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公司热烈欢迎新成员!”南山君率先鼓掌。
“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
一对腻腻歪歪的男女在秀恩爱之余不忘抽空询问。南山君理所应当地踏出一步, 扶了扶眼镜, 一脸正色:“是我。”
“啊……”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满脸写着不靠谱。
南山君的嘴角狠狠抽搐一下, 瞪着他们:“怎么了!再挑三拣四就滚滚滚!”
腻腻歪歪的小情侣惊讶地叫了一声, 男人连忙捂住怀里的小可爱, 说:“别听别听,粗鄙之语。”
南山君:“……”
上万年的暴脾气隐隐在爆发的边缘,气得他只想把自己吊起来抽一顿。
……
终于, 在一阵吵吵嚷嚷之后, 总算让大家先进来, 挨个介绍自己。其中不乏有妖怪们互相之间认识, 就像鸾鸟,翻了个白眼,一直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腻歪的小情侣总算认识他们了——分别是毕袅和伊袅。传说中的比翼鸟, 从头到尾表现得像个连体婴,恨不得长成一个人。
躲在角落里的小黑妹半晌没吭声。直至大家询问她的名字,这才清了清嗓子, 用别扭的普通话说:“我叫哈不利瑟赛乌尔优思切斯乌登达尔库库比尔奇……”
“说人话!”
“叫我法尔。”
“……”
凤皇指着她黑黢黢的面容, 说:“这、这怎么还有外邦之人?”
“她是厌火国的国民。那里的人民就是如此,肤色漆黑,还能喷出火焰。”
法尔摇摇头,用别扭的普通话继续说:“这是我斥巨资在夏威夷晒了一个季节美黑的。”
大家:“……下一个。”
“他们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帝江, 一个音招,为什么都能跑到这里来?”鸾鸟一脸嫌弃。
“嗯?!”
被点名的一个妖怪一个神无辜地望着她。音招曾经也算是在山头有名有姓的妖怪,负责管理天地花园,时常四处巡游,传达天帝的指示。他的模样是个相当正经乃至严肃的中年男性,留着修饰过的胡子,浓眉大眼,一副脾气暴躁的模样。
而帝江,早就堕落为半妖的神祇,也是相当不好惹的存在。他显得年轻一些,衬衫的领口被解开几颗,露出纤细的锁骨,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相当纯善友好的样子。
他们两人穿得一本正经,西装革履,就像是从哪儿临时赶来的上班族,只是帝江一头红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居然有种族歧视。”音招指着鸾鸟,大叔脸怒目而视,还有些吓人,“阿西吧,我好生气!”
九尾双手抱臂,闻言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说:“看来这一次来了很多有趣的家伙啊。”
不知道等他们的小涂经纪人回来之后,看到这么一群妖怪,又会是怎样的表现呢。
*
作为山海公司的妖怪和神祇们,多多少少都得拿出一点儿实力在。要么做后勤管理工作,要么直播表演,公司不养废物是他们支撑到现在都没有倒闭的最大原则。
一提到特长,新来的妖怪和神祇们跃跃欲试地举起手。
“我我我!”
“咦,我大山海公司果然人才济济啊。”南山君看着他们一个个骄傲自信的模样,顿时兴奋起来。
他早就想给涂绵绵干一番业绩出来了!
好让她知道,他南山君曾经也是司一山众妖,他也有过相当威风的时候。
南山君坐在沙发上,把笔记本翻到下一页,记录好大家的名字之后,他挨个询问:“来来来,说说你们的特长是什么?”
“我会喷火!”法尔第一个举手说道。
“喷火有危险性,我们是室内直播经不起折腾。还有吗?”
她愣了愣,冥思苦想半晌,说:“还有……吃炭?”
“好的,吃播。”南山君大笔一挥,记录下来。
九尾等妖怪:“……”
总感觉,哪儿说不上的奇怪。好像不能表演吃炭吧?
“接下来呢?”
毕袅和伊袅腻腻歪歪地红着脸说笑,南山君不耐烦地几次叫他们的名字,两只妖怪被打断说笑有些不耐地瞟了他一眼,说:“秀恩爱。”
“啥?!”
“怎么,单身狗的歧视吗?恩爱也是秀吧,show对不对?哎呀你们公司该好好搞搞了,有些土土的,不符合我们iional的风格。”
南山君:“……秀好吧,先给你们记上。”
九尾等妖怪:“……”
啊,有种不好的预感。
“剩下你们俩,谁先来说?”
“没事,我们是一起的。”
音招拍拍胸脯,说:“我跟帝江在工作的闲暇之余组了个组合,名字叫做‘小男孩’,我们……”
“啥啥啥?”
“小男孩。怎么了?你又有什么意见?”
南山君:“……没什么。”
“我会唱歌,他会跳舞,我们俩天生就是搞组合的料。”
“行吧行吧。”南山君低头写写画画,“歌唱组合,对吧。”
“小男孩组合。”音招强调道。
“……”
就这样,山海公司热烈庆祝新加入的成员——分别有,来自厌火国的吃播法尔;二十四小时秀恩爱的聊天直播毕袅和伊袅;由帝江和音招组成的“小男孩”组合唱跳直播。
看着节目表演单,南山君信心满满:“等到绵绵回来,我一定给她先挣个一百万!”
鸾鸟已经掏出手机偷偷给涂绵绵发短信,求求她早点儿回来。
否则——
山海公司就要倒闭了!
同一时间。
正在忙着给涂婆婆捏腿的涂绵绵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涂婆婆连忙叫她多穿件衣服。
“天气虽然在渐渐转热,但也不能弄感冒啊。”
“好嘞好嘞。”
涂绵绵披上一件外套,正要拿手机看看,涂婆婆拉住她,笑眯眯地让她坐在沙发上,说:“我们来好好聊聊,你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啊……也就是日常的工作吧。”
“怎么不见你跟陶替联系,小伙子干嘛去了?”
“他最近工作忙。”涂绵绵镇定撒谎。
“忙什么忙,他都三四期没有直播了,你以为我不看你们公司的动态啊。”涂婆婆拉住涂绵绵的手,“你跟我说说他的家庭背景。”
“他……”
涂绵绵眨眨眼睛,淡定地说:“家里面有矿,挺有钱,之前跟你拿来的补品都是他送给我的。”
“那他怎么跑去直播?”
“不愿意继承家业。”
在涂绵绵的口灿莲花中,硬生生地把饕餮描绘成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少爷形象,懒得争家产,对金钱都不在乎,一心只想做点儿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说着说着,让涂婆婆有些心疼。
“怪不得孩子每回来都吃那么多,日子不好过吧。”涂婆婆说。
“可不是呢。”
最近似乎不太平静,就连南山君也让涂绵绵不要到处乱跑。在这个小村庄里绝对是非常安全的,她只需要照顾好涂婆婆的身体,耐心陪着她好好养病就行。
对于妖怪们包括南山君在内逐渐成长,居然也可以挑大梁的行为,让涂绵绵无比欣慰。
她想,等到她以后干不动了,转业了,他们也能有序地继续维持着公司的纪律吧。
当天晚上,八点,现实给了涂绵绵狠狠一耳光。
山海公司的粉们也目瞪狗呆,看着画风清奇的新人们。他们疯狂刷屏的弹幕和讨论帖,只有一个内容——来了一群,什么玩意儿?
厌火国的法尔坐在桌子面前,宽大的桌子上摆着小山般的数量的炭,黑糊糊一坨,配上她黝黑的肤色,大家纷纷评论道:真怕她吃东西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指也给啃了!
“那真的是炭吗?”
“会死人的吧……”
“异食癖?”
“毫无食欲的吃播……求饕餮大佬出来!给我们洗洗眼睛吧!”
法尔嚼得嘎吱嘎吱响,满嘴都是黑渣的沫,一边吃一边擦嘴,如此不顾吃相的豪迈吃法让许多网友们有些受不了,再加上不知道她是否吃的是真炭,看起来还怪恶心的,于是陆陆续续有一半以上的网友成功被劝退。
毕袅和伊袅就更厉害了。两只妖怪缠缠绵绵地说着爱语,教导大家如何跟伴侣相处,甜腻腻的劲儿又成功劝退一大半的单身汪网友。
至于……嗯……小男孩组合。
一个跳尬舞,一个扯着破锣嗓子唱《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两人画风半点儿都没有在同一幅画面,却非常努力地各做各的,完全不受干扰。
本来冲着帝江软软的颜值,虽然有些土味的画风,但颜狗还是看得蛮开心的,无奈音招的破锣嗓实在太难听,成功劝退大批观众。剩下的人选择静音观看,有人嫌弃静音没意思,又走了一拨。
网友们等待许久的新人上线,却迎来几个傻兮兮的新主播,他们有种被欺骗的愤懑。
土味、搞怪可以,但也不能所有人都是这个画风吧,好端端的公司为什么要想不开转型呢?大家美美的表演节目,美美的聊天不好吗。
网友们的吐槽成功让公司又一次上了热搜。
涂绵绵请假的微博转发几十万,多少网友求求她快点儿回来。甚至有人怀疑涂绵绵再次被强迫辞职,只因为涂绵绵不允许这几个画风辣眼睛的关系户进来。
他们开始抱怨审核人,抱怨不知道是谁选择让这么几个新人加入。
看到网友们评论的南山君冷汗涔涔,连忙删评论。他越是删评论,群众愤怒之下反弹得更加厉害,评论全是让新负责人出来交代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尾、鸾鸟等老牌妖怪坐在沙发上,凉凉地看着南山君抓头挠腮,一脸着急。
他们猜得没错。
在南山君的统治下,很快,山海公司就会成为股市崩盘其中微不起眼的一个棋子。
说句人话就是——
要破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求求绵绵快回来吧!QAQ
☆、饕餮的另一面
得知山海公司生意受影响的貔貅大佬坐不住了。他打电话过来,先是严厉谴责南山君办事不利, 居然把好好的一手牌打得稀烂, 让涂绵绵赶紧回来。紧接着他提出自己的要求:如果公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会选择撤出投资。
虽然他钱多, 但他不喜欢亏本啊。他向来是铁公鸡的一毛不拔, 这次也是为了涨涨威风才会给山海公司投资, 若是他们敢亏本,他貔貅也做得出毁约的事情。
南山君听到他的话顿时急了。
新人们还乐得美滋滋,以为自己的直播反响不错, 就等着南山君开大会表扬他们。
事实上南山君的确开大会, 召集所有妖怪出来。但他并不是表扬新人们, 而是告知他们, 要他们暂时下线,取消直播。
话一出,群情激愤。
“凭什么啊!”
“对啊, 不是说的好好的表演吗?”
“你这个负责人怎么当的,朝夕令改。”
“真的是amazing,你太让我失望了baby。”
南山君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瞠目结舌有话说不出。老牌的妖怪们看够戏, 这才出来劝解,没劝好又被引爆脾气,加入争执的圈子里。一个个闹哄哄的,就差动手打一架,山海经瞬间化为菜市场, 只有狡相当淡定,在他们的身边转来转去找不知道藏在哪了的袜子。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
一道瘦削的身影晃晃悠悠地从楼道走出来。居然是一直闷在房间不出门的穷奇。
他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如猫瞳般的竖瞳泛着冰冷血腥的金芒,在大家的注视中站在原地,冷冷道:“你们,是想死吗。”
……
晚上刷到一大堆负面信息的涂绵绵也惊了。
她万万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连忙披着外套出门给南山君打电话,电话嘟嘟嘟好久,没有人接。
涂绵绵握着电话,看了一眼在卧室睡得正熟的涂婆婆,天狗正趴在沙发上睡觉,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打扰。她放轻脚步换掉拖鞋,小心翼翼地踏出房门,差点儿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啊!”涂绵绵下意识地呆在原地。
“饕餮?”
“嗯。”
来者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身材修长,蓬松的发梢被风吹得摇摆,那双眼睛却定定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涂绵绵。
涂绵绵能嗅到他身上异常浓烈的血腥味,刺得人鼻子疼。他的面颊线条凌厉而肃杀,沉湎在夜色的阴霾之下,刻意放柔和也难以掩饰。唯有一双眼眸看着涂绵绵的时候,戒备松懈下来。
果然饕餮也意识到他的身上的气息无法掩盖,他后退一步,却被涂绵绵拽住。
“你别走。”涂绵绵仰头望着他,“你最近去哪儿了?是有危险吗?”
“没事。”
他放低声音,说:“我来看看你。”
约有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他做什么事情都总是想着涂绵绵。她压根不知道,他堪堪经历过一场厮杀,鲜血淋漓,死伤无数。
涂绵绵察觉到他话中有话,担忧地问道:“你还要走吗?天狗说最近不太平,你……是不是最近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