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子殿下仔细地听着魏老宦汇报“太子妃病情”,李成秀不由得幽怨地一叹:“他怎么就不是我的男人呢?”
女人好色天经地义,但必须色之有道,别人的男人可以垂涎,却坚决不能染指……关键是她现在想染指都染指不了!
好想碰一碰那双好看的美眼,可是每每伸出手去就直接嵌了进去!
真是悲催!
“唉!”
李成秀忍不住幽叹了一声。
再往前走了两天,李成秀便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太子妃”,她不是躺在那个小木屋里的那位“小姐”么?
李成秀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到李成秀再意识,只见得眼前一片漆黑,隐隐有灯光映在眼帘却是什么也看不见。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都是你害了秀秀,我早说过不要让你去找秀秀,更不要跟江老提起那事,你偏不听,总说着人有旦夕祸福,江老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若是你万一有个好歹也不必让先帝的一片苦心白付。现在倒好,你倒没有旦夕祸福,倒是我的秀秀在鬼门关里滚了好几个来回!现在她又躺在这里生死一线,你可满意了?”
“夫人,你就别哭了!”有个男人痛苦地呻吟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就算是我不跟江老提那事,那些人也会盯上咱们的。”
李成秀听出来了,这个声音不是太子殿下的那个岳父吗?
那么,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太子殿下的岳母了。
“谁叫你要去当那个忠臣来着?”李夫人似炸了毛的猫,本来十分好听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尖锐,她道:“若非你一心想要青史留名,又怎会遇到这武家的三辈人?若是听了我的,咱们就在洛阳经营着酒坊,好好地过日子,你偏要想青史留名。三十年了的吃苦受累就不说了,我跟了就该我受,可你对得起几个孩子吗?若不是总跟你四处奔波,若不是你们家总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说不定老大他们现在都娶妻嫁人生子了!如今,好容易养大了秀秀,却叫她在鬼门关滚了好几回……若是,若是秀秀当真有个什么好歹,我,我也就不活了!”
说着李夫人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人好不辛酸,李老大人也跟着难过着急,劝慰道:“你万莫要这么说,好歹小心着肚子里的那一个……”
不提肚子里的那一个倒还好,一提肚子里的李夫人更是跳脚:“你是念着我肚子里又有了个,所以便不把秀秀当回事了是吧?”
听得李夫人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李成秀不由得“嗬!”了一声,看那李老大人也有五十多岁了,听他和他夫人一起生活了三十年了……就算是他夫人和他结婚时年纪小,这时候也肯定是四十好几了。四十好几岁的女人还敢怀孕,就算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那也是件了不起的挑战啊!
现代?还是科技发达的现代?
这个是什么东西?
李成秀又呆了,脑子里莫明其妙地涌现出许许多多的东西,可以装人的黑得发亮的“电视”,可以把一碗水在几个小时内变成一碗冰的“冰箱”,还有要是孕妇生孩子生不出来的时候医生会在她肚皮上划一刀将孩子直接抱出来的诡异手段,还有,不用马拉却比用马拉跑得还要快的“汽业”,还有把人装进去几秒或几十秒就能把人变到数十层高的楼上的“电梯”……
虽然觉得很莫明,但李成秀却很清楚地知道它们便是代表的“现代”!它们就是那个“科技发达的现代”!是一个与眼前世界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
李成秀觉得很有意思,这些东西和概念就好像原本就生在她脑子里的一样,就像那个“霹雳雷火弹”,她本来就知道它的制作和使用,只是被她藏在了记忆的深处,等要用的时候就突然想起来了一样。
就在李成秀走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李老大人和李夫人的争吵又升级了,李夫人说:“……我告诉你,若是我秀秀要是……我说不活就真不活了,带着肚子里的这个一起去给他姐作伴!”
女人的生死未卜,夫人的不停指责,使得李老大人很伤心,也有些生气,尤其是听到夫人说若是女儿有个好歹她便带着肚子里的那个一起去死,他的心就像是被人一把抓住狠狠地反来复去的拧一样。
李老大人语露疲惫,难过地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是真心疼秀秀,还是假意疼秀秀,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秀秀现在这样,我每看一眼心就跟人用刀子在割一样啊!我是真的恨不得换她躺在那里啊,可是我换不了,我换不了啊!你又这样,你叫我怎么办?我是真错了,我答应你,等得秀秀好了,咱们就离开,带着秀秀走得远远的还不成吗?”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你的功名利禄!”李夫人却是道:“你要真舍得,现在就带了秀秀咱们走,管他武家父子怎么闹腾去!”
周围一下子便陷入了沉默。
“哼!”李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语气里便尽是淡漠了:“你去追你的功名,挣你的青史去吧,秀秀我会照顾好的,不劳李老大人您的烦。”
沉默良久,李老大人沉沉地道了一声:“那你好好地照顾秀秀,我得空了便过来看你们。”
“用不着!”李夫人不领情道。
李老大人又是一声哀叹,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脚步渐渐远去。
听了半天的墙角,本来是恶趣味,却是听得人鼻梁发酸。李成秀感觉自己的脸颊上有些湿湿的,凉凉的,估计自己是动情流泪了,想要擦一擦,却突然发现根本就抬不起手来。
抬不起手?
李成秀一怔,赶紧动一动脚,还是抬不起来。抬抬头,还是动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被人绑起来了?
谁是绑了自己?
还有,以前发生什么事了?
李成秀使劲地想啊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拼命地挣扎却是怎么也挣不开束缚,想要出声喊救命,可是张不开嘴也发不出声,她害怕极了,又无助极了!谁来帮帮她?谁来救救她?她怎么遇到这样的事情?煌煌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之下,在这管理严格的封闭式小区也会有匪人闯入!
嗯?管理严格的封闭式小区?
一个念头闪过,李成秀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座城市,一座十分宏伟又奇特的城市,这座城市有好多的人,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有的地方更是人挤人人挨人,他们住的房子也好奇特矮的四五层,高的有五六十屋。在这里李成秀看到了刚才在她脑海里出现的“电视”、“冰箱”、“洗衣机”、“电梯”、“汽车”、“地铁”,还看到了许多长着红头发、白头发的外国人,还有长得跟黑炭似的非洲人。有几个还是李成秀的熟人,他们分别是英国人乔治,美国人丹,西班牙人阿罗,还有南非人阿龙,他们都是来这座名叫“北京”的城市里留学的外国学生。
见过了朋友,在着熟悉的“地铁十三号线”李成秀来到了一处名叫“天通苑西二区”的地方,顺着地铁线往南走,大概十来分钟后来到一座“明日之城”的小区。进了小区大门,一直往里走,走到小区最中间的那栋楼前停下。
仰头向上望,这栋楼是这座小区的楼王。
念头一闪,李成秀便上了楼王的顶层,来到一号门前,精致的防盗门紧闭,可是却从里面溢出一种幸福的气息。
顺着那幸福的气息李成秀从门缝中溜进了门,门边就是一个三尺多高的鞋柜,墙上挂着一把倒勾,上面挂着几个精致的挎包,还有几把颜色各异的雨伞。柜体上放着些许小东西,还有两盆绿植。柜楼是底下楼空的,两女式皮鞋和几双拖鞋整齐地摆在底下。
鞋柜往前一点的对面墙上是三个装饰花,再往前是一个齐顶的玄关柜,它将客厅和门厅隔开来,貌白的颜色,层次错落的格子,格子里放着或是精致,或是寓意吉祥的摆设。
与玄关柜斜对着的是一个吧台,吧台里是开放式的厨房,吧台外是宽敞明亮的客厅。看着那同样貌白色的吧台,李成秀心里就禁不住地漾起几分得意,这是她的杰作。这吧台现在看是吧台,等家里人多聚餐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张超大的餐桌,只要活动几个地方,它的隐藏属性便可以被拉出来。
厨房也很漂亮,它不仅仅只是漂亮,它还很适用。延伸了客厅浅色系风格,棱形的贴面砖更使它增添了几分异域古典的风格,伸手可及的吊柜,半腰高的地柜,棱角分明又整齐,带有黑点的灰色大理石的台面显得既整洁又简洁。
闭上眼睛,李成秀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她正在这个厨房里洗手做羹汤。她知道,那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从厨房往里到尽头,右手边有一扇推拉门,推开推拉门就见得满屋的姹紫嫣红,花从之中有一个书桌,书桌的墙上错落有致地钉着几个置物架,置物价上面放着许多书。一眼望去,竟是诗词歌赋,经史子集,中外古现什么都有。而隔着姹紫嫣红的外面又有一个柜体,实木的柜体,陶瓷的平面,一边平平整整,一边是一个斜坡的水池。这是一个洗衣台,李成秀知道可以在这里洗点小衣服什么的。洗衣台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全自动洗衣机,洗衣机前面是一个不锈钢的铁架,是用来晾衣服的。灿烂的阳光从宽大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阳光洒满了整间屋子,洒在了姹紫嫣红上,使得花儿们的芬香越发地浓郁了。
从这里原路返回,李成秀来到了客厅,这是一个现代气息浓厚客厅,简洁的布置,淡淡的色调,还有那贴在墙上的大理石瓷砖,以及嵌在瓷砖缝隙上的那一根根玖瑰色的金属条……
李成秀想起来了,她记得那天她从重庆出差回来,感觉特别地疲惫,于是便早早地睡了,却不想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睡在一片野地里,然后,她便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和她有同样的一个名字,叫李成秀。
☆、第288章:
李成秀全都想起来了,除了二十一世纪的自己,还有那个十三岁小姑娘的那一份。
小姑娘被人保护得很好,所以心思很单纯。心思单纯的人一般都有一个毛病,那便是不怎么爱动脑子,总觉得这世界很美好,每一寸土地都沐浴在明亮温暖的阳光之下,所有的人都很好,他们冲自己笑都是觉得她好,愿她好。却是不知,那造人的女娲娘娘本就是人首蛇身。蛇是何物?它专是躲在阴暗的角落,抽冷子咬你一口的!
而那个躲在阴暗角落的毒蛇还不只一条,他有两条,一条是在小姑娘的身边,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虽是名为兄长,其实在小姑娘的心里一直拿他当父亲一样的三师兄,钱庸;另一条,便是小姑娘父亲的手足兄弟,李家大房的大老爷,那个一直与小姑娘父亲志同道合的好兄弟。
对于小姑娘太小的记忆李成秀没有多少,满是她撒妖胡玩的种种,支零破碎也不多。第一个最清晰完整的记忆是在小姑娘三岁的那一年,之所以完整,也是因为她那位三师兄那天早上送给了她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一大群刚孵化出壳还没有养几天的小鸡小鸭,一笼子巴掌大一个个的小兔子,三只一两个月大小的小狗。因为实在是太喜欢了,所以她记住了,并且将她对父亲的第一次记忆也放进了她那过份简单的脑子里。
记得那是太阳才从山坳上升起,刚把金灿灿的阳光洒进大相山来,他便背着那万道的金芒,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地的讨好般的笑容,脚步也放得很轻很轻,似乎是怕惊着了她。他伸过手来,轻轻地展开手臂,十指指尖轻颤,也透着一股子的小心和讨好。
“这么多小动物啊?”他的声音很好听,可能是因为它带了一丝颤抖的沙哑。小姑娘虽然小,但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在紧张。他紧张什么?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低头一瞧,怀里的小黄狗正呲着小奶牙,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莫不是他在紧张它?小姑娘觉得有意思极了,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怕她新得的伙伴们,她都不怕。从来都是被别人保护的小姑娘心境发生着美妙的变化,保护欲迅速地激增,然后她便将她引为自己人了。其实,在刚看到她的小伙伴们的时候,她也是有一点害怕的。既是自己人,那便是什么都是好的了,说话的声音也是好的了!
“别怕,它们不咬人的,还很乖。”小姑娘有模有样地安抚着他受惊的“大心灵”,为给他壮胆还拉着他的手一起去和她的小伙伴们打招呼。他果然是在害怕,害怕得手都在发抖。小姑娘笑得咯咯咯地停不下来,笑得他又羞又惭,难过地落了泪,小姑娘越发地把他当自己人了。
两个人在一起玩了很久,然后,他便教她喊他“爹爹”,小姑娘只当这是她的名字,于是也就喊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发音不标准,难听得把他都听哭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臭子,而且还是因为别人没有把他名字念好!
真不害臊!
小姑娘有些嫌弃他,也有些可怜他。
后来他便走了,又过了好久后才又来。还是在钱师兄送她生辰礼物后出现,披着朝阳从山口走进来,然后和她一起玩。跟他玩真的是一件令人很愉悦的事,但是,他总是爱哭,来的时候看到她要哭,有时候玩得好好的他也莫明其妙地哭,等到他要走了他还要哭一气!
“你不能老是哭!”她一边送他一边语重心肠地教育他:“你是一个男人家,要坚强!”
于是,他哭得更凶了。
小姑娘:……
如此又过了一个生辰,师父说他有个朋友邀请他去家里做客,他决定带她一起去。
在去师父朋友家的路上,小姑娘看到有许多人喊同行的人“爹爹”,都是幼的喊长的,少的喊老的,并且所有叫“爹爹”这个名字的人没有一个戴钗环穿裙子的。小姑娘很是不解,于是很好学地去请无所不知的师父。师父在听了小姑娘的问题后,就摆出了一副遭了雷霹的模样来。
后来,后来过了好久师父才还过魂来,然后便不停地哀声叹气,不停地说着自责的话。在她快以为师父可能是疯掉了,算计着制住发疯的师父的胜算有几成的时候,师父却又突然跟她说,要给她好好解释一下“爹爹”这个……称谓是何来。对,“爹爹”这个是称谓,它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子女对自己父亲的另一种称谓。至于“父亲”又是什么?师父也是给了解释的,只是师父从红日当空一直说到太阳西斜,也没有给她讲明白何为“父亲”,为什么会是“父亲”……
哼,还说是无所不知的呢,明明是学问很差劲好不好!
师父不仅是学问很差劲,连脾气也很差劲!
明明是他讲不清楚,他还朝别人发火!
最后师父实在是说不清楚了,便粗暴的勒令她:“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没有父亲便没有你就行了!……不许问‘为什么没有父亲便没有你’,否则就给老夫下车去,自己跑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