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东齐想到对方出神入化的蛊术,紧紧皱起了眉,上前逼近了巫唸,眼里是危险的神色,“你不准在在我身边的人身上下蛊。”
巫唸清秀的小圆脸上满是委屈,“我没有啊,是管家大人跟我说的!喂,你什么口气!我现在可是将军夫人!”
说到这里,巫唸的脸上又是一番洋洋得意。
收了她的玉牌,越东齐就得好好对她!不然........她阿爹阿娘就不能答应!
越东齐俊脸一僵,想到自己为了玉牌,已经答应了巫唸的爹娘说要娶她,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烦躁,可随即他又想到睿安昨日登基的事情........也不知道他送的礼物她喜不喜欢。
越东齐闭了闭眼,“现在还不是,你不要乱说。”
“迟早会是。”
巫唸瞪了他一眼,继而又想起之前的话,对他再次敲打了起来,“你要是敢跟别的女的喝花酒,我就,我就去给她放蛊!”
越东齐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甩手就想走,却被巫唸往前一扑,拽住了腿。
“你不能抛下我!”
越东齐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他本就不是那种容易被轻易控制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任由巫唸威胁?
“放开!”
“不放!”
巫唸依旧紧紧拉着他的裤腿,无论如何都不放开。
可到最后,巫唸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去,自己坐在冰凉的石板路上,圆圆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却一直没有滴落下来。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赢得他的心?
是不是只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才会让他放在心里?
想到对方卧室里存留的一些东西,以及越东齐在下属提到女帝时那有些微妙的表情,巫唸下定了决心。
如果,如果她可以帮他说服自己的族人,和中洲达成盟约,不再让族人逾越边境,又或者漠北各部族一样.......是不是就能让他对她多看一眼?
*
中洲皇宫里,睿安诧异地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蒹葭。
“白露这是疯了?”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白露竟然跟白君离吵着闹着要嫁给她的二哥,之前的太子,现在的雁王。
之前钟离雁在宫变的时候,确实是请求成为庶民,只是睿安并不同意。虽然她知道二哥的梦想就是自由,可她不只是为了防着他,而是怕他有危险。
暗地里,又有多少人,不服她,想要揭竿而起呢?
即使很多人支持她,也有很多人至今还在因为她是女的而对她私下不满。如果被有野心的人利用起钟离雁,挟天子揭竿而起,天下岂不是又要乱了?
她不允许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再受磋磨,所以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只是,在这件事上,如果二皇兄之前身为太子的时候她能理解白露的决定,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的。
现在的雁王,即使睿安给了他很多权力,甚至不用上朝,做一个闲散王爷,却依旧是没有实权的。而白露,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单纯喜欢上他的人。
白露,这个女人,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陛下,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蒹葭凝眉,“白相对此颇为困扰,白夫人也不管管她.......”
听到蒹葭提到秋怡然,睿安顿了一下。
秋怡然对于白露的态度,一直很奇怪,这个她是知道也大致明白一些原因的。
白露之前心悦与燃哥哥,后来燃哥哥向秦家提亲,白露似乎情绪也很激动,后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燃哥哥死的时候,她也一切如常般.......
睿安抬手轻抚自己的太阳穴,想到之前参与燃哥哥葬礼的时候,悲痛的秦瑶,不复以往的纯真和可爱,心下黯然了许多。
秦瑶心里,会不会也在埋怨她呢?
燃哥哥的死,很大原因,还在她身上.......
“皇夫。”
睿安顺着蒹葭的声音望去,路承昭手上正拿着一个白色小布包笑吟吟地向她走来。越靠近,睿安就越来越能闻到一股清新的药香从那小布包里面传来。
“这是?”
睿安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路承昭。
“我刚刚给你配的香包,不过里面都是一些药物,可以解乏。”路承昭走到她身边,看着又有些心疼地帮她按摩了一下太阳穴,“你每日都这么辛劳,可别把身体都累坏了。”
睿安弯唇一笑,“你又不帮我。”
路承昭无奈,“咳,陛下,我现在,可是你的‘后宫’啊,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这个道理陛下还没有忘记吧?”
听到路承昭自称后宫,睿安真的笑了。
虽然她的后宫永远将只有一人,但难得是个交心之人,比起历代以来诸多帝王,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刚刚我似乎听到你们在讲什么事情?”路承昭挑眉,“说说?指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这事你也无法解决。”睿安唇角的笑意变淡,“白露想要嫁给二哥。”
“有这种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关于二皇子和薛派的事情了,自从薛太傅瘫痪,对方一切的筹谋似乎都烟消云散不再被人提起,隐藏在朝中的余党也悄无声息低调行事了。
“她的目的,是想做什么?”
两个人都皱起了眉,猜测着白露的想法。
至少白露依旧是帝都第一美人,想娶她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白君离也在她登基之后依旧身为白相,如此美貌才华家世兼具,她在想什么?
“恐怕,她不是平静了,而是疯魔了。”
睿安抬头,看了路承昭一眼。
“也许她的执念,变成了另一种发泄出口.......”路承昭的眉心皱起,“这个女人,如果不控制好,也会是个危险的存在。”
语罢,路承昭又低头在睿安的肩膀上轻轻按压了起来,让睿安舒服地整个身体都往后仰了。
批奏折,其实也是个体力活啊。一天到晚都在处理这些事情,还是经过筛选一遍去掉小事的......
“管她有什么谋划,我们拭目以待就好。”
而此时的白露,却正端坐在自己的房里,一件件地欣赏着自己的首饰。
美人如花,娇颜如玉,配上这些珍贵美丽的头面,确确实实是相得益彰了。
“你们.......都在猜我在想什么吗?”
白露拿起一根琉璃八宝簪,轻轻拨了拨上面的珠串,殷红的嘴唇轻轻勾了起来,美眸也带了一丝狂意。
“我偏不告诉你们。”
燃哥哥宁愿要秦瑶也不要她,自己的生母心偏着别人,对她形同陌路,生父也少有理睬......
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直到燃哥哥死去,宫变开始,睿安登基,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女人,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她没有睿安那么多资本,但是她可以慢慢来,慢慢来......
总有一天,要将这些看不起她,认为她只是一个花瓶的人,踩在脚下。
尖锐的簪尾刺中了莹白修长的手指,溢出了鲜红的血珠,白露恍若未觉。
她此刻正在想,睿安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她不能呢?
所以,她想要从控制雁王府开始,慢慢地控制整个中洲......
燃哥哥,我要向你证明,睿安会的,我都会......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最近有些忙~
么么哒
☆、遗民
“这个巫唸……她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路承昭听着下面下属禀告的消息,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没想到越东齐那么变态的人,也有了克星
这个巫族的准圣女,真不简单。
“虽然意外,但是我觉得,我们真应该好好感谢她。”睿安笑着抬头看他。
今天一大早上,就有从西南的快报传来,巫族时隔多年,终于愿意再次与朝廷和谈,让朝廷派人去西南府协商具体事宜。
这对正欲着手整治中洲各处的睿安来说,就如一场及时雨,化解了即将到来的难题。
因为他们很快就要去东南一探究竟,如果中洲还有地方不安定,睿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开手离开帝都去那么远的地方的。
“让谁去”
路承昭眉头轻皱,这种大事,需要极其谨慎才行。虽然现在有好几个大臣都是不错的选择,但他心里,还是只有那个人才是最佳人选。只是还不知道睿安同不同意......
睿安轻笑,“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心里早就有人选了......虽然,我也担忧鸿巍师父出什么事情,但是有他在,我们都很放心。”
路承昭点点头,凝神继续查看眼前的中洲地图,桌上摆放了一些其他的书籍册子,很多都是关于东南海域的各种异闻奇事还有风土人情,他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你都看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吧。”
睿安眉眼柔和了些许,眼眸看着他,“距我们出发的时日还早,你不必如此辛苦。”
路承昭失笑,他不过就是因为想解开这个秘密多下了心神,怎么就辛苦了?他还没说睿安呢——自从登基之后,她就日夜操劳,他也根本就没有和她好好亲近的机会.....
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路承昭唇角一勾,上身前倾,靠近睿安的身前,对她眨眨眼,“陛下,夜色已深,臣妾可侍寝否?”
睿安伸出一根玉指点上他的嘴,娇颜上面飞速飘过一抹薄红。
“朕准了。”
大殿之外,蒹葭默默地合上了殿门,安静地守在门外。看到巡防的人里的某个人时,眼睛亮了一瞬,又黯淡下来。
这个呆子!一点都不开窍!害她只能天天艳羡地看着陛下和皇夫秀恩爱了......
而殿里,帷帐里,原本齐整的锦被匆匆地摊开来,又很快被压皱,一只嫩白的手掐上了身上人精瘦的背,墨发悄无声息地散乱开来,凤眼眼角带着红晕,眸里更是迷离缱绻,此刻睿安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帝,只是一个尽情沉沦的女人......
“唔......”
轻喘着,睿安半阖着眼,攀在路承昭的脖子上,任由对方带着自己攀上愉悦的巅峰......
夜色沉沉,风月依旧。
*
“她想嫁,就让她嫁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睿安正式收到了白君离的赐婚请求,淡淡抬眼对递给她奏折的蒹葭道。
蒹葭刚从门外拿着这封赐婚奏折进来,听到她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向睿安禀告:“陛下,方尚书请求觐见。”
“鸿巍师父?快让他进来。”
睿安也正打算跟他说一下关于西南的事情,刚刚好他来找她了。
等方鸿巍进来,那张睿安熟悉的黑脸上却是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陛下,听说您身体抱恙,今天连早朝都上不了?”
睿安一愣,轻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有您和两相在,出不了什么事的。鸿巍师父,你找我,不是为了这事吧?”
昨夜确实有些疯狂,导致她早上浑身酸软,路承昭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又特意吩咐宫人不要叫醒她,今日罢朝,所以才有方鸿巍调侃她的这一出。
不然,睿安可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怎么可能因为这就不上朝了?
“当然不是。”方鸿巍抚须,脸上的笑意味深长,“是萧将军来信了。”
为了保密起见,萧历城和他们的联系都是通过一些严密的渠道的,所以都是方鸿巍在负责这些事情。
睿安听见萧历城有来信,而方鸿巍的表情不像是有事,松了口气,问他,“舅舅说什么了?”
萧历城在宫变的时候,可是派了不少自己的心腹精锐暗度陈仓来帝都帮她的,不然她怎么能来个出其不意将他们都一网打尽。
睿安十分感激他,不仅仅因为他对自己的没有回报的帮助,还有他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
“咳,桑柳,就是锡勒的前圣女,终于愿意出来和他见一面了。”方鸿巍摸摸鼻子,有些为自己的老友无奈,“这老小子似乎语气很是得意。”
睿安挑眉,没想到自己的舅舅还有机会取得圣女的原谅?她怎么觉得,是老族长终于忍不住了要把她赶出去了?
在某种程度上,睿安确实真相了。
“所以他成功获得原谅了?”
睿安望向他,却见到对方无奈的摇摇头,“没有。”
没有他得意什么啊?睿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如果舅舅可以释怀,并且有个圆满的结局,她也会为他开心的。他合该有一个人,跟他一起携手余生。原来他不是一直没遇到,而是遇到之后失去,如今,看来他正在努力失而复得。
“对了,鸿巍师父,你知道西南的事情了吧?”睿安这才想起正事来。
方鸿巍点点头,脸上带了一丝愁苦,“嗯,我明白了。”
唉,他也是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了,怎么就不能好好休养生息颐养天年呢?
“鸿巍师父,你可别忘记,你如今刚过不惑。”睿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盯着他笑道。
看来鸿巍师父自己也猜到了他会被派到西南区全权负责此事了,只是自己应当多派人手,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才是。
“鸿巍师父,万事保重,一定要谨慎小心。”
见睿安正色起来,方鸿巍也对她叮嘱道:“我不在帝都,你也要当心小人作乱。”
睿安登基这么久,可不是一直风平浪静的。只是一些小风小浪不成气候,可就怕万一有什么意外或者蓄谋已久的大阴谋。
“好。”
师徒相视一笑,方鸿巍又问起关于玉牌的事情。
“原来在东南吗?”方鸿巍拧眉,“我之前猜测也应该是个什么地图之类的,因为要四个部分拼起来的东西不多了。只是东南......”
睿安屏住呼吸看着方鸿巍,毕竟他博闻强记,有什么东西看过一遍都很难忘记,万一他真的想起了什么,也不用路承昭辛辛苦苦地翻找资料库了。
“睿安,你听没听说过,前朝遗民的存在?”
前朝遗民?睿安摇摇头,打算继续听他讲。
方鸿巍解释道,“开国先祖确实是在乱世之中立国的,但是也有很多人十分忠心地拥簇着之前的皇室或者本身就是皇室成员,这些人为了逃脱先祖的桎梏,就带了很多金银财宝逃往四方,不知所踪......”
这经历,听起来和卫朝的宝藏来历,怎么也有相似之处啊.....只是卫朝的宝藏比起前朝,不知道哪一个会更为丰厚一些?
睿安不由有些出神地想到,很快又反应过来,方鸿巍的意思是,这些人很可能逃往了海上,占据了某个隐蔽的小岛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