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冷笑,“你要杀便杀,何苦兜这么大个圈子,吓得这童不仙屁滚尿流?我答应你入那钟便是,不过既然你已同意留童不仙一条狗命,就要说到做到!”
童不仙自觉没趣,悄悄躲向一边。他知道云之裳既已决定入铜钟受死,就不会食言。终于,他又躲过一劫。(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虚境会议之就义
云之裳无需与童不仙商议,决定入逍遥钟慷慨领死。
他盘腿坐定,闭上双目,于丹田里收集齐最后一点真气,再通过全身经络,将那点真气一直贯穿到大脑。
他已打定主意:“既然我肉身注定逃不过这劫难,要于今日死在逍遥钟里,我就得在脑子里保留一点意识。唯有这样,魂魄才不会彻底从思想游离出去。等彤儿现我的尸身,她便能用曦穆灵珠收了我,让我通过吸收她的内丹精华,修复整个意识,然后作为鬼魂再度出世。由此我既不用急忙去投胎,又可避免落到云清手里。
”等危机过去,我已成功做鬼,就去云南寻找达瓦央吉提到的募须神族,帮他实现重振正统鬼族的愿望!可是,我那件尚未完工的云丝锦衣……”
刚想到云丝锦衣这块,南风已将逍遥钟变大,从他头顶扣了下来。他眼前顿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紧接着,一声声钟声被敲响,虽然他已用真气护体,在巨震下,鲜血依然不断从七窍中汩汩而出,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脏腑正在快开裂。
很快地,他就已疼得麻木,意识也逐渐迷离,他知道,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拼尽全力睁开眼,竟见那铜钟顶似有微光闪烁。
他心道:“这邪物被妖道握在手里,已不知害死过多少无辜之人。在我云之裳后面,不定又会轮到谁倒霉。不如趁我还有一口气,为世人做最后一件好事!”
想罢他吃力地抬起手臂,触上那点微光,用身体所剩的最后一点仙人能量,在钟顶结出一道五彩门。在他之后陷入这铜钟的人,只要能支撑意识飘过五彩门,且将门关闭,就能暂时隔离催魂钟声,争取逃生时间。并且那层五彩门属于仙族结界,南风如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童不仙再懦弱,毕竟也曾与云之裳结义。见他就要死在自己眼前,多少于心不忍,所以一直在数南风敲钟的次数。
耳听南风铜钟锤已落下十次,他赶紧冲上去一把拉住妖道,哀求道:“道长道长,你可说过只敲十下,现在十下到了,云兄弟死没死,我们先看看吧!”
南风长老一把甩开他,奸笑道:“贫道这辈子不知说过多少话,许过多少诺,就是从没遵守过。他若已死,钟声会变哑。既然此时依然洪亮,说明他还没死透,我再补上个三两下又如何?”说罢,果然又举锤连补三下。
之后的事,云之裳已经咽气,自然不再记得,也就无法继续讲述了。
听到此,曦穆彤、四灵与水铃儿都是唏嘘不已,澜沧娘娘与水铃儿更是哭成了泪人。
澜沧娘娘悲道:“难以想象,那童不仙身为堂堂泰留仙,竟然寡廉鲜耻,做小伏低到这种地步,真真是仙族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云兄弟为他丧命,实在不值!”
水铃儿道:“那日在逍遥钟内,我入心境修炼指天禅时,确实经过了一道五彩小门,正是那五彩门为我挡住夺命钟声,承受住江南哥哥的十七下重锤敲击,从而有时间找出指天剑,逃出生天,却原来是云叔叔在以性命相助!云叔叔是铃儿的救命恩人,请受铃儿一拜!”
说罢跪在云之裳面前,连磕了三个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虚境会议之真相
水铃儿终于知道了那日被困逍遥钟时,是谁救了他,于是万分感动地向云之裳叩谢。
云之裳忙拦住他道:“铃儿切勿这样客气!想不到当时我那小小举动,真能救你性命,听来也算令人欣慰。身为留仙,捍卫三界众生为苍生出力,是我的职责,而仙人寿尽,转往它界接受新的使命,又是我的宿命。既然一切皆是天意,各位大可不必挂怀!若真要协助正统鬼族推翻假鬼王云清,变鬼是必经之路,所以痛那一次,在所难免。”
曦穆彤一直静听不语,这时开了口:“云大哥义盖云天,为救他族不惜舍去仙命,实是我仙族楷模,你的英名必将流芳千古!说起龙牙镜,其实那日审完童不仙后我就已明白,若想找到南风妖道,妖镜是我们唯一可用之物。但万没料到的是,南风竟抢先一步使出诡计,用宣英娘娘引诱铃儿在我之前进入,然后带江南子墨现身,欲借他的凡人之手杀死铃儿。”
“姑姑,难道现在你还认为,江南哥哥是真的背叛仙族投靠妖道,要杀我吗?”水铃儿忧心地问。
曦穆彤淡然一笑,道:“清者自清,何须你我在他背后妄加猜测?既然我们已知云清的真实身份,许多谜团就不解自破。江南君若非对妖道假意投诚,你断不可能得到那把能杀你的灵剑,练成蛟虬剑法。”
“哦,原来姑姑一直心如明镜!”水铃儿擦去额角几滴汗,松了口气,眼中欢喜浮现。
曦穆彤继续道:“当日我与江南君交手,我们虽不能对话,却一直在用眼神交流。我有数次机会制服他,但都得他暗示,求我将打斗继续,我唯有配合。再说那逍遥钟,铃儿被困钟内后,妖道逼迫他敲钟杀人,我观他举动,已是要和妖道反目,暴露自己。不过关键时刻妖道却自己爆出,云大哥正是被那铜钟杀害,当时他足敲了十三响。”
曦穆彤话说到此,云之裳微笑点头,已明白她的意思。
“与云大哥相处多年,他的品格与本事我了然于心。妖道的话提醒我,既然大哥曾陷入凶境,就断不会由得那铜钟继续害人。如果他已在钟内做下的手脚,铃儿定能争取到宝贵的逃生时间。于是反倒是我,想办法暗示子墨,让他放心敲钟,千万不要急于暴露自己。”
“原来当日龙牙镜里,还有这么多隐情,到今时才真相大白!”众人不住慨叹。
枯朽道长问云之裳:“云兄弟,你死后尸身漂进轩辕山,正是那南风道长所为,想来他说要用你作大用场,就是去离间江南子墨与仙族的关系吧?”
云之裳点头,“枯朽道长分析极是,妖道敲完十三下之后,掀开钟罩,估计见我已死透,便将我尸身带走。他并不知我的打算,应该预料不到后来彤儿收我入曦穆灵珠,而后我又能作为鬼魂重新出世。所以现在,可是我在暗,他们在明!”
云剑在一旁赞道:“真是好谋略!看来正统鬼族回归有望了。“
赞完又惋惜:“只是时至今日,我们才大梦方醒,明白当年泰山脚下,害死我四人的是那妖道的各种毒器。什么风雷破?血针花、巨虫尸毒,这林林种种的毒,才是他的真本事!”
缥缈僧大手一挥,劝云剑道:“往事莫提,提来伤感。这几百年来,我们住在彤儿的灵珠中,日子也过得甚为逍遥。红尘寂廖,你又何苦继续揣着那份执念呢?”
其他三灵皆觉得他说得有理,已尽释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虚境会议之对蛊术
云之裳讲完他遇难的经过,又继续谈之后的事。
“从在逍遥钟里断气的那一刻起,我用真气护住的那一缕魂魄,就渐渐进入昏睡状态。当时唯有这样,我才能抵挡南风最后补的那三下钟响,不至于魂魄彻底碎去。我既不能让他察觉出我的真实企图,又不能过早散进空气,让云清嗅出鬼味,将我抓回鬼山。”
曦穆彤问:“如此说来,当你飘进轩辕山时,全无意识?”
云之裳道:“不错,直到你收我入曦穆灵珠,又放进仙灵冢,我都毫无知觉。我是在灵珠中修养数月后,才慢慢苏醒的。”
飘渺僧摸着光头笑道:“你能醒过来,可得感谢我们四灵。自彤儿把装你的珠子放进来,你就只是一小团忽明忽灭的影子,随时都有可能消散。我们见你状况不对,便夜夜轮流守护,用我们的仙灵之气将你那一小团魂魄托住。就这样保养几个月后,你终于稳定下来,我们十分高兴。可谁知,有天晚上,你小子竟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掉了!”
云之裳一脸歉意地看向飘渺僧,连连拱手赔罪:“望四位前辈宽恕云之裳的不辞而别!其实在我意识逐渐恢复的过程中,我能听到你们的交谈,但碍于我身负达瓦央吉的重托,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一经苏醒,就匆忙离开了稽洛山,直奔云南寻找那募须神族。”
缥缈僧嘟哝道:“不怪不怪,不过为了照顾你,我可是错过了看我那乖徒孙练指天禅五层,只好拜托枯朽老兄代我前去。”
水铃儿一听恍然大悟,嚷道:“哦,我明白了!原来曾师祖不是因为喝……”
话没说完,就被坐他右边的枯朽道长狠狠踹了一脚,于是吐吐舌头,不敢再出声。
曦穆彤将他们那小动作看在眼里,并不理会,只是接过云之裳的话头:“上次酒仙醉长乐提及云南闹鬼一事,我便去了趟澜沧江,希望亲自查出些线索。谁知竟在苍山老林里,撞进云大哥用仙族结界围起的木屋。那时他已在苍山中探寻多日,故意制造种种闹鬼的动静,希望引出募须神族,却始终得不到进展。师傅,云大哥受达瓦族长托付,确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大人大量,就不要怪他了。”
曦穆彤这么一说,其他三灵都嗔怪地瞪着缥缈僧,弄得他一脸不好意思,自顾自咬他的酒葫芦去了。
云之裳叹道:“当日四灵对我悉心照料,我却不辞而别,确实无礼,日后定当向四位前辈请罪。不过彤儿也已道出我的困境,在鬼林宫与达瓦族长见得匆忙,许多细节都没法弄清楚,以致现在找不到金蚕境,更别说与那募须神族接上头。我这心里,可是急得很。”
云之裳说得一脸愁容,众人再看曦穆彤,却现她好像比云之裳还愁。虽然她的容颜素来洁白如雪,却是白得生动灵气,很少如此时这般苍白。
澜沧娘娘见了担心,忙问:“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曦穆彤心中泛泪,只能强忍,尽量用平静掩饰:“神族当年被妖族一战剿灭,唯一逃脱灭顶之灾的神,恐怕就是当时躲于澜沧江底酣然大睡的澜沧神,以及云大哥提到的募须神族。募须神族用精湛的蛊术建立金蚕境,将整一族人全部迁入,躲过了灭世之灾。”
云剑撇撇嘴,奇道:“是吗?澜沧神好像一直在自诩,他是五百年来唯一生存于世的神,不过照彤儿所说,实情并非如初啊!”
曦穆彤解释道:“澜沧神并不知道金蚕境之事。募须神族素来觉得他狂妄肤浅,又好大喜功,不愿与之结交,所以是背着他封的境。金蚕境藏在苍山深处,又有蛊虫保护,自不会轻易被人现。所以能查出他们行踪的,世上恐怕只剩二人,一人是,澜沧娘娘……”
“啊?澜沧娘娘?”众人吃惊地看向她。
澜沧娘娘现出愧色,叹了口气道:“哎,彤儿说得不错,我确实识得能将神族唤出的对蛊术,但可惜我肉身已去,无法入世,怎么可能再施法术呢?倒是另外那人……”她话到此处,却也如曦穆彤一样,打住了。
飘渺僧耐不住性子,吼道:“哎呀我说蕊儿,那人是谁你就快说嘛!想急死鬼吗?”他这一急,连她的乳名都给叫出来了。
澜沧娘娘嗔道:“大家都在听,怎么就你耐不住这鬼性子!我说出来,你可别酒疯,那另外一人,就是我的爱儿,断箫!”
“哦!”这样一把话说透,众人就全明白了,缥缈僧无趣地努努嘴,再不出声。曦穆彤一对明澈的眸子里,却漾起一阵悲伤。(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虚境会议之心事
曦穆彤眼中流露的苦,澜沧娘娘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拉起她的手道:“彤儿,断箫是我爱子,而你就算非我亲生,我也把你看得重过亲女儿。你们二人的心事,做娘的哪能不明白?打从在澜沧江畔,你们两小无猜地玩在一起时,我就看得出来,你对箫儿并不会产生真正的男女爱情。可那时你尚年幼,我没法向你解释,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一个男人,会是怎样的感觉,”
说到这里,她满眼温情地瞟了一眼那半醉的老和尚,然后继续,“你与断箫初相遇时,是个孤苦伶仃的小孤女,我箫儿恰巧在你最孤独的时候出现,又带给你无限关怀,你自是把兄妹和男女之间的感情搞混淆了。所以,当五留仙从支离山救下你,箫儿将你带回云南,你却又对他不辞而别之后,是我入他梦与他细谈,让他不要再去追求你。当时我明白告诉他,你并没有真正爱上他,他在我的劝说下浑然醒悟,我想这才是他隐身无望殿十年的真正原因。”
曦穆彤听得顿时愕然,痴痴道:“娘娘,这么说,其实断箫哥哥已经知道,我对他……”
澜沧娘娘叹息着点头,“哎,知子莫若母,箫儿虽然是个情痴,却天性纯良忠厚。他既已明白彤儿对他没有爱情,是断不会再苦苦纠缠的,只会独自躲进自己的角落,一个人吞咽痛苦。”
“娘娘……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曦穆彤面色已苍白如纸,茫然地低下头去。
澜沧娘娘慈爱地笑道:“傻孩子,你何须如此愧疚?这世上的男欢女爱,本就是你情我愿,不可强求的,你没爱上他,谁又能怪你?我这做娘的,倒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遇到一个既疼你,又值得你去爱的好男人,从此和他长相厮守,共渡朝朝暮暮,也不枉你此生遭受的这许多苦楚。”
澜沧娘娘一番肺腑之言,早令曦穆彤心中泪水崩堤,不断悄声呼喊一个名字:“羽风……羽风……”
曦穆彤神色这般凄凉,云之裳见到,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百年来,他竟是第一次得知她并未爱上断箫,回想曾经,自己与其他祭留仙不分青红皂白,强力要将二人撮合,倒是他们多事了。
于是他尴尬地说道:“哎,男女之间,只有他们自己最明白那种感觉,旁人再使劲,也不过是添乱子。我倒是死了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既然断箫兄弟已是世上唯一能使对蛊术之人,而他又躺在灵宇峰上的真龙棺里,不知何时才能苏醒,这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