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嫁到——百柏桦
时间:2018-12-11 11:09:43

  我也不想这样残忍的对你,你只要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构陷大皇子的,你就不用遭受这等酷刑了。”
  心娘眼睛直直的看着在火锅里开始逐渐变得红起来的火钳铁板,两个军士都以为她是怕了,正欢喜酷刑凑效的时候,就见心娘眸中渐渐生出浓郁得化不开的嘲讽。
  “若我没记错,圣上让你们撬开我的嘴之后,就要我五马分尸?与五马分尸相比,这小小的火钳铁板,又算得了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就是大皇子指使我的,大皇子还想圣上早点去死!”
  两个军士都勃然大怒,行刑的军士顾不得铁板还没完全烧红,直接就拿起往她左手臂烙印而去。
  “滋滋……”
  热气在她手臂上升腾,一股肉焦味在这间行刑房中蔓延。
  “啊……”
  一直强忍疼痛的心娘,此刻也痛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痛叫出声。
  军士见她痛,手上越发用力往肉里按,等热气都消失,军士才把火钳铁板拿下来。
  心娘左臂上露出了一块黑乎乎的肉,她整个人都在抽搐,等酷刑结束,她垂着头,气若悬丝。
  军士又把铁板继续架在木炭上烧红,看着心娘,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知道我没骗你了吧,这火钳铁板的滋味不好受。
  是,没错,确实是比不了五马分尸,可五马分尸的痛苦就那么一下,你死了也就感受不到痛苦了。可这酷刑不同,你不肯招,我就会把你身上的肉都给烧熟了,你得忍受多久的痛苦?
  你现在招了,还能少受点苦不是?所以你还是老实招吧,何必让自己临死前还遭受这样的酷刑呢?”
  心娘笑出了声,因为很久没喝水了,还把自己呛到,“咳咳咳……你们这种劝人招供的说辞倒是新鲜。好吧,我招。”
  军士露出一抹喜色,期待的看着心娘,就听心娘低声道:“大皇子指使我的。”
  她一整天滴水未进、滴米未进了,又饿又累,身体也虚弱得不行,话都不想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闭上了嘴,省些力气。
  军士气得再一次二话不说直接就拿起火钳铁板烙印在她右手,心娘再一次痛叫。
  “说还是不说?”
  心娘痛得没有力气说话了,鼻尖闻到肉焦味,胃里开始翻滚,紧紧闭着嘴,不让自己呕吐。
  军士见她仍是如此倔强,森冷的看着她,没有半点怜惜,铁板烧红了就往她身上按,按一下问一句:“招不招?”
  见她不回答,就继续严刑。
  一直到再一次,心娘连痛叫都没有,才被另一个军士阻止。
  “好了,停下来吧,别弄死了,还没撬开她的嘴呢,不然我们没法交差。”
  军士“呸”了一口,悻悻的放下火钳铁板,“这小娘皮忒的嘴硬。”
  另一人站起身,探了探她的气息,发现她还有气,就道:“走吧,先把她拖回牢房关押着。快到饭点了,我们也该去用饭了,等明日继续审问她。”
  两人拖着心娘扔回牢房,拍了拍手,将牢房门关上,又走了出去。
  等回到外头小憩处坐下不久,就听到响动。
  “带人来给你们送饭。”门口处走进来一个北衙禁军军士,带着一个厨娘,厨娘手上提着两个食盒。
  厨娘先将大个的食盒放到桌子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军爷,这是今天傍晚的伙食。”
  军士打开盒盖,见里面有鸡有鱼,满意的点头,“走吧,我带你去牢房。”
  厨娘提着另一个小的食盒,瑟缩的跟在军士身后,来到心娘的牢房。
  军士打开牢房门,催促道:“赶紧送进去就出来。”
  厨娘应了一声,进去之后将食盒打开,拿出里头的一碗粗米饭、一碗水、一碗青菜肉沫,把食盒收起来,又走了出去。
  军士看了一眼心娘的伙食,什么话都没说,关上牢房门,带着厨娘离开。
  等半夜心娘醒过来,饭菜早已凉了。
  她口干得厉害,看到水,挪动着身子,艰难的端起水往嘴里倒,水下肚之后,她眸子倏然一睁。
 
 
第196章 熬过去
 
  她甩了甩头,原以为是自己伤重出现幻觉了,等身体里暖呼呼的,才确定自己感觉是真实的。
  她受了刑,身体早已破败,但这碗水让她感受到被火钳烫伤的伤口松快了很多。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呆滞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拿起筷子,一口青菜,一口饭的吃下去。
  纵是米饭粗糙干涩,也慢慢的咀嚼着。
  一天只有这一顿饭,如果不吃饱,她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明天的拷打。
  等她吃到半碗米饭之时,瞳孔微缩,艰难的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对面的牢房是空的,附近也没有军士监视着,她挪过身子,挪到角落里,面向牢房墙壁,放下碗筷,从嘴里摸索出一条小纸条。
  “水里放了疗伤药,坚持住,等救。”
  小纸条只有十二个字,偏这十二个字里透露出来的意图,让心娘心惊不已。
  到底是谁要救她?
  呆呆愣愣的看着小纸条,半响之后,她才回过神,一把将小纸条塞进嘴里,咀嚼着吞了下去,复又重新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知道机械的吃着饭,诸多思绪从脑海中划过。
  她身在北衙禁军的大牢,那人要如何救她?难道是劫狱?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自己就率先摇头了,不可能劫狱。不要看对她严刑拷打的只有两个人,但这处大牢身在北衙禁军营地之后。
  如果有人胆敢劫狱,就算能走出大牢,也走不出营地。
  心娘躺下休憩之时,仍在想着,何人要救她,如何救她。
  等第二天她被军士粗暴的从牢房里提走,继续被架在十字架上行刑时,因那张小纸条和那碗水,她又熬过了一天。
  但这一天身上多处被火钳烫伤,她想保留意识看看给她送饭的厨娘,仍旧在行刑房中就昏了过去,等再醒来,依然是深夜了。
  照例先喝了唯一的一碗水,与昨天的感觉一样,虚弱的身子感觉又有了力气。她想,不会是水里浸泡过人参片吧?
  她将整碗饭都吃完,却没能再见到小纸条,心里涌起一阵失望。
  等到第三天,因她依然死不改口,军士暴怒之下,将她的脚筋和手筋挑断了。
  剧烈的疼痛让她直接昏死过去。
  到夜里醒过来,手脚都不能动,可碗筷距离她还有几步路。
  她就像一条虫子一样,在地上挪啊挪,挪到水旁边,脑门全是汗,力气快要消散了。
  她用舌头舔着水,连滴水都不敢打翻,等喝完这碗水,直接摊下在地上喘着气。
  吃饭的时候,她的头就搁在饭碗上,嘴里吃进去一口饭,吞了又低头吃一口。
  等把饭吃完,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闪过了光晕,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个时辰,又到了军士将她提去行刑房的时候。
  打开门发现她一动不动的,军士面色一变,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脖颈处试探,倒抽一口凉气的看向同伴,“没气了。”
  同伴神色难看,“这怎么办?”
  “只能上禀了,谁想得到她这么容易死?”
  “早就叫你不要总是用火钳对付你,很容易死人的。”
  “可她嘴犟,昨天明明还有力气说话呢,谁想到说死就死了?”
  “走吧,还是请示上峰,看如何处置吧。”
  过了半个时辰后,心娘的尸体被两个军士拖着离开了大牢,随手放到一匹马上,五人骑着马,带着心娘的尸体去了乱葬岗。
  到了乱葬岗,军士将心娘的尸体随意的丢在地上,一人拿出一根绳子,吆喝道:“赶紧的,把她的手脚和脖子都绑上绳子,等一下我们骑马往五个方向拉绳。”
  用五匹马拉扯尸体的头和四肢,让尸体四分五裂,便为五马分尸。
  北衙禁军严格的执行齐成帝下的命令。
  五个人蹲下来,开始用绳子绑住心娘尸体的手脚和脖子,就在众人把绳子绑了几个圈之际,不知怎的,在军士身后的两匹马,突然发起疯来,混在一起打架。
  马儿扬起后蹄,把身后的两个军士一脚踢了出去。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两人措手不及之下,飞出去老远,其他三个军士见同伴受伤,顾不得心娘,跑着去看同伴的伤势。
  “该死的,都吐血了,怕是踢的那一脚,内伤了。”
  军士搀扶起晕过去的两个同伴,当机立断的道:“走,带他们回去找大夫诊治。”
  另一人问道:“那五马分尸怎么办?”
  “死都死了,扔在乱葬岗里,我们回头跟上峰禀告说已经五马分尸了,难道还会有人来这里查吗?不能耽搁,他们两个嘴里一直溢血。”
  “那两匹马跑远了!”
  几人抬头看去,打架的两匹马已经跑出去老远,他们一共有五人,只剩下三匹马,又有两个伤员,此时再骑马去追两匹跑远的马儿太耽误事了,一番商量之后,不去管那两匹马儿了,五人骑着三匹马先回营地。
  待北衙禁军的身影消失,乱葬岗又出现了两个人,片刻之后,乱葬岗只剩下心娘残破的衣裳和几块碎肉,看着像是尸体被野狗啃食的痕迹。
  楚灵均心痛万分的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苏蕊,语带急切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因苏蕊身份特殊,不敢请大夫,纪伏寿只能让夜鹰里头懂得一点皮毛医术的芳婶来给她诊治。
  “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下手的人很利索,苏姑娘这种情况,药石罔效。
  除此之外,她身上多处被铁板烫伤的地方,有些肉完全坏死了,有些半死半活,得将这些坏死的肉都剐去,重新敷上生肌粉,再长出新肉来才好,不然她没几年命。
  不过她全身都有鞭痕,得先把这些伤养好才能动手剐肉,且她一个姑娘家,可能遭受不住剐肉之痛,要分好几次来进行,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去。”
  一道虚弱的、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能熬过去,只要能活着,无论多痛,我都能熬过去。”
 
 
第197章 废人
 
  楚灵均没想到苏蕊会突然苏醒,他心里打鼓,如果小阿蕊认出了他……
  苏蕊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床前站着两个人。
  当看清三人容貌之时,她神色略显茫然,“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何人?我为何会在这里?”
  楚灵均心中大石落地,继而又有点心酸,小阿蕊这是不记得他了么?
  纪伏寿却隐晦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苏蕊骤然紧缩的手指,虽然一瞬间她就松开了,但这点异常没有逃过她眼睛。
  苏蕊明显是在看到楚灵均时,才露出了一点痕迹。
  这姑娘实在聪慧,在不清楚情况之下,还能忍着装不认识楚灵均。
  不枉她没告诉楚灵均,按照药效,苏蕊会在这时候苏醒,为的就是看一下苏蕊的真实反映。
  纪伏寿心底笑了笑,开口介绍道:“他叫楚灵均。我姓纪,是将你从大牢里救出来的人。这里是个小宅子,你在北衙禁军心里已经是个死人,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伤。这位是芳婶,她会负责照顾你。”
  苏蕊浑身软弱无力,只能躺在床上满含感激的道:“多谢恩人相救,奴婢无以为报,便是想日后为恩人做牛做马,这破败的身子也成不了事。待来世,再报恩人救命之恩。”
  方才芳婶说她的手脚救不回来了,如今也不过是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罢了,如果不是为了能看到父母沉冤昭雪那一日,她不会苟活世间。
  纪伏寿含笑看她,微微摇头道:“以前的教司坊姑娘早已死在了北衙禁军大牢里,如今的你,重获新生,就不用再自称奴婢了。”
  苏蕊一怔,而后眉眼弯弯,“是,恩人说得对。恩人,我名唤苏蕊,贯薛荔之落蕊的蕊。”
  纪伏寿挺喜欢这姑娘的爽朗劲。
  “嗯,苏姑娘,刚才芳婶的话你也听到了,先安心养伤,等鞭伤养好了,再给你剐去死肉。房门开着,你有什么事叫一声芳婶便可,你重伤在身,我们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纪伏寿先行走了出屋子,楚灵均深深看了苏蕊一眼,也跟在她身后离去。
  出了屋子,楚灵均端正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纪姑娘出手相救。”
  至于纪伏寿如何将小阿蕊救出来的,他不会不识趣的去追问,但同时,他也更深刻的认识到,眼前这人,能耐很大。
  纪伏寿背着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出手相救,也是不忍心看这么一个聪慧机智的姑娘就这样没了。但你方才也听到芳婶的话了,她日后只能躺在床上,时刻都要人照顾,我们能照顾她一时,未必能照顾她一世。”
  楚灵均深吸一口气,郑重的道:“我会将她当成亲妹妹来照顾,就算她一辈子都这样,我也会照顾她一辈子。”
  对上纪伏寿饱含深意的眼神,楚灵均有些头皮发麻,心想刚才小阿蕊并没有叫出他真名,纪伏寿应该不会有怀疑才对。
  纪伏寿微微颔首,“苏姑娘也算后半生有个依靠了。”
  有些话,纪伏寿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她医治不了苏蕊的手脚,但有一人应当可以——司大夫。
  她见识过湘族种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如果是司大夫来诊治,苏蕊想必日后不用躺在床上。
  但为了万无一失,她没将这话说出来。
  救苏蕊出来,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她不会为了医治苏蕊的手脚就将自己、将纪家置于险地。
  “你如今被人看作是三皇子的人,保不准会有人盯着你,若无事,最好还是不要来这里。既然我将她救了出来,你可以放心,芳婶会悉心照顾。”纪伏寿看着他,提点的说道。
  楚灵均知晓轻重,“我晓得,你放心,近三个月,我不会来这里。”
  便是为了小阿蕊的安危,他也不会再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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