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四壁是透明的,穿越云层时仿佛置身其中,天高海阔任遨游的兴奋感达到炸裂的程度。
苏杏激动得无法自持,双手紧紧扯着身上的安全带。她仍有一丝理智,想松开,又怕有危险并且影响飞行。
直到柏少华一脸揶揄地向她伸开双臂,她才敢松开身上的束缚,异常兴奋地扑向他怀里蹭蹭。
“少华!我们回古代瞧瞧?”
“行吗?”
“试试,我试试……”
“吓着古人我不负责。”
“古人的承受能力比我们好多了,脑洞也丰富,说不定《山海经》里又添一怪物。”
“哈哈哈……”有道理。
人生旅途多艰险,有情人的相伴让一切充满了神秘感,令人向往。
第1117章
联邦成立两个多月,外界便有流言传出,说银河帝机处的领袖与他的夫人出外旅游一个多月了,至今杳无音讯。
有人说他们乐不思蜀,有人说夫妻俩遭遇不测。
他离开之前让小肯特暂代军机处领袖一职,并安排不少手下协助他,好像知道自己一去不复返。
这种猜测是不靠谱的,和平年代的富豪哪个不是提前安排身后事,预防万一?
所以,银帝大将这么做无可厚非。
但是,小肯特属于温和派,被骤然空降高位,缺乏前任的杀伐果断,很快就被强硬一派越过风头。
幸亏他身边有伯爵大人安排的得力助手,否则早被取而代之。
强硬派的行事作风十分强悍,有人恨得牙痒痒,有人闻风丧胆。他认为伯爵城属于银河帝国的势力范围,命令其城主定期到海外开会,听从总部指挥。
怎么可能?伯爵城就是伯爵城,与海外没有一毛钱关系。
苏君不鸟他,还把银河帝国派来的几位监事干掉了,因此遭到银帝的通辑追杀。格兰女爵得知勃然大怒,立即带人杀回银帝军机处,内外夹攻引发动乱。
惊动另外八常成员,连忙出面调停。
大家不知银帝与伯爵城唱的哪出戏,明面上调停,实际上一个个冷眼旁观,静观其变。
“少华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识人不清啊这是。他那侄子最怂,眼睁睁看着堂弟被追杀一点办法都没有。”云岭村众人十分忧虑,不晓得出了什么事。
“华哥英明神武不可能出这种纰漏。”筱曼和云非雪是某人的铁粉,纷纷替偶像辩解,“其中肯定有误会。”
“不管有没误会,幸亏小染本事了得没让坏蛋得逞。若真有什么事,让苏苏知道铁定哭死。”
“哎,这事别跟昌叔说,免得老人担忧。”
“知道。话说少华跟苏苏去哪儿旅游?这么久都不回来,不会发生意外吧?”
“应该不会,上次我听总部的同事说他造了一艘飞船送给苏苏,夫妇俩还说要环游世界。”
“喔,好过分,居然不叫我们……”
苏岭染时常悄然回云岭村探望昌叔,在外边惹的祸,他在外边就解决了,从不牵累村里的旧邻。
姐弟俩并肩作战,另一位兄弟,也就是华夏区的柏东野一直在寻找父母的下落。为此,他与妻子雪伦特意去了姨母、姨丈家一趟,可惜吃了闭门羹。
小野懂瞬移,但这里是姨母家,不能无礼,便回去找秦哲之来瞧瞧。
结果发现姨母、姨丈也失踪了!
余岚作为婷玉的助理,说这对夫妻把工作交待清楚之后也去旅游散心了,她和其余的工作伙伴一直找不到他们。
婷玉虽说是八常之一,却极少参加会议。经常对外宣称闭关,失踪一事暂时无人知晓。
余岚让秦、柏二人别声张,以免引起另外几位八常成员的注意。
晚辈们不知道这些长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者出了什么事?总之,八常之二闹失踪是重大新闻,随时会引发新一轮的权力之争,大家必须守口如瓶。
目前只有银帝大将失踪的消息传出,有知情人说这位大将一向喜欢玩失踪,从年轻到老习惯依旧,不以为怪。
所以,他们这些晚辈与下属以后行事要谨慎,争取在几位大佬露面之前保持风平浪静,别闹出什么大乱子。
和平在望,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否则以他们的资历与威望hold不住。
……
与云岭村相邻的重山峻岭之中,峭壁环绕,溪涧碧净秀丽。
风和日丽的天空之下,陡然出现一艘相对庞大并具有保护色的飞船,缓慢而无声地降落在某座山顶之巅。
等飞船在地面扎稳了,坐在驾驶位的苏杏停掉一切操作,让飞船的主脑负责安保,她来到独自在小客厅办公的某人身边瞧瞧。
“怎样怎样?有信号了吧?”
“有了,你做的记录已经保存在工作本。”柏少华姿态闲适,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扇小窗旁办公,“你不是要洗澡吗?赶紧去,我要处理一点公事。”
他失踪这么久,看看那群年轻人是否临危不乱。
“哦,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
回复简短,面无表情,苏杏撇撇嘴角,径自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古代之旅早在一周前已经结束,那边收不到网络信号,影响柏少华对工作的定期关注。
他玩归玩,并不耽误工作,真是辛苦了。
所以大部分时间是她在操作飞船,他在一旁享受安逸时光,忒阴险,难怪非要她学驾驶。
木事,玩着玩着,她已习惯了。
回到云岭村是她提议的,降落地点却是他选的,说这里能欣赏黄昏与日出。先洗澡,烛光晚餐定在晚上七点半,时间还早。
他这人最爱享受,船上既能淋浴,也有浴池。浴池不大不小,恰好能容下两个人鸳鸯戏水。
往池里放满水,苏杏试了试水,嗯,温度适中。再往里边倒了一小筐鲜花瓣,滴了一些缓和身心疲劳的精油,刹时满室馨香。
以往都是露天浴,今晚不敢了,因为回到云岭村附近,难保有人跳出高墙到山上赏景。比如安德,这家伙的爱好与她相似,不管在哪里都能碰到他在取景。
“怎么不开天窗?”
正想着,柏少华光着脚拎着一瓶酒过来了。他身上的白衬衫半敞开,春光乍泄,结实的胸膛半掩半露。他瞧瞧保守不透风的四壁,蹙紧双眉,忒不满。
泡在水里的苏杏立即抗议,“不要开!万一被熟人撞见我以后哪有脸出门?”
虽然他解释过,这船能根据环境自造一层保护色。
比如落在石林里,它的外表就是石头色,混在石林里难以分辨。在里边打开天窗,外边的景物看得格外清晰,但外边看不到里边。
这天窗只显示外边的景物,并没有打开防护措施。
她亲自验证过,但这里不远就是云岭村,有点心理压力。有他在,肯定要办事的,万一天窗的功能失效……
光是想象,她已经冒了一身庐山瀑布汗。
“自欺欺人。”
还是怂包一枚,柏少华啼笑皆非,不理她,径自掀开旁边盖子摁一下按钮。天窗缓缓打开的时候,他把酒和酒杯放在一边,脱掉身上的衣物。
天窗打开了,外边的景物一目了然,黄昏的霞光似乎照在身上。
美归美,苏杏仍然心虚地左右张望,身子小小瑟缩一下尽量往水里沉。
哧,柏少华轻笑着,脚一伸,哗啦啦一阵水声溢出。他那高大的身躯泡在水里,伸手将那犹如待宰的小绵羊拉入怀里。
让她扶着池子边沿,欣赏那霞光满天的黄昏。他在身后贪婪亲吻那雪白的项背,享受着醉人的软玉温香。
这别有趣味的一幕,便是他选择这里降落的目的。
。
第1118章
以天为盖地为庐,徜徉在大自然里做最原始的事,两人还喝了一点小酒。
男人精力充沛,女人柔情似水差点被揉碎,发了一通火让他亲自做晚餐才消气些。以往都是机器做的,准备好食材,主人按照它列出来的菜单点餐即可。
两人结婚几十年,女人不再有离婚的念头,男人便疏懒了。能让机器搞定的事,他绝不麻烦自己,借口是很忙。
以前两人聚少离多,不在乎煮不煮饭这种小事。如今天天腻在一起,难免发现其中的差距。
但是,他确实比她忙,有闲功夫煮一顿她已经很高兴,哪敢奢望他天天煮?能逮住一次机会重温昔日情怀就不错了。
吃过晚餐,熄了灯,两人坐在客厅赏星星。
不,是她在赏星星,他戴着一副眼镜,双手在夜光键盘上忙碌着。为了方便自己的生活与工作,他的生活小助手功能越来越多,越来越让人惊讶。
“你离开这么久,不怕银帝内部生乱?”苏杏舒适地靠在他怀里问。
“我怕什么?怕的是你儿子和女儿。”
孩子们身怀绝技,生活却过于安逸,早早过上退休的悠闲生活。凭什么?就凭他们有他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爹。她说得没错,他挡了孩子的成长之路。
连孩子娘都看出来了,他能看不出来?
联邦初立,要他腾位置是不可能的。辛苦打下的江山不容有失,手中的权利不能旁落,整治小崽子们刻不容缓。先整一波小意外给他们热热身,未来还有。
他退休之前,那群年青人休想安生。
“说得好像孩子跟你无关。”不能上网,苏杏百无聊赖地把玩自己的头发,“凡事别太自信,小心阴沟里翻船。”
柏少华默默笑了下,忽然道“要不你再生一个?”如无意外,他们至少还能再活几十年,没个孩子在身边她铁定无聊,“要是怕疼可以用人造子宫。”
“不是疼不疼的问题,生了要养,要教育好,责任重大好难扛。”苏杏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今时不同往日,你有你的事忙,我若教不好会给你们添麻烦。”
当年生小染的时候,她多么害怕老三将来拖他和双胞胎的后腿。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总算卸下责任的重担,她哪里还敢揽事上身?
“你想要?”她问,“如果你想要,我生。”结婚几十年,总算有些奉献精神。
“我是怕你闷。”他微微而笑。
“不闷,我乐子多着呢。”苏杏想了想,“对了,那个人造子宫你打算推广吗?还是留着自己用?”
要推广,意味着要投入市场买卖。在和平年代是极好的,但在眼下……
“等日子稳定了再说,现在投入市场普通人消费不起。”他漫不经心地回说,“眼下的女性如果连生育功能都被替代,下场可以想象。”
男女皆有无法进化的类型,被一部分异能者视为理应淘汰的废物体质,长期受到歧视。
有能力的女性或许安好,无能的人将成为强者与规则的玩具。站在高处的女性不能只看见自己的安逸,从而忽略底层女性的生活条件与所在的社会环境。
错误的制度,往往导致这类人陷入困境,遭受摧残。
人造子宫一出,无法进化的女性还有价值吗?跟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除了任人践踏蹂躏取乐,再无用途。
除非回到文明时代,在发达地区面世,这是对弱势群体的一种保护。
每一种制度有利也有弊,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尽量周全,这是上位者的义务,更是人性光辉的最大体现。
这样的他,在苏杏眼里是最最有魅力的。
日常不拘小节,甚至有一些藐视生命的清冷与孤傲。但在大是大非的面前,他的处理手法与态度深得吾心。
“你造得出,别人也造得出。人家一意孤行要推出,要赚大钱,你怎么办?”苏杏换个姿势面向他,眨巴着眼期待他的反应。
柏少华抽空瞥她一眼,“凉拌,你们自求多福吧。”他自始至终是男权的拥护者。
苏杏笑了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重新换个姿势欣赏夜景。瞧瞧离自己老远的地方竖起的一堵高墙,墙的后面就是云岭村。
触景生情,不由想起过往的种种。
比如何玲、周叔一家,把云岭村、梅林村的房子卖掉以后,进城买了一套房子。那时候的梅安城区房价不贵,有房有店铺,不算大富大贵,温饱是够了。
末世之后,何去何从,谁知道呢。
乱世初期时,苏杏和柏少华进城察看情况,不曾发现熟人的踪迹,包括周子叶。云非雪与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连她都不清楚,更别说苏杏了。
总之,希望她一切都好吧。
而住在城区的素馨,她是伍建军兄弟赵帅的情人,育有一子。与亲妹相依为命,命运如何亦不得而知。可能去了西北,可能死在逃难途中。
乱世发生前,苏杏便听说她与赵帅的关系甚淡,危难之时被抛弃亦未可知。合法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关系冷淡的情人?
还有余岚,余家的兴衰成败,家破人亡,令人唏嘘。
贪欲可使人一夜暴富,可使人引来灭门之灾,证明世事无常,非人力所能掌控。
云非雪的母亲在京里去世,大哥一家在京城安分守己,除了遵从安全区的规矩,还靠着她与苏杏之间的情分,生活尚算安稳。
茶室三美,死于乱世。
云非雪曾劝过韩芳沁母女回国定居,母女俩一笑置之,在海外各组家庭享受生活。乱世一到,因种种意外与国内的亲朋断了联系,生死不明。
让柏少华打听?不必,她不会为了满足好奇心而麻烦他。不管以前有多少的不愉快,祝祷她们一切都好。
苏杏自认不善良,亦非凶残之辈。若不能与智者同行,宁可独自上路,耻与小人、跟风者为伍。
自从与柏少华结婚,外界对她的未来与人生从未看好过。路人的诅咒,妒忌与算计,时而有之。她不屑解释与理会,更要自省其身别成为对方的同类人。
严华华母女在玉鹤山定居,伍雪青死了。
佟灵雁自从离婚后一直过得很洒脱,在乱世期间回到家人身边。早些时候与佟师兄、谢妙妙一家在京城生活,海云一死,她便在赖正辉的帮助下去了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