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她一时间倒迈不动腿了。
而锦书圣,脑子也没闲着。
曦穆彤查他,他早就知道,也绝非不在乎。从他现她在调查自己的那天起,他心里就怀有深深的恐惧,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留仙名头,被她朝夕间毁掉。
他仗着自己在仙族里树大根深的势力,可以对付她,甚至反叛她,可是,他有一条不为任何人所知的软肋,他在乎她。
没有人知道他深藏在心的秘密:从在支离山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已深深走进了他的心里。他无时无刻不在疯狂地期盼,有朝一日能得到她。
她与断箫反目,令他把自己关进无望殿里十年不出,他心里甚为高兴。可是,经过多次试探,他现不管她爱不爱断箫,也仅是把他当作大哥来敬,这又令他大为受挫。
他因此而变得意志消沉,天天躲在华山上舞文弄墨,被清秋无忧与云之裳看在眼里,却当成了是他对断箫的在意与关心,这反而弄巧成拙,助他提升了在他们心目里的形象。
在曦穆彤受荆花藤刑之前,她对他查得很紧,似乎已到了握有足证据,就要爆的边缘。本来她若是死了,他也就免掉了这个威胁,无奈他又舍不得,始终还是在奢望,有一天能把她弄到手。
他对她身负的家族毒咒毫不知情,思量着就是不与她成亲,哪怕仅占有一次她冰清玉洁的身体,他都满足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树林密会之心机
锦书圣暗恋曦穆彤五百年,本还抱着希望,终有一日能得到她,可这次却得知她已将一颗真心,交给了那个他鄙夷万分的妖王。≦不仅如此,他还亲眼目睹那二人搂搂抱抱,爱得难舍难离,怎能不嫉火中烧?他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立即将那妖王碎尸万段,然后把曦穆彤拉进自己怀里。
不过,经过与她的一番对话,他倒是冷静下来,脑子里灵光闪现,为自己摆出了第二个选择。
“这个女人,我想了五百年没弄到手,最后却便宜了那个狞灭天子,难道我就甘心这样一无所有地退出?五岳之,相比统领仙族的仙,算得了什么?我锦书圣奋斗这么久,女人和权利,至少总得到手一样吧!
“曦穆彤,你既然舍得查我,就迟早有一天,会不顾情面地对我下手!难说我一个不留神,连华留仙的地位都要被你毁掉。虽然我不怕你,但若是机会来了,我也不能轻易错过!
“我对你有情,不会去主动揭你与妖王的恋情,但谁都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只要你继续和他来往,这事就会有被揭穿的一天。那时,仙族必将大乱。
“所以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如果你舍不得对我以身相许,我就不如在你出事前,把仙宝座抢过来。你有这么大把柄抓在我手里,还怕你不就范吗?不过我知道你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如果对你硬来,只怕你会与我玉石俱焚。
“所谓成大事者,必得付出代价,我倒不如施道苦肉计,先让你心甘情愿地把仙大印交到我手上。至于你这个人,我也不能白白单方面付出这么多年。我要是得不到你,别的男人也别想得到!唯一能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让你死!”
锦书圣在这边费尽心机地算计,那边曦穆彤虽读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心里却如有感应般,一阵阵泛起慌乱,然而又说不清,这慌乱的来由。
她不自觉地,就联想起了自己的七星命盘,那渐散的紫气与模糊的八卦图,仿如鬼影般,再次浮现眼前。随即那个想法,又被硬生生塞进她的脑子:我已经快死了。
锦书圣定好毒计,抬起头,见她果然还呆立着一动不动,心里一阵狂喜,十分为自己的神机妙算得意。
“走!你快走啊!”他积蓄一番力量后,打破树林的沉寂,咆哮着推了她一把。
咆哮声将曦穆彤从浑噩里拉扯出来,她无暇细想,只好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林子外挪。
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难以名状的、沉闷的呻吟。
“大哥--”
她惊觉大事不好,急忙回头,顿时吓呆了,只见锦书圣双膝跪倒在雪地上,身前的白雪,已被溅成一片殷红。
再看他两眼,两只眼眶血流如柱,本该呆在眼眶里的眼球,此时被他抓在了手里。
双目已残,他似乎还不想罢手,将眼球扔进血泊,又举起两掌,向两只耳朵击去。
“大哥住手……”
曦穆彤撕心裂肺地尖叫,整个人弹起,如支离弦的箭般飞到他身边,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大哥,你……你这是何苦……”她已心痛得不能呼吸。
锦书圣身体剧烈摇晃,如棵将被西风吹倒的枯树,沉沉道:“因为私放鬼王,你自罚三百荆花藤鞭刑。我今日包庇纵容,将你私放,亦当效法,罚自己剜去双眼,断去听力。从今往后,我锦书圣再也听不见,再也看不见,所以今日之事,就全当没生过。我,我再也管不着你……”
“大哥,你疯了吗?你这般自虐,还谈什么当没生过?你叫彤儿,今后如何自处?我错了,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你快停手,断箫已经醒了,他已经从真玉棺里苏醒了,难道你就不想再见到你所疼爱的弟弟吗……”
曦穆彤急火攻心,顾不上什么秘密,终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什么?你说……你说断箫……他醒了?”
锦书圣这才停住手,不再挣扎。
见这几句话奏效,曦穆彤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她痛苦地看着他血淋淋的脸,内心无比自责。她再也不愿怀疑他,反而认为自己过去,是误将珍珠当卵石,错看了他--他绝不是一个自私狭隘的小人。所以她再无顾忌,将云剑取得解药的实情,统统说了出来。
锦书圣听完,又哭又笑,眼泪和着血水,溢出空落的眼眶,嘀嘀嗒嗒往下淌:“我的断箫兄弟,终于从真玉棺中苏醒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东海之行之出发
(稽洛山,明珠峰顶)
水铃儿被曦穆彤赶离禅室,要他回浮生殿好生休息,他却并未遵从她意,乖乖地回去,而是学过去竹月那样,坐在明珠峰顶,整整一夜守望着真龙峰。
半夜时,他看见千翼冰雪兽闪着白光的身影,消失于稽洛山的结界之外,说明他师祖姑姑,已驾兽离去。
“这么晚,姑姑要去哪里?是了,她一定是赶去见羽风先生。他们见面后,会说些什么?会不会,谈起我呢?”
他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坐着痴想,不觉间天已大亮。正打算起身回去,就感到身后有人在使劲推他。
扭头看,原来是斗斗。
斗斗此时已马裤短衫地装扮整齐,肩头扛着两个包袱,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并且他身后也不再背竹弓和箭囊,而是换上了一把坚硬的竹剑,腰里则插着把闪亮的钢刀。
“铃儿,我们该出了。”斗斗催促他道。
水铃儿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正要随斗斗下山,却又恋恋不舍地回头,多望了一眼那云遮雾绕的缥缈殿。
不知为何,此次离开稽洛山,他心里竟充满难离,那种感情,又转化成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好像是要与曦穆彤生离死别似的。
他把视线从缥缈殿移开,宽慰地笑笑,对自己说了一句:“水铃儿,你想得太多了。”
斗斗跨竹剑,他使用蛟虬,两个少年,一齐踏剑御风而飞,却一边穿云钻雾,一边各自想着心事。
水铃儿率先打破沉默,问斗斗道:“斗斗,你可曾想过,若有一日天下海晏河清,再无战祸,你会做些什么?难道还要像现在这样,日日跟着兵龙兵虎大人操练吗?”
斗斗被他问得一愣,这个问题倒确实没想过。
他戎马一生,习惯了与战马钢刀为伍。如果有天离开军营,还真不知该要去往何处了。
水铃儿见他愣,知道自己找对了话题,便笑道:“如果是我,若真有这样一日来临,我便一人一剑,去云游天下。我要走遍天下的名山大川,阅遍人间的奇闻轶事。你说这种生活,是不是快哉爽哉?”
斗斗听得也笑了,于是他们打开了话匣子。
斗斗问他道:“如此说来,你不打算陪着曦穆姑姑,长留在稽洛山里?”
水铃儿大手一挥,摇头道:“非也非也,就算再无战事,稽洛山也是我家。游子离家再远,也总有回家的一天!并且如果姑姑愿意,她可以和我一起去遨游天下。能与姑姑一起外出闯荡,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
“只是什么?”斗斗见他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顿生好奇。
水铃儿吐吐舌头,庆幸自己没说漏嘴。
其实,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姑姑总有一天,会随羽风先生远走。那时稽洛山独剩他一人,不正好可以去游历一番天下吗?可是姑姑与先生的事,属于绝密,他可不敢轻易泄露。
他侧过身子,碰到斗斗询问的目光,只好打马虎眼道:“只是但凡这世上的美景,姑姑还能有哪里没看遍?所以我猜想,她不一定愿意与我同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东海之行之海边
斗斗听水铃儿如此解释,觉得很有道理,低头想了一想,认真说道:“要是真有太平盛世到来的那一天,我陪你去吧。虽然重生为竹叶灵童后,我已活了几百年,却极少离开稽洛山。知道山外之事的途径,除了各山各岛传来的仙报,便是我自己那隔空的精灵网络。如果真有机会,让我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一定是人生一大乐事!”
水铃儿竟得他如此承诺,顿时大喜过旺。他兴奋地一蹦,离开自己的蛟虬剑,蹦到了他身边。
斗斗的竹剑冷不丁就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怒得狠狠一抖,抖得两人都差点摔下去。
水铃儿可不管,大剌剌伸出手指,要和他拉勾:“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斗斗,我们今日拉钩为凭,请竹剑为证,日后畅游天下,我二人必定同行,你绝不能反悔!”
斗斗见他虽已是少年模样,却依然处处显露小孩心性,也觉得有趣,便老实地与他拉了拉手指。
二人就这样一路有说有笑,直奔东海而去。
御风而飞,约过了两日,他们终于抵达了东海之滨。
站在海边向远方眺望,只见这里碧波与青天一线相连,翻涌的海浪,几乎能触到天空的云层。
海滩上,沙粗如石,色泽暗灰,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灰带,蜿蜒地盘绕海水,并将其困住。可是,白浪又偏不服气,非得顺着呼啸的海风,强势地奔腾而起,企图一口便能吞没那灰带。
斗斗告诉水铃儿,现在正值涨潮时分,所以东海海面,才会呈现出这股气势。
水铃儿用手在眉端搭起个蓬,眯着眼往远处瞧,边瞧边不住声感叹:“一直以来,我能见到的,要不是平如明镜或宝石的湖泊与河流,要不是各地的仙山美境、奇峰峻岭。现在一眼望见这大海,竟叫人心生无限苍凉之感,觉得天地广博,蕴含无穷奥妙,我们这些人时常自以为强大,实际却如这沙滩上的石子般渺小。如遭海潮冲袭,便不堪一击。”
斗斗见他自顾感概,似又要痴,忙把他从思绪里拉回来,道:“我二人肩负大任,马上就要前往海底的九子洞取七星神灯火种,可不能不堪一击。我们最好尽快入海,找到九子洞,才是当务之急。我估计那个鬼王和她师傅,怕也快到了吧。”
水铃儿经他提醒,猛然想起正事,再也顾不得对着大海抒情怀,开始思量怎样才能下到海底,去寻那九子洞的入口。
斗斗说得没错,云清抢夺帝冠时失利后,对于七星火种,必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她和南风的出现,是迟早的事。
二人正小声商量,斗斗忽然手指放向唇边,嘘了一下,示意水铃儿静声。
水铃儿不知生何事,忙安静下来,着力去听,就仿佛听见,前方隐约有女子的哭泣声传来。
斗斗奇道:“此处如此偏僻,又见不到任何人家,怎会有女子在哭呢?事有蹊跷,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他分析得十分有理,水铃儿点头,二人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地找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东海之行之惠秋
水铃儿与斗斗到得东海,正商量如何去找九子洞入口,却听前方似正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他们十分警惕,静悄悄向前探查。
一直走到一片礁石横生处,哭声渐大,已能辩出那哭泣之人,与他们相隔不远。
二人停下脚步,又细听一会儿,然后对视一眼,斗斗指向右手边,他们便一起跃上一块凸起的巨石,趴在岩石边缘,俯身往下看。
这一下果然见到,在与他们相隔大约两块礁石的地方,有一个纤瘦的女子,身着天水碧的罗衫,梳着回心髻,一只脚似卡在了礁石的石缝间,正呜呜嘤嘤哭个不停。
“哎呀!斗斗你看,真的有人出事了,我们快去救她!”
水铃儿见状,侠义心起,连想都不多想,就急急忙忙地从巨石上跳起身,飞奔而去。
斗斗想拦下他,等把情况研究清楚再说,却哪还来得及?只好也跟着从石头后闪出来,向他追赶过去。
水铃儿奔到女子身边,打量她两眼,深施一礼后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孤身在此?又何故哭得这样伤心?”
女子妆容散乱,泣不成声,见有救兵到,来不及收住眼泪,就挂出一脸喜色,抽抽搭搭地哀求:“这位公子,请救救小女子吧!奴家贪玩,本想在沙滩上拾些贝壳回去收藏,却见一只小螃蟹甚是可爱,便去追赶,谁知一不留神,脚就被卡进这岩石缝隙里,动弹不得。我已足足困在此地两个时辰,眼看潮汐渐涨,还是不能脱身,也未见家人来寻,以为就要死在这里了!”说完又哭。
水铃儿听她说得凄凉,忙安慰道:“姑娘莫慌,就算你家人未来,我们也已经到了此处,很快就能助你脱困!”
这时斗斗也正好赶到。
他刚站稳脚,就见水铃儿伸手,试图去掰那女子脚边的礁石,忙大喝一声:“铃儿且慢!”然后目光警惕地盯向女子。
他见她衣着不俗,像极官宦人家的小姐,眼里虽然含悲,眼光却闪烁不定,极不自然,一看就令人生疑。
他确定其中必然有诈,便话道:“请问你是哪家的姑娘?为何要独自一人来这荒凉的海滩?看你的举止与衣着,应该是个大家小姐吧?怎的就没个婢子在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