人前的翩翩贵公子早已不复存在。
冷静稳重只是表象,是他该带的面具。
旁边伺候的近侍忍不住劝他,“世子,要不,还是不要喝了吧?您还没有吃饭呢。”
骆一燃闭上眼,“老爷在哪里?”
近侍欲言又止,还是说出了事实,虽然这个事实对方可能并不想听到。
“老爷......老爷在炽少爷那里。”
呵。
骆一燃无声地笑了。
难道他天生就不应该得到想要亲近之人的感情吗?
难道他真的就是一个天煞孤星吗?
一把揭开酒坛的盖子,骆一燃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了酒,英挺的脸上是面无表情,是自我麻醉。
“世子......”
近侍无奈的劝告消散在风里,只带来凉凉的晚风。
谁都知道,要入秋了。
而睿安长公主殿下的大婚,就在秋日里的一个清晨。
许多大人物都纷纷出现,只是皇帝因为龙体抱恙,只出现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宫里。
不过在这之前皇帝还是好好地见了自己的这个大女婿,说了好多睿安都不知道的话。
路承昭是从白相的白府出发,去公主府迎接睿安,绕了一圈,又回到公主府的。
一时之间,又有许多猜测。
这新鲜出炉的驸马爷,跟白相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两个新婚的人可都是毫不在意那些。
他们正处于一丝莫名的尴尬中。
累了一天的两个人都早已洗漱过,只是面对原本只属于睿安的大床,路承昭却不敢再逾越了。省的冒犯了对方还惹了厌恶。
“殿下.....你先睡吧,我去那边软榻上睡。”路承昭指了指外间的宽大的软榻,睿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张对她来说绰绰有余,而对对方那虽然精瘦但是很高的身材来说,这张软榻依然显得太过勉强。
“路......七郎,我就叫你七郎好了。”睿安轻咳了一声,白皙如玉的脸在大红的环境中显得更加美貌,仿佛还映上了一缕薄红,让看到的路承昭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
“你还是睡软榻吧。”
睿安睁着无辜的凤眼看他,长公主殿下的魅力几乎要溺死刚上任一会儿的驸马爷。
路承昭没想到还是这个结果.......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期待的。
“好。殿下早点休息。”
带了一丝憋屈地躺在对他来说窄小的软榻上,路承昭却久久未睡。
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里一幕幕地回放,是那样鲜活清晰。
不可思议,他竟然就这么,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程大电灯泡的黑脸大叔~\(≧▽≦)/~
emmmm,感谢支持我的小天使们,么么扎~
☆、暗潮
那天睿安回到公主府后不久,皇帝的圣旨就来了。
新任驸马爷竟然是在公主府接的赐婚的圣旨,这可让不少人暗地里捂嘴偷笑过。
这乡野来的人啊,就是乡野来的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要住在殿下的府邸里......
而直到太监总管胡德喜亲读圣旨的时候,路承昭还是很淡定的,直到他亲手接过那卷明黄色的布帛,他才感觉那分量是多么的重。
重若千金啊。
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偷偷地看了睿安一眼,路承昭心里又是那样的满足。
但至少,他的夙愿,他在扬州夜赏东湖放下的花灯上的愿望,实现了一个。若以后还会去扬州的话,他定要去那里还愿。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他就能得偿所愿。不管是因缘际会,阴差阳错,不管是不是锡勒部的偶然推动还是必然的阴谋,不管三七二十一,他都会很欣然地接受这个结果。
为什么不接受呢?
明明是这么快的捷径,可以让他和公主的距离缩短很多,又可以防止其他人觊觎公主。他从来不是什么御府的人更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看中了,就想方设法不放手。
即便知道自己的感情来的太快,而对方并不如自己一般,他也并不那么在意。
毕竟有很多因素,身份地位,个人经历,情感的纠葛,都能造成两个人无法心意合一。
而他相信总有办法,总有一天,她也会对他报以一样的感情的。
接到圣旨后,整个公主府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这是这么多年除了公主生辰和及笄礼之外的第一件大事。所有的下人和护卫几乎都高速运转了起来。
采买,筹办,清点,写请帖,布置场地。
每个人都期待,每个人都感慨。
真的是岁月如梭,一转眼他们的长公主殿下都有了驸马了。
他们这些在长公主府待了那么多年的老人,很多也都结婚生子,有些下人的子女又在长公主府里服侍。
而长公主,看起来还是那个长公主。
现在下人们路过路承昭都会恭敬地行礼,道一声“驸马”,每听一次,都让路承昭心里倍感欣喜。
不过,现在他要去办正事了。
睿安跟方鸿巍在书房里商讨着什么,路承昭觉得他现在还是不适合去掺和,就跟他们说了声,出了长公主府。
当然,他身边还跟了不少六卫的人,就怕有人朝这位未来的驸马爷下手。
不过索性,跟踪的人不少,动手的人却没有。好歹也是皇城根处,天子脚下。路承昭也不怕别人跟踪,这本来就没有什么非要隐瞒不可的地方。
他要去的,是白府。
当朝左相白君离的府邸。
路承昭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进去,堂堂正正地进入了白相的书房。这里的一切他都很陌生,还包括坐在他面前的人。
再见,人事已非。
“白相,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路承昭端起一杯茶,清俊的脸上带着淡笑,“以茶代酒?”
白君离轻笑一声,举起茶杯与他轻碰了一下,依然俊美,带有中年人特有的成熟的的脸上是耐人寻味的表情,“承昭啊承昭,你当年立誓绝不踏入官场,现在可还后悔?”
许多年前他准备去寻官问爵之际,问了他这个偶然收下的徒弟,要不要跟他一起去闯荡官场,直上青云,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拒绝。
还是少年的路承昭,可比现在看起来有意思多了。
少年意气,嫌弃官场的水太深,不如行医救人来的实在,还劝他深思。现在想来,白君离觉得还是十分有趣。
路承昭饮尽一杯茶水,定定地看着白君离,“有何后悔?为何后悔?”唇角轻勾,“我还不是尚了主?”
“哈哈哈,好,果然不愧是当年的路远之。”白君离朗声一笑,那双桃花眼里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光芒,“那你现在,是想认我这个师父了?”
路承昭淡笑,“您已位居左相,承昭可高攀不起。”
“你知道他们说你什么吗?”白君离惬意地抿了口茶,他很乐意地想见到路承昭吃瘪的样子,“乡野小郎中?吃了天鹅肉的癞□□?”
这几日他听到的七七八八的关于路承昭的言论可不少。很多人都是说的很隐晦的,毕竟对方已经是准驸马爷了。但也有不少粗鄙的武将,直言不讳地嘲笑他。
“随他们说去好了。”
路承昭看向白君离,“但我的确,有个请求。”
他总不能从公主府出发,接了睿安,再回到公主府吧。
白君离摸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
所以才有了新任驸马爷骑着汗血宝马,从白府出发,去公主府迎接了长公主殿下的事情。
而元兴帝其实跟路承昭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路承昭还是认真严肃地答应了这位垂暮帝王的所有要求,许下了那些承诺。
这些都不用说的其实。他自然会好好照顾睿安。他未来的妻子,他未来的信仰所在。
只是现在.......
半夜从软榻上掉下来的路承昭内心复杂地撑着撞到的腰,默默地从自己的药箱里找出自家的膏药抹了上去。
结果第二天,驸马爷腰部的不对劲还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干脆就住在长公主府的方鸿巍用不可描述的眼神看了路承昭很久,直到把路承昭看的发毛。
“没想到啊没想到......”
看着方鸿巍摇头晃脑的背影,路承昭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就连睿安,也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他。
“七郎,昨夜没睡好?”
路承昭默然,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那张软榻太小了。”所以,可不可以......
睿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转头对身边的蒹葭道:“晚上在我房里再添一张床。”顿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地吩咐了一句,“让这消息不要外传。”
这还是让路承昭心里十分熨帖的。至少他这公主媳妇愿意为他的面子着想了......这毕竟是男人的尊严嘛。更何况,京城小报们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呢。
在帝都的人看起来,新婚的长公主殿下和驸马爷琴瑟和谐,十分恩爱。
不过在一些人把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你说,这睿安找了这么个人当驸马,那永定伯世子怎么就能坐得住呢?”当朝四皇子钟离修往荷花池里扔了一块石头,漫不经心地问身边的近侍。
那石头落入池里,正好惊了聚集的鱼群,红红白白的鱼儿顿时四散逃走。
近侍垂着头,不敢言语。
钟离修也没想听他的回答,俊秀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
“你,下去,把我刚刚扔下去的石头,捡回来。”
近侍顿时十分惊恐,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慎踩到脚而跌倒在石板路上,“四皇子,小的,小的不会水啊!”
嘴唇轻轻勾起一个弧度,露出白皙的牙,显得有些凉意,“不会水?更好。”
近侍睁大瞳孔,内心惧怕地往后倒退着爬着,却撞到了身后侍卫的身上。
面无表情的侍卫,围成一圈,冰冷地看着他。
刚刚平静的湖面,又起了波澜。
而钟离修口中的永定伯世子骆一燃,却正在长公主府附近的酒楼上,默默地看着长公主府的方向。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他从那□□会回来,就日日酗酒,还好元兴帝没开早朝,不然他早就误了许多事。
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他的一切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
睿安找人给他送来的那封信,早就一清二楚地明明白白地说了。
只是,只是他一直都在安慰自己,骗自己罢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难道睿安拒绝了他,那些人就以为自己会因爱生恨来对付她吗?
他可不是他父亲,他是骆一燃。
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筏纸烧尽,骆一燃的眼里重新恢复清明。
他绝不会成为他们利用来对付睿安的工具。哪怕,是跟永定伯,他的父亲,成为敌手。
至于这些人,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觉得自己的文风有点奇怪emmmm......
算啦算啦,一步步进步吧(*^__^*) 嘻嘻……
第一本,第一次尝试,蟹蟹你们能看到这里~mua~
☆、信任
“鸿巍师父,这是是那天那个锡勒使臣给我的信。”睿安将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交给方鸿巍。
方鸿巍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的字若有所思。
锡勒呀锡勒,现任那位大祭司的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论勇武,那必定是锡勒部的族长,可论起谋略来,没有谁比得过每代的大祭司。
那是用锡勒代代传承下来的,挑选祭司的秘法。除了几个核心的长老,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是怎么施行的。
但是,他却有一件关于锡勒部的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睿安。
犹豫了一会儿,方鸿巍还是决定告诉她。如果以后恰巧遇上一些事情,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他看着睿安的眸子,缓缓地说道:“安安,锡勒与我们的关系,说不定没那么简单。我们本以为与他们的纠葛只是互相提防的敌手,你却不知,你那在漠北驻扎多年的舅舅,与锡勒的上任圣女关系匪浅。”
舅舅与锡勒的圣女,关系匪浅?
睿安睁大了眼睛,在方鸿巍的眼里看到了肯定的回答。
她舅舅早年丧妻,便一直未再续弦,只留下一个独子,被他带去漠北养大。她一直以为是舅舅受到心伤,无心于再娶,却没想到现在听鸿巍师父说.......
“鸿巍师父,这......我实在难以想象。只是,上任锡勒圣女,传闻中她不是突然病死了吗?”睿安在脑海里找到以前听到的消息,终于让她忆起了这么件事,“难道是在病逝之前认识的舅舅,还是她是......只是假死?”
如果那个圣女真的是假死的话,以后她如果能有机会,见了她,是不是还要叫一声舅母?
这个渊源,让她顿时感觉到世界的玄妙之处。
毕竟,他舅舅是征北大将军,这个封号就是为了让他镇住塞北那些猛虎的。而锡勒,可以堪称是最大的猛虎了。这两个敌对面的情感纠葛,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所以睿安对于舅舅和锡勒的圣女的这段往事,也是很是好奇的。
可惜方鸿巍也并不知道,他只是在萧历城这个莽汉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了还有这么一件事......当时他也非常震惊。毕竟追究起来,这可是要杀头的事情。
如果被那些人找到把柄,诬告萧历城造反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而这以后的下场,无论元兴帝相不相信,那些人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再多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方鸿巍轻抚短须,黑脸上是严肃的神情,“所以这其中的细枝末节,也只有等你亲自见到你舅舅,才能知道了。”
就算通信做的再隐蔽安全,但难免有所疏漏。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严重到任何疏忽都做不得。只能由萧历城亲口告诉她。
睿安点点头,又将之前还没来得及告诉方鸿巍的事情一一告知。
“你是说,你得到了卫朝的宝藏?”方鸿巍一惊,没想到他这个徒儿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吓。饶是平时一直淡定稳重的他,也不由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