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心境,他便成功控制了身体,盘膝缓缓向红土地下落而去。
经过这番耽搁,水柱几乎就要消失,眼看最后一滴水珠腾起又向下滴,他眼疾手快手掌探出,终于将这宝贵的水珠捧在了掌心。
“我接住了!”他激动地看着水珠在手掌里来回晃动,或许是感受到他的体温,水珠开始分解,由一粒变两粒,两粒变四粒……直到他合起双掌都已捧不下,这些细小剔透的珠粒便向半空飘去。不一会儿,他掌中已空空如也。
“这泉水,是被我的体温蒸了吗?”他疑惑地抬头张望,脚下却忽然传来烧灼的痛感。
他忙又低头,就见刚才干涸的泉眼竟然再度生机焕,一股细细的水流,如喷泉般从红土里喷薄而出,水流触到他的脚底,令他感到了那股灼痛。
“这……这泉水是烫的!”他愕然地伸手去试那水温,谁知刚一触到,泉水便犹如水被烧开般,不但变得滚烫,而且泉眼开始咕噜噜冒出洁白的水蒸气。滚烫浓烈的蒸汽冲向空中,触到天顶,与刚才那些从他手里升腾而起的,冰凉的水珠相结合,就变成热雨降了下来。
一开始,雨点淅淅沥沥,紧接着,雨势加大成滂沱之势。炙热的雨滴打在他身上,令他浑身烧灼疼痛难忍。可他却如磐石般一动不动,心里暗道:“热雨是继迷雾,泉水后的第三道考验,我不能动,不能失败!”
心里这样想,衣服上却已开始冒出丝丝热气。
“我不能死在这热雨里,这雨只是心境幻像,如果我能制造出另外一个幻境停止热雨,是不是就能找出指天剑?”(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禅功四层(三)
心境里,虽然迷雾减淡,且泉眼已出,水铃儿却忽然被热雨围困。当他想到以境移境的办法,便闭上双目,调整思绪,开始用想象勾勒一幅冰雪洞天的美景。
“我需要冰,让心境里的温度降下来!下雪,下雪吧!”随着这个意念的升起,他再次浮向空中,漂移着,进入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与刚才的旷野又不相同,在这冰雪世界里,他可以伸直双腿,脚踏实地,在雪地里行走了。
“从迷雾空间,到薄雾旷野,再到无雾的冰雪世界,这是否证明,我在心境里的修炼又上升了一级?”想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但转念又不得不提醒自己,此番修炼成功的标志,指天剑尚未出现,所以还不能松懈。
于是他急忙踏着积雪,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一回头,竟然看到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他只要稍动一动,那影子就在一尘不染的雪地上微微晃动。
“我能够在虚境里见到自己的身影?这怎么可能?”他大惑不解,但还没等他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催命的钟声,竟然又开始清晰地传了过来,并且比刚才更加急促,更加响亮。
这说明,那扇将他与龙牙镜隔开的五彩门在消失,他知道已没多少时间可用,赶紧于冰雪中望向天空。
当他见到雪天相接处,有一轮淡淡的红日正在升起,才明白原来是因为那红日的微光,他才能见到自己的影子。
红日起初如一粒没有光泽的蛋黄,在云层后跳跃,被雪光映衬,显得十分清冷。
雪花飘落肩头,加之脚下传来的冰凉感,促使他周身的灼热被迅驱散。
随着他的心境在雪境的清凉下趋于淡定,那轮蛋黄也在成长,圆圈周围呈现出万缕金丝,并一点点拉长,然后越升越高,最终高高挂到了天顶。
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体内刚才几已消耗殆尽的真气,忽然重回丹田,并变得无比强大,然后上行,由任督二脉向外扩散,冲击着他身体里的每一条经络,似乎急不可待地就要爆。
如此巨大的力量在他身体里快膨胀,他已无法忍受,只得面向太阳,吼叫着挥舞双臂,然后大喝:“雨!停!云!开!”同时俯下身半跪在雪地上,双指深深插进了雪里。
他的吼声直达天顶,震碎了纠缠红日的晦暗,双指指力震憾了整个雪野,令大地开始抖动。就见那轮太阳,应声焕出万丈光芒,光芒笼罩下,雪境在抖动里消失,他又在眨眼间身回旷野,旷野里热雨触到来自雪境的阳光,很快由倾盆之势转弱,随后又转为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最终彻底停息。而笼罩在旷野之顶的灰黑云层,也尽皆散去,只剩那轮红日高悬于空,为心境送来一片宁静的祥和。
“若我能驱散阴霾见到阳光,就能找到属于我的指天剑,曾师祖可是这么说的!现在阴霾散去,阳光乍现,我的指天剑又在哪里?”
站在被心湖之水,滋润得无比柔软的红土地上,他低头看向脚下,却见那泉眼非但再无白色蒸汽冒出,还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紫色。
一缕清澈的紫泉汩汩向外涌出,水流并未下淌,而是指天奔流,越涌越高。等它停止生长,紫泉竟慢慢凝结成型,凝成了一把晶莹剔透、寒光耀目的光剑。(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逃出生天(一)
“指天剑!这……这真是专属于我的指天剑吗?”他既欣喜,又生怕这来之不易的成功,不过是一个梦。≦
他踌躇地摊开双手,那把紫剑便十分听话地挣脱泉眼,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仔细欣赏,只见剑身清寒冷冽,紫光深幽。双指一弹,又出清脆龙吟。这是一把真实的紫色光剑,哪怕梦醒,也再不可能离他而去。
“师傅,铃儿的指天禅再上一层,已练成第四层忘心诀,铃儿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在为我高兴吗?”
水铃儿轻抚那紫气晶莹的指天剑,抬头时,仿佛见到竹月正对他微笑。那种微笑,在竹月活着的时候,他从未见过,那笑容里充满了因他而生的自豪。
“铛”的一声巨响,仿佛直接在脑子里炸开。
水铃儿被巨响敲击得惊叫一声,捂着头倒在红土地上,指天剑也脱手而出。
“想必那扇五彩门已被江南哥哥击碎,逍遥钟的钟声就要传过来了!”惊骇中,他意识到危机再临,趁第二道钟声还没来得及击响,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拾起了指天剑。
“出去的时候到了!一旦我离开逍遥钟,哥哥就无需再在南风面前演戏!”
打定主意,他挥舞手臂将指天剑旋成寒光一片,怒喝一声,身体跃入半空,同时利剑直指向天。
随着指天剑与天幕相触,他大声念出耀海诀心诀:“剑动境静境移剑出。剑凝于心心平逢丹。丹催剑走游龙穿脉,万影凌波影人相合。指运剑,剑逢星,星从丹生,剑归。”
口诀念至此,他在震惊中看见,那把指天剑竟然由一剑变千剑,幻生出数千道剑影。那些剑影虽为幻影,其锋利程度看上去竟丝毫不输真剑。
数剑共击之下,就听一声响彻云霄的钟鑫碎裂之声,由天顶传来,随后红日后移,湛蓝的天空如透明玻璃般破碎,天上仿佛下起了蓝雨。无数坚硬的淡蓝色碎片倾泻而下,而他的身体焕出的魔婴童荧光,却助他毫无伤地钻过碎片雨,直冲过天顶,到达了另一边。
惊魂初定时,他再看向自己冲出来的地方,那碎去的哪里是什么天顶,根本就是逍遥钟的铜壳……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击碎逍遥钟钟顶,逃出生天。
而铜钟之外,曦穆彤与众仙被南风长老的结界远远隔开,因此无法阻止江南君,个个心急如焚地使尽浑身解数,试图击破结界冲进去救人,岂料结界已覆上银珠火之毒,当这些人的兵刃因毒而变色后,他们便只好远远观望,不敢再轻易靠近。
江南君看上去文质彬彬一介书生,此时敲击铜钟,却是不遗余力。那逍遥钟臭名远扬,果然所传非虚,莫说身在钟内,众仙哪怕是被结界隔开,也无法忍受忍受那钟鸣,不少修为稍浅的,已是耳膜淌血痛苦不堪,只求敲钟的混蛋快些停手。
曦穆彤用内力腹语传音,指向南风:“妖道,百年不见,你终于又露头了!”
南风长老狂笑,“曦穆仙,你好健忘啊!洛阳紫微城内的妖鬼宴上,你不是远远见过贫道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逃出生天(二)
曦穆彤听南风所言,顿时大惊,问道:“这么说,当时在宣政殿前,你知道我在场?”
南风得意地点头道:“当然,宇文化及被诛早已是天注定,他的天命,岂是贫道能改的?我不过是借魔婴火铃儿,引出你或者月竹仙。 仙杀人必遭天噬,所以不管你们两个人里,谁杀了宇文化及,我妖族都可以除去一个心腹大患,如此有利无害之事,我南风自然不会错失!”
曦穆彤禁不住浑身颤抖,心再次被撕扯得血淋淋的。
原来竹月的死,竟是由这妖道一手策划,他们均落入了他事先设计好的圈套!竹月之死,再加上泰山下四仙灵的命,还有自己遭受万魂夺骨锁的深仇大恨,此时,哪怕是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可是,她拼尽全力地抑制心底烈火般的愤怒,不断提醒自己:“目前当务之急,是救出铃儿,然后弄清江南子墨这些举动的真实意图,南风还不能杀!”
她忽然又想到了竹月曾经提及的,出现在梦里的那只怪眼,心里陡然一惊,又问:“妖道,你可曾化作怪眼,偷入我耀海诀?”
南风一听,又是狞笑:“哈哈哈,曦穆仙,你家丑事,就不要让贫道拿出来宣扬了吧!”
曦穆彤听他话里有话,左右扫视一番,见一众仙人均在场,只好死死咬住嘴唇,依然用腹语道:“听你口气,是承认你就是那用关心咒唤醒竹月的奸人了?”
南风打了个呵呵,答道:“你这个女人别不识好歹。我这是做了奸人还是恩人,你得心里有数!当时若不是我及时把你那宝贝徒弟从梦境里拉出来,只怕这师徒通奸的罪名,你和他都逃不过了!”
“师徒通奸?罪名?什么意思?”江南君敲响的,似已不是钟声,而是霹雳在头顶炸响,震得曦穆彤有些站立不稳。被耀海诀催眠入梦的人,产生的梦境可是内心最隐秘情感的反应,竹月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梦?
而此时,竹月做过什么梦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几百年前杀害她恩师的妖人,在几百年后又杀害了她的徒弟,自己若再不杀他复仇,岂不是天理不容?
想到此处,仇恨的火山已在心里彻底爆,迷雾里除了南风长老,她已看不见任何人。她颤抖着手,收起冰兽鞭,再真气贯臂,便要指天剑出手,心想哪怕今日使出万宇诀,也定要让这妖道一命归西。
正带着浓浓杀意,准备用剑冲破结界杀向南风,却听结界内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江南君本来一锤要敲下去,竟被那巨响推出五六步远,一屁股跌坐在地。随后众人就见那逍遥钟顶破碎,一条白影如翻转的蛟龙般,怒吼着从碎钟里冲出来,踏在一柄紫光莹莹的光剑上,稳稳停在了半空。
“水铃儿!”众仙惊呼。
就见破钟而出的少年,口角带血,却双目如电,全身衣衫破碎,身躯却似无风的山岭般泰然矗立。他不光没被钟声震死,还正傲骨寒霜地高高凌驾于迷雾之上,俯视脚下惊惶的人群。
“铃儿已经在逍遥钟里,找出了属于他的指天剑,也就是说他的禅功四层已成!”
曦穆彤即将冲出手腕的指天剑,慢慢沿手臂滑了回去,滴血的心里,仇恨暂被惊喜代替,而那欣喜,却在她眼前,蒙上了一层鲜红的血色。(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逃出生天(三)
“铃儿你没事!”
见到水铃儿从逍遥钟里逃出生天,锦书圣与清秋无忧难掩内心惊喜。 其他仙人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也是欢声雷动。
流瀑结界里,南风长老被这突变惊得目瞪口呆,干巴瘦脸上的颜色,已变得比他的土黄道袍更难看。
“江南子墨,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但没完成杀魔婴童的任务,还毁了我的逍遥钟!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江南君见他怒,眼神一闪,赶紧往脸上堆砌无奈,两手一摊道:“铜钟是你的,钟锤也是你的,我不过是代为执行,这事你岂能问我?”
南风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吼道:“放肆!至今只要是进入逍遥钟里的人,尚无一个活着出来,水铃儿虽是魔婴,但落在你这个六界里唯一一个能杀魔婴之人的手里,怎么可能在鸣钟十七下后,依然生还?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能击碎钟顶,活蹦乱跳地逃出来,这样的怪事,不是你从中做了手脚,还能怎样解释?”
江南君一脸委屈,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愤愤然将钟锤掷到地上,急道:“南风长老,你休要倒打一耙!你也不好好想想,自从在运河北坡我信了你,就没生过一件好事!我遵照你的指示,前往轩辕古墓取那蛟虬剑,历经磨难九死一生,却得来把毫无用处的废铁,这窘事我不提也罢。现在为你这口破钟,我又耗尽内力,却不仅没有震死魔婴,反而令他看上去更加强大了。我江南子墨百年威名,竟这样毁在你手里,我不问你居心何在,你反而怀疑我做手脚?”
话音刚落,苍白的脸上已被南风甩上一耳光,妖道还不解恨,再用手掌击向他胸口。风雷破的掌力快如疾风,眨眼就将他如块小石子般推得飞出老远,又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乌血。
“臭小子,你好大狗胆,敢这样对贫道胡言乱语!我且相信你没有暗中做手脚帮那水铃儿逃脱,但今日之事,全是因为你功力不够,没本事杀他,我看你倒真应该滚回你的江南世家,再好好练练功夫!”
水铃儿逃出铜钟后,南风长老已不情不愿地收回结界。站在他们对面的群仙,见那二人杀人不成就开始相互指责埋怨,闹起了内讧,便都如看闹剧般乐得哈哈大笑。唯有曦穆彤与水铃儿静立一边,一脸漠然,心里各自暗想,江南君这演戏的功夫,还真得好好练练。
江南君似乎不甘心逍遥钟的失败,再不理会南风长老,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怒喝一声,举起殷螭剑又向水铃儿劈来。
水铃儿见他还不放弃,面无表情地翻动手腕,指天剑紫光闪过后便“嗖”的一声没入他的手臂。然后他气息下沉,从半空落到地上。待他双脚已踏实地,便侧身使出火忍诀,只用出三成功力,向江南君握剑之手吸去。
江南君曾与曦穆彤激烈交战过,后又连撞十七下逍遥钟,显得身体绵软,力有不支,被吸力一带,虎口一松,殷螭剑就老老实实脱离他手,被水铃儿吸到了手里,同时自己被剑飞出的惯性牵扯,又面贴黄土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