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女帝的诞生(重生)——乔锡
时间:2017-10-08 18:29:15

  即使她让自己只能赢不能输。
  这些日子里,许多妃嫔都守候在皇帝住的殿门外,这些人各怀心思,无论为名为情,也都即将成为过往。
  谁都知道,皇帝的日子不多了。
  两相也每天下朝后都在皇帝榻前侍奉,不过他们是为了在皇帝清醒的时候,能够询问和得到他的一些嘱咐和命令。
  睿安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踏入了元兴帝的寝宫。
  “父皇。”
  元兴帝已经张不开眼睛了,他的毒已蔓延到全身,导致他现在只能听到声音轻轻侧了一下头。
  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即使太医诊出了皇帝下毒,即使王皇后下令彻查幕后之人,即使查出来了,皇帝也无药可救了。
  原本的病,与这毒,已经深深融合,更深入地腐蚀他的躯体......
  “睿安......你,你还肯来....见.....父皇.....”
  “嗯。”睿安点头,为他盖上了有些滑落的明黄色锦被。清丽精致的脸上,此时已经勉强地冷静了下来。
  他们父女,从幼时的交心,到后来的荣宠,其实反而越来越疏离,只是她仍旧抓着幼时的回忆,不愿放开罢了。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元兴帝艰难地发声,颤颤巍巍地伸手从枕头里的暗袋里取下一封明黄色的卷轴,递给了她。
  睿安平静地接过,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打开看里面是什么,没有问他为什么到现在才给她,没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磋磨他自己和所有人。
  答案早已不重要。
  “儿臣,遵旨。”
  睿安的红唇轻吐出最后几个字,缓缓地疲倦地闭上了眼。
  五日后,元兴帝驾崩。
  这也是中洲历史上无比混乱的一天。
  也是记入史册的一天。
  这一天,中洲的一代明君元兴帝驾崩。
  他的长女,睿安长公主,带着皇帝的传位圣旨,宣布废皇太子钟离雁,自封女帝。
  薛太傅与一众朝臣不服,声称长公主残害亲父,伪造圣旨,随即逼宫而反。
  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宫变里,四皇子重伤,薛贵妃发疯,薛太傅瘫痪在床,而后,又有二皇子主动让位,宣布愿身为庶民。
  之前参与其中的许多高门,似乎悄无声息地不见了许多人,元气大伤。而新一代的寒仕,又重新崛起于朝堂之上。
  长公主那令人震撼的武力和军备,亦震惊了所有人。
  那巧夺天工的大炮和锻造之术,令无数人叹服,也疑惑着这些东西和铸造的资金从何而来。
  得到的答案是,卫朝的宝藏。
  于是中洲百姓又纷纷称赞睿安女帝气运极佳,怪不得是天生的紫微星主。
  又有许多人想到女帝出生时候的天显异象,还有登基时紫微星的那一瞬光亮,感慨着真命天女的福泽必然深厚。
  然而在这场宫变的夜晚,故事的主角,彻夜难眠。
  “我好厌恶这样的自己。”
  睿安低头看着面前湖里的月色,那漆黑的湖面上正映着一轮孤寂的弯月,是怎么看,怎么都完满不了了。
  就像她此时,双手沾满了鲜血与罪恶,洗过再多次,也干净不了。那些离开的人们,也再也回不来了。
  一年多的积攒,她终于成功地完成了这场早就预料之中的宫变。
  只是,这其中,那些厮杀与角逐,用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太过苍白无力......
  睿安只记得,她听见的不知是谁的惨叫,与看到的那些一片飘红的血迹.......
  白日里,她带着自己的人,拿着元兴帝给她的圣旨,直入宫里,静候着那些人的到来。
  没有来由,早有预料的诬陷,她就静静坐在大殿上看着面前的那些人。
  一张张脸,脸上带着恶意微笑的钟离修,一脸深明大义的薛致渊,恶狠狠地的看着她的骆世舟......
  以及她身边,一直站在她这边的这些人。
  她的驸马,她的师父,支持她的诸位朝臣,以及以圣旨为尊的白君离和王嵘。
  接着,就是对方一声令下,混乱的厮杀,剑与血的深刻接触......
  她明白,任何一场政变,都离不开血腥与斗争,所以,她忍住了。忍住了呕吐的欲望。
  而且,她的身后,一直有人那么多人紧紧跟着她,一直在支持着她,她怎么能向他们轻易示弱。
  她看着钟离修是怎么狼狈地窜逃,直到在一根柱子面前被击中倒下,薛太傅从台阶上滚下,而薛贵妃没有发疯,只是被他们俘获软禁了起来......
  至于骆世舟,他是个聪明人,一发觉情况不对,自己的人手竟然叛变了,就马上想要逃出大殿,结果被殿门的守卫错手击杀。
  ......
  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睿安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一场,极其短暂的闹剧,以他们的胜利收场了。
  可是她依然,久久难以释怀。
  静静地看着睿安倚在栏杆上,显得越发单薄的身子,路承昭对睿安道::“无论怎样的你,我都接受。”无论怎么样,我都......爱你。
  睿安怔忪。终于从哪些可怕的事情里抽离思绪,转过头看着他。那双星眸里仿佛也缀了月色,路承昭看着看着,心里的情绪翻滚地更加厉害。
  睿安.......
  他一路跟着她,看着她越来越认真,有时候她甚至彻夜不休地在忙碌,有时候她半夜被噩梦吓醒。
  他心疼的厉害,也更加怜惜眼前这个人。
  “承昭。”睿安忽然感觉到了疲惫,此时,她真的很需要他的肩膀来依靠。
  也许,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紧紧地扣上,一地的衣物,混乱地洒落。不知是谁的环佩掉落在地,“铿”地一声清脆而又现实,提醒着人,这不是梦。
  带着些喘息,带着些激动,然而他依旧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弄疼她的可能。
  他已经变得健壮但是仍旧精瘦的身体缓缓地覆在了另一具玲珑有致的娇躯之上,红色的帷帐蹁跹飞舞着,熏香悠长地散发着令人安宁平和的气息。
  不知是谁人的惊呼,更不知是哪里的闷哼,绣着八宝如意双鱼的锦被皱成一团,一只白皙柔嫩的手紧紧抓着床沿,墨发混乱地铺开.......
  卧房之外,月色清冷,而里面,春.色正酣。
  
☆、登基
  在元兴帝的葬礼之后,就是睿安的登基大典。
  史称,睿安女帝。
  而女帝原本的驸马,即为中洲的第一任皇夫,昭远皇夫。
  从御前太监总管冯德喜手里接过传国玉玺,睿安感觉手里,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而睿安登基大典那天,收到了来自越东齐的一个木盒。
  看了路承昭一眼,睿安让属下将盒子打开。
  里面的红色绸布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块玉牌。
  不知为何,收到这个盒子的时候,睿安也是似有所觉,盒子里面的东西,就是她还未搜集的最后一块玉牌。
  之前她在锡勒就听雪漠大祭司说过,最后一块玉牌就在西南。此时再结合越东齐的位置,一想,结果果然如此。只是她没想到越东齐在肯定费了一番功夫得到这玉牌的同时,竟然会将这个交给她。
  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睿安垂眸让人将盒子收了起来。
  “四块都集齐了,不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吗?”耳边传来路承昭的声音,睿安惊讶地抬眼,他竟然不介意?
  路承昭眼里带笑,“我介意什么?”他又不是醋坛子,这点醋也要吃........虽然说起来,他心里也真的是很不爽了。
  没想到都对方听说都和巫族的巫女搞在一起了,竟然还惦记着睿安?想都不要想。
  “好。”睿安莞尔,让人将剩下的三块玉牌一起取出来。
  四块玉牌终于集齐,睿安等人却丝毫发现不了什么玄机。
  “陛下,登基大典要开始了。”一身女官服饰的蒹葭在一旁提示道,睿安只好又将它们收了起来,等待会登基大典结束的时候再看看吧。
  睿安转头促狭地看着路承昭,“皇夫,我们该出去了。”
  路承昭无奈地笑了笑,“皇夫”这个称呼.......好吧,毕竟睿安也是中洲大陆上第一位女帝,他也不算一个人特立独行。
  格外盛装的睿安带着同样色系款式的路承昭一起踏着红色的地毯走出去,去接受朝臣百官的祝贺。
  长长的阶下,百官恭敬地俯首而立,没有人这时候会做出失当的行为。这时候跟新帝过不去,他们也就不用站在这里了。
  方鸿巍和她拼命挽留下来的白君离和王嵘位列第一行,隐隐有着引领着百官的意思。
  睿安微笑着道:“众位爱卿平身。”
  此刻她的内心里,有欢欣有愉悦,有一些激动,然而更多的,她是把这沉甸甸的皇位当成一种责任,一种使命。
  她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们,能够安宁平和。
  许多年许多年前,她就站在鸿川师父和大哥旁边,歪头听着鸿川老师在一旁跟绷着小脸的大哥说:“璟儿,为君者,应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于是现如今,她将这句话重新复述给了百官们。
  阶下,那些通过选拔考试刚上任不久的官吏们激动地看着她,他们的女帝。
  前些日子,在那场声势浩大的宫变之后,就是先皇的葬礼。那时候睿安女帝的哀恸以及在元兴帝棺前的许诺,他们虽然未亲身经历,也能感受到那时许多人的心情。
  心潮澎湃,热血昂扬,继往开来。
  不仅仅是睿安女帝会带着先皇的遗志,先祖们的憧憬,继续走下去,他们也会亦然。
  总有一天,中洲各地,将会统一成一个国家,正如他们开国先祖立国名为“中洲国”的缘故一样。
  一边,双胞胎穿着小一号的华服,在宫人的看护下,兴奋地在一旁看着睿安和路承昭他们。
  真好,萧姐姐是皇帝了,他们大哥就成为了皇夫....
  真是想想就开心得要跳起来呢。
  睿安在说完话后,带着路承昭向百官深深鞠了一躬。
  “往后的这些岁月,望诸位爱卿同朕一起励精图治,共建大好河山!”
  “啪嗒”一声,几块玉牌从睿安身上掉落,蒹葭眼尖地扑过去想要抢救它们,却碍于距离,还是晚了一步。
  可奇怪的是,在落地之后,这些看起来十分脆弱的玉牌竟然没有碎裂开来,而是……分成了一片一片的。
  众人怔住,这……到底还是不是玉
  睿安定了定神,先示意蒹葭将它们收起,一切等待会大典结束后再说。
  百官们垂头拱手,异口同声地应和着睿安刚刚的话,“微臣遵命!”
  登基大典的最后一步,是祭告宗庙、社稷以及万民。
  睿安和宗庙的各位长老,也是经历了一番心情复杂的交谈,最后还是接受到了他们的祝福。
  虽然睿安能感受得到他们对她,准确地来说是她的性别其实颇有微词,但是鉴于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也无法抵抗过睿安的武力,所以这些老家伙们还是无奈地接受了。
  “前事已成过往,接下来,尔当学着如何做一个好皇帝了。”
  睿安在离开宗庙的时候,收到了大长老的诫语。
  “睿安明白。”
  她出了宗庙厚重的庙门,就看见一人长身玉立在门外等她。
  上前轻轻牵住对方的手,睿安嘴角一弯。
  “搞定。”
  “嗯?”路承昭笑着看她一眼,“你确定?”
  睿安凝眉,想到刚刚登基大典上碎掉的玉牌,事情,确实还没有结束。
  回到住的大殿里,蒹葭将玉牌取出,睿安上前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一些玄机。她将一块玉牌中间夹的那个玉片取出,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发现其中确实有一些特殊的纹路。
  思绪一定,睿安将四块玉牌拼在一起,“这.......”
  为什么是一张地图的模样?
  惊疑地和路承昭对视了一眼,这难道,又是一个藏宝图吗?
  “看着这方位,大约还是在东南部?”路承昭皱眉,也仔细地上前观察着。
  “这是让我们好好治理东南了?”
  东南海寇猖獗,许多地方的官吏和海寇沆瀣一气,明火执仗,其行径令人作呕。要是他们大张旗鼓地前去东南,恐怕对方会殊死反击。
  睿安凝眉。
  她曾怀疑过,为什么这四块玉牌会四散各方,心里也隐隐有着猜测。
  漠北,西南,东南。
  这不都是中洲这些尚未收复的地区吗?
  “东南海寇盛行,确实是该好好治理一番了。”路承昭点头。
  睿安认真考虑起人手来,路承昭却还在认真地看着玉牌,“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睿安看了一会儿,一时之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了?”
  “你看这里。”
  路承昭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路承昭让蒹葭拿来中洲地图,开始对比了起来,“我们的中洲地图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小岛?”
  有了中洲地图的对比,睿安却是发现了,在东南的临海地域,这个小岛,是根本不存在的。只有一个可能,不是画错,而是故意画的,要给他们一些提示。
  “那是什么原因?他们为什么要特地点出这么一个地方?”
  睿安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史书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想从其中找出一些思绪......
  关于东南沿海.......她实在没有什么记忆。
  “无论如何,到时候我们亲自去一趟就知道了。”
  冥思苦想未果,路承昭决定先放下。
  “对了,三皇兄说想把德昭仪接出宫外,你觉得呢?”睿安忽然想起一事,便问他。
  “答应他吧。他也早应该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了吧。”
  那些之前派去西南收集证据的细作也早就回来了,所以那些江湖人士也回来了。
  现在他们手上确实收集好了越东齐的证据,然而睿安却还没有想好如何使用。或许在她心里,她其实还不想对他怎么样。
  如果,如果越东齐能够收为己用,他们是不是不用兵刃相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我节奏太快了。这就是没有大纲的人的下场....想到一场戏写一场戏orz,下一本我一定要准备好大纲。
☆、白露
  而在此时的西南,被他们惦记的越东齐,正皱着眉看着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的巫唸。
  “巫唸,我不是说过,办正事的时候不要跟着我吗?”
  巫唸理直气壮地叉腰看着他,圆圆的大眼睛十分明亮,“你办正事?我可知道,你们还要去喝花酒呢!”
  这小东西哪里来的消息那么灵通?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