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花静开
时间:2017-12-10 15:35:00

  段箫看出他所想,不等他问,就主动解答:“募须神族的蛊术经世代相传,几乎人人都会,却因受达瓦族长严控,才未生流于世间,残害无辜之人的事件。我们绝不可将老族长高尚的品格,与蛊术的危害相提并论。打一个比方,一把宝剑,交到宣洛你的手上,就会充满正气,成为斩妖除魔的利器。但若落入南风长老手里,就会沦为滥杀无辜的邪剑。所以这蛊用得好还是坏,得看用者何人,且是作何用途。”
  段箫这例子举得极为形象,灵宣洛兴奋地嚷嚷:“叔叔言之有理,宣洛明白了!”
  段箫又道:“其实蛊术最大的危害,不在于蛊虫有多毒,而在于一旦中蛊,根本寻不出解药,病人只能等死。为防心怀叵测的恶徒得到蛊方后恣意害人,达瓦族长便自创对蛊术,以随时解救中蛊之人。五百年前,几乎所有哀牢人都懂得如何使用对蛊术,可是募须神族消失后,蛊术也渐被淡忘,人们不再需要防备蛊虫,所以几代人下来,这对蛊术,就慢慢失传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金蚕蛊境之邀请
  谈及募须神族在蛊术方面的造诣,段箫特别提到了其族长,达瓦央吉的品,以及他为救中蛊者性命,自创出的对蛊术。
  灵宣洛听说对蛊术因神族的消失而久已失传,忍不住吐吐舌头,庆幸道:“亏得有段叔叔修得可长生不老的留仙真身,否则万一找不到这门技艺的传人,我们真是要一筹莫展了!”
  段箫没他乐观,玉石般的脸上现出无奈,道:“我对对蛊术略通一二,这是不假。但解蛊需有前提,就是我们必须找准蛊境所在的方位,以防因在错误的地方施法,导致可怕的后果。”
  “哦?使用对蛊术还有这说法?万一施术地点有误,会导致何后果?”灵宣洛奇怪地问。
  段箫道:“这后果便是,非但找不出蛊境大门,反而还会唤醒曾经灭绝的蛊虫,让我们、甚至现在的哀牢人部族统统陷入危险。募须神族的蛊术到底有多厉害,你尚无概念,万一被蛊虫钻进身体,又无对蛊术相救,可是必死无疑。”
  “这……用错对蛊术,会这样严重?”灵宣洛吓得一哆嗦,差点滑下象背。
  段箫骑的象走在前面,没留意到他的反应,只顾自己往下说:“这是其一和其二,其三是……”
  “什么?还有其三?”其一其二,已听得人头皮麻,谁知竟还没完,灵宣洛大为担心,忍不住嚷了起来。
  段箫这才意识一直只顾自己讲,没注意他的反应,便拉拉大象的耳朵,命它停下来,然后扭转身,意味深长地说道:“云南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玄妙无处不在。哪怕你穷极一生在这里钻研,最多怕也只能掀开她面纱的一角。这片土地看上去山明水秀,里面却龙盘虎踞,无论你走烂多少双鞋,也不可能将千山万水踏遍。它远离中原,单为人界就孕育出了数个特色各异的民族,更不要说其他五界里,还包含有多少种怪异的生灵。神族覆灭,唯有远在云南的募须神族逃过此劫,就是对我这话最好的佐证。所以将来你若有闲暇,欢迎来这里长住一段时间,好好欣赏这里的青山绿水,相信那时的所见所闻,必不会令你失望。”
  淡若浮云的几句话,像是介绍云南,又像是出邀请,令灵宣洛一颗砰砰乱跳的心,瞬间平静。
  寻找蛊境的旅程刚刚开始,他所想象的前路,充满暗礁险滩,不过听完段箫之言,却能放下忧虑,尝试将这里想象成是一片有别于中原美景的天堂。
  他再次好奇地环顾四周,竟借着当下的心情,体会出了这里相比他去过的其他地方,不同韵味的美。
  段箫见他不再紧张,便话归正题,“我这其三,与蛊术、与募须神族皆无关系,不过是指是鬼王云清。帝冠争夺战帷幕落下,她与她那恶棍师傅大败而归,想必正心怀切齿仇恨,随时准备反击报复。接下来,就将有雪狼泣月之夜生,仙族云霄大门前,将迎来一片混战。我们既知募须神族与正统鬼族的渊源,她和南风长老也必有获知途径,所以我们得有心理准备,随时随地都可能在这里遭遇他们,展开一场恶战。”
  灵宣洛这下弄懂了他那其三所指为何,答道:“段叔叔的意思,是说云清和南风要来一招丢帅保车,既未做上神帝,便也跑来云南,和我们争抢鬼王印信!”(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金蚕蛊境之竹楼
  段箫提到的其三,不象蛊毒那样让灵宣洛心生畏惧,却提醒他,很快又与那对邪师恶徒狭路相逢,顿觉不胜其烦。
  二人骑在象背上,沿途欣赏着旖丽风光,交谈了一路,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座树木葱茏的山坡前。
  再往前走点,灵宣洛在半山腰处,就见到一片散乱的、废弃已久的村庄。村庄里二层高的竹楼比比皆是,却大都东倒西歪,因久无人居住,基本没了窗扇。有的连竹梁都塌去一半,也不见任何修缮的痕迹。
  不过这些灰蒙蒙的竹楼,虽历经风吹雨打,却令灵宣洛由衷地感到亲切,只因它们用竹搭建,而竹子,勾起了他对稽洛山深深的思念。
  当然,眼前这些竹楼与稽洛山的建筑风格相比,可谓大相径庭。它们所呈现的,完全是一派独特的异域风情。
  段箫介绍道:“这种小楼,被当地人称为干阑式,只因整座主楼都由竹子搭的栏杆围绕。哀牢族人贯常于几代混居,一家老小在一栋楼里和睦相处,不会分家。因为山里雨水多,屋顶就建成‘人’字形状,以防大雨时积水。竹楼底层悬空,支撑以长长的高脚,只养鸡鸭、放杂物。我告诉过你,这里毒虫极多,不仅如此,夜间湿瘴之气还会加重,所以住人的房间必须远离地面,人才能安全地呆在里面。”
  灵宣洛一直在留意看他,察觉他看这村庄时,眼神有异,于是推断他们由大象带来此处,并非偶然,便问道:“段叔叔,这儿你以前来过?”
  段箫似有为难,不过还是轻叹着答道:“不错,我幼年时确曾来过几次。那时村子里人丁兴旺,可不是今天这光景。我一个几岁的小孩,日日呆在空荡荡的达光王宫,无人陪伴,实在是孤独无趣,便乔装成普通孩童,到这里来看别人家的孩子玩耍。有时他们会邀我加入,我便掉头跑掉。”他回忆起童年,无比神伤。
  灵宣洛道是自己的问题惹得他伤心,歉疚又生,本还想问问,为何此处就这样荒废了,却再开不了口。
  段箫善解人意,不用他问,就主动说道:“这处村庄本来繁荣,不料几年后,生了一场疫症。不少村民染病死去,其他人不敢再住在这里,就都拖家带口搬走了。这些事生在几百年前,如今疫症早消,我们不如就选一栋竹楼,在里面歇过今晚吧。”
  能在竹楼里过夜,灵宣洛自然赞成,随段箫一起走下象背。这下来时,他可不敢再流露真情,只是老实地跳到地上,傻站在一边。
  段箫拍拍大象们的头,致以谢意,它们便不舍地用象鼻蹭蹭二人,然后走进老林,在一阵“唰啦啦”的树叶响动声后,失去了踪迹。
  段箫目送大象离去,领灵宣洛选了一栋还算完整的竹楼,走进去上了二楼。
  虽然有了栖身之所,灵宣洛却无倦意。自从仙根生成后,他再未产生饥饿感,更不曾头重犯困。看见美食,他还会咽口水,不过这**仅来自美食对他的诱惑,而非本能需求。
  他也可以连续七天不睡,不过假如他希望入眠,那么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只要将睡觉的念头输入大脑,便可进入呼呼大睡的状态。
  简言之,做凡人时,是身体控制他。一旦它出需求指示,他就得忙不迭地遵守,以为自己补充体力。
  而成仙后,是他控制身体。当他需要体力时,在潜意识里召唤一声,身体就会将力量源源不断地传送给他。
  他一直傻傻地认为,这控制角色的转换,就是对人仙之别,最简要的诠释。(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金蚕蛊境之山语
  段箫领着灵宣洛走进一片废弃的村庄,择了一座还算完整的干阑式小楼打算在里面休息一夜。
  云南地域广阔,二人目前所到之地,乌蛮与白蛮共据,主要生活着昆明族。灵宣洛好奇,曾经的达光王国距离他们现在正处的昆明境,能有多远?段箫告诉他,达光国远在勐泐,距昆明约有七百公里。
  深山老林里的夜,寂静而充满嘈杂。夜风吹过处,树叶出细密的沙沙声,由树影伴随在清冷的月光下摇曳。
  远处不时闪过几星绿白的光点,一眼望去,也说不清那是掉队的萤火虫,还是什么野兽的眼睛。
  山林中,不断传来令人胆寒的嗥叫声,仔细辩听,能分出哪种是来自猫头鹰,哪种又是来自豺狼虎豹。这些鸟兽此刻大概都正盘踞于各自的巢穴,丛林外的人乍听所感受到的种种动静,是它们相互混杂的大合唱。
  暗夜里,所有声、光、影杂糅一处,使这孤伶伶的小楼,陷入一种鬼火狐鸣的恐怖气氛。
  竹楼的堂屋正中,铺着一张宽大,但布满窟窿的竹席。灵宣洛安坐在竹席上,正闭目凝神地调息。
  靠近走廊的屋角,段箫点起了一排蜡烛。烛光幽暗,风从四面穿堂而过,吹得烛火不住摇曳,也连累他拉长在地上的身影,跟着晃动。这里的一切,都被夜色浸染得虚幻、飘忽。
  段箫站在竹楼前的空地上,一动不动地面对远山,似乎在倾听山语。
  树叶在风中的声响,本来杂乱无章,可有那么一瞬,忽然透出几声规律,是一长两短的“唆唆”声,连续响了有七八回。
  他人虽静止,耳廓却一直跟着“唆唆”声翕动,看上去,竟像是正用腹语与山林对话。
  规律的声音消失很快,等风再度吹过时,一切重归杂乱,恐怖的气氛也如旧。段箫的表情却起了变化,先是眼中闪现出犹疑,紧接着,又浮上了欣喜。
  空气湿润,他深吸一口气,举手向夜空抱拳,似是在向什么隐于夜幕后的人致谢,然后转身走向竹楼,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走了上来。
  他见灵宣洛正在练功,便不打扰他,只是悄然在他对面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摆在二人之间。
  灵宣洛听到他的动静,便气归丹田缓缓睁眼,瞧见那东西,略微一愣,问道:“这不是姑姑的曦穆灵珠吗?”
  段箫点头道:“正是,这是一粒曾经满载灵魂的曦穆灵珠。”
  “曾经?”灵宣洛更加糊涂,继续问:“这珠子是姑姑交给段叔叔的吗?曾经装的,又都是谁的灵魂?”
  段箫不语,回忆起捣毁难柯山时,曦穆彤为收尽那些被云清迫害的冤魂,而设下的九宫阵。
  灵宣洛看了他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走神,忙把自己从缅怀里拔出来,答道:“这是彤儿、狞灭天子、还有我们三留仙共同在难柯山摧毁鬼王老巢时,从鬼林宫收集的,里面全是被云清残害的那些仙魔族人的灵魂。回来后,大多数已被放去六道重新轮回转世。所以现在这珠子里,仅剩了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金蚕蛊境之族长
  段箫坐到灵宣洛面前,向他展示一粒曦穆灵珠,并告诉他,这粒珠子曾满仙族与魔族人的冤魂。
  灵宣洛对那珠子端详一会儿,叹道:“原来这就是姑姑从殍幽湖带回来的。既然所有魂魄都被放去轮回,却唯剩下这个,想必它很特殊。是它自己不愿走,还是有不放它走的原因?”
  段箫道:“二者皆有。这个灵魂的归属者,非仙非魔,是神。”
  “什么?神?”灵宣洛听得惊起,但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指着珠子问:“莫非这是……”
  段箫不等他说完,便证实道:“这唯一剩下的魂魄,确实属于募须神族的老族长,达瓦央吉。”
  “啊?段叔叔一直把达瓦老族长带在身边?”灵宣洛瞪大了眼。
  段箫道:“彤儿预料她将蒙难,所以还在鬼林宫时,就将灵珠,以及释放这些灵魂进入六道的符语,交托于我。老族长魂魄过于虚弱,若冒然放他出来,只怕还未触及六道,便已烟消云散。彤儿知我自幼与他相熟,若由我照看,她就放心了。
  灵宣洛恍然大悟,很是佩服曦穆彤的周全,可想想募须神族与那臭名昭著的达光王朝,不知是何关系,便又怀疑地望向段箫。
  段箫为解他疑惑,讲起家族往事:“当年,我父王贵为一国之君,却干着绿林大盗的勾当。他在蜀身毒道上设立关卡,残害性命无数,从未有过悔意。不过他有一点算好,就是对他的哀牢子民,爱惜有加,因此在达光国国内深得民心。也许就冲这一点,善良的达瓦族长愿与父王建交。现在想来,他的初衷其实是希望通过这种关系,经常接触父王,以劝说他放弃杀戮。父王被蛊术吸引,嘴上对族长虚以委蛇,手里的屠刀,却从未淡过血光。”
  听到此,灵宣洛不禁在脑子里勾画,达光段王那凶残暴戾的形象,再看看段箫,实在是惊异这父与子,怎可能差别这么大?耳边却听他继续往下讲。
  “自我记事起,就与父王感情淡泊。在听母亲教授过一些基本的礼仪伦常后,更对他的行为不耻。他倒是想尽办法地疼爱我,以博我欢心,我却始终与他关系疏离。日子一久,他恼怒之下,也不再理我。我的童年,孤独、沉默,作为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孩子,我极少露出笑容,因此被宫人们暗地唤作哭脸王子。我唯有听到达瓦族长要进宫时,才会真正感到开心。他总能变着法子送些新奇的东西给我,以致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一直错觉地认为,他才是我的生父。数年前,我在恒山上听说族长离奇失踪,当时就很觉奇怪。募须神族既已用蛊术隐遁,他大可在蛊境里安享天年,又为何要重出江湖?直到云之裳将他在难柯山的经历告知于我,之后彤儿又收树魂入灵珠,我才明白,原来族长离开云南,是为助正统鬼王归位,却不幸落到假鬼王手里,丢了性命。”
  话说到此,灵宣洛也是唏嘘不已。他猛然一凛,惊问:“云清杀害老族长,又囚禁了他的魂魄,却为何不从他身上寻找鬼族印信的下落?”
  段箫道:“这可算不幸中的万幸!好在族长到死都没暴露真实身份,所以云清怎么都不会想到,真正握有印信的人是死在她手里,她就这样与鬼王宝座失之交臂。”
  灵宣洛虽然听得含泪,却又想笑,看来这恶鬼坏事做绝,触怒上天,何止得不到神位,就连这鬼王之位,也与她无缘。
  他摸摸脑袋,叹道:“原来段叔叔与达瓦族长,感情这样深厚。他在历经劫难后,灵魂终能被叔叔照料,想必算是苦尽甘来。我们现在是不是请他从灵珠里出来,告诉我们募须神族的位置,以让你用对蛊术找出蛊境大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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