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大闲后——山野荆棘
时间:2017-10-08 18:30:03

  不要那么认真吧,不过是句顺嘴话也当真?
  李成秀好尴尬,只好道:“是啊,仿佛是听谁提了这么个名字,鲁智琛?”
  “李兄,在下叫鲁一方!”
  “哦?是吗?那是我弄错了,呵呵,都姓鲁。”
  鲁一方的感觉顿时不好了,李成秀手一挥,说:“不要在意那些细节,鲁兄你只要知道,小弟我对你是一见如故就是了。来来来,我们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刚才你问什么来着?哦,对了,是问这个草瓮叫什么是吧?来,我告诉你,这叫‘请君入瓮’。”
  听得这话鲁一方的心情才恢复,好奇道:“请君入瓮?怎么叫这么个名儿?”
  “因为我就是在‘请君入瓮’啊。”李成秀拿了一个草瓮,将里面的饵料抖给鲁一方看:“你看,我这可真是在请哦。只是这些鱼也太贪嘴了些,好吃的吃舒服了竟舍不得走了。”
  “这正应了夫子刚那说的那句:贪得会无筌。”鲁一方笑道,直说:“草瓮我也有,怎么却没有你这么多的鱼?除了这饵有不同,还有什么机巧吗?”
  “当然有。”李成秀笑着答,鲁一方静等下文,却是久等不来,抬头一看,只见得李成秀笑眯眯地看着他,问:“想知道吗?”
  “还请李兄不吝赐教。”鲁一方一揖到地,真心地请教。
  “赐教,没问题。”李成秀大方地手一挥,下一刻却是急转直下:“只是要我教你,你是不是也得付出点儿什么啊?”
  “但请吩咐,莫敢辞!”鲁一方实心眼儿地应道。
  “耿直!”李成秀一拍鲁一方的肩头,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就帮我把这些鱼收拾了吧,我不仅将这个‘请君入瓮’的所有机巧告诉你,还把这么多的‘请君入瓮’都给你。”
  ……
  在很多年之后,再回想起今天的这一幕,鲁一方都悔不当初,真不该对这个“请君入瓮”起了好奇之心。
  不管鲁一方,李成秀现在得去讨债。
  跑到薛慕轩和武皓的面前,李成秀洋洋得意:“你们输了哈!”
  “心服口服!”薛慕轩抱拳认输,武皓亦是无话可说。
  满载而归,却是饥肠辘辘,大家拖着虚浮的步伐来到后院。
  后院有一排矮房,十来间的样子,每一间都分有锅灶和炊具。所有的同学们都忙碌了起来,一个个挽着袖子开始洗手做羹汤。
  冰锅冷灶,连柴都要现劈。
  这一群“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书呆子们,竟是用一顿柴便劈一顿。阿弥陀佛,亏得不是烧一把砍一把。
  没错,柴也是需要学生自己到山上打的。
  薛慕轩绷着八字脚地使劲劈柴,不一会儿便汗如雨下,而武皓却坐在树荫下喝茶,李成秀看不过意了:“你也好意思,一会儿你不吃饭啊?”
  “那你怎么不去帮他?”武皓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地说道。
  “我可是跟你们两个人在打赌,输的是你们两个人!”李成秀气鼓鼓地说。
  武皓终于抬了下眼皮了,看着李成秀一本正经地说:“咱们打的赌是输了管中午饭,又没有说输了还要管劈柴!”
  ……
  还可以这样?
  “你这是强词夺理!谁煮饭不烧柴了?你有本事用上太阳能我就服你!”李成秀恨道。
  遇到了新词儿,武皓瞬间变为好学宝宝:“太阳能是什么东西?”
  “想知道?”李成秀问:“那你拿什么来交换?”
  回答李成秀的,是武皓的一记白眼。
  一本正经的翻白眼,居然还是那么风情万种,这死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头顶太阳正热,李成秀在想,要不她发现个突透镜?照样能把这厮的脸毁掉,到时候还可以推成“天谴”!
  “你这人可真不够意思。”薛慕轩把大块柴劈好,又去四处找惹火的干草,李成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动动手会死啊?一个大男人家赢得起输不起,好意思?”
  实在是让李成秀闹得没法,武皓只得起身去帮薛慕轩的忙。
  顺理成章地,李成秀霸占了武皓的位置,薛慕轩为他刚泡的那壶新茶也一并霸占了。
  众人皆累,唯我清闲。
  这感觉,美滴很,美滴很!
  “你已经做好晌饭了?”李成秀正美着,高老夫子来到她的面前。
  “没呢,武皓他们那蹩脚蹩手的,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吃不成。”李成秀连忙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他们做他们的,关你的晌饭什么事?”高老夫子奇怪道。
  “他们不做好我就吃不成啊!”李成秀也觉得奇怪。
  “你跟他们一起吃?”高老夫子问。
  “是。”李成秀点了点头,没啥问题吧?
  还真有问题。
  高老夫子哼道:“凡是都要假他人之手,你还来‘养松斋’做什么?”
  李成秀也想问她是来“养松斋”做什么的。
  这老夫子崇尚暴力,得注意着些。
  李成秀乖乖地站立于一旁,老实地回答:“刚才钓鱼的时候我与薛慕轩、武皓两位同学打了赌,以钓的鱼多少论输赢,他们输了,中午替我做饭。”
  “哼!简直是不可救药!”高老夫子恨道:“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什么事都要别人代劳,离了你们的那些丫环、小厮便什么也做不成了!老夫偏要治治你们这病!休要多言,快去升火做饭!如若不然,就饿着!”
  啊?
  李成秀怎么觉得这高老夫子有仇富情节呢?
  早就听说过高老夫子出身贫贱,看来是真的了。
  已经领教过“暴力高夫子”的威力,这会儿又多了一条“仇富”,李成秀就更要小心应对了。
  先作一揖,李成秀连忙诚惶诚恐地应道:“学生受教了,老师的话学生一定谨记。”
  恭送老夫子离开,李成秀一回头看到武皓抬头冲她一乐,突然明白:“你个小人,故意整我是吧?”
  武皓板着脸说:“我确实是看到先生来了,也想要提醒你的,只是实在怕一片好心又被别人当驴肝肺。”
  “你……”李成秀气得不行却又辩无可辩,只得转而人身攻击:“什么人啊,长得不招人等见就算了,连人也不会做,活该没人理你!”
  这可将武皓给骂傻了,武皓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不招人待见吗?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啊!
  一瞬间,武旦感觉有些混乱。
  ☆、番外:谁疯魔
  
  杜元娘在扬州飞速的蹿红,可叫柳杨等人大开了眼界,只觉得李成秀好有本事,对她佩服得不行。三个人打定注意,要紧抱李成秀的大腿,于是商量着与李成秀结拜成兄弟。
  三个人都是实干派,想到就去做,当即便齐齐地跑到李成秀的面前将她围住,对着李成秀又喊又笑,状似疯魔:“对,大哥!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大哥了!”说完之后竟还真地跪在了地上,冲着李成秀跪起头来:“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不,是三拜!”龚四五说。
  “对,该是三拜。不三拜,不足以表达我们对大哥的敬重!”冯有才激动地嘶吼着。
  咚!咚!咚!
  三块货竟然真的给李成秀磕了三个响头,齐声呐喊:“大哥!”
  这一声深情的呼唤非但没有把李成秀给感动到,倒是将她吓得不轻。李成秀嗖地蹿到了几案上站着,战战兢兢地看着三人:“你们,这是怎么了?别,别,别吓我!”
  “大哥!”激动的三货见李成秀不受他们的头,只道是她不愿意与他们成兄弟,顿时伤心地不行,难过地问李成秀:“大哥莫不是不愿意认我们做兄弟?”说着瞪大了眼睛的同时两行浊泪滚滚而下。
  晕死,堂堂男儿竟然做出“一枝梨花春带雨”的凄婉来。
  这三人,魔怔了吧?
  “昨天晚上我离开后你们遇到什么事了吗?”李成秀小心翼翼地问三人,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事必是大事,非大事不可将三个人都整疯!
  对于李成秀的问题,三人并不想正面回答,只是一直认定:“大哥真不愿意认我们做兄弟?”越发地伤心难过了,倒是柳杨倒还保持了几分理智,怔忪地问李成秀:“或者是大哥嫌我们太过草率,结拜的事操持得太不正式了?”
  “一定是这样的。”李成秀还没有说什么呢,龚四五就先附和上了。他是一个行动派,想到便去做,当即便张罗了起来。说什么正经的仪式该三茶六供,还得要歃血为誓,三茶倒是能奏齐,六供就没有办法了,所以只能一切从简。几个人的小厮们一听当即七嘴八舌地建议起来,什么东西可以用什么来代替,哪样仪式可以改成哪样,说得有板儿有眼儿,还有理有据。
  不一会儿在院中就摆上了几案,上面摆上了茶点酒水果品为供,又搓了三堆泥土以代香烛。
  再将四个垫子往地上一扔,把李成秀四个往上面一摆,倒真是有模有样。
  看来,这些小厮平素私底下也惯做磕头拜把子这样的事啊,业务很熟练嘛!
  接下来就该歃血为誓了,三货商量着到底是鸡血好,还是人血好。
  人血……
  李成秀只觉得头皮发麻:“你们,想干嘛?”
  “不干嘛。”柳杨朝李成秀谄媚地笑着:“就是放哥哥一点血而已!”
  “放,我的血?”李成秀当然知道柳杨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可是,她上辈子连扎指血都怕的,当然是要断然拒绝了:“不要!不要放我的血。”
  “就一点点,一点点表示一下诚意。”柳杨说。
  “一点点也不可以!”李成秀依旧断然拒绝。
  看着李成秀抗拒的模样,柳杨等人都幽怨地看着李成秀,无声控诉着她看不起他们本想与他们结拜为兄弟。
  李成秀满头黑线,却也被三人给打败了,干笑道:“用不着那么麻烦的……不是也没刀吗?反正我没有刀。”
  话音刚落手碗就被柳杨抓住了,只见得他手在她的眼前一晃,再瞧时李成秀的手掌上就血流如注了。
  “啊!啊!啊!”李成秀瞪着眼使劲地叫唤,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将血接进他们的碗里,还很有礼节地替她的碗里也接了血。
  “你会妖法?”接完了血李成秀才想起,惊愕地看着柳杨。
  ……
  柳杨手碗一翻,只见得掌中握有一把精致的尖刀。
  “你有病啊?上个学还揣把刀上,是想报复社会吗?”李成秀是真的给气坏了,觉得有必要让罗老夫人子给柳杨做一下德育教育。
  所以说,“no zuo no die”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正闹着罗老夫子就来了。
  罗老夫子对他们的行为很是恼火,表示要狠罚他们。
  对于这一点,李成秀是完全赞同的,这些脑残货怎么罚都不过分的,但素,令李成秀非常不服的是,为什么她也要被闹?她没有犯错啊,犯错的是那三货啊!她,完全是无辜的,并且还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手上还新鲜冒血的刀疤就可以为证。
  “你不是他们大哥么?”罗老夫子的一句话赌得李成秀哑口无言。
  对于柳杨几个李成秀还是很有感情的,其实在心里早早地都已经将他们当作了兄弟,做他们大哥她心甘情愿。但是,她真的已经尽到大哥的责任了啊!
  罗老夫子惩罚人的方式千奇百怪,今天这一次却是怪出了天际,竟让四个人在院中装疯!须要从头到尾地手舞足蹈,务必将人癫狂了的状态演绎到神形兼备!
  ……
  四个人在院中跳大神似地跳了一上午,罗老夫子还时不时地出教室来加戏,一会儿要求他们要笑,一会儿要求哭,一会儿又要让他们连唱带哭又要带笑!
  李成秀深深地认知到,罗老夫子真不是她的“罗大魔王”,但他一定是从一代穿过来的,并且穿之前应该是一个大师级别的导演。——如若不然绝不会有这么强的导演欲。
  “连哭带笑还带唱这一段儿都ng一百遍了,行行好,就让俺们通过了吧?”李成秀都快要给罗老夫子跪下了。
  罗大魔王就是罗大魔王,不整你便罢了,整你就要把你整得欲仙欲死。
  不管李成秀的眼神多么地哀怨,多么的凄苦,多么地可怜罗老夫子自始至终也都没有心软过,始终兢兢业业地保持着优秀导演的优良作风,严于律已,更严于待人,对戏要求十分严格,对待每一格的戏份都务必做到精益求精。
  最终,直将李成秀和柳杨他们的面部神经演到瘫痪方才放过了他们。
  【 ..】
  ☆、第212章:
  当然算不得,事实上认真说起来洛阳才算武周的都城,长安不过是“西京”而已。武则天在洛阳登帝位,又在洛阳传位于太平,武家的宗庙本只设在洛阳的,但是太平晚年多愁思想要长伴薛绍,便又迁回了长安。洛阳的宫室官衙都是齐备完善的,朝廷每年都会花巨资用来修葺洛阳的宫室和官衙,朝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搬去洛阳,在洛阳住一段时间又搬回长安。纠其原因有三,一是政治原因,比如说皇帝平衡“关陇门阀”、“山东门阀等”;二是皇帝在一个地方待烦了,想要换个地方办公;三是长安出现粮荒,洛阳发生水患等。
  现在的情况便是第三种了,受地理位置的限制长安人多却粮少,每遇关陇粮食欠收时朝廷中枢就会迁去洛阳。洛阳开阔,水路发达,南方的稻米比较容易送到。
  自李唐时期开始朝廷就经常在长安和洛阳之间搬来搬去,都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在这个时候有人提出来要将朝廷中枢迁去洛阳,不说别人了,就是武旦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纵使李成秀很鄙视这种“乞食”的行为,但鉴于这种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有些没有出息,但她这是第一次上朝,至少还是要安分一些比较好。
  与李成秀说话的那名官员姓王,名唤铣清,是工部侍郎,鸾台阁的学士,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王家的中流砥柱之一。
  瞥了一眼站在第一排里的国舅王铣奂老大人,只见他双目微合,老僧入定,李成秀知道了,王铣清这是在代表王家发声了。王铣奂是门下省的左仆射,乃尚书省的首脑,王铣清代表王家发声,自然也是代表他发声。
  武旦听了点点头,说:“既是成法如此我们照例也不无不可,只是朝廷中枢迁动牵涉庞大,还是事先有个定议才好。这样,你们六部先计议一下,将迁动细则和花费弄个细则出来,本宫也好向皇上禀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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