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臣——飞雨千汀
时间:2018-12-13 09:48:23

  
  这么说,掳走汪语蝶之人,当真与那日来苏家行刺的贼人是同一人……
  
  苏明堂也未再对汪语蝶说什么,而是转身出了膳堂。吩咐正在院子里忙和的管家老姜:“将后院儿那处没人住的厢房简单收拾下,给汪小姐住吧。另外等她写好信,立马安排人送去汪府,务必催促汪大人尽快来接人!”
  
  “是,老爷。”老姜应下后,吩咐霜梅去收拾。
  
  见人都走尽了,汪语蝶也不愿独自呆在膳堂,未等人来请便自个儿去了后院儿,恰巧见到有个小丫鬟正在为她收拾屋子。
  
  便站在房门处没话找话道:“你家小姐今晚不回来了?”
  
  那丫鬟本不欲多嘴,但想到小姐一夜不在府上总要有个说法,为防外人起疑,便随口扯来个谎:“柳员外府上的千金明日大婚,请了小姐去,要明日才回来了。”
  
  
 
  第一百章
 
  闻之, 汪语蝶脸上一怔。
  
  原本苏妁一夜不归之事她并未多想,但如今隐隐意识到苏家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不然, 怎会出来两套说辞?
  
  但她还是决定不打草惊蛇,只随意“噢”了声。
  
  待收拾的差不多后, 那小丫鬟去外间的柜子里抱被褥, 汪语蝶便趁机将下山前藏在身上的一只碧玉镯子塞在了床头。
  
  须臾, 小丫鬟抱回被子来铺, 正认真抻被子时,忽听到“啪哒”一声清脆的声响。
  
  丫鬟连忙去看是什么掉在地上了,一看是个碧玉镯子,已碎成了无数块儿。
  
  “这……这是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刚才收拾床时她明明清理的很干净, 床上何物件儿也没有啊!
  
  汪语蝶不说话,只红着一双凤眼过去缓缓蹲下, 将东西一点一点拾起,同时那泪珠子一颗一颗吧嗒吧嗒的落下。
  
  小丫鬟顿时意识到闯了祸,连忙赔礼道:“对不住汪小姐, 是我一时粗心,回来时没再检查一遍, 要不……”
  
  边说着,她也蹲下拾。只拾了两块儿碎玉,她便手抖了起来, 原本想说的那句‘我赔你一只’也咽了回去。
  
  手心儿里捧着的这碎玉,晶莹剔透,通体碧翠, 一看便知是上品。
  
  她赔不起。
  
  汪语蝶这才喃喃说起:“这玉,是我与亡夫大婚之时,肖皇后所赐的。你一个不留神儿,就这么葬送了……”
  
  一听这话,原本蹲着的小丫鬟更是吓的瘫坐在了地上!她听说过皇上所赐的东西若是摔坏了,便是大不敬之罪,最高可判斩刑。那皇后所赐的呢?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一定也是莫大的罪过!而且汪语蝶那句‘葬送’指的是镯子还是她?
  
  “汪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小丫鬟哭着跪在地上求饶。
  
  汪语蝶捧着那些碎玉起身,冷眼睥睨跪于地上的小丫鬟,“你是郎溪县跟过来的旧人吧?”
  
  小丫鬟不知汪语蝶为何问起这个,只点点头,“是,奴婢在苏府伺候了有十年了。”
  
  随着一声满意的笑,汪语蝶伸手将小丫鬟拉起,嘴里道着:“那就好说。”
  
  小丫鬟懵懂的起身,一脸彷徨,心中一丝侥幸便是汪小姐念着她是苏家的旧人,故而放她一马将这事掩下来。
  
  汪语蝶在床上坐下来,一双凤眼凌厉的盯在小丫鬟脸上,“既然你是旧人,该是知道苏家不少的事,那咱们便作个买卖。”
  
  “买卖?”丫鬟忐忑的抬起眼皮儿看着汪语蝶。
  
  “对,买卖。你把你知道的苏府见不得光的事都告诉我,我便帮你瞒下对皇后娘娘的不敬之罪。”
  
  “没……我们苏府没有见不得光的事……”
  
  “那苏妁去哪儿了?”
  
  “去谢员外……”
  
  “行了,我看你是这辈子伺候够了人,想去牢里尝尝被人伺候的滋味儿。”说着,汪语蝶起身拿着那些碎玉佯作出门的样子。
  
  “别!”小丫鬟一把扯住汪语蝶的袖底,“求汪小姐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奴婢知道的全都告诉您……”
  
  ……
  
  半个时辰后,苏府的大门被从里面突然打开,汪语蝶疯了一样的跑出去!高呼着:“有刺客!有刺客!”
  
  她知道苏府周边全是埋伏于暗处的锦衣卫,这些人她看不见,但却可以引得出。
  
  果不其然,经她这一大喊,立马有十几个黑影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虽为利于藏身未着飞鱼服,但看身手便知这些人是锦衣卫。
  
  其中一个应是头目的,跃至汪语蝶身前,“刺客在哪儿!”
  
  他们一直密切盯着苏府,未见任何可疑人进入,怎会突然来的刺客?
  
  汪语蝶蓦地敛起面上佯装的惊慌,从容的盯着那人问道:“大人,不知你们奉命守在此处是为了保护苏家小姐呢,还是看住苏家小姐?”
  
  “当然是保护苏家小姐!”那头目面上带着几分不悦,他对于刺客以外的问题并无兴趣。如今看来竟是被这女人耍弄了,苏家并无刺客闯入。
  
  头目挥了下手,所有锦衣卫立马隐进了黑影中,那头目也转身一跃消失于无形。
  
  汪语蝶未料到锦衣卫是如此冷漠,连卖两句关子的机会都不给她!顿时慌了神儿,冲着天空大喊:“大人,谢首辅派你们在此保护是因为看重苏家姑娘!而你们只盯着刺客,却连苏家姑娘早已与人私奔出了城尚且不知!不知到时谢首辅会不会问你们的罪?”
  
  等了许久,汪语蝶不见有任何回应,遂灰了心重回苏家。
  
  而离地十数米高的一处枝桠上,那头目转头命道:“去,将方才那话原样禀上去。”
  
  ***
  
  出戊京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踏着泥泞连夜赶路。
  
  未行多远,又是一阵儿云游雨骤,马车便在树下稍作歇整,待雨稍小了些才又上了路。
  
  此时道路正是坑坑洼洼,滑不可陟。就着淋漓楚雨,冷峭的风萧萧而起,风饕刺骨,衰飒苍凉。
  
  许是先前的那声闷雷太过轰耳,舆厢内的姑娘渐渐苏醒过来。陆鹤轩感觉到姑娘的细微动作,立马轻手托着她的脑袋移开自己的肩膀,似是怕她醒来看到这姿势不高兴。
  
  “嗯——”姑娘蛾眉微蹙,尚未睁开眼便本能的抬手去扶额头,只觉得头晕的厉害。
  
  “苏姑娘?”陆鹤轩小声唤道。
  
  苏妁闻声渐渐睁眼,舆厢内光线很暗,只一盏马灯泛着微茫,还时不时的因车身颠簸而一明一暗的,仿佛随时都能彻底熄灭。
  
  她打眼儿看了看,见眼前除了陆鹤轩并无第二个人,这时突来的两下剧烈颠簸才让她恍然明白,她这是身处正在行驶着的马车上。
  
  “这……是去哪儿?”苏妁虽开口说了话,却声音低哑,不附耳去听都听不清说的什么。
  
  陆鹤轩从木钩上取下水囊,旋开塞子将口递到苏妁嘴边儿:“苏姑娘,你先饮些水润润喉咙。”
  
  一把夺过那水囊,苏妁大饮了几口。她确实是渴了,渴到嗓子像是冒烟儿了似的,但她还没有虚弱到让旁人来喂,何况是个男人。
  
  放下水囊,苏妁终是声音清明了起来,复又问了遍:“这是去哪儿?”
  
  其实头一句时陆鹤轩便听到了,但他有些不敢去解释,遂拖了这一拖。可眼下他也知总是要解释清楚的,便干脆也不绕弯子,径直言道:“苏姑娘,你与谢首辅之事已为苏老爷所知,苏老爷大怒,非但对你施行了家法,还欲去质问谢首辅。”
  
  苏妁恍然记起,她的确是挨了滕杖后才昏倒的。可那之后的事她便不记得了,听陆鹤轩这样说,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抓上陆鹤轩的两只胳膊:“那后来呢!我爹真的去找谢正卿了?”
  
  她圆瞪着双眼,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谢正卿是对她是疼惜有加,可对旁人就没那么温和了,杀个人就跟碾死一只蝼蚁般!她不敢想象爹若是去诘责谢正卿,会得来什么后果。
  
  隔着厚实的外衫,陆鹤轩都能感觉到苏妁的指甲将他胳膊掐的生疼,他不怕疼,但他知道苏妁是真的心忧家人。这一点,或许他可以拿来利用,说服她。
  
  “苏姑娘,苏老爷并未失智做出冲动之事,只是他坚决不许你与谢首辅继续这样相处下去……”
  
  苏妁稍稍放下心来,至少没在她不醒人世的期间出事便好。她松开陆鹤轩的胳膊,只一双凌厉的黑眸盯着他的眼:“那我们现在到底是去何处?”
  
  陆鹤轩垂眸顿了顿,苏妁则趁机撩开车帘看向外面。
  
  邪月高悬,岑寂阒然,只余涷雨沥沥,如泣如诉。
  
  “这到底是去哪!”苏妁突然转头瞋目怒视着陆鹤轩。
  
  “苏姑娘,苏老爷不许你再与谢首辅往来,也深知但凡你还留在京里,便逃不出谢首辅的手掌心。小生实在不忍看苏老爷这样的清官,为阻挠当朝首辅而出事,便与苏老爷约定,带你远走高飞,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你……你说什么?我们离京了!”苏妁深蹙着眉心,又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什么,只看到前面马灯打着地方,一条蛇行斗折的蜿蜒小路蔓延至远方,看不到尽头。
  
  “苏姑娘,小生自知未经你准允,便将你带离京城实非君子所为。但请你冷静想想,若是继续留在苏家,接下来苏家将面临的是何局面?”
  
  “谢首辅为何种人,姑娘最为清楚。但凡他有兴趣之物,佛挡杀佛,魔挡斩魔!你是想苏老爷为护苏家众人而忍气吞声,活活将自己气死?还是想苏老爷为护你而誓死抵抗,被谢首辅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无缝接档新文《继兄》了解一下,连载中……】【收文的同时,求个作收哈~移步作者专栏-收藏作者OK】
佩玖原本无姓,可她后来又有了许多的姓。
嫁予姓杜的,便叫杜佩玖。嫁予姓姜的,便叫姜佩玖。嫁予姓冯的,便叫冯佩玖……
她冠了三次夫姓,奈何遇人总不淑,又都一一摘掉。
人言可畏,最终她被京城百姓的吐沫星子淹死了。
重生回来的佩玖,不敢再急着将自己嫁出去了,她卖力讨好以挤兑自己为乐的继兄穆景行,以图能在将军府安生的呆下去。
可是被挤兑的危机是消除了,另一个危机又来了……
穆景行:玖儿妹妹,你之前花式讨好哥的那劲儿呢?
佩玖:……哥,别这样……我错了行不……
 
  第101章
 
  夜幕新洗, 皎月千里,苏妁透过马车窗桕望着天空, 眼底的怒气渐渐消散,可眉心间的愁云却越凝越重。
  
  她思量着陆鹤轩先前的话, 又反复揣测着爹的心思。
  
  爹才见了陆鹤轩几面, 却愿意将她交到他手里, 可见爹是觉得她给苏家带来了多大的耻辱。宁可让她跟个并不相熟的男子去冒险私奔, 也不想让她再与谢正卿有半点儿牵扯。
  
  将厚厚的棉布窗帘儿放下,苏妁在舆厢内正身坐好,只是目光略显板滞。
  
  爹一心要让她走,娘也未作阻拦, 若她此时再回去,苏家还愿意留她么?为何会这样……
  
  上辈子是全家死于非命, 这辈子总算扭转了乾坤,却要落个爹娘不再认她的下场?
  
  “陆公子,”沉默良久后, 苏妁终是平静的开了口。
  
  “谢谢你为了苏家着想,冒着生命危险将苏妁带离了戊京, 但是我还是不能跟你走。等天稍亮些我便下车,你继续乘坐此车回容阳城老家。”
  
  听闻此言,陆鹤轩脸上僵了僵。方才见苏妁不再闹着下车, 他还以为她终是想通了。原来冷静过后,她还是不肯跟他远走高飞。
  
  可如今已然出戊京一百余里地,陆鹤轩总有不甘, 便又问道:“苏姑娘,你可想过回去的后果?”
  
  灯火映着苏妁的一双黑眸,如同两簇火种,灿艳炜煜。月色皎皎,双瞳灼灼,她均匀的吸了一口气,面色极为平静:“我暂时不会回苏家。”
  
  陆鹤轩怔然,“那苏姑娘是要去哪儿?”
  
  去哪儿?苏妁也没想过,她只是不想跟着他走。但她也没必要跟陆鹤轩说这些,只将头靠在离陆鹤轩最远的一侧软绸上,阖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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