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什么好吃的?”江映之见到她手里的盘子,也是眼睛一亮。
这些日子胃口被她养的大了许多,平日里总想着她送来的那些吃食,没想到今天正想着,她就过来了。
“今天云食小铺送来了通心粉,我做了给大师兄尝尝看,怕师兄吃不够,还做了牛排。”云落脸上一副炫耀的小模样,将盘子小心放在石桌上,打开长条木盒,“刀叉是用来吃牛排的,勺子用来吃通心粉。”
江映之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进木盒。
下一秒,却是长长抽吸一口冷气,皱起眉头。
“啊,大师兄,你的手划破了!”云落紧张的拉过他的手查看。
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没有注意力道,手指上的伤口被她重重一捏,疼得江映之又是“嘶——”的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大师兄我弄疼你了吧?”小姑娘急的眼眶都红了,手上动作顿时放轻了许多,语气中是满满的愧疚,“我没想到会让大师兄受伤,都是我的错。”
这点伤对于江映之来说,本来就算不得什么,见到云落望着自己,眼眶中水珠要掉不掉的可怜模样,也开不了口责骂,“没什么,小伤而已。”
他看了眼手指伤处的血珠,收回来,用手帕裹住,凝眸对上木盒中的餐具,招呼弟子道:“这刀叉扔了吧!”
“别!”云落连忙拦下那名弟子,将木盒小心的收起来,“这刀叉是哥哥差人用心做的,虽说做的锋利了一些,但还是他最喜欢的,我要留着。”
“你知道锋利,才给我用的?”江映之却是在别处抓到了重点,拧眉问道。
“对啊!”云落似是不明白他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不好看,茫然道:“上次大师兄用刀叉的时候,我看你好像不太会用,一直切不下来,正好我记得哥哥有一套珍藏的刀叉,因为太锋利一直没有用,我就给拿来了,想让大师兄能吃的舒服一些。”
听她这样说,江映之认真盯了一会儿她的眼睛,舒展眉头道:“你惦记大师兄,大师兄知道,只是这东西危险,以后不要再给人用了。”
云落听话的点点头,眼睛不住瞟着江映之的手指,瘪瘪嘴又想哭的模样。
江映之惯不会哄小孩儿,赶忙道:“我没事,用筷子和勺子就好了,你也回去吃饭吧!”
“那、那我回去了。”云落怯怯的看他一眼,走到门口又转身问道:“我下次还能来给大师兄送吃的吗?”
“当然可以。”江映之挑了下眉,道。
云落这才高兴的一蹦一跳往回走,唇角闪过一抹小得意,又迅速被她收敛下去。
“你刚才去哪儿了?”她一回来,源子钰便关切问道。
“等下跟你说,咱们先吃饭吧!”云落将长条木盒放在床上,拉着他走到饭桌旁。
见她坚持,源子钰只好先坐下来。
“刚才你们都说什么了?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云落坐下问道。
“嗯,对,本来我已经拉拢了不少明川大陆弟子,不过经过中庭的讲话,现在大部分人都开始动摇了,他们说我口说无凭,不愿意相信我的话。”阿尔奇懊恼道。
“我们自然不会让你口说无凭的。”源子钰安抚道。
“之前你让我收集了那些明川大陆弟子的姓名和家庭信息,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好计划?”
“早就安排好了。”源子钰笑着将从云食小铺伙计送来的食盒中拿出来的东西递给阿尔奇道:“这个就是让他们相信你的证据,使用方法我已经写在里面的信件上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只要有证据,我一定能将事情办好!”
晚饭过后,送走了阿尔奇,将东西都收拾好,源子钰把门关上,严肃的看着云落问道:“说说吧!你之前做什么了?我记得那个长条木盒里装得是一副空心刀叉,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云落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别过小脑袋小声道:“也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啊!就是趁着给江映之送牛排,抽了点他的精血而已。”
“抽了他的精血?”源子钰唰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床板上,俯身眯眼咬牙道:“这也叫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云落被迫用两只手肘撑着床面,微微后仰,被他圈在手臂之间。
他的气息温热,一呼一吸间,有规律的打在她的脸上,令人莫名有些紧张。
咬了下唇,云落红着脸用力含着下巴,不敢跟他对上视线,认怂道:“我下次不敢了。”
房间静默一刻,感觉上方的压迫气息突然消失,她扭过头,发现源子钰已经直起身,以手扶额,无奈叹息道:“落落,永远不要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会比你更加担惊受怕。”
“我知道了。”云落也直起身,想了想,走过去圈住他的劲腰,闷闷道。
头上,一只大手笼罩下来,揉了揉她的发丝。
云落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于是,从她怀里出来时又挂上笑容,呲牙道:“精血来之不易,我们赶紧试试吧!”
源子钰闻言,脸上又黑了几分,但也无可奈何。
将那些宝盒从空间中拿出来,用了透视的法术,将江映之的精血分别滴在装有武器和装有名贵药材的盒子上。
不一会儿,便见光芒闪耀,装着武器的盒子被开启。
“诶?竟然是装了神器的宝盒!”云落惊讶道:“神器不应该比药材更重要吗?”
“并不尽然。”源子钰摇头道:“之前也说过,这些神器很多是从其他门派偷盗过来的,即使拥有,他们也用不了,虽然偷来能够压制其他门派的部分武力,牵制他们的经历,但实际对于天栈门来说,这些神器只是摆设罢了。”
“而他们收藏的药材却不是,这些药材无一不是珍贵稀有的,药性温和,适合绝大多数的人,也就是说,除非意外,否则谁都能用,保护这些药材,才是真正保护住了天栈门的命脉。”
“原来如此。”云落了然,随即又有些失望,“只可惜你的敛火珠归类在药材那一类,我们拿不出来。”
“清雪草也是。”源子钰拧眉道:“而且我们还没有找到装有清雪草的宝盒。”
“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找不到就不找了,反正以后去了修仙位面照样能够找到。”云落无所谓的笑笑。
源子钰闻言,心中也坦然了不少。
“对了。”他突然担忧道:“江映之被你抽了精血没有什么反应吗?他一向警惕,很可能现在已经盯上你了,以后行事不要再如此鲁莽。”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嘛!早一天清除你体内的余毒,你就能发挥出十成的功力,那样在攻打天栈门的时候,我也能放心一些。”云落笑道:“而且我跟你保证,江映之绝对不会发现我的小动作,刀叉抽了他的血以后,我还特意冲上去狠狠挤了一下他的手指头让血出来。”
她夸张的动手比划一下“狠狠”挤血的动作,继续道:“我知道他为人多疑,看到自己手指被划破却没有流血,肯定不会像陈昊天那样察觉不到任何异样,有了血,他就不会多想了。而且我一路上考虑了很多事情,就算他再问我其他问题,我也绝对应付的来!”
源子钰见她自信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忍笑摇头道:“不要大意,江映之那人反复无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把今天的情况拿出来说事。”
“嗯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云落拉着他的手连连点头。
的确是让源子钰说中了,此刻,江映之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手指上的伤口皱眉思索。
今天的事情,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第四百二十章 卖了换钱(二更)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突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江映之更觉得头痛,起身走出去问道:“怎么这么吵?”
“啊,大师兄!”外面的守门弟子连忙跑过来,有些惊慌道:“是几名内门弟子在门口吵起来了,我现在就将他们赶走。”
江映之点了下头,那弟子赶紧跑出去呼喝几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外面渐渐安静下来。
守门的弟子跑进来关好院门,小心的瞄着江映之的眼色,谄媚笑道:“大师兄,他们走了。”
“内门弟子还这么不知分寸,到底是什么事情?”江映之不满的看了院外一眼,问道。
那弟子有些脸红,吞吞吐吐道:“就是,那个,大师兄还是不要听得好。”
江映之闻言眉头一挑,脸上慢慢浮起怒色,“这天栈门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该知道的?”
“不不,弟子不是这个意思。”那弟子惊慌的看向江映之,连忙解释道:“我是怕污了大师兄的耳朵,有名女弟子来了月事,想要拿着染了血的衣衫去浣洗的溪边清洗,两名男弟子觉得那血迹晦气,他们的衣物都是在那条小溪洗的,要是女弟子用了,他们的衣服上也会沾了晦气,拦着她不让去,两边就吵起来了。”
“衣物不是都交给明川大陆上收来的侍候弟子了吗?”江映之疑惑道。
“那是女人家的东西,她们都不好意思交给别人,所以自己洗。”弟子见他脸色稍霁,抹了把汗解释道。
江映之点了点头,突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紧接着一言不发的迈出院子。
“大师兄?”那弟子见他说着话突然就往外走,喊了一声也没反应,只得快步跟上。
江映之眉头紧皱,握着拳飞快往云落和源子钰的院子里走。
他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不管是什么血,一般人都会觉得晦气,沾了血的东西都要烧掉或者扔掉,而他的血沾到了刀叉上,云落不但没有扔掉,还要珍藏起来,那绝对有问题,他们要用他的血做什么?
“啊!”一声痛呼响起。
江映之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大师兄?”脚下,一名女弟子惊愕的抬头看着他,手臂已经渗出血来,显然摔得不轻。
旁边的女弟子赶紧将人扶起来,对江映之行礼,告罪道:“对不起大师兄,是弟子们冲撞了。”
江映之知道是自己走的太快,不小心撞上了他们,都管自己心绪不宁还着急要验证此刻的想法,没有注意前面还有人。
于是摆摆手,“没关系,你们退下吧!”
“大师兄!”刚要离开,那名被撞的女弟子便喊了他一声,小心将一方手帕托在掌心递过来,轻声道:“大师兄,你的手帕掉了。”
白色的手帕已经沾上了灰尘,江映之皱了皱眉,嫌弃道:“不要了。”
那女弟子闻言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激动道:“那、那我可以留着珍藏吗?”
又是珍藏。
江映之不耐烦的点点头,径直离开。
身后两名女弟子兴奋的说话声,离得很远了还能听得见。
“大师兄,这是云师姐和云师兄的院子,要不要我去叫他们来迎接?”到了院外,跟在后面的弟子立即气喘吁吁的问道。
“不用!”江映之冷冷道了一声,手上法诀迅速变换,门锁“啪”的一声被打开,他直接推门而入。
弟子被他这种霸道的硬闯方式吓得直冒冷汗,幸好这是两位脾气最好的师兄师姐的院落,不然换了别人,肯定大师兄刚踏进院子,里面的弟子便会人也不看是谁的打出来。
“大大大师兄!直接进屋不太好吧?我们还是敲敲门吧!”眼见着江映之又要用同样的方法去开屋门,弟子立马阻止道。
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房间,总要留一些隐私的。
“不必!”江映之依旧那样冷冰冰的语气,讥诮道:“难不成他们兄妹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话堵得那弟子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无措的扒拉下头发,叹息着跟在他身后。
房门被猛地推开,江映之朝屋内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屋子里的人,脚步不停的走进卧室。
“大师兄?”源子钰惊讶的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只穿着白色的轻薄衣衫,身旁躺着已经熟睡的云落。
源子钰轻轻推了推她,小声哄道:“韵韵,快起来,大师兄来了,韵韵!”
云落听到喊声,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又因为困顿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缩进源子钰的怀里不愿出来。
源子钰一边哄着云落,一边歉意的对江映之道:“抱歉大师兄,韵韵今天太困了,你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两个睡在一张床上?”江映之没有回答,而是拧眉问道。
“嗯,我们家只有一张床,从小兄妹就睡在一起。”源子钰像是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一样,疑惑道:“怎么了吗?”
江映之见他表情不像作假,便抿唇没有说话。
此时,云落也清醒过来,从源子钰怀里钻出来,还有些眼神发懵的看向江映之,“大师兄?”
“嗯。”江映之见她清醒了,应了一声道:“今天划伤我手指的刀叉还在吗?”
“在啊!”云落乖乖回答道:“被我好好的收藏起来了。”
“上面沾了我的血,不吉利,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把那东西扔了。”江映之紧盯着云落缓缓道。
“不会啊!”云落迷茫道:“那是大师兄的血,怎么会不吉利?我看门里很多小姐姐都在收集大师兄的东西,还有很多人花重金买呢!大师兄不经意碰过的东西价格最低,经常把玩的价格高一些,众人皆知的那种、属于大师兄的东西价格非常高,我这个可是沾了大师兄的血,是无价的呢!”
说完,她傻兮兮的笑了起来,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清明起来,赶紧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道:“糟了,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