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宸妃(清穿)——艺洁
时间:2018-12-10 10:34:35

  王太医行了个礼,拎着药箱慌慌张张的出了宫门。
  “兰儿,对不起。”皇太极握着她的手,看着海兰珠紧闭的眼睛和不断有眼泪渗出的眼角,抬头替她擦了擦泪,“对不起。”
  直到天色又暗了下来,海兰珠才醒了过来。皇太极正在外屋问安平有没有人交代了什么,等回到里屋时,就看到海兰珠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泪。
  “兰儿。”皇太极看到她醒了过来,赶紧招呼着外面的宫女端水端药。海兰珠还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床顶,像是已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那天小腹的疼痛和身下流出的血,已经让她知道这些天被她忽视的事情。
  “兰儿,对不起。”皇太极握着她的手,发誓一般的说道。“先吃药好不好,不管对方是谁,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海兰珠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这么一串一串的流了出来,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止一样。
  一言不发的喝过药,海兰珠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皇太极在一旁用温毛巾替她敷着眼睛,最后靠在她身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皇太极随便梳洗了一下,就让人把哲哲唤了过来。
  哲哲看着难得有些狼狈的皇太极在心里叹了一声,想不到像大汗这样的大英雄,也会有被儿女私情所困的这一天。
  “大汗。”
  “嗯。哲哲,我们成亲也有二十年了吧。”皇太极带着几分感慨的说道。
  “回大汗,今年正好二十年了。”
  “嗯......”皇太极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回忆以前的日子,“你向来贤良大度,是执掌后宫的最佳人选,我也一向对你给予了最大的信任。”
  “大汗赎罪。”哲哲俯在地上,“是臣妾辜负了您的信任,竟然让小人在宫中生出这么大的事端。这些天一想起那个孩子,臣妾也是心痛的不能自已。还请大汗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亲手揪出那个害了海兰珠的人。到时候大汗再想怎么惩罚臣妾,臣妾都没有怨言。”
  哲哲以退为进,想要以此让皇太极相信她与此事无关。皇太极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像是在揣摩她话里的真假。
  “起来吧。”皇太极半晌开口道,“我不希望宫中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臣妾定当尽力。”
  从东侧宫出来后,哲哲眼神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她说自己嫁给皇太极为的不是他的情谊,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也罢。哲哲自嘲的笑了笑,这样才公平啊。她为他管理后宫,照顾他心爱的女人,让他在前朝没有后顾之忧。他给自己尊崇的地位和与科尔沁稳固的联盟,这才是他们之间的婚姻。明明十几岁时就明白的道理,如今怎么还能犹豫呢?!
  皇太极回到里屋的时候就看到海兰珠正撑着身子努力的想要坐起来。
  “醒了怎么不说一声。”皇太极赶紧走过去扶起她轻声说道。
  海兰珠虚弱的咳了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是我疏忽了。”皇太极懊恼的说道,“苏德苏德。”
  “大汗。”一个宫女听到皇太极的声音赶紧进来服侍海兰珠起身。
  “塔娜呢?”海兰珠喝过水哑着声音问道。
  “被我带走问话了。”皇太极说道。
  海兰珠抿抿嘴没有说话。这东侧宫里人算不上多,能在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发现她有孕的就那几个人。她相信塔娜和哈斯,她们都是皇太极从正黄旗里选出来的,父兄都是皇太极的心腹,她不相信能有什么利益让她们枉顾父兄的前途和全家的性命背叛自己。这些皇太极也清楚,带走她们也是希望能让她们想起别的线索。
  “兰儿......”皇太极看着海兰珠不哭不闹垂眸深思的样子心里反而更加的没底。
  “兰儿,是我的错。我说过要护你一生一世的,结果却......”皇太极有些痛苦的说道。
  海兰珠惨然一笑,整个人带着一股颓然之气。她觉得这是老天在暗示她,告诉她不管她怎么做怎么努力,历史都会向着他本来的方向前进。她改变不了历史,改变不了海兰珠和皇太极的命运。她不应该强求的,不应该觉得自己能撼动历史的轨迹,不应该......想要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离开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竟然妄想跟命运抗衡。
  “宫里的人,都在哪儿了?”海兰珠虚弱的问道。
  “在牢里。”
  “他们有人承认了吗?”
  “没有,”皇太极摇摇头,“我这两天都在这里陪着你,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们。上菜的宫人和厨子那里,哲哲在审了。”
  “我是吃了什么,才会......”海兰珠觉得喉咙一哽,又将它压了回去。
  “......是那碗汤。堕胎药下在那碗汤里。”皇太极沉声说道。
  “是姑姑盛给我的那碗汤啊......”海兰珠声音有些飘忽的说道,“看来布这个局的人,心很贪啊。”
  海兰珠露出一个苦笑,“你什么时候审问宫里的人,我要去听。”
  “兰儿,你现在的身子要卧床静养,太医也说......”
  “可我现在静不下来。”海兰珠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声音,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哭腔。“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我要给我的孩子报仇。”
  “兰儿,你别这样。”皇太极将她搂在怀里,她攥成拳还在发抖的手包在掌心,不让她伤到自己。
  “我要去。”海兰珠坚持道。
  “好。”皇太极沉默了半晌还是在她坚持的目光中妥协了。吩咐苏德取来了他的斗篷,又让人在书房摆满了火盆。
  本来审讯要在牢房里进行的,可牢房阴冷,皇太极怕海兰珠身子受不住,于是改在了书房里。等到书房的温度升了上来,他才将海兰珠小心的裹在斗篷里包好,打横抱到了书房的软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完结新坑开始了,求关注
 
  ☆、水落石出(上)
 
  “塔娜和哈斯, 不会是她们的。”海兰珠窝在软榻里缩成小小一团说道。
  “好, 那我让她们先来。”皇太极对一旁的安平使了个眼色, 安平躬身出了书房一会就将塔娜和哈斯带了进来。
  “大汗,福晋。”
  塔娜和哈斯脸色苍白, 比平日神采奕奕的样子憔悴了不少。
  “你们可想起什么来了?”皇太极问道。
  “回大汗。奴婢二人每日都在内屋伺候福晋, 跟外面的小丫头们话都说不上两句, 实在想不出是谁将福晋的事情透露出去的。”塔娜答道。
  “呵,”皇太极冷笑, “我让你们去东侧宫是帮助福晋管理宫务的。你们让个居心叵测的人每天在东侧宫里来去自如还将消息传到了外面, 居然还敢跟我说你们想不出?!”
  “大汗赎罪。”
  “大汗饶命啊。”
  塔娜和哈斯不敢狡辩, 只是一声声的求饶着。
  东侧宫宫女算不上多, 能待在内屋的只有塔娜和哈斯两个。而除了她们两个,外面的小宫女一天都见不到海兰珠两面, 还有谁能这么清楚她身体的那些变化。
  “每天给我熬药的是谁?”海兰珠突然问道。
  屋内的求饶声一顿, 塔娜和哈斯恍然大悟的对视了一眼。
  “回福晋,是敖登。”塔娜说道。
  “带敖登来。”皇太极对一旁的安平吩咐道。眼中怒气翻涌。
  塔娜和哈斯跪在一旁心中百转。敖登是专门替福晋熬药的宫女, 除了她们以外是对福晋的作息最了解的人了。而且敖登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宫的小厨房里,经常都能接触到别的宫的宫女太监。
  没一会,安平带着一个小宫女进了书房。那小宫女身子十分的瘦下,站在安平身后基本上看不到人。才进了书房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
  “你可知为什么叫你来?”皇太极问道。
  “回大汗。不, 不知。”敖登磕磕巴巴的说道。
  “我没让人上刑,你就以为这事好糊弄过去了是吗?”皇太极冷笑道,“安平, 把她拖出去,等她知道要说什么了再带回来。”
  “大汗,大喊饶命。福晋,福晋饶命啊。”敖登抬起头,小脸煞白的喊道。
  “你做了什么需要饶命的事。”
  “奴婢,奴婢没有……”敖登摇着头否认道。
  “安平,看来你在后宫威名不在了,现在的小宫女早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皇太极语带嘲讽的说道。
  “大汗恕罪。”安平弓着腰,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海兰珠听着有些奇怪,塔娜却是在一旁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安平安公公的手段如今虽然不常见了,但所有刚进宫的小宫女都是被警告过得。在安公公手底下,你才能真正体会到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不,不要啊,大汗。大汗饶命,大汗饶命啊”敖登吓得膝行向前求饶道。海兰珠看她一个小姑娘有些不忍心,但想到自己的孩子又硬下心来。
  “我,我说,我说啊,大汗。”敖登跪在地上以头点地,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奴婢,奴婢好像在小厨房里说过。”敖登绝望的说着,“奴婢说福晋最近好像格外的困顿,觉睡得格外的多。经常药煎好了福晋又睡过去了,为了药效只能将煎好的药倒掉,然后再重新煎。一天要那么来来回回的好几次,奴婢只能见天的待在小厨房里。当时奴婢真的只是随便抱怨了两句。”敖登抬头悄悄打量着皇太极和海兰珠的神色。“然后,然后旁边有个宫女就说福晋这么受宠,该不是有孕了吧。奴婢,奴婢就随口应了一句。”
  “谁问的你。”
  “是……”敖登抽噎着回忆道,“是西侧宫里的托娅。”
  海兰珠一惊,忍不住跟皇太极对视了一眼。竟然是布木布泰宫里的......
  海兰珠心思一乱。她对布木布泰向来是带着几分敬佩的。她一直觉得,以布木布泰的格局注定不是一个会把精力放在小情小爱上的女人。像布木布泰那样的政治家,格局眼界必然是高过其他人,才能成为一个辅佐两代帝王的传奇女子。但她只考虑过布木布泰的眼界,却没想过她的有野心。
  如果真的是布木布泰怎么办......海兰珠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厨房里还有其他人吗?”海兰珠追问道。
  “这,奴婢实在想不起来了。可能有别的人,但因为没有出声所以奴婢没有在意。也可能没有别的人,因为是半月前的事情了,奴婢实在想不起来了”
  “宣托娅来,”皇太极吩咐道。
  ——
  “格格,大汗身边的安公公派人来宣托娅去书房。”苏茉儿跟布木布泰禀报道。
  “托娅?”布木布泰皱了皱眉头,“你让安平喝杯茶,然后把托娅喊进来。”
  “是。”苏茉儿领命。劝着安平在正厅坐下喝杯茶休息会。安平也知道这是侧福晋有话要问,他也不介意给侧福晋这个面子。毕竟那个托娅就是西侧宫的,若是侧福晋要跟她串供也早就串过了,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托娅。”布木布泰看着跪在底下眼神躲闪的宫女心里一沉。“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奴婢......”托娅惊慌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了头,“福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好好。”布木布泰不怒反笑点了点头,“你如果不想跟我说也没关系。大汗和安公公应该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福晋......”托娅膝行上前抓住了她的衣摆,“福晋救我啊,这事儿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您一定要救我啊,不然大汗怕是也会迁怒于您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布木布泰低着头看着托娅。
  “奴婢,奴婢不敢。”托娅低着头,手指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地毯。以大汗对海兰珠福晋的重视程度,如果福晋不保她的话,她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把你知道的都说说来,我到能考虑一二。”布木布泰不紧不慢的说道。托娅这点砝码,还不足以能威胁到她。
  “是东侧宫的敖登。那天她在小厨房抱怨海兰珠福晋睡得多药都要煎好几次,奴婢随口打趣了句怕不是福晋有身孕了吧。除此以外奴婢再没说过其他的,福晋明察啊。”托娅哀声求道。
  “那天小厨房里除了你和敖登还有谁。”布木布泰暗恨托娅有事的时候不说早告诉自己,出了事情不得不说了才又来想自己求助。哪怕她说笑话一样把小厨房里的事情说出来,自己能提醒姐姐请太医来把个脉,也许都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还有厨娘郑大娘,颜扎庶福晋房里的苏曼和五阿哥宫里的宫女哲布。”托娅显然比敖登要精明不少。不仅对当日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而且在海兰珠小产后提前猜测出怕是跟那日的玩笑话有所关系,早早地缕清了那日事情。只是带着几分侥幸,想着万一大汗不会查到那天的事情呢。在宫里惴惴不安的过了最难捱的几天,还是等来了大汗的传唤。
  布木布泰眉头微皱。这几人中听起来颜扎氏最有嫌疑,可这种事情哪有个绝对呢。剩下两人背后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他们伺候的主子。
  “你一会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跟大汗交代清楚,只要这事真的与你无关,大汗不会取你性命的。”布木布泰说道。看托娅还不满意想再说些什么,也没在理她,转身出了屋子到了正厅。跟侯在一旁的安平客套了几句就让他把人带了走。
  安平带着满面灰白的托娅刚出宫门,布木布泰就带着苏茉儿去清宁宫找哲哲,将她从托娅那儿听来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哲哲说了一遍。
  “这,这......哎......”哲哲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件事,竟然是几个小丫头的玩笑引起的。而且其中一个小丫头还是布木布泰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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