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她,抱在怀里,啄了啄她殷红的唇角:“笙笙。”
“嗯?”
时瑾突然低声问她:“是不是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要我?”
姜九笙没说话。
他捧着她的脸,目光相对,不确定地喊:“笙笙。”
她说,语气很认真:“不能随口一说,所以刚才我是在慎重考虑。”
然后她点了头。
真的是慎重考虑之后,她确定,至少这一刻确定,她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好。
时瑾没说什么,抱着她亲吻,耳鬓厮磨,从她额头往下,一处一处地亲,她也听话得不得了,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任他予取予求。
亲昵了许久,时瑾才抱她下来,从抽屉里拿了一个药瓶,倒了一粒喂给她。
姜九笙问:“是什么?”
“阻断药。”
她乖乖吃了:“时瑾,你明天是不是不用上班?”
时瑾把水兑成温水,喂给她:“嗯,在结果出来之前都要休假。”
姜九笙说:“那我明天出院吧。”她洗胃过后早便没事了,点滴从今天就换成了营养液,随时可以出院。又说,“你来帮我搬东西。”
时瑾没反应过来:“搬什么东西?”
她说:“行李啊。”
他们之前就说好了,要搬到一起去住。
时瑾懂了,笑了笑,说:“你住主卧,我睡客房。”
姜九笙说好,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估计,要他吻她都得缠着他来。
这天晚上,时瑾还是给她陪床了。
次日,姜九笙出院,莫冰来接她,说起了柳絮,说她踩了狗屎运才签去了sj’s,姜九笙只是笑笑,事不关己的态度。
莫冰便不提她,只是趁时瑾去开车的时候,对姜九笙说:“笙笙,你已经很久没有出镜了。”
姜九笙看她,所以?
莫冰哭笑不得:“你是个艺人,太长时间不刷脸,粉丝会忘了你的。”
姜九笙明白了:“哦。”
莫冰:“……”
没了?
完全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姜九笙是莫冰见过最佛系的艺人,没有之一。
莫冰这个经纪人就不能再佛系了:“你刚出院,这几天不会给你接通告,不过有个平台直播我替你应下了。”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就在今天晚上。”
姜九笙没有意见:“直播的话,我要做什么?”
“聊聊天,唱唱歌之类的,再不济,”莫冰笑,“你就露个脸好了。”
姜九笙大概明白了:“晚上几点?”
“八点半,到时我直接把直播链接给你发过去。”
“好。”
莫冰把姜九笙送上车后,就自己回去了,让他们小两口独处。
“要不要去接博美?”姜九笙问时瑾。
时瑾把车倒出停车位,应了一句:“它的腿还没好,让它住宠物医院。”
姜九笙也有点担心博美的伤,同意了:“那先去宠物医院,我去看看它。”
难得,时瑾欣然答应。
很巧,他们在宠物医院碰到了姜九笙的恩师谢暮舟。
姜九笙与谢暮舟很亲近,甚至将时瑾扔在后面,小跑上前:“老师。”
谢暮舟穿着中山装,双手交在后背,笑得眼纹一条一条,是个可爱的老头:“笙笙啊。”
师徒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也没主题,有的没的。
姜九笙这才想起来时瑾,拉着他向谢暮舟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时瑾。”
谢暮舟端着目光,把时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口吻很长辈:“听荡荡说了,是医生是吧。”
姜九笙浅笑:“嗯,是外科医生。”
时瑾沉吟了片刻,不卑不亢,礼貌问候:“谢老师。”他自然是随着他家笙笙的辈分。
谢暮舟摆摆手,笑得一脸慈祥:“叫什么老师,叫谢大师吧。”抢了他老谢家的人,碍眼,着实碍眼。
时瑾:“……”
他不再说话了,姜九笙把话题接过去:“汤圆怎么了?”
谢暮舟恨铁不成钢:“趁我不注意,偷吃了冰激凌。”
原来是汤圆公主腹泻了,谢暮舟带它来看病,然后,便偶遇了还在宠物医院养伤的姜博美。
这下好了,汤圆扒着笼子死活不肯走,泫然欲泣地看着它的狗子哥哥。
谢暮舟喊:“汤圆,我们回去。”
汤圆没听到似的,没反应。
“汤圆。”
还没反应。
谢暮舟提气:“汤圆!”
汤圆鸟都不鸟,一双眼珠子钉在博美身上。
谢暮舟火了,直接拽着汤圆的狗绳子,拖着它走,它不肯走,就抓着笼子,嗷嗷叫唤,那叫声,悲怆中带了凄凉,凄凉中带了不舍,不舍中带着愤恨,就跟生离死别似的。
谢暮舟大师:“……”哎哟喂,这讨债的!
汤圆长得膀大腰圆的,是怎么拖也拖不动,姜九笙便说:“老师,不然让汤圆也住几天院。”
汤圆:“嗷呜!”
谢暮舟大师叹气:嫁出去的狗子泼出去的水!
最后,谢暮舟只好让宠物医院的护工专门把姜博美旁边的笼子空出来,汤圆欢欢喜喜地住进去了,对着它的狗子哥哥汪汪直叫。
从头到尾,隔壁的博美犬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姜博美忙着伤心呢,妈妈不接它回家,狗子也有脾气的。
回公寓时突然下起了雨,九里提大道口有交警在查车。
时瑾停了车,帮姜九笙把围巾帽子遮好,这才将车窗摇下。
车窗外的交警穿着制服、雨衣,警帽戴得随意,雨水顺着轮廓淌下,是一张立体俊郎的脸,笑起来带了几分匪气,一身警服正气,却没有丝毫违和。
“真巧啊,时医生。”
时瑾微微颔首:“霍队长。”
霍一宁笑了笑,敬了个礼,然后公事公办,查了证件,又做了酒精测试后,便放行通过。
姜九笙问时瑾:“你们很熟?”她与霍一宁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在警局。
时瑾边打方向盘,边说:“不熟,只在警局见过几次。”
车掉了个方向,后视镜里刚好能看见大道口,霍一宁正在查车,是一辆宾利,似乎是车主不配合,他手里拿了警棍,敲了敲车顶:“出不出来?”
宾利的车主依旧不配合,穿着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样子,
霍一宁直接把手从车窗伸进去,把人从驾驶座上往外拽。
宾利车主当即恼羞成怒了:“你松手!”推搡了两下,可对方纹丝不动,他恶狠狠地放话,“你再动手动脚老子去警局投诉你!”
霍一宁扯嘴笑了笑:“投诉可以,等做了酒精测试,我用警车载你去警局投诉。”
宾利车主彻底没招了,没见过这么狂的交警,不看车牌,不看车价,逮谁是谁。
姜九笙收回目光,随口夸了一句:“霍队长,很帅。”真的,那擒拿的动作行云流水,特别帅。
时瑾微沉了声:“笙笙。”
姜九笙看向他,侧脸轮廓紧绷。
他说,语气很严肃:“不要夸别的男人。”
“……哦。”
又吃醋了。
时瑾踩了油门,银色的沃尔沃飞驰远去。
雨越下越大,九里提的大道口拦截了数十辆机动车,逐一排查。
“霍队,”交警小侯小跑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声太大,他扯开嗓门大声说,“有个车主不配合,说只让你测。”
霍一宁问:“哪辆车?”
小侯指着左后方:“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霍一宁拿了警棍过去了。
小侯很是佩服啊,不愧是干刑侦的,那气贯长虹的阵势!怪不得外号疯狗,就没霍队不敢扣的人,管你是开法拉利还是奔驰,管你爸是书记还是市委。
一旁的小王看了一眼法拉利,问小侯:“是女车主吧?”
小侯诧异:“你怎么知道?”
小王掰手指算了算:“这个月第十四个。”
“第十四个什么?”小侯很懵逼,很单纯。
“想泡我们霍队。”
“……”
难怪最近九里提多了不少香车美女。
小王又补充:“而且开的车一个比一个贵。”
“……”厉害了我的队长!
那边,红色法拉利的车主连车窗都还没摇下来,车牌号四个二。
好家伙!
霍一宁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人把车玻璃摇下来,是一张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唯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特别清澈的眼神。
“驾驶证和行车证拿出来。”霍一宁直入主题。
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来,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小脸:“你叫什么名字呀?”
真是过分精致的一张脸。
霍一宁面不改色,重复:“驾驶证和行车证。”
车里的女人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怕被人发现似的,掩着嘴说:“你说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就给。”
分明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鹿,偏偏耍上无赖了。
他俯身,指了指执勤警服上的姓名牌,念:“霍一宁。”
车里的女人像是有点近视,扒在车窗上,眯着眼睛看了好几眼,然后才把驾驶证、行车证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