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骂骂咧咧地怒吼着,嘴里向外喷射着污言秽语,他猛地挥拳打向伊莉德,女人矮身躲过了这一攻击,顺势拔出挂在腰后的短刀,毫不犹豫地用刀柄狠狠砸向刀疤男的脑门,直接将他放倒在地。
犹如电光火石,所有的动作都在几秒内完成,女人用最简洁高效、凶猛果决的方式解决了眼前的最大威胁。可惜在黑暗降临的同一刻,谜语人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伊莉德分.身乏术,来不及管他。
在伊莉德放倒刀疤男的同时,霍奇已经捡起枪站了起来,就连瑞德也掏出了他的配枪。女人连忙厉声吼道:“别开枪!”
这警告既是针对霍奇和瑞德,也是说给bau其他人听的——抛开现场环境根本不适合开枪不提,蝙蝠侠已经入场了,伊莉德可不希望她的同事误伤到布鲁斯!
压着女人的怒吼声,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会场正中。就好像最深沉的黑夜和最可怕的噩梦,那是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看不出人形的可怕黑影!
它似乎头顶尖角,嘴有獠牙,尖锐的爪子上闪着足以划破虚无的寒光。它似鬼魅一般穿行于黑暗之中,倏忽闪现又遽然消失,仿佛这黑色就是它的起源和归处,是它生存与狩猎的空间。
没有人能看清它的身形动作,若非所到之处皆有声响,那黑影便能如同幽灵一般,让人摸不清它到底身在何处!
那声响是惨叫,是哀嚎,是骨骼断裂时的“咔哒”声,是*摔倒时的钝响,还是珠宝倾泻在地时的声声脆响……
不过十几秒钟的功夫,那黑影就将所有的持枪歹徒放倒在地,尖叫声早就停了,现场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只偶尔响起几声带着哭腔的啜泣,和那几个男人在地上不断翻滚时的痛苦呻.吟。
那些歹徒的枪都在第一时间被打落了,他们没机会开枪,至于fbi的那些人,也在伊莉德的吼声后选择了观望。
对于一场持枪抢劫来说,这是最完美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点:没有枪响,也没有无辜人士受伤。
伴着“嗡嗡”的声响,这家酒吧内的应急灯终于姗姗来迟地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会场,也让那无名的幽灵在现场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残影。那残影属于他的披风,如同德古拉伯爵那华贵的黑天鹅绒般浓郁的黑色,似乎还透着一股血色的残光。
“fbi!大家冷静!”
光明降临之后,在场的执法成员们终于开始可以放心大胆的行动了,摩根、艾米丽、罗西外加身为警.察的迪克都冲了上去,挨个将那四个歹徒铐了起来。加西娅在这个时候也展现出了bau小组成员的素质,她冲过去挡住了渐渐开始骚乱的人群,给艾米丽和摩根留下了足够的时间,将散落在地的珠宝胡乱地塞回袋子中,接着将几个袋子聚在一起,放在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谁带了手机?快点报警!这些珠宝得等警.察来了再安排你们认领!”
摩根一边高声吩咐着,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某几个带头起哄的人,他一脸怒容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凶残,成功地震慑了好几个意欲起哄发横财的人。
至于伊莉德这边,瑞德已经收好枪,上前铐住了那个依然昏迷不醒的刀疤男,回头看向伊莉德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崇拜。
暂且没事的伊莉德则不动声色地看着霍奇,男人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方才谜语人站着的地方,接着更是直接走向谜语人最开始出现的地方——那里紧邻露台,旁边就是个不太起眼的紧急出口。
方才蝙蝠侠就是从露台上离开的,伊莉德不清楚布鲁斯是用了钩爪枪还是用了披风作为滑翔翼,总之他已经顺利离开现场,多半是去追谜语人了。以gcpd的响应速度,估计得15分钟才能派人来到现场,再加上各种手续交接耽误的时间……
布鲁斯应该有足够的功夫搞定谜语人,顺便搞定那两个被他带走的妹子,然后装出一副“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有人抢劫???”的愤怒模样回来。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没什么观察力敏锐又精明的人在中间搅局。
伊莉德大踏步地追上霍奇,后者正打量着紧急出口和露台的距离,注意到伊莉德已经跟过来后,他扭过头,神色略显好奇。
伊莉德不由得有些紧张:“怎么了?”
“刚刚那是……哥谭的治安维持者?那个绿衣服的人呢?”
一听霍奇问的是这个,伊莉德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了几分。
“哥谭人叫他蝙蝠侠,有人说他是黑夜的守护神,也有人说他是穿着制服的变.态,是以暴制暴的疯子……谁知道呢!”
“至于另一个,他自称谜语人,是哥谭市有名的恶棍——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哥谭市可不适合夜间活动,这帮人为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从伊莉德知道布鲁斯·韦恩秘密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学习如何“正确地”评价蝙蝠侠了。没见过它的人觉得它是个都市传说,被它盯上的坏人觉得它是恶魔,被它拯救的普通人觉得它是英雄和天使——它可以是怪物、疯子,变态,也可以是哥谭黑夜中的守护天使。
你如何评价蝙蝠侠,要看你是在何种场合、以何种身份遇见他的。
听到伊莉德的话后,霍奇没说什么,他沉吟片刻,转身走向露台最边上,探出身子向下看去。过了几秒钟,他转过身,一对上他的眼神,伊莉德就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哀嚎一声。
“等等,霍奇!谜语人已经逃走了,你是不可能抓住他的!这会儿下去太危险了,你应该留在这里!”
“我知道他逃走了,伊莉德,”霍奇神色平淡地看向伊莉德,语气坚决,还带着一股伊莉德难有些难以理解的热情,“我只是好奇你说的那个蝙蝠侠,很多城市都有这样的‘都市传说’,但有关他的记录却是最少的。”
“我刚刚发现了一些痕迹和线索,如果能到下面去,我可以找到更多信息。”
——等等,难不成你特别喜欢这种“都市传说中的英雄”?!
伊莉德瞠目结舌地看着霍奇,意识到她好像知道了对方某个不为人知的爱好。片刻后,她默默吐出一口气,径直挡在霍奇面前,脸色严肃、语气坚决。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跟你一起下去,我比你了解哥谭,我也……比你能打。”
听到最后那句话,霍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双眼中也透出了几许明亮的光芒,就好像有月光坠入其中。
“别这么担心我,你不是说了吗,我可是神枪手。”
“不过,既然你坚持,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情况吧。”
第二个变态
霍奇是个认定目标就一定会坚持做到的人,所以,bau众人在规劝无果后,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好在伊莉德的个人能力已经多次经过考验了,有她跟着霍奇一起下去,大家也比较放心。
在跟迪克匆匆交代了几句话后,伊莉德跟着霍奇一起离开会场,顺着逃生楼梯向下走去。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不断回荡开来。
纯白色的人造灯光倾斜而下,明晃晃地照得人双眼发疼,伊莉德沉默不语地打量着走在她面前的男人。就算经过整整一天的时间,霍奇身上的黑色西装依然干净笔挺,他似乎天生就适合穿西装,就算是行色匆匆地下着楼,他的背影还是那么挺拔,步伐也依旧沉稳,显得整个人冷静老练、气度非凡。
……一个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男人。
伊莉德情不自禁地在心中笑了起来,她不是在很多年前就知道这一点了吗?这个男人是她的英雄,也是她前进的目标,他也许严肃、缺乏幽默感、醉心于工作,他一点也不完美,但他是个真正的好人,一个伊莉德想要守护的人。
趁着转弯的功夫,霍奇突然抬头看向伊莉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些许好奇:“在想什么呢?”
霍奇的发问让伊莉德猝不及防,她有些慌张地摇摇头:“唔……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了解蝙蝠侠吗?”霍奇没有继续追问,在片刻的沉默后,他提起了一个全新的话题,“总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很奇妙……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
“是吗?为什么?”霍奇这么说,伊莉德反倒一点也不慌张了,只是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你对蝙蝠侠的评价很中立,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你不觉得他是变态或是犯罪分子,你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这么明显?”伊莉德不由得挑眉。
这会儿,不仅是眼角嘴角,就连霍奇的声音中也带上了明显的笑意:“我可是一名侧写师,伊莉德,推断出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难。”
“大概是因为他救过我,就像你一样,霍奇。”
布鲁斯确实救了她,他将她从大都会孤儿院带走,给她最好的衣食住行,也教会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和许多有用的经验与技能。
这么多年来,布鲁斯一直向伊莉德展示着一个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他已经当了快二十年的蝙蝠侠了,他遭遇过失败绝望、亲人死亡,经历过命悬一线的危机,也看过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他一直行走在深渊边缘,他就是那个注视深渊的人,可布鲁斯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意志力,他品格高贵,怀抱着赤诚之心,看遍世间邪恶却依然相信人性,心甘情愿地去做挡在普通人和地狱之间的屏障。
就像霍奇一样,他是伊莉德人生中的另一名英雄。
“这里可是哥谭,全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你有注意到那些终年不散的乌云吗?按照本地人的说法,那是‘连神明都不会眷顾哥谭的证明’。不管蝙蝠侠是什么人,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城市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霍奇,就像我想要加入bau一样,我希望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他人,也许他……”
伊莉德没有说完这番话,但霍奇还是在沉吟后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情绪。
“我明白你的意思。”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逃生通道,来到大酒店侧边的小巷内。伊莉德突然抬头,伸手指向天空,语气中带着几分纯然的自嘲。
“你看,果然是终年不散的乌云。”
霍奇也抬头看去,哥谭市的天气确实很糟糕,哪怕是在白天,天空中依然笼罩着厚厚的云层,整个城市看起来都阴沉沉的,缺乏光照和生气。那些积云似乎是跟本地的特殊气候以及工业污染有关,霍奇不清楚具体成因,他们的“百事通小博士”也还没找到机会科普。
“起码弗吉尼亚的天气还不错。”霍奇语气轻松地调笑了一句,掏出手.枪,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条小巷不太干净,地上满是泥泞,他们非常轻易地找到了谜语人的脚印——非常清晰,一看就是刚刚留下没多久。两人小心地绕开这些“证物”,顺着脚印往前走去,没过多久就来到另一条小巷中,脚印也在这里消失了。
两人没有失望多久,因为他们最后还是在一个隐蔽又醒目的地方发现了谜语人,他被绳索紧紧捆住,倒吊在某处伸出来的横梁上。伊莉德和霍奇发现他的时候,他正不甘心地扭动着,双眼中闪动着愤怒的火光,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还好蝙蝠侠在走之前把他的嘴给堵上了——真是个贴心的举动!
“你们的义警还真是高效。”
说实话,霍奇真的只是想下来看看蝙蝠侠留下的痕迹,并没有指望能逮捕谜语人,这可是意外之喜了。他一边啧啧感叹着,一边掏出手机给楼上的同事打电话,简单地汇报情况后,霍奇挂断电话后,神色无奈地冲伊莉德耸耸肩。
“gcpd还没过来,我们只能在这下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