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是可以看出,那三国皆是浑水摸鱼来顺便讨个好处的,只有南昭国才是有主要母目的而来的。
说起这南昭国其实并不陌生,李锦见的生母田淑妃便是南昭国的公主,如此来的那位三皇子倒是还得称她一声姑母才是。
在齐念的猜测之中,沈灼华应该也是南昭国人。他的医术大多数都是关乎南昭国的刁钻毒蛊,只有在行山村时,方才开始钻研着属于未央国地界之上的各类草药。
当然也多亏了他那涵盖极广的本事,否则就在齐念入长乐城时所遇见的种种陷阱,恐怕早就一头栽进去便再也爬不出来了。
外边各路人马均忙得如火如荼,但齐念却依旧只在自己的小院中悠闲度日。整日里除了早睡早起吃好喝好之外,如今倒是多了一项活动。
自从柔儿去世之后,开心便彻底的沦为了无依无靠的孤儿,除了齐念便再也没人管他了。
华章曾在冰台院中也见过这个孩子,他虽不曾多说些什么,但到底觉得齐念这个闺阁女儿独自养着这么个小孩儿终究不像话,便提议要在长乐城中寻一个好人家,将开心托付出去便也就罢了。
但齐念却是觉得,曾经姨母在世时便十分看着这个当时还未出世的孩子,后来他的生母遭周氏陷害难产而死,生父也紧紧的跟随她而去了。
他们俩活的苦难死的利落,倒是十分的干脆。却是苦了刚刚出生的开心,和王氏的长子,那个本就痴傻的齐南。
如今齐南被齐府中人硬生生的夺去了,多半也是死在华玉菀的阴谋之下,毕竟齐府已然全军覆没,鸡犬不留了。
如今倒好,曾与齐府有过牵连的除了齐念,便只有这个开心还留在人世了。
她想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好好教养长大,虽说她自己也没有养过孩子的经验,但总不会让他再次颠沛流离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
她能给他的可不只是衣食无忧,她想给他能让他觉得自由自在且十分开心的生活。
毕竟当初为他取名为开心,便是她如今这样的初衷。
于是她十分果断的便拒绝了华章的建议,就连考虑都不曾考虑片刻。
华章也是十分了解他这个女儿的,她所做的决定便是无法更改的了,任旁人再如何说道,亦是无用的。
就好似他说李锦见不可信任无法托付终身,他都将法子想好了去做了,却依旧让齐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是而华章只好长长的叹了口气,十分忧愁的出去了。
他这女儿今年可都十八岁了,在长乐城中似这样年纪的世家小姐且不说成亲,应该连娃娃都可以满地乱跑了。
可她呢?不仅被个十分难缠的煞神给看上了,堵得让别人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便将她撂在家中耽误了好几年,愣是连一个登门提亲的人都没有。
如今倒好,她本就嫁不出去了,身边竟还带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这算怎么回事儿?是想一辈子都不嫁人了么?
思及此华章不由愁肠百结,但好在他也没甚时间好发愁的,很快便要投入繁复而又紧张的事务之中去了。
毕竟吃的可是皇家公粮,若是有什么事情办的不妥当或是有失皇家体面,这事儿可就或大或小了。
齐念打发掉了华章,便再也没人质疑她身边还养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之事了。璐瑶郡主毕竟是个聪明人,自打一开始便从来都没管过齐念的闲事,虽说不至于冷淡疏离,却也十分客气的。
齐念时常也在想着,若是她的女儿也能似她这般识时务并且明哲保身,这得省去多少事情,又哪会来这么多的纠纷。
想到这里她不免也心中有些吃味,都怪李锦见的相貌太过绝美了,竟连十几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以后若真与他成亲了,得要花多少心思挡去他那前赴后继的桃花?
那样未免也太累了些,还是国师最后的建议好,若是他当不成这皇帝,便也就无需娶那诸多的烦恼,有那样纷杂的后宫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大多是打趣儿,她既尊重他的做法,定然不会给他下绊子阻挡他的去路。
无论是有怎样的原因,她都不会。
齐念待在相府之中无所事事的过日子,外边有关四国使臣之事便一一传入她的耳中,倒好像专门送上来给她解闷似的。
今日说南昭国的那位三皇子殿下在进宫面见淑妃娘娘之时,不过就在安平宫中小坐了片刻,他那一双会说话似的桃花眼便引得满宫的宫娥皆神魂颠倒,芳心暗许。
明日又说北漠国当真是名副其实,北方乃是大漠常年风沙之地,那位使臣大人也是满面风尘仆仆,一眼瞧过去年纪好似都四十出头了。你说他实际年龄几何?还未到三十而立之年呢。
这些车轱辘似的话说来道去反反复复的,听的多了便也就索然无味了。
都说世人以貌取人最为肤浅,但在世人眼中,却是最容易以貌取人的。
齐念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只是因为在府中诸人多番议论之中,说的最多的便是那位来自于南昭国有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的四皇子殿下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南昭之国
齐念倒是没见到他人,毕竟是远方来的贵客,又是尊贵的皇子殿下,是而便让未央国安排接待的官员们都格外重视些。
最重要的是,如今眼看着便要登上中宫太子之位的七皇子殿下与那位四皇子可是嫡亲的表兄弟,他们二人之间会有怎样的合作与扶持,这可就说不准了。
毕竟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之人都没几个是脑袋一条筋的傻子,否则又哪能混的下去啊。
这些当然只是他们所想,而在普通民众和各府下人们的眼中,尤为看重的却是那四皇子惊人的容貌。那可是这几年来在未央国中唯一能以相貌与李锦见想抗衡之人,人们联想起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这心中不由更加坚定以前一直都流传着的说法,南昭国果然美人辈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这样的话说的多了,齐念不免也有些好奇,毕竟在她的心中已然默认李锦见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还会有怎样的人比他更好看呢?
说起来华玉菀也是以貌取人,当初李锦见若是长得没那么好看,只是普普通通的相貌的话,再对她如何爱搭不理的,想来也不会那般轻易的便获取了她那心高气傲的一颗芳心。
她不明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着深深的执念之时,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爱情。有的时候或许只是一点天时地利十分凑巧的好感,到了后来便是想得却得不到的偏执了。
如若当初真的因为华玉菀那些手段而使他们决裂分开了话,就算后来华玉菀当真心愿得偿,恐怕也不会觉得有多开心。
都说了人性本贪婪,她总会更想要那些得不到的东西,而到手的便也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忙碌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在初夏来临之际,一切终于都办好了。
各国使臣在驿站歇了这么多的日子,也见识够了长乐城中的繁华与富庶。如此国威扬得差不多了,是该到了安抚一把的时候了。
于是宫中很快便传出了旨意,众使臣觐见的日子就定在立夏的前一日,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是好兆头。
李锦见忙活了那么久,终于有松懈的时候了。他抽空在面见宴会之前来了趟国相府,大摇大摆的便自正门而入,倒是半点儿也不藏着掖着。
此时华章不在府中,璐瑶郡主在接到消息之后倒也不曾有什么动作,不过只遣了名丫头在门外问候了一句,便也就罢了。
这倒是让华玉菀心中更加的难受了,她实在控制不住情绪,在倾珏院中又大闹了一番。
璐瑶郡主此时便更没的闲了,不仅要着人收拾屋子,还得好好安抚她的情绪,当真是就算有什么手段,也没空施展了。
李锦见直往冰台院奔去,进门便只见一群小丫头都站在廊下热热闹闹的挤在一处,看着院中的一大一小正在有模有样的摆着练武的架势,当真是热火朝天。
那小的当然就是开心了,此时他正换了身短打扮,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汗水,看来不像是在搞花架子,而是确实尽了全力了。
大的却也是个熟人,虽然他带的徒弟不过只是个三岁多的奶娃娃,但只瞧他那副十分严肃的神情,就好似这是多大的事儿似的。
李锦见顿时便有些气息不稳,这可是他的暗卫队中武功排名前三的高手啊,竟被差使着教奶娃娃扎马步打花拳?
那高手看见进来的人那张彻底黑掉的脸,面上的肌肉不禁也抖了抖,却还是依旧目不斜视的没有停手,继续教开心出拳。
站在廊下的丫头们忙跑进屋去一个,告诉齐念那位七皇子殿下又来了。
其他人便作鸟兽散,一转眼全都跑得没影了。
李锦见在齐念这里便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他身为七皇子的待遇,不仅丫头们都对他视而不见,就连他从前的下属,也敢对他置若罔闻了。
不过就在李锦见路过还在院中打拳打得正酣畅淋漓的一大一小时,小的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大的却是虎躯一震,赶紧低下了头去。
齐念此时就坐在屋里,手执一张手帕,正在聚精会神的绣花。
这可是一件稀罕事儿,之前有段时间她倒是对刺绣十分的感兴趣,是而每日里连读书写字的时辰都减少了,几乎有半日都沉迷于绣花之中无法自拔。
但过了那个新鲜劲儿便也就罢了,之前的手艺也耽搁了下来,她便转头十分用心的教养开心去了。
李锦见走上前去,正欲开口,却只听齐念在道:“你先别打扰我,我这可就差最后几针了。”
她对此道当真是十分的不精通,是而在之前便因着心不在焉的刺绣,便被针尖刺到过手指头。
李锦见当真就闭上了嘴,有小丫头自门外捧了新茶进来,奉与他的面前。
他便坐下喝茶,屋中安静的几乎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齐念手中的那张帕子上,绣的正是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绿水清波微风阵阵,两只活灵活现的小鸟正偎依在一起,便也只差她针下的几点颜色了。
李锦见看的入神,她绣的专注,一时之间这两个人竟也不觉得无聊,转眼已然过去了两刻时辰。
如今已然是初夏的时节,早晚倒还有些凉快,但到了太阳高升之时,便也会觉得有些炎热了。
齐念手握剪刀将丝线剪断,边道:“你叫开心快别练了,这会儿若是再不休息,到了中午摸约又要吃不下饭了。”
开心跟着那暗卫学武已然有几天了,齐念的本意只是想让他强身健体兼之有几分自保的能力。没承想他竟十分的感兴趣,每日早晚练一个多时辰都还嫌不够,让他师父也渐而来了兴致,便总是由着他折腾,那精力旺盛的哪像是个还不到四岁的奶娃娃呢。
是而这师徒俩一个闲的无聊,一个啥也不懂,一天到晚的也没个节制,就在前两日还差点儿将开心练得脱力了,连午饭都没吃。
齐念自己就是医者,倒是无需再请大夫来看他。
第四百四十章 绵里带针
一为他诊脉便知道了,这孩子到底还是年纪太小,凡事都得克制,否则就该伤了根本,那可就无法挽回了。
是而在齐念的勒令下,即便是喜欢也不能没完没了的跟着练,做师父的没这样的意识,便也只好由她来监督了。
李锦见出去不过就使了个眼色,还被蒙在鼓里的开心就被暗卫一把抱起来,带下去了。
等他再返回屋里时,却在门口便看见了齐念,她抬手将刚刚绣好的手帕飞快的塞入了他的胸口。
他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紧紧的握住了她来不及收回的手。
论这样的情调齐念倒也不怵,只上前靠近了他,几乎低不可闻的道:“收好了。若是再有美人儿投怀送抱,便让她好好看看,你已经有人了。”
李锦见这心神荡漾的几乎连脑袋都乱套了。
齐念便趁机将手抽回,退后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浅笑道:“好了,这些天无事你便不要再来了,我也忙的很。”
她在忙什么,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李锦见不由抬手按住了胸口,抑制不住的笑意在面上无限扩大,他按捺住此时狂翻的心思,只颔首道:“嗯。”
过了今日,若是再想见到他,便要到宫里去见了。
毕竟各国使臣早在月余前便已然陆续来到了长乐城,被安置在驿站都歇了个数日之久,若是再不安排面见皇帝的话,便有怠慢不周之嫌了。
李锦见作为负责此事的皇子,自然要事事皆谨慎处之,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就没个停歇的时候。
而且因着南昭国的那位四皇子殿下不凡的容貌,倒是让臣民们又将李锦见给提了出来,这些日子大家议论得最多的便是这两位皇子若是放在一起比较,究竟谁更胜一筹?
这便是齐念要绣条鸳鸯手帕给李锦见的原因了,毕竟他那相貌实在是太过扎眼了,若是不贴上标签,恐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得前赴后继的往上扑。
虽说李锦见对谁都冷着一张俊脸,但现在这小姑娘还真就特别好这一口。若不是他有皇子身份傍身且一颗心已然交付了出去,恐怕还真就招架不住。
第二天的宫廷宴会进行的十分顺利,因着是国与国之间的政治交际,是而也只有朝中重臣与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们才可出席。
虽然齐念依旧如同往日一样在冰台院中悠闲度日,但宫中的盛况却是有所耳闻,简直是前所未有之热闹。
因着华章实在位高权重,璐瑶郡主又是好几重的尊贵身份,是而他们夫妇便带上了华玉菀,一同进宫出席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