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道：“你没有上去的必要了。”
楼梯下的罗根听到这句话，眼皮跳了跳，很轻易便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已经死了。”
“……Fuck！”
罗根没忍住低骂了一句脏话，那如野兽般凶狠的目光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悲恸的情绪来，他盯着楼梯上女人泛着红却没有流泪的眼睛，语气不善：“让开。”
艾瑞卡没有回话，也一动不动。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落在客厅里那个小女孩身上，刚刚发泄完情绪的小女孩此时看似已经恢复理智，和她对视了一秒后，迈开腿跑了过来，然后直接跑上楼梯从艾瑞卡的身侧挤了过去，上了楼。
艾瑞卡并没有阻拦她。
不过在罗根也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她伸出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她还小，难道你也还是一个小孩子吗？”
艾瑞卡侧过头看着男人的侧脸，目光锐利而咄咄逼人，眼眶的薄红丝毫没有给她的强硬打上半分折扣：“比起去看一个死人，告诉我是谁做的才更重要。”
“外面那群人，我已经解决了，只除了那个被绑起来的人——他应该是你们的人吧，不过后来他引|爆炸|弹自杀了。”
“最后，告诉我那些人的同伙。”
罗根放下抬起的脚，偏头看向她，却是问道：“你是谁？”
“艾瑞卡.兰谢尔。”
“万磁王流落在外的女儿？”
艾瑞卡冷哼一声，否认道：“不，我就是万磁王。”
“哦。”罗根点点头，也不质疑万磁王一个老头子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年轻了几十岁的女人。
他看着她，棕色的眼瞳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敷衍和厌烦：“听着，我不管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想去哪儿就自己去，想去复仇也请自己去调查。而现在——”
他停顿了一秒，动了动喉结才继续发出声音：“……我要让查尔斯入土为安。”
“……”
艾瑞卡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而在撂下这么一句话后，罗根也不想听艾瑞卡的回答，撞开她跑上楼去。
这一次，艾瑞卡没有再拦住他，反而是顺着他推开她的力度斜靠在栏杆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楼上传来略为沉重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下了楼梯给抱着查尔斯的罗根让出路来——罗根匆匆一瞥，瞥见她的眼眶似乎更红了，但眼中依旧没有眼泪。
罗根抱着查尔斯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虽然脚步有些踉跄，但怀抱却很稳。而那个小女孩也收敛了钢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语。
艾瑞卡在后面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他们拐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才跟了上去。
她沉默着注视着罗根把查尔斯放在车后，然后上了驾驶座。小女孩自觉地爬到副驾驶上坐着，回头无声注视着查尔斯。
引擎被启动。
罗根踩下油门，看了一眼后视镜上不远不近飞在车后的女人，皱了一下眉，但也没有理会她。
他驾着车，心中的情绪复杂，脑海中不断闪现各种画面，有他，有琴，有暴风女，有镭射眼……也有查尔斯。
他的回忆里有X战警，但如今——
罗根瞥了一眼身侧坐着的小女孩，忍不住嘲讽似的哼笑了一声——只剩下他和一个麻烦的小鬼了。
哦，或许还要算上车后面跟着的那个自称是万磁王的女人。
罗根觉得疲倦，甚至有几分没有由来的烦躁，而这该死的处境，令他想要点一支烟喝一瓶酒都变成了奢侈。
他不是第一次体会到失去，琴也好，斯科特也好，他这一生似乎一直在失去什么，但这一次，他却几乎体会到，什么是一无所有。
胡乱想着些东西，罗根找到了一处靠近水的树林里，停下了车。
当他回头看时，有些诧异地发现，车后已经没有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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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卡也说不清楚她的想法，理智上说，她觉得与其为查尔斯挖一座坟墓，还不如替他掀一座反变种人机构来的更实在一些。
但她的内心，确实是想亲手埋葬查尔斯的。
至少，也得看着他被埋葬。
所以她跟在罗根身后。
如果不是半路上忽然出现的黑洞似的开口，以及卡米拉从中传出的叫喊声的话，她想，她应该是会去给查尔斯的墓上，献上一束花的。
但她还是穿过了黑洞，回到了属于她的现在。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连午后的光线透过窗户笼罩在沙发上的光芒都没有丝毫的变化。那些温暖的光亮跳跃在眼睫毛上，很容易就带给人一种倦懒的感觉。
她坐在沙发的这边，而她的对面，坐着那个披着黑斗篷的变种人女性卡米拉。房间里的氛围平静而温和，让她忍不住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卡米拉在她到来后，慢慢摘掉了自己的兜帽，艾瑞卡抿着唇角看着她，只觉得她的面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一些。
“你在那儿待了三天，是吧。”
卡米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手表已经被扣到最小的那个孔，但戴在她手上依然显得有些松垮。
她慢慢开口，嘴唇依旧是没有血色的青白：“这里度过了三分钟。”
“嗯。”艾瑞卡应了一声，安静等待着女人的解释。
卡米拉将手中之前艾瑞卡递给她的水杯放在茶几上，盯着杯中的水纹：“这是我的能力，我可以送人去未来或者过去。”
“未来？”艾瑞卡挑了挑眉，“我之前看到的，恐怕不是我的未来吧？”
卡米拉微怔，片刻后叹口气，妥协道：“……是平行世界。”
“我能在平行世界之间开一个门。”
想了想，她抬起头看向艾瑞卡，不放心似的补充道：“不过，那也是你最有可能的未来。”
“哦。”艾瑞卡语意不明地应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绕过茶几走到卡米拉的面前，微眯起眼睛俯视着她。
她意有所指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卡米拉和她对视了三秒后，再次垂下眼避开她的视线，又或者说是借此遮挡住自己眼中的情绪。她像是在一边回忆什么一边同她解释道：“他们说，X教授和万磁王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两个变种人领袖。”
“但X教授……说实话，如今的我并不欣赏他的观念。”
“那些人类，那些人类……”卡米拉猛地抬起头来，充满了怨恨泛着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艾瑞卡，配合着那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和那过于瘦削的脸颊，看上去竟有几分恐怖。
但艾瑞卡能从这双眼睛中，看到无奈而绝望的哀鸣。
她用力嘶吼着，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他们拆散我的家庭，杀了我的爱人，还拿我的弟弟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他，他才八岁啊！”
“他们自诩为人，但哪有半分人性！”
“他们，他们……咳咳！”
卡米拉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胸口不断起伏，大口喘着气。她的身体本就达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临界值，如今情绪一激动，很容易牵扯到全身的伤口。
艾瑞卡上前一步，伸出手放在她的背上替她顺气，目光却是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眼中的神色一点点冰冷深沉了下来：“不用再说了，我都懂的。”
“你就在这好好调养身体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卡米拉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扯了扯嘴角笑容古怪，“你当然不会让我失望。”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当是在未来遇到了什么吧？”
——所以才会以这么一副红着眼睛的状态回来。
艾瑞卡没有回答。
卡米拉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哦还有，我也不需要调养了。”
她说着，动作有些迟缓和僵硬地从斗篷内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和一个注|射|器，小瓶子已经空了，但注|射|器中还残留着少许绿色的液体。
“瞧，这就是人类精心为变种人准备的。它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变种人的变种能力，但它的副作用足以致命。我早就不行了，若不是用了这个也不可能替你打开这三分钟的门。”
“说起来，你知道未来人们拿它来做什么吗？”
卡米拉仔细辨认着艾瑞卡的神色，片刻后笑了：“看来是不知道了。”
她伸出手晃了晃那个空瓶子：“那些人啊，把这个给他们的武|器用。”
“而这所谓的武|器啊，便是被他们用毒|品控制住的变种人——很不错的想法，不是吗？”
“……”艾瑞卡说不出话来。
卡米拉见状，反倒是笑的愈发开心：“总而言之，我快要死了。”
“你难道不表示一下吗？”
艾瑞卡听及此，收回了放在她背上的手，也闭上了眼睛。
“聪明的姑娘。”
她一字一句慢而肯定，就像是在立下什么誓言一样，真诚且坚定：“我会记得你的死，并且让你死有所值的。”
“……请记住你的话。”
卡米拉收敛了脸上浮夸的笑容，像是终于放下心中最大的重负一般，缓缓合上了眼睛。
然后，再也没能睁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放小教授了！
然后把我最想搞的一波大事搞完！
另外，听说昨天是小年，祝你们快乐哈
虽说这章比较压抑，但是你们要善于发现
【罗根开车老万飞在车后，这画面你们不觉得很像罗根放风筝一样在遛老万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9章 改写
午后，泽维尔天赋少年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