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赖老由得他做怪像,自己继续道:“小子,我告诉你,我在家里养你二十几年,在外面又苦心谋划十几年,为的就是不让这族长接班人的肥缺,流去他人田里。自打你小时候起,我就手把手教你,希望你长大后能成大器,有所担当,可你都二十好几了,怎么还是一点都不长进?尽给我丢人!你这个样子,就算以后做上族长,又怎么让人家服你?”
耳江听得眼里贪婪流露,可仔细想想,又表现得信心全无,无奈地垂着脑袋道:“老爹呀,您说的这些,耳江全都清楚,可我能有什么法子?那个莫奇恭,简直像是懂得魔法,只要张嘴说话,就能吸引别人跟着他跑。大家只信他,不信我,我也闹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能怎么办呢?”
札赖老听他说得有理,一时想不出好点子,也只能叹气,道:“无论如何,这大唐我是归顺定了,凡是那些不服贴的人,我们都得拿点颜色出来给他看!”
耳江大惊,忙问:“老爹,莫非你已有打算?”
札赖老明知四周无人,还是警惕地到处张望一番,然后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告诉你,鬼族的鬼王云清,现在已经到了大理。她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找到募须神族去夺回鬼王印信。本来这事问题不大,谁知半道跑出个段箫,成了我们最大的绊脚石。为把他除掉,我已悄悄用我们昆明部落特有的送信方式,传递山语,将他引去了无影溪。无影溪呀,你想想那是个什么地方?这些年里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是仙人降临,也不一定有本事逃脱。段箫是留仙又如何,难说那鬼王早就在暗中埋伏,已经把他给做掉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金蚕蛊境之冷剑
昆明部落的集会散去后,札赖老与耳江没走,留在篝火旁密谋。看札赖的神色,很为自己精心布局的阴谋得意。耳江听了,却显得吃惊和迟疑。
“老爹呀,耳江不会说话,要是说的不中听,您多多包涵。其实吧,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段小王爷早已今非昔比,再不是几百年前,达光王宫的宫人们喊的那个‘哭脸王子’。耳江虽从未踏足中原,但听那儿的人说,能在那里的仙山上修成留仙的人,本事都相当了得。他可能这么容易就着了你的道?”
札赖老正陶醉在自我欣赏里,被他泼下瓢冷水也不怒,捋捋长须,眯缝着眼笑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他再有能耐,人家鬼王也是躲在暗处的,再说……啊……”
“再说”二字,没来得及往下走,忽觉颈项一阵冰凉,稍一侧头,就见一柄银寒闪烁的长剑架过来,一直架到了脖子上。
“啊呀……这是谁?”他没料到树林里还躲着第三人,更料不到这人一出现,就气势汹汹地要杀他,霎时吓得不知所措,手也自然而然地松开,一直紧握的兽头拐“啪嗒”一声跌到了地上。
耳江傻愣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被札赖老难听的尖叫唤醒,再定睛看,就见到一个身着月白绸衫,粉面玉琢,俊得不似凡人的青年侠士,正手持利剑,挟持着他那老爹。
这下他给宝剑寒光闪醒,看看只要再刺落半寸,剑尖就会刺进札赖老的咽喉,也是给吓得面无人色,张扬着双臂狂呼:“你……你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你想干什么?快放开老爹,不然我喊人了!”他紧张过度,语无伦次地用张嘴威胁灵宣洛,却忘了腰间还插着板斧。
灵宣洛森冷地盯着这两个家伙,扯扯唇角道:“为人莫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灵。你们以为林中无人,便可畅所欲言,却正好被本爷听去,是否是天意呢?”
札赖老不敢说话,耳江却真把他当了神,“扑通”一下跪倒在湿漉漉的泥地上,不停作揖道:“神爷爷,饶命,您饶了老爹吧!不管他做过什么,都是为的我,不如你惩罚我,不要伤害老爹!”
灵宣洛听他竟这样哀求,目光一闪,手稍微松动,剑压的位置却依然不变。
听完这二人的对话,他已明白段箫昨夜说的“已有对策”是从何而来。其实按段箫当时的神色判断,他自己又何尝没怀疑过这是一个圈套?只是他暂无其它找出蛊境之法,唯有舍命一试。
段箫已陷入极度的危险,灵宣洛不想再多和他二人废话,直接进入主题:“快说,你们刚才提的无影溪,在哪里?”
剑稍有放松,札赖老便能说话。他生怕耳江多言,抢着答道:“少侠饶命,我我我……我们也不知道,那所谓的无影溪,究竟在哪儿呀……”
他挺着脖子,除了嘴哪儿都不敢动。一边说,一边恐惧地用眼角余光打量那一尺寒锋,
“不知道?那你就把答案,去告诉阎王老子吧!”灵宣洛不耐烦和他耗时间,索性转动手腕,作势要给他一剑封喉。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金蚕蛊境之露陷
灵宣洛通过偷听札赖老与耳江的对话,知道段箫是中了他们的诡计,有能已落入云清之手,不禁焦急万分。他用蛟虬剑架上札赖老脖颈,威逼他讲出无影溪的地点。
札赖老死不低头,自称不知无影溪在哪儿,更激怒了灵宣洛。耳江见这小侠真要下杀手,急得本来黝黑的一张脸,灰得不现人色,磕头如捣蒜般哀求:“哎呀哎呀神爷爷……神祖宗……您手下留情,札赖老他,他确实不知无影溪的具体位置,耳江要有半个字假话,马上这林中就降下天雷,把我劈死!”
灵宣洛与耳江简短地对过话,已略知他是怎样一个人,便扔下札赖老,转向他道:“你们刚才自称正与鬼王云清勾结,她一个打外面来的鬼都知无影溪在哪儿,你们这些当地人会不知道?”
耳江小心翼翼地回答:“神爷爷有所不知,无影溪那个地方,以前是募须神族的地盘,溪水狭长,溪边住了不少神族人。不过好几百年前,神族于一夜间整个的不翼而飞,那么长一条溪水,竟也跟着失了踪影。从那以后,募须神族的往事,就成了哀牢族人打曾曾曾祖辈起讲的故事,现在虽仍在流传,却无人找得出依据,大家都只道那是神话传说呢!”
灵宣洛细细观察耳江,又瞟了几眼札赖老,将二人表情作个对比,就以闪电之挪开宝剑,手掌快翻转,把剑转架上耳江的脖子,扎赖老则给踹去了一边。
“照你这说法,你似乎清楚这故事,还不说与我听!”他狠狠地催逼。
寒剑挪开后,扎赖老肩头变轻,本以为安全了,高悬的心终能落下。谁知眨眼就弄明白灵宣洛放他的原因,是要转移挟持目标把耳江押在剑下,立即显得比自己身临险境更加惊慌。
他既担忧耳江的性命,又惧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枯枝般的手拼命摇晃:“神爷爷明鉴,耳江对此事完全不知情!我说过的那些,都是鬼王云清命令我在密信上写的内容,我们不过是生活在部落里的凡人,只求安稳地过一辈子,怎敢冒然打听跟无影溪有关的事?那种人一进去,再出来就全成鬼的地方,我们可不敢沾边!少侠,哦不,爷爷饶了我们吧,他们鬼神的事,我们参和不了啊!”
“是是是,一切都正如老爹所说,爷爷饶命!”耳江之前的话已到嘴边,被札赖老一挡,又生吞回去,只是附和地点头。奈何咽喉被剑的冰寒抵住,只能略点两下脑袋,就又不敢动了。
灵宣洛见这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长长冷笑一声,道:“呸!参和不了?你们这两个蛇鼠之辈,为了卖主求荣,甘愿被那鬼王收买,帮她送信做她走狗,竟然还说参和不了?我倒认为,这一池子水你们踩得挺深呐!”
札赖老好容易才想出一套说辞,却没把他骗过去,顿时又吓得魂不附体,只顾摇手,其他什么都说不上了。
灵宣洛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些话,只怕三岁孩童都哄骗不了。我且问一句,如若你们真不知与无影溪有关的事,又如何能得知,进去的人出来全都变了鬼?”(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金蚕蛊境之屈服
札赖老想活命,又不肯说实话,现编一套谎话,可惜又漏洞连出,一下叫灵宣洛戳穿,被他反驳得无言以对,只能眨巴两只小眼,张着干瘪的嘴喘粗气儿。
耳江虽动弹不得,札赖老狼狈的模样,他可都看在眼里,僵着脖子想了想,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咽下口唾沫道:“神爷爷,你放过老爹吧,大不了那无影溪,我……我带你去……”
“什么?耳江你……我不许你这样做!”札赖老见他的防线这么容易就被灵宣洛攻破,连害怕都顾不上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就要把他拉来自己身边。
灵宣洛等他扑到跟前,伸出没握剑的手,面无表情地揪住他的衣领轻轻一带,他就连打几个圈,“哎呦呦”惨叫着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耳江哭丧着脸道:“老爹,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神爷爷这么厉害,估计动根手指都能点死你。他说这是天意,我们就当是天意好了。其实耳江也觉得,小王爷挺无辜的。如果他心肠不好,是个应该死于非命的恶人,也修不成留仙吧?他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一回云南就死在我们手里,只怕我这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好受。并且你做的事万一被族人知道,那个莫奇恭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再说了,老爹年事已高,总得现在积点阳德,为百年后打算。所以你让我带他去吧,要是耳江这趟有个三长两短,再尽不到孝道,日后老爹还请自己保重!”
他这长篇大论的一通,听起来倒朴实得叫人心酸。灵宣洛感叹,耳江本性实在不坏,只可惜被札赖老这样的奸诈之人收作义子,以至一棵好苗给养歪了。
不过耳江提到的,修得成留仙就不是坏人的理论,马上让他联想到锦书圣,止不住地要唉声叹气,但一想当务之急是救段箫,赶紧收回了思绪。
耳江说完,灵宣洛还没开口,札赖老就已趴在地上呼天抢地:“你这个傻瓜,白长一身壮肉,却只会念叨妇人之仁!那地方你一个凡人去不得……实在是去不得呀……”
灵宣洛牵挂段箫的安危,已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就能跨到他身边,见这二人你来我往说个没完,只好先安抚札赖老道:“你放心,我的目的只是找出无影溪救人,并未打算取任何人性命。你知道我功夫好,所以你义子跟着我,定不会有事。他一把我引到地方,我就放他回来与你相聚。”
说完不再看那老儿,而是蛟虬剑回鞘,拖着耳江向丛林深处飞奔而去。
一路前行,林子越来越密。月明星稀的天空,已被浓厚的树冠遮盖不见。
灵宣洛身轻如云,未觉出周遭有何异常,耳江却是深一脚浅一脚,矮胖的身体重得像块石头,踩得地面咚咚作响。
不仅如此,他还气喘如牛,浑身抖得像筛糠,也说不清是因为老林里湿寒气重,还是因为过度恐惧。
灵宣洛看他如此可怜,心有不忍,便想拉他一把,谁知手一触到他就惊觉,他的身体冰凉似铁。
“糟了!刚才札赖老说,去过无影溪的人都变了鬼,看来此话不假,原来凡人真不能去那里!”
想到此他顿觉心慌,生怕耳江出事,忙一把拽着他大喝一声:“停下!”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金蚕蛊境之遭遇
灵宣洛心急火燎地要救段箫,不再听札赖老絮叨,拖着耳江就向丛林深奔去。
耳江正一门心思地带路,冷不防被灵宣洛喝止,吓得脚下打滑,就欲摔倒。灵宣洛不慌不忙地抬臂,托他如托一团秤砣,稳住他后问道:“耳江,关于这无影溪,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内情?你们凡人又为什么去不得?”
耳江被他最后一问里的“你们”吓得猛然抬头,指着他结结巴巴道:“神爷爷,你你你……原来你真不是人……”
他本无心,但那话怎么听都像骂人,灵宣洛深觉好笑,索性对他明言:“不要再叫我什么神爷爷,我是仙,和你们段小王爷一样,属于留仙级别。”
耳江愕然点头,“哦,我早该看出神……仙爷爷这等人才,人间是寻不着的!”虽然他已体寒如冰,紧张时还是要习惯地抹抹额头,好像在擦汗。
灵宣洛简直要笑出声,使劲忍着道:“说过了,别再这样叫我,你可长了我好几岁,就称我为灵留仙吧。这无影溪究竟是个什么说法,你快告诉我!”
耳江继续抹额头,“是是是,不瞒仙……灵留仙,整个地处云南的昆明部落,可能也就我和札赖老知道这无影溪的秘密。其实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我们自愿,而是着了妖人的道,被逼的。不从妖人,我们得死,这事要让族里人现,我们也得死,两相权衡,妖人的威胁更大,我们才不得不选择向族人隐瞒。”
灵宣洛奇道:“听闻你昆明部落支系庞大,横跨好几个省,到底是怎样的妖人,势力竟能大过你们?”
耳江叹了口气,比划道:“确实是大啊,一旦我们不被他用,他就有能力灭掉我云南境内的整个昆明部落。”
灵宣洛见他越说越离奇,决意要把这事弄清楚,催促道:“你是怎么遇到那妖人的,他又怎样在利用你,你要详细告诉我!”
耳江见只要他问,自己就推不掉,只好老实地回答。
“数月前,我独自钻进苍山的原始森林打猎,见到一只又肥又壮的鹿,便一箭射了过去,谁知差一点没射中,那鹿就给惊跑了。这么好的猎物,我哪舍得放弃?就一路追了过去。一直追到条溪水旁,它却失去了踪迹。我遍寻不着,又跑得大汗淋漓,见那小溪清澈纯净,就想喝点溪水解解渴,顺便也洗把脸。谁知等我几口溪水下肚,再要洗脸时,却现了一件怪事,那溪水澄清透明,我却找不见自己的影子。我正在吃惊,忽觉得腹中绞痛,似有一把利刀,在一片片切我的内脏。大骇之下,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见溪水里冒出来一只恐怖的怪眼,还能和我讲话!”
“怪眼!说来说去,原来又是南风长老!”灵宣洛恨得牙咬得咯嘣响。
耳江正讲得顺畅,加之夜色浓重,留意不到他表情的变化,便毫无顾虑地继续:“那怪眼说,我中了无影溪里的蛊虫,必死无疑,且是惨死。不过只要我乖乖听他的话,他就能用妖术保我蛊毒不,像个好人那样正常生活。交换条件是,我必须帮他在云南寻找什么鬼王印信,而印信在募须神族手里,所以得想办法,把神族给引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