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天
秦婉婉把视频发给陆扬, 不过等了一段时间陆扬也没有回，她想, 陆扬可能是在忙吧。
医生这个职业秦婉婉以前不是很清楚，但自从跟陆扬住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一定的了解。
医生，特别是外科医生，忙起来是联系不到人的，下班时间没个准时，特别是有手术的时候，一旦上了手术台就不知道几点能下班。
明天不用上课，但是过几天要考试了，心里没底，秦婉婉打算看几天书。
要不是这个学期事太多疏忽了学业，秦婉婉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复习。想当年她是考前一晚象征性看一遍书也能考出好成绩的人。
看书就不适合在客厅看了, 她习惯边看边写，要有个桌子才合适。
她拿了本建筑设计的专业书放在书桌上, 本以为能认真看下去, 没想到才过了半个小时就开始犯困, 她索性先把书放到一边, 打量起这件书房。
这间房子的书房不大, 秦婉婉还没有仔细瞧过这里，现在一看，里面两个书架上都塞满书, 书的扉页上签有陆扬的大名, 竟都是些与医学相关的专业书, 有英文原版书，也有外文译本、以及在国内发表的一些医学论文和科研材料报告。
秦婉婉随手抽出来一本，翻了翻，发现每一页上面都标有笔记，书的边边角角也有些磨损，证明陆扬不是买来就丢在那当装饰品，他是认认真真看过的。
秦婉婉根本看不懂上面的一堆专业术语，默默把书放回原位。
手边是陆扬最近经常看的那本书，粉红色的书封，上面只有简单几个英文单词，秦婉婉好奇陆扬最近在看什么书，就把书抽出来，放到书桌上，同时手机点开翻译软件，打算看不懂就在网上查翻译。
她无视书封开始翻开书，里面的英文她看得磕磕碰碰，陆扬在旁边的中文注解倒是能看懂。
“孕六周会出现嗜睡、恶心、晨吐等早孕反应，均属正常现象，若反应过重而致使体内电解质紊乱则需使用药物干预控制。”
“孕十六至二十周时可感觉到明显胎动。”
秦婉婉看到这，已经大概知道这是本什么书了，一查书名，《怀孕全书》
秦婉婉看着里面的备注，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甜。
等她把陆扬的笔记看完，一看时间都十点多了，差不多该睡觉了，然而，她的书却连一章都没看完。
秦婉婉：……
她把书放回原位，假装从来没翻过，拿起手机准备回去睡觉，却发现陆扬一个多小时前给她回了消息，是两条语音。
“抱歉，刚刚在做手术。”
“你看了，觉得怎么样？”
秦婉婉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
那边，陆扬穿着洗手衣，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刚准备放到一边去洗手，给患者备皮，就看到秦婉婉给他回信息了。
“挺好的，以后继续保持。”
陆扬开的外放，女孩子清亮温柔的声音在手术间里响起来。
他捧着手机，无声勾着唇，眉眼温柔，看着手机的眼里带着宠溺。
他把手机凑近嘴边低声道：“你怎么还没睡？”
“刚刚看书有点入迷，忘了时间。”
巡回护士在一旁看到他这样就想打趣他：“陆医生笑得这么开心，给老婆发信息呢？”
拜如今发达的网络所赐，如今差不多全国人民都知道陆扬结婚了。
陆扬低低嗯了声，然后跟秦婉婉道：“我要上手术了，你早点休息。”
秦婉婉很听话，刷牙洗脸以后躺在床，抱着被子的一角很快就入睡。
第二天她醒来洗漱完毕，陆扬也在这个时候到家，他的外套上沾有一些雪粒，刚进屋还没来得及被暖气消融，身上也是冰凉的一片。
他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下巴的胡茬刚冒出来，可能摸上去还是刺刺的，但眼神却不带一丝困意。
秦婉婉摸摸他的外套：“你不是开车吗？身上怎么这么凉？”
陆扬把提着的袋子扬了扬：“给你带了早餐，福记的包子和粥。”
秦婉婉动作一顿，表情带了些许诧异和惊喜：“你怎么知道我想吃？”
“你昨天在家说过，我记性那么好，随随便便就记住了。”
陆扬这么一说，秦婉婉想起来昨天她吃早餐的时候确实说过这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变得多愁善感的原因，秦婉婉此时觉得有些小感动。
“什么馅的？”
陆扬含笑摸摸她的头：“放心，肯定有你喜欢的流沙包。”
秦婉婉也跟着笑了，只是在陆扬看不到的地方眨了眨眼，神色有些纠结。
“陆哥你吃了吗？”
“没，我先去洗漱，你先吃。”
陆扬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就先去洗漱了，粥还是滚烫的，显然是刚从锅里盛出来就放进了保温盒中。
她咬了一口包子，是福记包子熟悉的味道，甜而不腻，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
粥是营养的鸡丝粥，秦婉婉估摸陆扬快出来了，就给他盛了碗放在那里晾凉。
陆扬洗了个澡顺便把胡子也刮了，现在又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是一夜未眠的人。
“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秦婉婉点头，喝了碗里最后一口粥，“喜欢。”
陆扬笑笑：“喜欢就好。”
他笑起来微微露出整齐的牙齿，眉眼也变得更温柔，让人觉得心跳加快。
秦婉婉单手托腮瞧着陆扬，笑眯眯道：“陆哥，我觉得你对我真好。”
陆扬咽下嘴里的粥，转头看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嗯？”
秦婉婉仍然是那个表情，她直视陆扬的目光，状似不经意道：“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我喜欢上你怎么办？”
万一我喜欢上你怎么办？
怎么办？
陆扬的眼神罕见地呆滞了好久，他听见自己心跳砰砰砰的声音，然后嘴角一扯，用低沉的声音道：“那就，继续喜欢啊。”
我求之不得。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有暧昧的气氛蔓延，窗外是凛冽寒风，室内却已经到了春天。
过了元旦，春天也快到了。
第30章 薛叶丹
秦婉婉红着脸, 偏开视线，小声道：“陆哥, 话不能随便乱说知道么？”
“要不是我了解你，还以为你在撩我呢。”
陆扬：……
他无力地揉着额角，他刚刚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可是秦婉婉对感情上的事好像总是不开窍，贸然表明心意又怕吓到她，他该拿她怎么办？
秦婉婉看见陆扬极其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之后，似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秦婉婉：“陆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困了。”
秦婉婉瞧见他眼底的红血丝，有点心疼：“那你吃完早餐早点睡觉，碗我来洗就好了。”
陆扬心里正郁闷着, 听到秦婉婉的关心，心底那点郁气忽地消散了, 他把一个流沙包塞进秦婉婉手里, 自己收拾好碗筷：“你在这里坐着, 吃多点, 两个碗而已, 哪用得着你来？”
秦婉婉摸摸肚子，看着陆扬的背影有些出神。
陆扬当她没开窍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可实际上, 女孩子的心思都是很敏锐的, 秦婉婉哪里听不出来？只是有些不确定罢了。
刚刚她差点脱口而出问陆扬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但在关键时刻刹住车。
从小一起长大, 秦婉婉太了解陆扬了，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冷淡，但实际上比谁都热心，责任感比谁都强。
结婚之前，陆扬可不是这么体贴的一个人，平常她和陆扬相处超过五分钟不吵起来就不错了。结果领证之后，陆扬突然就变得体贴又温柔，秦婉婉可不认为她有多大的魅力能让陆扬一夕之间爱上她，玛丽苏小说才这么写。
秦婉婉自认为找到陆扬性格大变的真相，并且一直坚持认为这就是正确的答案。
温柔体贴版的陆扬，真的容易让人心动。
秦婉婉想着以前的事情，不知不觉把包子吃完了。
陆扬在房间里休息，家里很安静，秦婉婉看书看得无聊想玩玩手机，突然想起来手机放房间里了。
她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去，陆扬睡眠浅，她生怕吵醒陆扬。
陆扬侧躺在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双眼紧闭，被子有规律的一起一伏，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什么，睡梦中嘴边竟然还留着一抹极淡的微笑，整个人如同安静的花美男。
秦婉婉本来就是个颜控，这一幕激起了秦婉婉的创作欲，让她有些手痒，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一幕画下来。
人一旦干正事，比如看书的时候，总会找到许多比看书更好玩的东西，比如画画。
秦婉婉把书桌上的书扫过一边，拿起素描纸和碳素笔，闭着眼想了下刚刚的画面，就开始提笔画画。
她画画的时候心无旁骛，偶尔皱着眉擦掉多余的线条，但有时又是扬着唇角神采飞扬在素描纸上挥斥方遒，陆扬那张冷淡又精致的脸慢慢呈现在纸上，栩栩如生。
但秦婉婉仍旧觉得不满意，这张素描还是差了一点那种感觉，秦婉婉将之成为画龙点睛之笔的感觉。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这段日子以来陆扬的每一副表情，思考了半晌，在画像的眼睛和嘴巴加上几笔。
只是寥寥几笔，但跟刚刚那副画像上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画像上的人眼神温柔，嘴角挂着浅笑，看起来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秦婉婉明明看了陆扬的冷脸十几年，都已经习惯了，但现在却觉得温柔版的陆扬更加顺眼，她都快想不起来以前的陆扬是什么样了。
这可是个不怎么好的趋势，秦婉婉捂着眼睛，觉得陆扬这个人有毒！
在陆扬醒来之前，秦婉婉把素描小心地收起来，藏好，不让陆扬发现。
*
第二天有一场英语考试。
今天美院的校园里多了很多人，似乎所有的大四生都集中在这一天考英语。
来参加考试的学生脸上带着没复习完的忐忑以及即将放假的轻松。
秦婉婉坐陆扬的车到教学楼下，趁着现在还没多少人，她找了个地方下车，让陆扬过两小时再来接她。
考试的教室在四楼，秦婉婉一点也不急，选了一条人少的楼梯慢慢爬上去。作为一名孕妇，她不想爬的，可是没电梯啊。
他一边爬一边想，这楼梯是真的偏僻，离宿舍又远，她爬到三楼居然一个人都没瞧见。
她刚在脑海里感叹完，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通往五楼的楼梯上，把头埋在双臂间，肩膀一耸一耸，有细弱的哭声传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