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林知道三一还有话说,不过他明显放松下来,三一就像自己的长辈一样亲切随和,一向不太拘礼。此刻他坐得有些闷,起身来到全景式玻璃墙旁,瞭望起幻象树海的景色。
三一的虚像没有说话,也起身走到玻璃墙边,默默看着远方。许久才说了一句:“韦德法师的事情,你要尽快调查。”目前,除了郗云云的宝具从石阶跳级到银阶这一点不寻常,凌天青金剑落在她身边也是不寻常。
高斯林点点头,明白三一的意思。凌天青金剑的事情,是AI拉克西斯推送给他,他再汇报给三一的。后来查出韦德法师下落不明,他也觉得奇怪,但背后的缘由他猜不透,三一好像自有打算。
三一长老的心思,谁也不清楚,连他自己也吃不准。
上古四大东方宝具之一的凌天青金剑,竟然和她在一起,这是巧合,还是命运呢?这一条,比基因信息的相似度还要让他震惊。而且,凌天青金剑的主人韦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背后的原因没有搞清楚前,他不想让别的长老注意到这一点。
所以,他不急着让黄金双胞胎回收宝具,而是依照之前的安排,让郗云云自己送往宋沙城,也是想静观其变,希望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在两人眼中,幻象树海虽然外形不断变化,核心却是千古不变的法术原力,高御级的法师一眼就能看穿变幻的规律,找到正确的方向。
三一长老的目光若有所思。那么,同样的基因会不会也带回同样的人?晨曦,我会亲眼看见你的实体吗?
这一次,你是实体,我是英魂,世道已经变了太多太多呢。
第十四章 下狠手
(山中小镇)
天亮后,人们才看清楚昨晚大战无灵人的结果,小镇的房子被烟熏得黑黄,街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尸堆,田地里被烧得焦黑的大坑更是惨不忍睹,这个镇子已经毁了。在焦虑的气氛中,露西娅和詹姆心有不忍,伸出了援手,两人用法力在镇子边界布置了结界,暂时可以抵挡无灵人的进入,不过结界只能维持一天,为人们争取了出发做准备的时间。
小镇青年们过来送行,他们的兴奋劲过去看清了现实,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电力中断后,已经不可能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而且无灵人的攻击把镇上的人都吓惨了。这里的人们计划开车加徒步,从山里小道绕过核辐射较强的区域,再看别的地方是否有能通行的公路。
郗云云很同情镇子里的人,但她也爱莫能助,他们不可能带上所有人,而且核辐射区是否安全对她自己也是未知数。只能再三强调外面形势危险,除了生存物资,一定要带上武器。她本想提醒他们Y市和Z市都有异形兽作乱,让他们不要去。但要让他们去哪里呢?哪里又能保证彻底安全?在这个末世,倾巢之下没有完卵。
她只能强打精神说了些鼓励安慰的话,告别了老板和老板娘,自己背上孩子乘上车。车上加小毓一共五个人,在露西娅和詹姆的法力结界保护下,一路往核电站驶去。
路上遇到几波三三两两的无灵人,都是生前死得比较惨烈的,行动能力很弱,只是勉强在爬行。车子一下就开了过去,她坐在车里虽然没有危险,但内心为了窗外看到的瞬间惨状而痛苦。这些人,都是有家人的……
越靠近核电站,出现的无灵人行动能力越强,有几个还朝着车头冲过来,被撞飞出去。果然无灵人的变异程度与核辐射的影响有关。终于看见核电厂的大门了,郗云云回头看了眼坐在后排的露西娅和詹姆,刚想说多亏他们法力的保护,自己一点都没感受到什么核辐射,却见两人脸色苍白,冷汗不断流下。
郗云云吃了一惊,忙问两人是怎么了?难道他们的法力无法抵挡核辐射了?
露西娅摇摇头,看得出她呼吸急促很不舒服,一旁的詹姆也是一样。由于生息大陆上没有核辐射的存在,魔法师的法力又是吸收自然之力形成的,他们对付这种反自然物质的经验不多。虽然可以使用法术制造结界,保证结界范围内的安全,但没想到核辐射波会通过接触结界外壁对他们的魂晶造成侵蚀。
尤其到达核电站附近后,核辐射影响越强,侵蚀也越厉害。露西娅和詹姆已经有些法力不支,但来都来了只好咬牙坚持。
郗云云不愿太拖累他们,她刚才留心观察了露西娅发动守御结界的过程,拿起匕首准备尝试自己发动结界。她想了想又拿过凌天青金剑,确认小毓背紧在胸前,闭上双眼。按照露西娅的提示,感受自己体内的魂晶之力,并呼唤宝具。
她的宝具还没有演化到高阶形态,也没有名字,但是已经觉醒的宝具感受到了她的呼唤,闪起了银光。她正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一道紫色的结界壁突然出现,把五人都罩在了里面,原来是凌天青金剑突然发力。成功了!郗云云激动万分,露西娅和詹姆终于松下一口气。
核电站大门已在眼前,不过无法通车。“我们下来走吧,应该不远。”周文森提议后,五人下车行走,郗云云突然觉得心口有一丝疼痛,难道这就是侵蚀?露西娅和詹姆见状,对看一眼,果断跳到结界范围之外,包围郗云云等人的结界立刻缩小了一圈。
“快回来,核辐射……”
郗云云刚想说危险,见两人倒是神态自如,自己心口的疼痛随着结界范围的缩小减弱了一些。原来结界与外界的接触面越小,侵蚀的面积也就越小,兄妹两人以各自的身体外界建立了最小的结界范围,比刚才受侵蚀的范围小了,也就没那么痛苦,郗云云的情况也一样。
按门口的地图找准位置后,一行人直奔停机坪,但是要靠近直升飞机必须穿过一道沉重的铁门,铁门后面是数十个面目凶残的无灵人。这些无灵人发出阵阵嘶吼声,看见有人过来更加兴奋,不断用力撞击铁门,有的还踩着其他无灵人想翻越过去。
要登上直升机必须打开铁门,凌天青金剑在郗云云手里维持结界,周文森手里没有武器,准备吃手空拳打过去。这时,身后的露西娅突然向空中飞起,轻易越过铁门,在无灵人的头顶上停住。她手里的手杖不知什么时候伸长了数倍,几乎与她人一样高,发出耀眼的光芒。
詹姆明白露西娅是被核辐射侵蚀地难受,一心想快些打败无灵人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过他本来以为露西娅不会急于出手,刚才不是还说要考察郗云云的实力吗,现在倒是把考察的事情忘得精光。无奈之下,詹姆只好飞身上前去帮他的急性子妹妹了。
两人的手杖相交成十字形,在空中快速旋转起来,一眨眼功夫就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了,空中只留一道旋风越转越快。旋风开始移动,把地面上的无灵人卷入风柱之中,所过之处只剩下一堆尸骨残骸。不到两分钟战斗就结束了,铁门那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这就是“旋裂双子杖”的威力。
接着一道力量打在铁门上,门立刻弹开,原来是露西娅轰开了门让他们进来,只见她一脸舒畅的表情,詹姆则是在一旁苦笑。两个高御级法师的战力原来这么强,郗云云看得目瞪口呆,不过心口的痛苦开始往全身扩散,露西娅催促她快点登机。
周文森检查完设备没有问题,立刻把直升机拉起到空中,直上升到极限高度才平稳地往Z市驶去。三位魔法师离开了强辐射范围后,魂晶被侵蚀的痛苦感立刻消失了,郗云云此时只觉得直升机的噪音是如此美妙动听。她突然开始反思,核物质对于自然界生物来说,是多么危险的存在,人类也许犯了个错误。
很快就靠近了Z市郊区,从高空望下去,大地满目疮痍,蓝天白云下战争的阴影正在逼近。
第十五章 新手应急指南
到达Z市后,直升飞机降落在市区一座小丘陵的山顶平台上,只见到处硝烟弥漫,偶有听到火力冲突的声音。从高地向四周望去,整个城市空荡荡的,大部分建筑物被炸成残垣断壁,路上的车辆都像被什么巨兽踩扁了,到处躺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总之状况比Y市更加惨烈。
他们到达时,人类和异形兽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在军队的炮火攻击下,异形兽的数量不断减少,大部分避难平民得以安全撤出Z市。不过代价也很巨大,从驻守宋沙城的西部军调来的一个师的军力,几乎全部覆灭。此刻,异形兽有卷土重来之势,城是守不住了,但还有数千个市民四散在城市里没有来得及逃离,剩余的兵力无法撤离,只能继续与异形兽死战。
周文森看到战况激烈的区域集中在城市北部,他必须按照组织的指示尽快参与战斗。但是露西娅和詹姆突然接到命令,是他们直属上司发来的,要调遣两人去别的地方执行任务。他们要走的话,郗云云母子怎么办?
“露西娅法师,你们要走了吗?”郗云云的脸上果然有些不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向他们请教呢。
“唉,我们也无法随心所欲,现在联盟正缺人手。不过像你这样的见习法师,一般都需要接受高级以上御级的法师指导,还要修行一段时间法力才会派去执行任务,现在是来不及的,也没有人手来指导你。”露西娅叹了口气,她也有些放不下郗云云,对她的能力也还有好奇。
“那有没有什么速成教材呢?”郗云云希望此时能有一本《五分钟成为魔法师》之类的书可以看看,她知道自己一直是盲目在发力,还没有摸到使用宝具的诀窍。
“啊,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露西娅大喊一声,其实是一旁的詹姆提醒了她。露西娅让郗云云拿出匕首,打开系统界面,快速点了什么,然后说好了。
郗云云凑过去一看,只见界面上赫赫然出现了一个书一样的图形,还真有啊!?书上写着《新手应急指南》六个大字。
“这个是给新人应急用的程序。原本魔法师与宝具共鸣后,需要使用法术发动法力,但是新人对法术不熟悉,只能靠魂晶的本能去战斗。这个程序则会帮你自动选择与任务匹配的法术,你只要用法力驱动宝具就能发动了。”
“这么方便?”郗云云再次对联盟的科技水平表示叹服。
“当然也不是万能的,它只能发动最基本的几种法术,而且使用这个程序也会消耗你一部分法力,只能在紧急时刻使用。不过这个程序倒是对新人很有用,你有空的时候可以仔细看看,里面对于法力的来源、基本法术、联盟的架构和已知的异形兽种类都有详细介绍。”
露西娅一口气说完,稍稍放心了一点。她要早知道自己会被调走,就在一路上抓紧时间教郗云云了,谁知道会那么匆忙。
“你天赋很好,宝具也已经进化到银阶,多练几次就能上手了。抱歉,没办法多指导你了,我会让联盟尽快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导师。”露西娅再次看了眼背着孩子的郗云云,心中叹了口气,天赋好是没错,但是带着个孩子战斗总是拖累。
“我才要抱歉,让你们为了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郗云云真诚地说道,她心里有了些底气也就不怕了,笑容十分甜美地与兄妹两人告别。她还下了个决心,假以时日,也要成为露西娅这样帅气的高级法师。
“后会有期。”
露西娅被那阳光的笑脸所感动,没想到在这末世还能看见这样一张无忧无虑的脸,说郗云云是心里素质好,还是缺心眼呢。她回了个微笑,与詹姆一起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两人乘上赶过来的海燕号,往下一个任务地赶去。露西娅把关于郗云云的情况逐一汇报给三一长老,最奇怪的地方是,凌天青金剑居然在有主人的情况下回应了郗云云的召唤。露西娅本以为长老会让他们一路观察保护郗云云,并指导她修行,没想到才一天就被调走了。她真心希望郗云云可以在这乱世中好好活下去,既然是三一长老有兴趣的对象,应该没问题吧。
其实,接到露西娅报告的三一长老也陷入了沉思,那么快就急着调走黄金双胞胎的,看似是他们的直系上司,但背后真正在指挥的人究竟是谁?他召开那次高层会议,看来已经起到了作用。此外,凌天青金剑果然对郗云云的魂晶有感应,这真是让人心情激动啊。
孪生法师刚走,周文森就接到了同在Z市的战友的消息,让他尽快赶往北面的一片住宅区,掩护那里的平民逃亡不远处的古城公园,那个公园似乎有什么魔力,异形兽进不去。
“古城公园?我认识,小时候每次来Z市我都会去玩,记得那里只有一片破破的古城墙遗迹。”郗云云一听幸存者都在那里待着,立刻想赶过去确认父母是不是在。
“这把剑能回应你,你拿着用吧。”周文森把手中的凌天青金剑递给她。
郗云云却摇摇头说:“这剑太沉了,而且我试过用魂晶召唤它,它并没有回应。前几次它保护我,好像只是出于它自己的意志,这把剑不属于我。我还是用自己的宝具吧,露西娅也说了,只有在战斗中修炼,宝具才会成长。”其实还有一个小原因,她喜欢看周文森用这把剑,喜欢被举着大剑的帅气战士守护的感觉。
两人往北边赶去,一下小山丘就遇到了几个异形兽同时袭来,一只是在Y市遇到过的刺牙石牛,还有几只体型较小的豹型怪物。周文森独自对付巨大的刺牙石牛,顾不上其它。豹型怪则把郗云云团团围住。
她手中的宝具已经变幻为银剑的形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是‘幻影猫’,来自生息大陆的中级异形兽,原本不会在白天出没,但是现在它们受伤了,急于吞食人类补充法力,弱点是害怕强光和火焰,建议使用火系攻击法术‘光轮火舞’。”
声音消失后,郗云云眼前一亮,原来以她的宝具为中心,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形阵法图案,这个就是“光轮火舞”的启动阵法?太帅了!
逼近的幻影猫露出利牙准备扑过来,郗云云没有犹豫,举起剑砍过去,被剑气砍中的异形兽立刻全身着火,在地上痛苦嚎叫翻滚起来。她顿时心有不忍,要在平时她可是个猫奴,可惜这是你死我活的末世。她继续朝剩下的幻影猫攻过去,没多久地上就多了几具焦尸,这新手指南也太好用了。
周文森解决完刺牙石牛赶过来一看,郗云云也已经完工,正安慰着怀里的小毓。从外表看分明是柔弱的女子,实力却已不容小视。
“你的宝具……”他看了眼郗云云手中的剑有些惊讶,只见原本半透明的剑已经有了实体,是一把印刻纹饰的纤细银剑,大小很适合女生使用。
郗云云也注意到宝具的形态固定了下来,不再变回匕首,而且匕首的皮套也同步变成了银色的剑鞘。她兴奋地看着周文森,献宝似得把剑给他看,心中充满了与他并肩作战的喜悦。
第十六章 一张小三脸
郗云云的宝具稳定在银阶后,她打开系统界面查看状态栏,发现自己的御级已经从见习升为初级,不过银阶宝具对应的御级应该是中级,看来还有上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