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恶劣系统——良人酒
时间:2018-12-05 09:26:12

  “......”感受到顾许欢表露出来的抗拒之意,沈黎沉下脸来,直截了当道。
  “本王以为许欢已经足够明白如今的处境,此次的计划虽是十拿九稳,皇上年事渐高,但皇城之内的禁军尚是一个变数,禁军共有十营,一营约八百人,个个都是经过严格选□□的精锐。禁军之首只听命于皇上,待天子储君式微,便是夺下禁军号令的绝佳时机,只要本王在朝野中获得多数大臣的支持,便有希望成为摄政王,到时禁军便是本王的掌中之物。”沈黎握紧拳头,下巴微抬,面上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视线落到顾许欢面上,沈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颇有风雨欲来之感,他瞥了一眼顾许欢:“而本王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顾许欢听着沈黎不辩喜怒的声音,垂着头道:“下官只是不想横生枝节,长乐最近很有些与我疏远之意,下官担心——”
  还没说完,沈黎就冷声打断了他:“没什么好担心的,本王当初花大力气替你摆平了身后的事,就是希望你接近长乐挣个堂堂正正的名声替本王做事,一个驸马算什么?许欢,只要你为我所用,到时候替许家报了仇,以你的聪明才智,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你何必拘泥于微不足道的儿女之情?”
  见顾许欢眉目显出挣扎之色,沈黎缓了面色低声道:“况且那陈家小姐心悦你已久,她是个聪明人,比我那皇妹有用多了,你别忘了,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才求娶长乐,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沈黎的话一字一句落在顾许欢心上,像是一记重锤般敲醒了他。
  是了,他不是为了情情爱爱,他是为了给许家报仇,他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天,满地的血,一个人到底有多少血才能把整个刑场都染红?是了,不是一个人,许家一共一百三十二个人,其中被行刑的有三十余人,光是行刑便用了好几个时辰,先是父亲,母亲,再是大哥与嫂子,刽子手的刀刃都砍卷了。
  那日的景象太过惨烈,他这辈子都注定忘不了,血海深仇啊,有时看着沈仪便会想,一起下地狱吧,我们谁都离不开谁,谁都不放过谁。
  真可怕,他甚至在与长乐成婚后还会时不时被梦中血腥的场面惊得满身大汗,长乐一定不知道,她眼中温柔的夫君,会在午夜梦回之时伸出手掐住她细嫩的脖子,眼中是濒临崩溃的恨意。
  就这样吧。
  他肩上像是扛了一块大石一般,重如千钧,他对着沈黎弯下腰,像是认命一般道:“臣,知晓了。”
 
  ☆、长乐难许(十四)
 
  沈黎这才满意地笑笑,他方才一直在观察顾许欢,见他面上表情微妙,便知这顾许欢还真的被他那皇妹给影响了,只怕假以时日便会投入仇人之女的怀抱。
  人呐,还真是一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生物,哦对了,他差点忘了他也是天子的儿子呢,你看只要给他一个虚无缥缈地承诺,他便会不择手段地替你做事,哪怕对方的父亲手里沾满了他血亲的血。
  顾许欢自回来之后便颇有些魂不守舍的,在不知第几次将墨点滴到公文上后,他索性将毛笔搁置一旁,推了公案靠在椅上闭眼休息。
  有人推开门进来,顾许欢不耐道:“不是说了不吃吗,出去。”
  那人状似未闻,带着一身外头的寒气,手上的托盘上放着一碗汤,直到鼻尖嗅到一丝熟悉香味,顾许欢猛地睁开眼,便看见沈仪披着长发,一身藕粉色长衫俏生生地立在他跟前。
  “长乐,你,你怎的来了?”不知为何,自那日之后顾许欢总是下意识地躲着沈仪,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好受一些般。
  “我怎的不能来,看你书房还亮着烛光,便端了一碗汤进来看看。”沈仪垂着长睫看着顾许欢,橙黄色的灯火下眸光柔得似水一般,顾许欢心中一热。
  “谢谢你,长乐——”顾许欢一声喟叹,伸手将沈仪拉到自己怀中背对着自己,伸手握住沈仪的手,这才发觉沈仪手心冰凉,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心口一抽。
  他低着头,用自己的大手包住沈仪纤细白皙的柔软小手,口中带了些责备的意味:“怎的不多加些衣裳,你本就畏寒,若是冻坏了身子怎么办?”
  揉了揉沈仪的小手,顾许欢看着怀里安静的小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待感觉到沈仪身上沾染了他的暖意,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沈仪便挣扎着想站起来,顾许欢难得享受两人相处的时光,索性将沈仪一把抱到案上面对着自己,长臂一伸环住沈仪的纤腰,头埋进沈仪的怀里,感受到属于面前小人的香软,顾许欢神经一松。
  他突然就不想管那些恩怨情仇了,世事弄人,怎的非要他来承受这种纠缠的痛苦,身体越是温暖舒适,心中便越发孤寂,他口中发苦,只庆幸沈仪看不到。
  “过两日有个花会,你最爱三色堇,听说会有几株来自番外的三色堇,我们一起去好不好?”顾许欢眷恋地蹭了蹭沈仪的腰,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与太子哥哥一同去。”沈仪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抱住身前的男人,低低出声道。
  顾许欢身体一僵,抬起头来看着沈仪,随即笑了笑:“怎的与太子一同去,你不是最黏晋王殿下了吗?”
  沈仪手指移到顾许欢面上,描绘着这个与她纠缠了两年的男人的眉眼:“是啊,我爱缠着三哥不过是因为他对我好,只是——”
  沈仪语气轻飘飘的,视线虚无缥缈地似乎随时乘风而去一般,顾许欢不由得手上一紧,沈仪面色淡淡道:“只是做人要分清楚,哪些人是真的对你好,哪些人是有所图,抱着其他目的不择手段地接近你,许欢,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沈仪反倒笑了,看见顾许欢瞬间变了的脸色,柔软的指尖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上,目露怜惜地理了理他的鬓发,像是回到了以前柔情蜜意的日子。
  顾许欢却觉得心脏骤缩,他艰难地扯起一抹笑:“长乐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仪却不答他的话了,自顾自道:“原本母后说我心思单纯,怕我被骗,我还反驳她,谁会骗我呢?父皇母后疼我,三哥宠我,知道遇见了你,我都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是我现在才明白,我是蠢,蠢到亲手将自己乖乖交给你骗。”
  她眼中有了浅浅的水光,唇色也有些苍白,一副娇弱荏苒的模样,语气却是顾许欢从未见过的坚决:“顾许欢,我们和离吧。”
  顾许欢以为自己失聪了,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他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和离吧,父皇母后已经知晓此事,明日便会昭告天下,我今晚来只是告知你一声,若是你画押了是更好。”沈仪不去看顾许欢濒临崩溃的神情,她神色冷漠地从腰际掏出一张纸,顾许欢视线迟钝地落在洁白细密的宣纸上,一字一句如利剑般刺入心脏: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于时宣文十四年二月月二十日谨立此书
 
  ☆、长乐难许(十五)
 
  顾许欢只觉脑中一阵嗡鸣声,他抬起头来目露恍惚:“长乐,你在同我开玩笑对不对?”
  沈仪看着神情脆弱的顾许欢,轻柔地捧住他的面颊,面上带着一抹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像刀子一般锋利,直直扎进顾许欢最脆弱的内心:“那日那女子折辱于我时你可曾想过出来为我鸣不平?你在外面春风得意,我却守着这一方府邸郁郁不乐,许欢,这是你逼我的。”
  顾许欢心神大震,他没想到沈仪竟然猜出来那日他也在场,他急切地拉住沈仪的衣袖想要解释:  “长乐,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沈仪安静地看着一脸急色的顾许欢,似乎真的在等一个说法,顾许欢喉咙干涩,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要他如何解释,他与陈敏密谋,意图除掉太子,翻了她父皇的江山?
  沈仪看了他半晌,反倒笑了:“你看,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顾许欢,你是在骗谁呢?”
  眼见着沈仪转身就走,顾许欢眼前似被迷障遮住了眼一般,他上前一把抓住沈仪,力气大得自己都没发觉:“你哪儿都不许去,别离开我!”
  沈仪下意识地挣扎,被顾许欢强制性地拉进怀里死死地箍住,动弹不得,她抬眼看着眼中皆是红血丝的顾许欢,崩溃的模样不复往日的风采,沈仪心中陡然划过一丝畅快。
  她脸上恶劣的笑一闪而过,快得顾许欢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徒劳而悲伤地抱住沈仪,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留住她一般,感受到怀里的人放弃了挣扎,顾许欢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哀恸之意。
  他声音微微哽咽,带着微不可闻的乞求:“长乐...你就不能不走吗?”
  沈仪鼻子一酸,身体里原主的情感在作祟,她压住眼中的泪水,抬眸镇定地看着他:“就这样吧,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随即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顾许欢的腿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白日里沈黎的话就在脑海里回荡,他身形僵硬地立在原地,屋外的冷风溜进来,冷得顾许欢一个激灵,仿佛清醒过来一般,顾许欢茫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侧过头那张和离书整整齐齐地躺在案上,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他捂住眼睛,颓然的委顿到椅上。
  *
  “大人,陈小姐邀您明晚去摘星台赏月。”管家弓着身子低声禀报,根本不敢去看顾许欢的表情。
  “推了,就说我没时间。”顾许欢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脸色黑的吓人。
  “陈小姐说有从晋王那里拿来的美酒,望王爷一同品尝。”管家声音越发小了,说到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顾许欢眼神横过去,冷的能掉冰碴子:“你告诉她,我必奉陪。”
  “是。”管家轻手轻脚地退下去,待出了屋子,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冷汗,最近这日子是愈发难过了,前两日公主与驸马和离一事闹的是人尽皆知,当初驸马求娶公主一事可是整个洛阳城都知道,谁知不过两年两人便以这个结果收场。
  就在众人对两人和离之事猜测纷纷的时候,便流传出一个说法:那长乐公主善妒,不允许驸马爷抬人进府,偏生自己又是个不争气的肚子一直没动静,所以驸马一气之下便休弃了她。
  这下洛阳城可是炸开了锅,那些人说的头头是道唾沫横飞,活像是亲眼见证了一般,有些心思透亮的人便拢着袖子在一边安静听着,这皇家之事哪是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能讨论的,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果不其然不过两日那些人便被抓了起来,罪名是“散布谣言”,众人安分了不少,可不到半天时间,另一个说法就像插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洛阳。
  据说是公主提出的和离,那和离书也是公主亲自给驸马爷的,两人感情本来极好,可为什么要和离?原来是那驸马爷在外头偷吃!你说身为驸马偷吃已经是胆子大的了,可谁知这偷吃还被发现了,若不是公主心善,顾大人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在长乐公主离开驸马府的时候,太子殿下亲自来接她,还带来了一块牌匾,上面刻着宣文帝,也就是沈仪父皇的墨宝,当时太子殿下一脸冷漠地说这是皇上赐的,于是沈仪前脚刚走,“驸马府”的牌匾就被换了下来。
  明面上说是赏赐,可这一招分明表达了皇上的态度,简直算得上是个□□,但是顾许欢还得领旨谢恩。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这明摆是皇上对顾许欢不满才有这么一手,基本上证实了顾许欢的 “罪名”,于是纷纷猜测这个令顾许欢抛弃一国公主的女子是谁。
  管家不管别人是如何说的,他跟着顾许欢有五六年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知道一点的,没想到那陈敏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时不时来招惹顾许欢一下,简直是坐实了顾许欢“偷吃”的名头,心中只能叹一声冤孽。
  顾许欢站在沈仪以前住的楼外头,楼里清清冷冷的,再不复之前的温馨场景,管事的眼观鼻鼻观心提醒道:“大人,陈家小姐的邀约您别忘了。”
  顾许欢面色一僵,甩袖而去,管事擦擦冷汗跟了上去,心中叫苦不迭。
  摘星楼是长河边最高的一座楼,最高处看起来离天边极近,看起来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天边的星子一般,今晚正是花会举行之日,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顾许欢想起前两日他还想同沈仪一齐来看花会,没成想——
  一想到沈仪,顾许欢目光便暗了几分,心口隐隐几分钝痛,,待上到楼顶,发现早就有人在那里等着,那人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裙裾用了精致的蜀绣锦布包边,下摆处绣了几多晶莹剔透的兰花,质地如一层薄雾般十分轻薄,在朦胧的灯光下宛若一身月华洒在身上,衬得身姿窈窕,缥缈若仙。足上套着双攒珠米稠色绣鞋,在行走之间堪堪露出小巧的鞋尖,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若隐若现的足尖。
  顾许欢神色冷淡。
 
  ☆、长乐难许(十六)
 
  你来了。”陈敏眼中的欣喜之色显而易见,顾许欢冷淡地“嗯”了一声。
  “这梨花酿酒香经久不散,却不会上头,最适合小酌几杯,微凉时口感最好,我便早早倒出来借着夜色去去燥,我还担心你不来浪费了这一壶好酒呢。”陈敏语气亲昵,尾音微微拖长,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顾许欢面色淡淡声音平静道:“更深露重,陈小姐品完酒早些回去吧。”
  陈敏咬咬下唇,眼里浮现出浅浅的水光,鼻尖微红的委屈模样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上次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在意你就打乱你们的计划,可是晋王殿下已经表示他不在意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她的声音如泣如诉,手一伸就想扯住顾许欢的袖子,顾许欢听她还敢提沈黎,眼神便是一冷,猛然起身甩袖避开了陈敏伸过来的手道:“陈家小姐有晋王殿下撑腰下官怎敢怪罪于你?只盼你高抬贵手放过下官,前尘往事皆化作云烟,还望陈小姐珍重——”
  陈敏面色骤变,见顾许欢转身要走尖声道:“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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