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这究竟是……”纪琼枝骤然上了高树,只稍微探头一看,那悬空的高度就让她一阵头晕目眩,紧紧的抓着粗大的树干,吓得说话都哆嗦了。
纪伏寿安抚她,“莫怕,心会一直在你身边,有她在,你不会有危险的。”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头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姑娘莫怕,心在。”
纪琼枝渐渐心安下来。
坐在树枝上,生怕掉下去,一直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纪琼枝觉得浑身难受极了,不知过去了多久,才听到耳边姑姑微带冷意的声音响起,“来了。”
什么来了?
纪琼枝不由自主的看过去,就看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婿李世宏,欢喜的想叫他一声,发现自己又说不出话了。
纪琼枝又想起,前两天也是这样,心在她身上拂了一下,她就不能说话了。
她疑惑的侧头看着姑姑,就见姑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比了比,示意她不要出声,安静的看。
然后她就看到了李世宏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等了等,等来了一个娇俏的女子。
那女子看到他,眼睛一亮,如乳燕投林般,欢喜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娇滴滴的叫着:“世宏哥哥!”
“蓁蓁妹妹,我很想你。”
她听到她的未婚夫婿如此说道。
纪琼枝的脸,白了。
第23章 真恶心
“世宏哥哥,我也好想你。”方蓁蓁双手紧紧的圈着李世宏,在他怀里蹭了蹭。
李世宏动作温柔,宠溺至极的摸着她的脸,心疼的道,“多日不见,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方蓁蓁昂着头,唇角的欢喜渐渐收敛下垂,眸底渐渐泛起了一层晶莹,吓得李世宏手足无措起来,“我的小乖乖,怎么突然就掉金豆子了?可不要掉了,你一哭,我这心就疼得慌。”
他轻轻的,温柔的擦了擦她的眼角,就在纪琼枝以为他们只限于这种腻于情话时,就见李世宏微微低下了头,如蜻蜓点水一般吻在方蓁蓁的眼角。
纪琼枝的脸色,更白了。
这还不算,李世宏似乎不满足这点亲昵,熟稔的轻轻抬起方蓁蓁的下颌,准确的找到那抹红唇,印了上去,辗转反侧。
好半响之后,两人才分开,唇角之间还带起了一条银丝。
方蓁蓁羞红了脸,发育得比很多人都壮观的胸口上下起伏,不断在李世宏胸膛处磨蹭,李世宏大掌一紧,把方蓁蓁更靠近他怀中,又一次低下了头,这一次,甚至没忍住伸出了手。
“嗯……”
方蓁蓁浑身如同一滩水,软在李世宏怀里,跟只小猫一样哼了哼。
李世宏抱着她,喘息了很久,才把冲动按捺下去。
“世宏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想做你的新娘子,我想每天都见着你。”方蓁蓁不依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听到头上传来一声闷哼,得意的隐晦笑了笑。
就凭纪琼枝那个豆芽菜,还想跟她抢男人?
李世宏很痛苦,又舍不得这等软玉温香,靠在树干上,将方蓁蓁面对着他搂得更紧,手如同一条滑溜的蛇一样,慢慢试探着伸进方蓁蓁的上衣下摆处。
“蓁蓁,我的蓁蓁,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日思夜想的,想得我都生病了,得了相思病。”
李世宏嘴里说着腻人的情话,手指不断的慢慢试探,当他手放在柔软的小腹上时,紧张的观察着方蓁蓁的神色。
方蓁蓁察觉到自己小腹上的大掌,滚烫的温度让她轻轻颤了颤,面上那一抹红晕更添妩媚,眉目含情的低着头,却没有阻止。
她知道,两人一个多月未见,如果不给李世宏一点甜头吃,他就会丧了热情,但只能吃甜头,不到成亲那日,她是不可能让他碰的。
男人嘛,就是这么贱。
见方蓁蓁不阻止,李世宏心中大喜,手指轻挑着慢慢在小腹处摸索,熟稔的按了按,方蓁蓁目光就更加迷离了。
“世宏哥哥,我们还要这样子偷偷摸摸到什么时候?”方蓁蓁喘着气问道。
李世宏一边低头不断轻轻吻着她,手指一边往上爬,终于抓到了自己心心念念半年之久的山峦。
“嘤……”
方蓁蓁又哼了哼。
这一声,就像一个开关,李世宏把十八班武艺都用了出来,直把方蓁蓁弄得脑袋一片空白。
到了最后,就在李世宏想要尝一尝樱桃滋味之时,方蓁蓁用着仅存的理智,娇弱的拒绝了他。
如果让男人这么轻易得手,就显得她不珍重了。
李世宏顾忌着她是大皇子的嫡亲表妹,到底是不敢再过分。
帮方蓁蓁整理好衣裳,李世宏的手却没有拿出来,依然时不时就揉一下,嘴里却叹息着,“我也没办法,谁让我父母给我定下了那么一门亲事呢?那纪家的姑娘,木讷得很,跟个木头人一样,我都不知道我是娶媳妇回家,还是娶根木头回家。”
他神色嫌弃至极,仿佛纪琼枝是洪水猛兽一样。
“月余之前,纪大姑娘不是出了丑事吗?杨家都上门退亲了,怎么伯父伯母没有上门退亲?”
方蓁蓁疑惑的问道,眸底划过一抹冷厉的光,那小贱人真是好运,这都让她躲了过去。
但同时,她眸底也闪过一抹惧怕,她原本准备让纪琼枝红杏出墙的男人,可不是英国公的大公子,那两个废物,让他们选个男人也能搞错。
直到现在,英国公府也没有动静,想来应该是不知道是她下的手,她心底又安了安。
李世宏手上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复又继续,若有所思的低头看着方蓁蓁,“我母亲当时就想让人上门退亲的,纪大姑娘是个水性杨花的,身为她的侄女儿,纪姑娘又好到哪里去?
我们家可不想娶个水性杨花的媳妇回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混淆了我们李家的血脉?可惜我爹不肯,说如果我们家也退亲,会让我名声有毁,于我前程不好。如果纪姑娘自己犯了错,我们再退亲,就名正言顺了。”
纪琼枝目睹这一切,早就摇摇欲坠,再听李世宏之言,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她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其实一直在嫌弃着她。
她以为一直喜欢她的李家夫人,其实想上门退亲。
那两人又腻歪了一阵,方蓁蓁红着脸把李世宏的手抽了出来,站起了身,“世宏哥哥,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李世宏遗憾得很,眼睛在那丰隆之上扫过,又低下头寻到了方蓁蓁的红唇。
半响之后,李世宏放开方蓁蓁,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蓁蓁,看看喜不喜欢?”
方蓁蓁打开匣子,看到里头躺着的一根红宝石金簪,爱不释手的拿出来观看。
这是一支菊花样子的金簪,层层叠叠的花瓣栩栩如生,色泽亮丽,中间的花蕊是一颗大拇指大小的红宝石,红得剔透,红得耀眼,这支红宝石金簪做工精致,用料十足,那金子就重五两有余,这一支金簪若是在外头买,差不多要二百两银子。
方蓁蓁欢喜无限的把金簪放回匣子里,紧紧的抱着,朝李世宏甜甜的笑,“世宏哥哥对我真好。”
李世宏宠溺一笑,“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纪琼枝看着这一幕,又想起之前姑姑让她拿李家夫人给的那个十几两的玉镯子,此时就如同一道耳光狠狠的打向她,把她打得清清醒醒。
她伸手狠狠的擦着眼角,把泪水都擦掉,李世宏,已经不值得她为他流泪了。
等那二人离去,纪琼枝哑着声音开口,“姑姑,这世间的丑陋,真让人恶心。”
第24章 得让他们痛
纪琼枝回到马车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得她的婢女秋菊跺了跺脚,小心的问她什么事,她又只呆呆的坐着,这下子,秋菊慌了。
“莫慌,阿枝好好的,着急个什么劲。”纪伏寿眉目不动。
秋菊一瞬无言以对,她看了看姑娘的脸色,很想反驳纪伏寿,就姑娘这幅样子,像好好的吗?
可惜她不敢,只好忧心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看着纪琼枝。
纪伏寿倚着靠垫闭目养神,对纪琼枝,并无一言一词的劝慰。
在纪伏寿看来,遇到这种事,有什么好劝的?想办法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惩罚才是正理。
马车回到纪家,下车之后,纪伏寿意味深长的看着呆呆愣愣的纪琼枝,“阿枝,有人打了你的左脸,现如今,你该如何做呢?”
她也不等纪琼枝回答,径自带着春燕走了。
有人打了她的左脸?
纪琼枝眼珠子动了动,捏着帕子的手,慢慢露出了青筋。
纪伏寿回到玉殴居,看到纪思博乖乖的一边扎马步,一边数水盆里的小鱼儿,心里很满意。
纪思博见她回来,眼睛一亮,“姑姑,你跟阿姐从太清宫里回来了。”
又亲昵的抱怨,“姑姑,你怎么不带我去,有好玩的怎么能漏了我。”
带你去?怕不是李世宏要被你打得半残。
纪伏寿挑了挑眉,不答反道,“快点还钱。”
纪思博打了一个激灵,不敢申讨纪伏寿不带他出去玩的事了,反倒是苦着脸,“姑姑,我可是你嫡嫡亲的亲侄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纪伏寿哼了哼。
纪思博鼓了鼓嘴,转头吩咐:“继续给小爷我放小鱼儿。”
入夜之后,纪伏寿坐在贵妃榻上看书,春燕蹑手蹑脚的进来禀报,“姑娘,阿枝姑娘来了。”
纪伏寿放下书卷,“让她进来。”
见纪琼枝进来,摆手让婢女退下。
纪琼枝眼眶微红,她坐在锦墩上,看着纪伏寿,咬了咬唇,“姑姑,早上你问我,被人打了左脸,该如何办……”
纪伏寿饶有兴致的看她,“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纪琼枝抿了抿唇,“姑姑,我想退亲!”
这句话说出来,纪琼枝身上似乎卸下了重担,对时刻谨守女戒规条的她来说,是一个颇为出格的决定。
当这个决定从她嘴里说出时,纪琼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纪伏寿并不满意。
纪氏族人受了欺负,就这样算了?
“阿枝,你可知道,今日与李家小儿私会的女子是谁?”纪伏寿撩了撩眼皮。
纪琼枝不可避免又想起早上看到的事,面色白了白,半响过后,才艰难的问,“那女子……是谁?”
“承恩侯嫡女,皇后嫡亲侄女,方蓁蓁。”纪伏寿勾了勾唇,“你在宴会上遭人暗算,被人迷晕,就是她下的手。”
纪琼枝蓦地瞪大了眼,浑身颤抖,紧紧攥着拳头,“她怎么会……她怎么敢……她可是皇后侄女……”
皇后嫡亲侄女,竟然跟男人私会,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举动,觊觎别人未婚夫婿不说,还狠毒的下黑手欲毁别人的名节。
纪琼枝觉得难以置信。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她想要男人,皇后娘娘不能给她找吗?为什么要觊觎别人的未婚夫婿?为什么要下此狠手?”
纪琼枝万万没想到,自己遭人暗算会是这样的真相。
她呆呆愣愣的看着纪伏寿,猛的从锦墩上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纪伏寿跟前,泪流满面,“姑姑,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害了你,是我连累了你……”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纪琼枝只要想到姑姑因为她的连累,名声全毁,愧疚盈满心头。
她就像一个做错的孩子,哭得难以自持。
之前她以为自己倒霉,才会不小心遇到那事,谁想到是方蓁蓁故意对她下手呢?
纪伏寿由着她哭,哭了好久,她才伸出手,摸了摸纪琼枝的脑袋。
“阿枝,为什么要哭呢?又不是你要害人。”纪伏寿神色淡淡。
但她没有说不该道歉,纪琼枝确实欠了她真正的姑姑一声对不住。
纪琼枝抬起头,泪眼涟涟,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姑,我们说明事实的真相吧,还你清白,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方蓁蓁搞的鬼,是她想害我,是他们两个男盗女娼。”
纪伏寿收回了手,“然后呢?对外说明事实的真相,就能让我毁掉的名声回来了?谁会信你的真相?抓奸要拿双,他们二人行不雅之事,只有我们看见,可姑姑跟英国公大公子共处一室,却是人所共见,两厢比较,你觉得会不会有人说你诬蔑他们二人,反倒被他们倒打一耙呢?”
她深深的叹息一声,“阿枝,何时你才能不天真。”
纪琼枝呆呆的看着她,就连泪珠子都凝结在眸底,“那……那就这样了?姑姑,他们做了恶事,毁了你的名声,就这般算了?”
纪伏寿缓缓摇了摇头,她直直的注视着纪琼枝的双眼,“阿枝,姑姑早上问你,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左脸,该如何做。现在,姑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有人打了你的左脸,那你很应该让他痛,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悔不当初、让他知道,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他承受不起。”
见纪琼枝依然怔忪着,她冷冷一笑,眸底闪着冷冽的暗光,“退亲只不过是让你不用入虎穴,却不是让他们承受代价的法子。成全他们二人之美?那又怎么算得上痛呢。”
纪琼枝不由自主的问,“那姑姑,要如何才能让他们痛?”
纪伏寿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幽幽的道:“是啊,如何才能让人痛呢?”
“当然是他们在乎什么,就毁掉他所在乎的,大概这样的痛,才能让他们悔不当初。”纪伏寿慢慢握起拳头,“阿枝,你的善良,应当是吝啬的、是相对的、对李世宏和方蓁蓁那种人,你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冷酷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