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说,李氏才不说什么,不过她也没有埋头干活,而是教灵姐儿怎样摘菜,一个早晨,灵姐儿感觉心灵都被洗涤了,待她提着筐子和李氏一起回来时,齐司南惊的挣大了眼。
他素来起的早,但因为昨儿个折腾的实在厉害,起的便稍稍晚了些,待他起来时,旁边已没有了灵姐儿的身影,他有些着急,忙不迭的便穿了衣裳跑出来,没想到一出来便看到这样的情景。
灵姐儿把筐子递给李氏,走到齐司南跟前道:“妾身早起闲来无事便去菜地那边逛了逛,顺便摘了些菜,这些白菜很嫩,都快嫩出水来了,早上可以拿这个做汤。”
齐司南本有些不高兴,但看到她那么开心便也没说什么,李氏在旁边松了一口气,幸亏王爷没有怪罪,要不然她肯定要被责罚。
他拉着灵姐儿走进屋内,亲自端了一盆热水给她泡手,“就算喜欢,也别亲自去摘啊,这还是冬日里,冻坏了怎么办?”
灵姐儿点点头,对他的体贴有些感动。
早膳是用白菜烧的汤,虽然食材朴实,但味道却很是鲜美,庄子上掌厨的也是这位姓李的妇人,她的厨艺极好,明明是很朴实的食材,却能做出味道很好的菜肴。
在庄子上的这些天,灵姐儿过的很是悠然快活,每天泡泡温泉,逛逛庄子,庄子上还有一窝小狗,煞是可爱,弄得灵姐儿都有些后悔没把橘子抱过来了。
说起橘子,它现在正在王府待着呢,灵姐儿嫁入王府,它自然也要跟来的,是在灵姐儿成亲那日被碧橘一路抱着来的王府。
不过这样悠然快活的日子却被一件事情给打破了,李庄头没有闺女,他的侄女又失去双亲,所以他便把侄女接到身边生活,他的侄女名叫李香,长的水灵,人也勤快。
李香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尚在闺中,乍一看到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便倾了心,那个英俊挺拔的男子就是瑾王爷齐司南。
刚开始,她并不知道齐司南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已娶了妻,待知道后她回屋偷偷哭了一场。哭完后,她非但没有放弃,而是频频的往齐司南跟前凑,刚开始灵姐儿看不出什么,但是次数多了她也觉出了不对劲。
李庄头和李氏都是好人,灵姐儿纵使心里有气也没有立即撒出来,她想着小女儿家的,等他们回了王府就好了,没想到这个李香却是个有心计的。
一天晚上,灵姐儿出去找李氏说话了,齐司南在厢房叫水洗澡,这种事一般都是石腾做的,但是这次两人出游没有带任何人,所以李庄头便安排他的儿子负责这件事,但不知为何,这次来的人却是李香。
李香提着一桶热水进了厢房,齐司南背对着门坐着,他听到动静,以为是李庄头的儿子,便道:“把水倒进浴桶里。”
李香依言倒了,她个子小,力气也不大,所以倒的便有些费劲,齐司南本都打算脱衣裳了,听到倒水的声音有些不对便转过头去,待看到来的人是李香时他黑了脸,齐司南强忍着怒气,“你是谁,为何是你过来的?”
李香脸一白,“回王爷,奴婢是庄头的侄女,今儿哥哥有事不能来,所以......”
她话还没说完,齐司南就指着门开口道:“出去。”
李香长的楚楚可怜,一听这话就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更显的她娇弱非常,她好听的声音响起,“奴婢来时,哥哥交代了奴婢,说让奴婢好好服侍王爷沐浴,奴婢,奴婢不能不听哥哥的话,兄长命,不敢辞。”
齐司南气的心口剧烈起伏,他冷冷道:“兄长命,不敢辞?那有没有人告诉你辞了王爷命令的后果?”
李香看齐司南是真的生气了,心里有些慌乱。她闭了闭眼,决定一条道走到黑了,不成功,便成仁!
她走上前去想给齐司南脱衣裳,“王爷,让奴婢服侍您吧。”
齐司南额头上青筋直冒,刚想抬脚把她踹出去,门就开了。灵姐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的情景,王爷和李香抱在一起,浴桶旁边洒了一地的水,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转身走了出去。
齐司南看着灵姐儿的背影心里急的抓狂,他一脚就把李香踹飞了出去,抬腿便往门外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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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和好
灵姐儿的心口一起一伏, 她走出去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走出去啊?作为一名合格的王妃, 在那种时候,她不是应该微笑着对王爷说,“王爷喜欢这位妹妹就纳进来。”吗?
自她进了王府, 就一直告诫自己不能任性,不能踏错一步, 要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王妃, 可是她,终究还是任性了。
成亲前她就知道, 王府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为什么,她的心里那么难受呢?
她的脚程慢,齐司南很快就追了上来, 灵姐儿看到他过来了有些惊讶又有些手足无措,王爷这时候追上来做什么?他现在不是应该和李香你侬我侬吗?难道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这么想着,她的脸上便有些不好看, 她也没做什么啊?一句重话都没说, 她都这样了, 王爷还不满意?难道非得让她说, “王爷喜欢就纳进来吧。”这种话?抱歉,她现在道行还太浅,说不出这种话。
她吸了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的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天知道她的心里都要恶心死了,这事要是放在上辈子,她早就大耳瓜子抽上去了!至于抽谁?两个狗男女谁也别想躲过去。
“王爷怎么过来了?把李香妹妹自己一个人留在屋里多不好,王爷还是......”灵姐儿话还没说完,齐司南便逼近一步,他阴沉着一张脸,“妹妹?她也配!这种贱婢就应该千刀万剐!”
他揉了揉眉心,姝灵,还是误会了他。他原以为她会吵闹,对他发脾气,或者是忍不住流泪,但是这些都没有,姝灵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他看在眼里是既心疼又伤心,心疼的是她的小心翼翼,发生了这种事都不对他发脾气,尽管这件事是假的;伤心的是他发现姝灵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夫君这样,就算再小心翼翼、谨小慎微,面上总会流露出些许伤心,但是姝灵没有,她的脸上就像戴着一个面具,让他看不透。
灵姐儿听他这样说有些疑惑,王爷为何骂李香贱婢?好像很厌恶的样子,难道是刚刚李香惹怒了王爷?还是从始至终都是她误会了?可是不可能啊,她看的清清楚楚的。她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司南走上前去,双手扶在灵姐儿的肩膀上,低着头对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姝灵,有时候人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今儿个叫水沐浴,以往都是李庄头的儿子来的,可是今日不知为何来的却是那个贱婢!我让她出去谁知她却凑了上来,我刚想踢开她你就进来了。”他懊恼的捏了捏眉心,早知道应该她一进来就把她踹出去的。
他把今晚发生的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灵姐儿,生怕她再有一丁点的误会。灵姐儿听罢良久没有说话,她的眼睛里似有什么东西在闪,又好像没有。
“王爷跟妾身说这个做什么?您是王爷,喜欢谁纳进来就好了,妾身不会有意见的,对,不会有意见的。”灵姐儿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天色不早了,夜深露重,王爷还是早点回去吧。”
说罢,她便转身走了。回去的路上,她憋屈的心终于敢有了一丝的放纵,她把手放在眼睛上,泪水从指缝中渗了出来,她好像,喜欢上了王爷呢。
她也不知为何会说那番话,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喜欢他,并不在意他,好似这样她的心里就会好受些。
今儿的事情给她提了醒,王爷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尽管今天的事情不是真的,那明天呢?后天呢?接下来的每一天呢?估计再过个一年半载,甚至更短,皇上就会给王爷赐下侧妃,那时候,纵使王爷有心推辞又能够推辞的了吗?
她没有回厢房,而是去了其他空余房间,厢房这时候估计正乱成一窝粥呢,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点不想面对王爷,就让她好好的放纵一夜吧,明天,明天她就做个合格的王妃,夫唱妇随,相敬如宾。
齐司南静静的望着灵姐儿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他的脸上满是落寞,姝灵,果真不喜欢他,她竟然说,竟然说不在意他纳妾,说她不会有意见,他的小妻子,他的姝灵,一点都不在意他。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厢房,李香那个贱婢已经不在了,屋子里一片狼藉,而他的姝灵,并不在这里。他把李庄头叫过来,问清了灵姐儿的去处,心里有些不解,她既然不在意他,那为什么还要躲着不见他呢?
他捏了捏眉心,让李庄头把他的儿子和那个贱婢都叫过来,他看着跪在下面哭的梨花带雨的李香,冷冷道:“这个贱婢不能留。”
李庄头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王爷,求王爷放过她,她还是个孩子啊!”听到厢房的动静他便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乖乖巧巧的侄女会做出这种事!
齐司南淡淡的看着他,“你要是再求情,就下去陪她吧。”
李庄头心里一慌,李氏在一旁吓的拉住他的衣角,老头子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他可不能有事啊!
李庄头心一横,跪下来磕了一个头,“奴才不求王爷赦免她,只求王爷留她一命啊!”
齐司南本想着这贱婢不能留,不过就这样让她死了是不是太便宜她了,他云淡风轻的瞥了李香一眼,“也可,打二十板子把她卖窑子里去。”
李香这才慌了起来,她拼命的磕着头,“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求王爷放过奴婢!”
齐司南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看一眼就会污了他的眼一样,李香看求王爷没用,便大声道:“王妃娘娘呢!奴婢要见王妃!王妃娘娘心地宽厚,一定会原谅奴婢的!王爷,王爷,求您让奴婢见见王妃娘娘吧......”
齐司南一听她这样说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掐死,他指着李香,“去,现在就把她拖出去打板子,我看二十板子有些不够,那就再加十板子吧!打完了就发卖出去,不要留到明天早上,对了,记得堵住她的嘴!”吵着姝灵就不好了。
李庄头老泪纵横,但他还是听命去了,说到底,都是自己侄女做的孽啊!王爷能留她一命已是不错了!还有自家儿子,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他现在还在榻上呼呼大睡呢,是李香给他下的安神药!
一提起儿子,他便对侄女有些怨气,幸亏王爷宽厚,没有怪罪自家儿子,要不然他们一家子就完了!
处理完了那个贱婢,齐司南脱了鞋子坐在榻上,想着姝灵,想着他们相识的点点滴滴,一夜未眠。
第二天,齐司南问过灵姐儿的意见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在这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再待在这里更不利于关系的恢复。
灵姐儿今儿个对齐司南依然和往常一样,但是齐司南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他也想不出来,他总觉得姝灵脸上的面具好像又厚了些。
回了府,齐司南便成天的待在书房里,从早上一直忙到大半夜才忙完,因为怕扰到灵姐儿,所以他这些天一直都在书房里睡。去了温泉庄子许多天,一些事情都压了下来,这回来了可不得忙嘛!
齐司南这些天的状态很不好,心里存着事,再加上事情又多,石腾一直劝他不要急着处理这些事,身体要紧啊!但是齐司南总是不肯听,他想赶紧忙完这些事,然后好好的跟姝灵谈一谈。
齐司南不回来睡,灵姐儿的心里也是闷闷的,丫鬟们都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了,但是又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没办法劝。
灵姐儿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凉的,就像她的心一样。虽说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喜欢,要做一个合格的王妃,但是对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她还是在意了,她不是机器,她是人,以前的甜蜜现在回想起来只徒留下心酸。她是一个矛盾的人,一边想着禁闭心扉,一边又在期盼着什么。
王爷已经许多天不过来了,不知是不是为她那天晚上的不识相而生气,转头就走,就留下王爷一人,是挺不识相的,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勇气。
她正静静的出神呢,冰儿过来了,“小姐,石腾刚刚过来说王爷生病了!”冰儿叫“小姐”叫习惯了,一直改不过来,灵姐儿也随她去了。
灵姐儿心里一慌,问,“可请了太医?”
“听石腾说没有请,这大半夜的也不好去打扰太医院,不过王府里有专门的大夫,已经赶过去了。”
“王爷在哪?”
“在前院的书房里。”
灵姐儿穿上鞋子就往外走,冰儿拿了件披风在后面追,“小姐,穿上披风再走啊!”可是回应她的只有灵姐儿的背影。
灵姐儿一时冲动的跑出来,待到了书房门口反有些退缩了,她抬了抬手,复又放下,府里又不是没有大夫,她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做什么?
静静的站了一会,她便有些想走,刚想转过身,门就开了,石腾端着一个盆走出来,待看到灵姐儿时吓了一跳,“参见王妃,您怎么也不披个披风啊?这外面夜深露重,快进去暖和暖和。”
都已经被发现了,灵姐儿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进屋内,一阵暖意传来,寒暖交织让她打了个寒噤。齐司南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脸色蜡黄,眼睛下面乌青发黑,胡子好久都没剃了,密密麻麻的长在嘴周围,人也瘦了不了,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已。
灵姐儿以为他睡着了,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她的心里有些微微发疼,怎么才几天没见,王爷就变成这样了,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还把自己给折腾病了。旁边的书桌上到处都是散乱的纸张,可以看出王爷这些天的忙碌,她又忍不住摸了摸他没有血色的唇,心里一阵一阵的发酸。
齐司南猛的抓住灵姐儿白皙的手,低哑的声音响起,“摸够了吗?”
灵姐儿被唬了一跳,整个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她忙不迭的把手抽回来,低着头不说话。
齐司南努力坐起身,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紧紧的搂住,“让我抱抱,可让我想死了。”
灵姐儿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就红了眼,她的心里一阵发疼,酸涩不已,看着王爷乌青发黑的眼眶,她再也忍不住的小声啜泣起来,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砸在齐司南的手背上,炽热不已。
他轻轻的把她的眼泪试去,“傻姝灵,哭什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灵姐儿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的身体随着抽泣声一起一伏,把齐司南看的心疼不已,他轻柔的吻着她的眼泪,哑着嗓子道:“我爱你,姝灵,别不要我。”