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生符?宣英娘娘?七星神灯?”水铃儿越听越心惊,又开始极力想弄清楚,这位羽风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羽风先生,竟能助铃儿进入幻生符?铃儿记得,宣英娘娘曾为得到能支撑半个时辰的化符水,便要屈服于那鬼王云清,先生却有法子让我直接讲入符里会她?先生,你到底从何处来?”他实在是没忍住,终于问出了口。
狞灭神秘地笑道:“铃儿,等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此时此刻,你就留在这里,专心完成你的第一个任务吧。”
“啊,羽风先生,你,你这是要离开梨花坳吗?”
水铃儿听他的意思,是马上要走,顿时急了。
狞灭叹道:“梨花坳虽由我亲手创建,却已不是我能长留之地。和你一样,我也需要完成我所肩负的职责,不可长时间离开那个地方。不过你不要担心,我相信,你我只是暂别,很快就又会再见的。”
“先生……”水铃儿垂下头,心里竟对他产生了浓浓不舍。
狞灭见他的表情犹如孩童,既带着依恋,又透着委屈,心内一下子生出万般怜爱,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铃儿,圣人有云,大道废,有仁义。你的出生既遭逢乱世,则一定会随着成长,开始面对各种使命。既是使命,就不可能享受坦途,完成之路必然漫长而艰辛。你可能随时会被各种荆棘划得遍体鳞伤,羽风哥哥只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永不言弃!”
水铃儿的手被他紧握,就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一直从手臂传进心里。这种温暖的感觉,令他如此熟悉,在羽风之前,师傅竹月不也给过他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获得帝冠之饮血
狞灭天子与水铃儿叙谈整一上午后,匆匆离去,留下他独自呆在梨花坳。
他坐在思过斋里,了一会儿呆,便起身在竹楼里到处翻找一遍,没见到杯子,只找来十只平口的海碗。
他把这十只碗在矮桌上一字排开,然后在桌前跪坐好,抬起双指,等指尖隐现剑光,便“唰”地一下,从自己手腕划了过去。
顿时,殷红的鲜血涌出静脉,他抬起手腕,把血逐一注进了海碗。待十只碗已血满,他又撕下衣角止血,便静静等待,等到碗里的血变得澄清透明,就可融入十字诀。
可等了许久后,他惊觉碗里的血色非但没有变得澄清,反而不知缘由地转黑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鲜血淌出来的时候,明明是殷红色,怎么可能变黑?并且我的血可含有神血成分,按斗斗的说法,离开我的身体后,不是会变成透明色吗?”
他吃惊地俯身查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差点吓得失了魂,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原来他在十个碗里见到的,竟是同一张挂着一道白骨疤痕,丑恶至极的脸。
“鬼王云清!”他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挥舞衣袖,那十只海碗被他扫下矮桌,全部碎在了地上,碗里的血也淌了一地。可此时他再看地上的血,血色却依然殷红如旧,哪有黑色?
他又不知所措了,闷坐许久,拍拍脑袋,明白过来,自语道:“是了,我与那云清,都是继承神位的人选。因为上天认为在争夺帝位时,必须体现公允二字,所以继承人一旦开始夺冠,就可以通过血液互相见面。云清一定是现了这个秘密,而自己又脱不开身,所以利用这秘密来吓唬我、威胁我,以达拖延时间的目的!”
想到此,他冷冷地笑了。他水铃儿,可是从不惧怕任何威胁的。
于是他起身,重新取来海碗,再次将手腕划开,向碗里注入鲜血。
这次他再盯碗的时候,摒除一切杂念,就算云清的鬼脸在眼前晃了几晃,他也毫不理会。
果然没过多久,海碗血色就不再黑,而是变得澄清。他耐心等到已能清晰地看到碗底花纹,便对着碗口,念出了十字诀。
“我!欲!向!天!祈!蚩!尤!得!神!冠!”
每念出一个字,他浓黑的双眉间,就会闪现一道光华,相应的那个字从光华里飞出,闪进一只海碗,然后腾起一道白烟,字迹即在血里融化消失。
如此这般地念完十个字,十字诀血已成,于是他逐一端起海碗,将血一饮而尽。
可饮到第十碗时,他就觉小腹疼痛。
最初是隐隐的痛,接下来,痛感加剧,似有一把齿刀在割他的丹田,这齿刀越拉越猛,痛感也越来越烈。到最后,他汗如雨下,不得不死死咬住嘴唇,将小腹抵上桌角。
伏在桌上,他的意识逐渐迷离,身体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离开梨花坳,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哈哈哈,这里好好玩!师父,快点,跟上铃儿呀!”
在那个世界里,水铃儿又回到了五岁的年纪。
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长大成人,只是幼稚地咯咯娇笑,不断向身后不存在的人招手,然后蹦跳着往前跑。
他小小的身子,给裹在一件翠绿的长纱褂里,腰垂月白丝绦,丝绦上端,悬着他心爱的水铃铛。
他小脑袋上扎的童子髻,用四方巾包裹得整齐,脚下则蹬着一双崭新的草履,俨然是拜师大典那日的装扮。
他迈着两条小腿儿,奔跑在金黄的沙滩上。脚下沙细如粉,将他的草履沾盖得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从沙滩向远方眺望,是一片湛蓝的、一望无际的海洋。海面阳光温煦,海波掩映,令人觉得,眼前是一块接天的蓝宝石,被太阳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金纱。(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获得帝冠之碎片
水铃儿服下融入十字诀的血后,腹痛难忍,痛得渐入迷离,来到一片蔚蓝的大海边,觉自己回到了五岁的年纪。
他在沙滩上欢乐地奔跑,许久后才停下来,转身回望,以为师傅竹月就跟在身后。但望了好久,也见不到竹月的踪影,于是嘟起小嘴抗议:“师傅,您在和铃儿捉迷藏吗?铃儿不爱玩这个,您快点出来吧!”
耳边却有仿如竹月的声音响起:“师傅离你不远,正看着你呢。我们现在来做一个游戏,有人在这里遗失了一件东西,分成十块碎片,埋在沙子里。你试试看,能否找出那十块碎片,然后拼在一起。你若拼装成功,说出来那是什么,师父就出来见你。你说这游戏好玩吗?”
“原来师傅是在考验铃儿!哼,那我就把这十块碎片找出来,让师傅看看我的本事!”水铃儿答应一声,伏下小身子,开始专心致志地在沙堆里挖刨。
刨了不久,他忽然就碰到一片软软的东西,心头一动,赶紧掏出来看,是一小卷黑纱。再深挖,又现一卷红绢。
黑纱与红绢找到,他生怕还有遗漏,又把小手往里探,挤眉弄眼地可劲儿向更深处掏。
这力气还真没白费,他又触到一块大大的硬物,硬拽出来,竟是一个帽子形状的竹丝网。
“咦,师傅,谁把他做衣裳的材料忘在沙滩上了。”
他嘻嘻笑着去向竹月汇报,却未听到有人回答。他也不在意,继续往前找。
为能尽快见到竹月,他工作得无比卖力,功夫不大,又刨出来一大把玉珠。
“哇噻!这个人不仅忘了做衣裳的材料,连这么贵重的珠子都弄丢了。师傅,这人比铃儿还要粗心大意,他要也有师傅,肯定会教训他的!”
他幸灾乐祸地对半空喊,还是没人答应,就好像他在自语。这时他终于觉得无趣了,干脆不再说话,小嘴里哼哼唧唧不知在念叨什么,专心地在沙滩上一直挖了下去。
这一路好找,他又挖出来不少东西,有两截金色的玉簪,一对葵花形的簪钮,两对金色缨钮,三条红绳,还有一把金丝线。
他用衣襟兜住这一大堆奇怪的物品,再次对那幻想的人影挥手:“师傅,我已经在沙子里找到这么多宝贝,这都是谁落下的?我们要不要拿去还给人家?”
竹月的声音再次响起:“非己之利,纤毫勿占,非己之益,分寸不取。这些东西虽经你手找到,却没有一件属于你,当然不能留。不过你既知这位粗心的失主有可能会受他师傅责怪,何不帮他将这些散碎的物件拼在一起,再还给他?这样他无论有多粗心,以后也不会再弄丢了。”
水铃儿一听竹月的建议,喜上眉梢,赞叹道:“师父想得可真周到!铃儿这就帮他拼这些东西,然后完完整整还给他!”说完,老实地坐在沙滩上,又开始拼合碎片。
说来也奇怪,这些散碎的东西一片片,一串串,却根本用不着针线缝合。只要两件物品对得正确,一凑拢时,它们就会自动合并,十分有趣。
拼着拼着,幼小的水铃儿,竟然爱上了这项拼装工作,手脚并用,一时忙得不亦乐乎。(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得到帝冠之通天冠
水铃儿坐在金色的沙滩上,忙乎了好一会儿。
他往竹丝网格上覆了黑纱,格内衬上红绢。沿着边沿,还紧紧贴上了一圈金箔,显得煞是华丽好看。
等把大件的都拼合完成,这东西的雏形就出现了。
把它拿在手里,他乐得哈哈大笑:“铃儿知道啦,这个人丢失的,原来是一顶高高的帽子!”
那声音道:“不错,那是一顶帽子,可是帽子上的饰物,你还没有装上去呢,所以还不能算已完工。”
水铃儿歪着脖子,把帽子从前到后看了一遍,觉得师傅说得有理,便又开始安装饰物。
声音提示他道:“铃儿,此帽名叫通天冠,你手上拿的,分别是玉簪,玉珠,簪钮,缨钮,朱纮,朱缨。你必须将这些饰物全部拼装上去,帽子才算拼好了。”
“啊呀,原来这顶叫通天冠的帽子,这么复杂啊!”他小脑袋点点,一边感叹,一边继续忙活。
拼合通天冠的帽体不难,可要装好那些配饰物,就是件细致活计,没那么简单了。
不说别的,单单那缠绕在帽子山脊上的十二串玉珠,要从前连到后,就得费很大功夫。时不时的,当他刚把这头连好,前面串起的地方又脱离开来,害得他不得不转回头重新开始。
虽然水铃儿装得十分幸苦,可只要在脑子想像,那位失主不但能重获遗失之物,还将见到他丢失的材料已被拼装为成品--一顶漂亮的帽子,他的表情得有多么惊讶和高兴,他心中便动力倍增,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返工,终于成功将十二串珠子,全部牢牢固定在了通天冠上。
最难的部分既已完成,接下来把簪钮缨钮归位,再从纽眼里穿过朱纮与朱缨,通天冠的拼接工作,就大功告成。
水铃儿两只小手捧着通天冠,左瞧右看,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师父,这顶帽子铃儿全做好了,可真好看!铃儿能不能戴着玩一会儿,再还给失主呀?”
他一说这请求,声音就好像给吓了一跳,急促地阻止道:“不可!铃儿,既然这帽子不属于你,你只是在助人为乐,又岂可擅动别人的东西?此帽为神物,戴上便不能再取下,你莫要儿戏,赶快从这十字诀的虚境里出去,把帽子交给应该得到它的人吧!”
说完,声音就消失了。
水铃儿这下可急了,赶紧跳起身,抱着通天冠向回跑,边跑边疾呼:“师傅,铃儿错了,铃儿再也不说要戴这个帽子,您不要生气,出来见见铃儿呀!”
他一路跑,一路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就是再也找不见竹月。
正在这时,他身边的海洋,却景象突变。
温煦的阳光在瞬间被阴霾替代,海面上转眼就阴云密布,海水也变得深邃不安。浪花卷挟暗灰色的泡沫,一层接一层地冲击沙滩,并不住地出阵阵低吼。
水铃儿惊呆了,眼见远方海面的浪头变大,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就要将他吞没。他再顾不得寻找竹月,只能遵从声音的吩咐,赶快带着通天冠离开虚境。
才跑出几步,却见前方闪出一道鬼魅似的的黑影,然后疾向他飘来,同时伸出手,冷冷说道:“那个帽子是我的,我就是失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被困祠堂之毒誓
(江南道,余杭郡,江南世家)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江南子墨,你这个混蛋,你要是不放了我,我就让我的鬼兵把你这破祠堂全部拆了,一把火烧掉!我乃堂堂帝神宫的月华公主,根本不是什么江南浣姝,你搞清楚了再来关我!”
江南世家高大庄严的祠堂里,寝堂大门紧闭,门上牢牢贴着数道杏黄封条。
被关在寝堂里的人,正疯狂地对那厚重的花梨木门连捶带撞,意图逃脱。
可是每当门扇松动,她欲得逞时,整副门框,从楣到脚,便有一圈圈银光闪过,于是门扇仅浮动几下,便又恢复如初,纹丝不动。
寝堂大门既已贴满黄符,便无需再动用府中护院守卫,只有那些不得不从明楼前经过的家奴或婢女,个个胆颤心惊,低头捂面地匆匆跑过。
他们对那些高耸的、黑沉沉的祠堂建筑,连眼角都不敢斜扫一下,因为他们都清楚,寝堂里关的,可不是什么真正的人,而是一只凶狠的女鬼。
江南君身披貂皮袍子,坐在悯心阁的桃花树下,手捧一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貌似正在细读,甚至急促地读出了声:“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
他整副思绪都好像已埋入经书,虽然远处祠堂里,那惊天动地的吵闹声不绝于耳的传来,他也无动于衷,可握经书的手,却泄露了他真正的心情。
就算已披上厚厚的皮袍,他依然显得异常寒冷。断手的左腕深藏进衣袖,书在随着右手不住颤抖,读经的双唇,也正抖得厉害。
在他头顶,桃花盛放如昔,而此时繁茂的花朵,却似能理解主人的心情,只是静静呆在枝头,再不嬉闹。
就算偶有几片粉红的花瓣不小心飘落,也只是在他乌黑的丝上稍作停留,悄声叹息后,便又翻飞着落向地面,再也不打扰他。
从稽洛山出来后,茫头鹰按照指示,直接将他们送入江南世家,便匆匆离去。
这老鹰是不能直接闯进人间界的,否则被凡人撞见,就很有可能会被猎杀,从此茫头鹰族种彻底灭绝。
江南君目送它安全离开,便将云清锁进寝堂,又在大门上贴满封鬼的符条。
在他想来,寝堂内供奉着江南府历代先人的灵位,已足能将她困在其中,再也别想逃出去,由此他便可兑现,对曦穆彤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